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作品:《夏日绚烂[娱乐圈]》 谢安琪从梦中醒来时,天刚亮。
天花板纹理还未在晨光中完全显露出来,她静静地睁着眼,头发散在枕上,像是刚刚落下的夜色。
她并没有回到过去,并没有实体感。这是个困扰她的事情,但她依稀觉得应该是梦里见过,
梦里少年郑禹胜坐在弘大的阶梯,单薄的黑衣,低头抱着吉他,神情疏离。他身边人影涌动,却像完全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他只是坐在那里,眼神穿过人群,看向一个虚无的位置。
她在梦中想要走近、喊他、触碰他。
却像水中影子那样,被一层时间的玻璃隔住了。
谢安琪坐起身,轻轻呼了口气。
她知道梦不是幻觉。那是某种无法解释的“时间回溯”,某种情况下,她就能穿越回“他的人生”,但明显她昨天实验的方法失败了。
如果她能看见过去的他,也许能找到那段时间里,她突然想知道的答案。但她也知道,这一切的基础,是找到办法。
她捂着额头,半是懊悔半是羞愧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昨晚她确实是带着目的靠近的。可她没想到,他会那样认真。
……
郑禹胜从那天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谢安琪感受得到——他在不动声色地靠近她。
他的kakao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对话列表;他还给她转了一本小众摄影集,说“你之前说喜欢光影构图”;她回一句“谢谢”,他却沉默了很久,后来只是补一句:“书背后那张签名,是少年我写的。”他的语气还是克制的,而她,每次看见他时,心底就有一点模糊的酸。
她想继续“实验”,继续寻找回去的办法,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谢安琪这样安慰自己。她试着靠近别人,想复制梦境,但失败了。或许方法不在谢安琪认为的方法中,但依旧需要郑禹胜本人的牵引。
……
大四下学期,她没能进NBS电视台的实习名单,可最后一轮出了问题。她没争辩,没解释,只是默默删掉了简历文件夹。
几天后,她发现KCL也在招实习生。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否定了。可到了临近截止的夜晚,她还是点开了那个投递链接。
【KCpany·新媒体部实习生】 她点开谷歌表格,提交时,她盯着进度条,心跳缓慢,像是知道这一投,就会改变什么。
面试那天是个阴天。
她穿着米色风衣,头发扎成低马尾,抱着一叠材料走进KCpany的落地电梯。她没告诉任何人她要来这家,甚至连自己也想假装这只是一场普通面试,反正郑禹胜天天拍戏,估计也没时间来面试吧。
前台小姐姐给了她一个贴纸:“新媒体部,九号面试间。”她走进去时,桌边坐着两位HR,还有一位低头翻文件的男人。
那一秒,她愣了。
郑禹胜抬起头,看到她的那瞬间,眼神明显怔了几秒。他穿着深灰色衬衫,袖口卷起三分,眼底带着一点清晨没散尽的疲倦,却因她的出现微微清亮。
HR笑着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社长郑先生,他今天刚好在公司,说要一同了解我们的实习生。”
她点头致意,语气平稳:“您好,郑先生。”
郑禹胜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翻开了她的简历。
目光停留了很久。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突然开口,语气不温不火,“不过,你的专业多数学生都去NBS实习,你怎么考虑来KCpany的。”
谢安琪沉默。
然后她实话实说,“因为我没有申请上NSB的实习,所以来了。”
谢安琪想:看吧我态度这么差,快淘汰我。
他继续看着她,语气终于带上了点情绪:“所以,我的公司,是你最后的选择吗?”
空气一瞬间冷下来。
HR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这种话,一时间也沉默了。
谢安琪抬起眼,看着他。她张口想说“我没有别的选择”,可那太假了。
但一方面,她确实是主动来的。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她不是来实习,是来——看他。
面试似乎不是很好,结束后,郑禹胜在电梯里堵着她。谢安琪还记着郑禹胜先让hr离开,而后轻轻合上她的简历,低声道:“你每次靠近我,都带着目的,是不是?”
谢安琪握紧了裙角。
她知道他误会了。可她无法解释。
她不能说出“我是为了试验怎么回到过去见年轻的你。” 那太荒谬,也太伤人。于是她只是沉默,像那天在床上醒来时一样,眼睫轻颤,却没给出回应。
没有回答,电梯到1楼,他没再看她。
两天后,谢安琪收到录用通知。
邮件结尾只有一句附言:“我们在四楼有一间空办公室,钥匙在前台,郑先生说是你一个人的。”
她第一次走进那间办公室时,桌上放着一本剧场摄影集,第一页贴着一张票根——
【KCpany·春季特场】
她心脏一震。
这个电影集里很多郑禹胜年轻的时候的剧照,那是她和少年郑禹胜在擦身而过的时间。
她忍不住猜测,或者郑禹胜知道。
他一直记得她。
或者说他认出了她,才会莫名其妙找她结婚吗?
她却以为,只有自己拥有记忆。
那天下班,她在楼下看见郑禹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抽烟。
他没有看到她。
她却轻轻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望着他说:“你为什么给我录取邮件?”
他仰头看她,眼里一片疲惫。
“因为我不想你走。”他说,“我希望你留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我不知道。”他说,“这个无所谓,我只知道希望你留下来。”
谢安琪喉头发紧。
风吹过高楼玻璃,落在他未熄灭的烟上。
谢安琪走过去,轻轻牵住了他伸出的手。
郑禹胜抬头看她,眼神克制,但也带着坦然的爱意。
“郑禹胜。”她轻轻喊了一声。
他握紧她的手,像握住一个终于靠岸的梦。
…
KCpany四楼的办公间,灯是柔黄色的。
谢安琪桌上每天一杯咖啡,跟自动刷新的一样,每次看到就知道是谁准备的,想到这,她试图理清脑子里缠绕不清的情绪。
她来这家公司第三周了。
除了入职第一天的“冷场面试”之外,她再没和郑禹胜正面交谈过。但他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四楼,开会、审片、陪客户,甚至偶尔在办公区的长桌旁安静看一份文案。
他没有特权式的靠近她。
但他总是在“刚好路过”、“恰好帮她拿文件”或者“无意中送外卖”中出现。
比如前天中午。
外卖小哥走错楼,她正焦急打电话,他却从电梯里走出来,顺手递来那份纸袋饭。
“你是不是饿了?早上出门忘了带饭卡。”
他说得自然又贴心,仿佛他们住在一起一样。
谢安琪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谢谢,默默把饭接过。
郑禹胜却站着没走。
“你昨天笔记写得不错,‘镜头与情绪同步’那句我很喜欢。” 他说完这句,又顿了下,“是你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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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琪低头:“是。”
“那你喜欢哪部戏的镜头最动人?”
她抬眸,语气不快不慢:“你演的那部《日落》,第52分钟,海边日出那一段。” (瞎编的电影)
郑禹胜怔了怔。
那是他成名之前拍的独立文艺片,极冷门。她能说出那一段,说明看得很认真。
“那段拍得太冷了,”他说,“我当时是真的发烧,在海边站了两个小时。”
“你看起来不冷。”她轻声道,“镜头里你背着光,眼神很温。”
他望着她,忽然低笑一声:“谢安琪,我很难不误会你对我有感觉。”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咬了一口饭。
那口饭很咸,像她强行压住的心跳。
*
那天晚上,她在公司楼下碰到他。
她下班晚了,错过地铁,站在门口准备打车。
他从楼道走出来,手里拎着剧组资料。
“你要去哪?”
“宿舍。”她下意识道。
他把车钥匙递给她:“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安琪。”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很低很慢,“你越来越逃我了吗?”
她抬头看他。
郑禹胜站在夜色里,背光的眼神显得更深。他不是在质问她,更像是单纯地难过。
“你以前靠近我的时候,眼睛是亮的。”他说,“现在,你都不看我了。”
她喉咙哽了哽,这个男人,呵!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她问。
“不是吗?”
“我不看你,是因为——”她顿了顿,“ 我在想见到年轻的你会如何?”
话一出口,两人都静了。
风吹过树叶,夏夜的蝉鸣都像隔了远。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怎么可能呢?”他低声问,“回到我的过去。”
她睁大眼看他:“我知道。”
他没有过去的记忆吗?
谢安琪认为这是她适于猜测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你也知道,我不能退了。”他说。
谢安琪心底一阵疼。
她曾经以为自己掌握主导权,可现在她才明白,真正主动靠近的人,一直是他。
*
次日公司晨会。
她坐在后排做记录,郑禹胜照旧走进来,拿着一份剧本讨论会要用的分镜表。
会议开始前,他坐在她身边,低声说了句:“你今天头发好看。”
“谢谢。”
“你剪了刘海?”
“前几天就剪了。”
“我最近拍戏,看得不太清。”他说,“不过现在看得很清楚。”
谢安琪没再说话。
可是整场会议她都没能集中注意力。
郑禹胜在讲镜头语言,她却一直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说——“你也知道,我不能退了。”
会议结束,她快步走出会议室。
他追了出来,在走廊尽头叫住她。
“谢安琪。”
她转过头。
“今晚陪我去个地方。”他说,
她心跳漏了一拍:“哪里?”
“带你见年轻的我。”
她震惊地后退一步。
“真假?”
“当然是真的。”
然后走过去,伸手抱住她。
走廊的灯暖暖的,映在他肩膀上,也映在她的眼角。
KCpany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没人知道,他们在冷白的职场走廊里,完成了比任何电影还动人的情节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