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市最高人民政府办公室内，惨白的灯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医院手术室般冰冷。窗外，夜色如墨，唯有市政大楼的灯光依旧倔强地亮着，像是黑夜中最后的灯塔。


    周付平缓缓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个动作他今天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指腹重重按压着酸胀的眉心，那里的皮肤已经被揉得发红。自从明海市宣布戒严以来，他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紧急文件形成了一座小山，每一份都标注着鲜红的"绝密"字样，像是一道道未愈合的伤口。


    "咚咚咚"——三声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节奏精准得像是经过特殊训练。


    "进。"周付平立即挺直腰背，方才还布满疲惫的面容瞬间恢复成那个雷厉风行的市长形象。只有桌上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和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蒂，见证着他这两日来的煎熬。


    何秘书快步走进来，向来沉稳的他此刻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市长，研究院刚刚传来消息，他们收治了一名特殊病例。"他双手递上一份密封档案，指尖微微颤抖，"一名拥有空间异能的少女。"


    周付平拆开档案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照片上的女孩面容姣好，嘴角带着标志性的甜美笑容，正是赵樱子——兴民药业赵家的掌上明珠，也是他儿子周予安的同学。


    "她也感染了？"周付平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指节已经微微发白，将档案边缘捏出了细小的褶皱。


    "不，是因为一块古玉。"何秘书压低声音，不自觉地环顾四周，仿佛办公室里还藏着第三个人，"检测结果显示，那块玉牌的能量波动...和青铜剑极为相似。"


    周付平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女孩现在..."


    "情况不太乐观。"何秘书面露难色，从档案内袋掏出一份医疗报告，"初步研究表明，使用空间异能会剧烈消耗生命能量。赵小姐的各项指标都在持续下降，白细胞数量已经跌破警戒线，心率也不稳定..."


    "白博士呢？让他立即..."


    "白博士昨晚接到紧急调令，已经前往海明市了。"何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变成了耳语，"是...上面的直接命令。来接人的是国安局特别行动组，连行李都没让收拾。"


    "铃铃铃"——这时，红色座机突然炸响，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周市长，我是网络监察部长刘燕华。"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紧绷，"现在网络上出现了一个来自境外的网络视频，里面宣称自己是异能者，拥有控火的能力，经技术部门甄别，视频没有剪辑痕迹。现在视频点击量已经突破千万，详细情况已经发给何秘书，我们需要出手阻止吗？"


    "这视频出现多久了？"


    "一个小时不到，但传播速度惊人。我们监测到有大量境外IP在助推热度。"


    "其他地区都没有反应？"


    "没有，各大平台都保持沉默，连常规的限流措施都没启动。"


    周付平的目光扫过窗外，启明市的夜景依旧璀璨，高楼大厦的灯光像是无数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那...不要管"他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之前公交车咬人的视频，问下谁还有的也发布出去。"


    挂断电话后，周付平问：“志愿者那边怎么样了？”


    “第一批1000人已经接种完病原体，详细情况还需几个小时。”


    “予安那边…”


    “那边白博士交代只需确保那种物质注射不间断，其余看….看予安的意志了。”何秘书说完低头就退了出去。


    周付平沉默地望向窗外，想着研究所内满身剑伤的孩子。远处的天际线上，隐约可见一道闪电划过，却没有雷声传来。


    世界要乱了，这一次，或许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烈。但有些真相，就像笼中的鸟儿，关得越久，放飞时就会飞得越远。我们的民众，不能永远做笼中鸟。


    别墅区


    程澄正打开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站在伦敦特拉法加广场的台阶上，周围聚集着好奇的游客和举着手机的围观者。


    "Ladiesandgentlemen!"他用带着英伦腔的英语高声宣布，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今天我要向世界展示一个奇迹！"


    他缓缓抬起右手，一团鲜艳的红色火焰突然在掌心燃起。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有人下意识后退，更多人则举着手机拼命往前挤。火焰在他手中灵活地舞动，时而变成飞鸟，时而化作游鱼。


    "这不是魔术，这是进化！"他大笑着，突然将火焰抛向空中。火球在人群上方炸开，化作无数火星飘落。人们尖叫着躲避，许多人身上都有了灼伤，顷刻间刺鼻的焦味在人群中蔓延。


    恐慌声与逃跑声不绝于耳。


    "看清楚了，这就是新人类的力量！这是神的恩赐！！"他双手张开，全身突然被红色火焰包裹，却毫发无伤。"旧世界即将终结，新时代就要来临！"


    视频最后，他在冲天火光中纵身一跃，消失在人海里。画面定格在围观者们惊恐的表情上，背景音是他渐行渐远的笑声："Seeyouinthenewworld!"


    视频戛然而止，客厅陷入突如其来的寂静。


    液晶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渐渐暗去，却仿佛仍有余温灼烧着视网膜。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那个金发男子张扬的笑声，像一团看不见的火焰在室内盘旋。


    程澄盘腿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捧着个青花大海碗"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碗里是刚煮好的鱿鱼面，洛姨腌的酸菜在汤里浮沉，红油辣子混着葱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一边吃，一边盯着投影在电视上的视频画面。


    "哗啦"一声，她夹起一筷子浸满汤汁的面条，鱿鱼圈在筷尖颤巍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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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动。就在这时，视频结束了，客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程澄伸长腿够到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拉着看评论。突然一条标着"爆"的热搜弹了出来：《末日到来！现场，速看！！》


    她咬着半截鱿鱼圈点开视频。画面剧烈晃动，像是有人在拼命奔跑。狭窄的街道上，十几个肢体扭曲的"人"正以诡异的姿势游荡。他们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有个女人的脖子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却还在机械地向前走。


    "砰！"


    一声闷响从视频里传来，所有丧尸齐刷刷转头。镜头扫过路边翻倒的垃圾桶，一个中年男人正拼命往里缩，捂着嘴的手在不停发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那些惨白的眼球突然兴奋地转动起来。它们咧开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沾着血肉的尖牙。下一秒，画面天旋地转，只听见撕扯血肉的声音和男人凄厉的惨叫。


    等画面再次稳定时，镜头已经被血染红。最后定格在灰蒙蒙的天空，一只断手"啪嗒"掉在镜头前，手指还在神经性地抽搐。


    程澄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视频下方的评论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刷新着：


    【用户8574392】"这特效也太假了，血浆颜色都不对！"（点赞1.2w）


    【末世生存专家】"注意看3分22秒，那个丧尸的移动方式明显违背人体力学..."（点赞8932）


    【爱吃草莓蛋糕】"啊啊啊那个大叔还活着吗？！有没有当地人说一下这是哪里啊！"（点赞2.4w）


    【真相挖掘机】"坐标樱国东区，刚跟当地朋友确认过，今天确实封村了！视频可能是真的！"（置顶爆评）


    程澄往下滑动，突然一条刚发布的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真灵社012】"第一批觉醒者已经降临，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记住，你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一个成神的机会。"（发布3秒，点赞已破千）


    就在她想要点开这个用户主页时，屏幕突然跳出一条紧急推送：


    《临崇市舟旺村全村已确认感染人数超千人！！！》


    这条推送标题的血红色字体，醒目又残酷。


    临崇市先开始了？手指快速地点开推送，一张高分辨率航拍图铺满屏幕：原本炊烟袅袅的江南水乡，此刻田间小路上横七竖八地停着翻倒的农用车，几栋白墙黑瓦的民居正在燃烧，浓烟扭曲着升向铅灰色的天空。照片右下角，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正以诡异的同步率在稻田里蹒跚而行，其中一个人影的脖子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却仍在向前移动。


    "......今日凌晨3时17分，临崇市舟旺村突发群体性暴力事件。"新闻正文的字体在程澄眼前跳动，"据最后逃出的村民描述，感染者眼球呈现乳白色，对声音和血腥味异常敏感......军方已在G25高速设置隔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