9. 第九章

作品:《当金丝雀失去了觉悟

    祈景仰头看过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说:“我在想这个轮椅好好玩。”


    右手有个把手,可以让轮椅旋转。


    薄承彦倚靠着门,垂眸看他,神色略微不解。


    “这样啊。”


    又听不到了。


    但是祈景是可以告诉他的。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想了想,“那天的人是我朋友家的一个妹妹,不太懂事。”


    祈景坐着看他,眼神中很是茫然,但又认真地听了听。


    “这样啊。”


    两句一样的话。


    莫名有些奇怪。


    现在还是早上,祈景感觉自己头发被摸了摸,薄承彦就下楼了,说了句让他去睡会。


    少年开着自己的轮椅去了床边,拿起了996,晃了晃。


    豆豆眼还在旋转。


    祈景有些懊恼,闷声道:“阮珩……你好歹给我个照片呀。”


    那是主角受。


    *


    祈景早上自己勉勉强强洗了个澡,因为脚不方便,他很笨拙地用毛巾擦,但是吹风机线不够长,他早上吃饭的时间到了。


    于是就没怎么吹,直接下楼了。


    薄承彦还是没走。


    祈景震惊了。


    [他怎么还不走?]


    薄承彦眉毛轻微一蹙,手机上给林瑟发的消息又删了,觉得离奇又诡异。


    “公司的事有总助,今天陪你吃早饭。”


    祈景手指搭在那个按钮上,一走神,没注意按下去了,轮椅直直地往前撞。


    咚——


    薄承彦抬脚卡住了,略带不赞同地看向祈景,少年一下子慌了。


    [啊,我不是故意撞人的……]


    [完了。]


    “薄先生……”


    祈景被穿过腋下拎了起来,放到了餐椅上,整个人紧张兮兮的。


    “对不起。”


    薄承彦觉得好笑,“没关系。”


    心惊胆战地吃完了这顿饭。


    祈景得知对方根本不喜欢自己后,一直很忧愁,昨天试图练习学到的知识,也被中断了。


    刚刚又开轮椅撞对方。


    他心里空空的,单纯地沮丧。


    金丝雀实在不是很好当。


    讨一个人的喜欢也是蛮困难的。


    祈景吃完了饭菜,心想这下子薄承彦该走了吧。


    或许眼神过于偷偷摸摸,被发现了。


    “你想上什么大学?”


    祈景愣了下,怎么问这个问题,他可以随便说吗?


    “随便说。”


    阿姨上前收拾了下碗筷,对这种温馨的场面倒是多看了一眼,在餐桌摆了新送的百合。


    祈景认认真真道:“考上一个公立本科。”


    简单纯粹。


    这是他最朴素的愿望,因为公立大学的话有补贴,再不济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应该能撑到毕业找工作。


    薄承彦持续地蹙着眉,最后愈发不解,轻声问,“小景,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么?”


    面前的少年皮肤莹润顺滑,乌发柔顺地在耳侧泛起弯,针织的羊毛衣贴着肌肤,浑身的气质都很贵气。


    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配。


    祈景所有的东西都被准备好了,当季的衣服会有人提前送过来,阿姨会给他换好,相应的配饰也会给他收拾。


    他大多数时候不知道价格。


    他也不知道他的户口在薄家老宅。


    锦江别苑给他营造了一个非常完美的世界,以至于祈景缺少一些分辨的能力,他只能判断这是好的生活,并不能判断这有多特殊,多特别。


    毕竟他是一个没有姓名的金丝雀。


    祈景连忙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够用的。”


    薄承彦身子微微靠着椅背,侧眸去看人,他身量其实很高,即便是和人坐到一起,也会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祈景不由自主地垂着头。


    扣了扣手。


    前两年的话,其实祈景不常见能见到他,哪怕是过年,他只有大年初一的时候会在床头发现红包。


    人是不怎么能见到的。


    祈景个人觉得话,薄承彦算是他目前见到最好看的人了,比阿爸好看一万倍。


    比gay片里的好看一万倍。


    他不把自己同学当成参考物,只把外界的男人当参考。


    [是有好多钱,可是亲密付……一点都不好,点牛郎都花走了我的压岁钱。]


    薄承彦闻言就拧了拧眉头,试图和人说,“你还没有过生日,我带你办不了信用卡。”


    “对了,上次的手环不要乱摘了,不要去那些会所。”


    [那你为什么能去呢?]


    男人微愣了下。


    薄承彦本来是想说,那是个略不正规的商业促谈,源盛规模比较大,开了很多场,有黑金卡才能进的……


    但是他和小孩子说这些有用么?


    似乎没什么用。


    薄承彦自诩从不在意名声,或者说外面愈是传的他无心安家,局面对他愈有利。


    挑个年纪小的,包养个小孩儿。


    是最不堪入目的。


    但是此刻。


    他仿佛又重新背负上了道德枷锁,甚至甘之如饴,最后索性直接道:“这样,我也不去。”


    祈景好奇地看了过来。


    *


    一周后。


    祈景终于重新去学校了,他在家里玩了好久的电动轮椅,以至于走路的时候还有些想念。


    这种奇妙的感想大抵是因为孩童时期没有接触过摇摇车、电动轿车之类的高级玩具。


    坐到椅子上的时候,黄泽立马扭头看过来了,问道,“小景,你怎么回事啊?提前走了不说吧,还把自己摔了。”


    “怎么搞的?”


    林与泽递过来了一个地理笔记本,祈景本来想回答的,但是看到笔记本后立马道,“谢谢你。”


    地理是他的弱科。


    黄泽撑着下巴接着看人,忧愁道:“你倒是理理我啊。”


    语气有点伤心。


    祈景又立马道:“我理我理的。”


    姜姚在后面惟妙惟肖地模仿黄泽的语气,“小景也理理我啊!”


    祈景忙得像个陀螺。


    “我撞到茶几桌角了,腓骨脱位,太痛了。”


    “我手环有定位来着,好像是报警了,家里人来接我了。”


    祈景说话向来很会说重点,但每次说完他都一副很平和的状态,莫名给人一种反差感。


    尤其是——


    “定位?管得这么严啊……”


    剩余三人顿时互相交换了眼神,不再接着问了,只是插科打诨聊天了下。


    不过就在这时,祈景突然感觉自己靠窗的那里有人屈指敲了下,发现是个男生,对方冲他吹了个口哨。


    抱着篮球走了。


    黄泽上去就骂:“秦盛那小子神经病吧。”


    祈景不认识那个人,唯一的印象是,“学校可以染黄色的头发?”


    林与泽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不可以哦。”


    “他为什么冲我吹口哨?”


    “……”


    “……”


    大约是没有解释。


    因为所有人都在告诉祈景不要理会那个人。


    但说实话他还是不懂,少年决定晚上用手机搜一搜。


    不过就在这时,上课了。


    改成了班会,发布了一个消息,要开家长会。


    班里顿时一片哀嚎。


    国际部一般不怎么开家长会的,起码前两年是没有的,讲究的就是给予学生与学生家长极大的自由,因为有艺术生,有要去考雅思托福的,有要办理签证的。


    总之各有各的事要做。


    祈景有些担忧,因为他没有家长。


    *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祈景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原本晚自习是需要参与的,但是因为他脚受伤了,薄承彦就让他先暂时不去参与晚自习。


    回家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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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景认为自己回家根本就不自习,但是他还是带了点书,重重地背上,可能有些安全感。


    “小景,拜拜……欸,我妈怎么不给我申请不上晚自习啊!”


    黄泽很是哀嚎道。


    “路上慢点哦。”语气很温软,是当时那个过生日的女生,祈景对她挥了挥手。


    司机是在校门口等待的。


    祈景需要走一段路。


    但是在下楼梯拐角的时候,有人挡住了,祈景想了想,往靠边的地方站了站,想让对方先过。


    事与愿违。


    这个人就是和他对着。


    祈景蹙了下眉,倒着退了回去,一直走到了走廊那里,很温和道:“你先过。”


    眼下正是校内晚自习开始的时候,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学生都在教室。


    祈景背着书包等人过去,但是这个人却还是走了过来,对方稍高些,可能是校篮球队的,长到了一米八三。


    “你是祈景?”


    祈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想要绕过去,却又被挡住了。


    他难得有些不高兴。


    “同学,你为什么不让我下楼。”


    祈景尚未经历过任何有关霸凌的事,他只是不理解,于是就仰头问了。


    “怎么?你要告老师?”


    对面的人似乎很是看不起这种行为,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又将视线移到祈景身上。


    “我叫秦盛,加我微信。”


    这种行为莫名其妙,祈景摇头,“我没手机,我要回家了。”


    秦盛拧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有手表?快点。”


    “我不认识你,我不想加你。”


    祈景绕道就打算走,但是胳膊被猛地拽了下,人差点翻了,后脑勺磕到了墙。


    疼得脸皱了下。


    “快点——你装什么呢?”


    祈景迷茫地看着这个人,这是他头一次遭到恶意,认真道:“我没有装。”


    “不加,你甭想出校门,你是想让我带你去隔间里玩吗?”


    祈景还是怔怔地看着这个人。


    或许是这种带有惊诧的目光过于刺眼。


    秦盛觉得有点烦,扯着对方的胳膊看了下手表,没有密码,直接加上了微信。


    他有些洋洋得意,原先就是顾虑太多,祈景顶多是个暴发户的儿子,祈这个姓根本在京市不出名。


    长这么好看,据说九班有人带着他去看过片。


    就是个同。


    秦盛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合他胃口。


    祈景手腕被扯得特别疼,不由自主地想要抽回来,但秦盛本能地嫌弃,“你矫情什么啊?有多少人加我联系方式都加不上。”


    松开了手,附带又推了一把。


    一米八七的体育生,一动手,祈景直接被推翻了。


    脚又歪了下。


    他才刚好……


    脸骤然白了。


    好疼。


    呼吸都微微停了下,额角有冷汗冒出来。


    祈景很害怕再脱位,被医生按着复位太疼了,他几乎不敢动自己的脚踝。


    “你干什么啊!讹上我了?”


    就在这时,走廊处有教导主任在巡视,看到人匆忙地跑了过来,面色似乎很难看。


    秦盛蹙了下眉。


    “祈景?祈景?你怎么了?”


    怎么教导主任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这老妖婆不一向势利眼吗?


    秦盛烦得要死,“他歪了下脚,就这样了,我带他去医务室算了。”


    但那教导主任完全没有看他,仿佛是很焦躁地问祈景,“你还能动么?你的腓骨脱位治疗好了么?”


    “我通知你家里人吧。”


    全程没有看旁边这个秦大少爷,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隐约撇了这游手好闲的少爷一眼。


    不知道为何,秦盛总觉得那有一种同情的目光。


    神经——


    他还是故作不在意,心里反复地想着。


    不就是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