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体型的朱厌，最重要的是不要和它拉开距离，越是靠近它，它的拳头就越是难以命中你。”


    看着依旧面露踌躇之色的女生，沈渊默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下次先试试绕后怎么样？在转身方面，笨重是大多数大体型对手的弱点之一。”


    “但你可一点不笨重。”另一人笑道。


    不论是神话态还是人形态都不算小体型的沈渊默好笑地拍拍调侃自己的那人，“相对而言。”


    “至于晕转化，这和晕动症有些相像，是你的大脑失衡导致的。”


    “转化后，你的感官反馈难免会与往常有差，你可以通过日常的训练，以加快自己适应新形态的速度，要是自己训练不放心，你下次可以找我一起。”


    “不用太焦虑，每个人在这方面的感受都会有所不同，就像晕车一样是很普通的身体反应，但幸运的是，这并不像晕车一样难以克服。”


    说到“晕动症”时，沈渊默下意识瞥一眼姜榴，并收获一个“那又咋样”的眼神。


    她弯起眉眼，继续下一个问题的讨论，“至于起跳，如果无法飞行，或是对飞行还不熟练，跳起的时间确实会成为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刻。”


    提出问题的那人点点头，又补充道：“而且起跳时，往往也是我在发动攻击的时候，防守方面难免无法兼顾。”


    思索片刻后，沈渊默提议道：“不如试着改变你能改变的，既然起跳后难以调整运动方向，那就把重点放在控制你起跳的时机上。”


    “对手的动作轨迹往往是可以预测的，正如你一跳，我就知道你要下劈。”


    沈渊默伸手点点提问者，“避开对手有大概率能够攻击到你的时刻。”


    “至少别正对着人家起跳吧。”与提问者对战过并且曾串过她一回的沈渊默无奈道。


    被周围的姐妹们调笑着的她不好意思地抬手蹭蹭鼻尖，“好啦，我下次会多动动脑子的。”


    看着身旁边走边讨论着的一群人，沈渊默眸光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停下脚步，“对了，我忘了一件事，你们先走吧。”


    “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一人问道，“有人还在教室的，我托她待会儿上课一起带来吧。”


    沈渊默与面露疑惑之色的姜榴对视一眼，摇摇头以轻快的语气道：“一点私事，不要紧的，你们先走就好。”


    与众人分别后，沈渊默脚步一转，拐弯沿着路旁小径走向隐蔽的小树林内。


    树林的不远处是一片人工湖，平时常会有人结伴，绕着湖边散步。


    不过上课时间这里的人不会很多，只有肥硕无礼的大鹅偶尔会无差别攻击无辜的学生们。


    远离大道上的人群后，沈渊默才转身看向身后某处。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位置微笑，有意放柔嗓音，呼唤道：“还不出来吗？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对于沈渊默而言，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格外明显，虽然对方有使用隐蔽类的法术，不过那蹩脚的跟踪水平完全不足以欺骗过她的感知。


    她猜测这人是学妹学弟而不是同届生的可能性会更大些，毕竟这跟踪技术实在稚嫩，简直像是刚入门一般。


    是比较腼腆的后辈吗？就像林峳一样，因为自己身边的人群所以才不敢上前来？


    短暂的沉默后，树干的掩映间逐渐显现出一位陌生的男生，他正略有些犹豫地向沈渊默看来。


    那人穿着一身齐整的白衬衣，纽扣扣到最高处，领口被打理得毫无褶皱，只有一根素色的领针作为配饰。


    那领针穿过衣领，中间连接着的两条细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微光。


    素色上衣，深灰色外裤，毫不出彩的搭配，却并不显得朴素单调，这大概要归功于他那张足以令人惊艳的脸。


    明明已经入秋了，却好似又见到了满树憍艳的海棠花。


    沈渊默下意识发愣一瞬。


    回过神来后，她便出于礼貌地将视线锁定在他的眉眼与鼻梁之间，看着枝叶间泄下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


    沈渊默在他的外貌上感觉到某些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可她确实没见过这人，毕竟如果见过的话，这般长相的男生，她不至于毫无印象才对。


    “找我有什么事吗？”沈渊默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道，“是想要聊些什么，还是需要我帮忙？”


    此前倒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不过只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比较多见，后来就渐渐少了。


    来单独找她的人在和她聊过后，经常会露出各种令她难以理解的复杂神色，结果总是不了了之，搞得沈渊默有时候也蛮摸不着头脑的。


    但这些人后来和她的相处倒是一如此前，在忙碌的课业下，她也逐渐习惯这些事，不再去纠结那些想不明白的问题。


    祝棠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友好地向他微笑着的沈渊默。


    她像是颗笔直而高大的松树般挺立在那，两侧的刘海外翻，中间略微扬起，背后高扬的马尾辫如她本人一般充满朝气。


    眉毛是与发丝相同的浓稠墨色，线条流畅的眉骨下，一双锐气逼人的眼，显得深邃而威严。


    不过她好似很爱笑，眼里总是带着抹笑意。


    所以当她真诚地看着你时，你不会觉得她的目光凌厉骇人，只会觉得你是被她保护在鳞爪下的一员。


    只要看着她，就好似从心底涌出一股安全感。


    “传言一点都没错……”祝棠在心中喃喃道，“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真人可比照片带来的冲击感要大得多，再想到对方的神话态是龙这件事，他之前故作夸张瞎编乱造的描述居然正好能对应上沈渊默。


    祝棠在翻找过近一年的校园论坛后，才终于勉强搞清楚，当时那些人古怪的反应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到最近那些谣言，祝棠轻咬下唇，对于将沈渊默这位令人敬佩的学长扯进他那一团糟的传闻中这件事，感到十分歉疚。


    他是真实体会过这种被谣言所攻击的感触的，也知道被人喜欢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沈渊默是个如传闻一般的好人这一点更是加剧了他内疚的情绪。


    “我叫祝棠。”


    祝棠耳根微红，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向沈渊默做自我介绍，“学长可能听过我的一些传闻，关于……”


    “——魅魔。”


    听着他讲述的沈渊默微微眯起眼，觉得对方的嗓音有些抓耳，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他话中的内容吸引过去。


    “你就是那个？”


    她在惊讶间挑起眉，终于意识到，那点熟悉感的源头从何而来。


    姜榴曾经给她发过一张祝棠的照片，不过她只粗略扫过一眼，毕竟当时，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和对方扯上关系。


    祝棠低头承认，将目光放在她脚边的草地上，“是我，因为找不到学长的联系方式，所以我只能直接来找你。”


    想到姜榴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沈渊默难得有些失措地左右寻觅一番，试图找到她的外置大脑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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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顾问。


    不过很显然，现在她只能靠自己。


    “啊，是、是这样啊，”寻求场外援助失败的沈渊默有些尴尬地挠挠脸颊，“那你来找我是为了……”


    怎么办啊姜榴！现在开始纠结还来得及吗？


    “为了澄清谣言。”


    祝棠两手紧握于身前，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突然怔住的沈渊默，语气坚定道：“我的暗恋对象不是学长。”


    “只是，最近的谣言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困扰……”


    祝棠抿唇舔舐干涩的唇瓣，“我之后会努力澄清这件事的，但谣言变成现在这样，我的责任很大，真的很抱歉。”


    说着，祝棠向着沈渊默深深鞠躬，又忐忑地起身注视着沈渊默的反应。


    沈渊默眨眨眼，理解他的语意后，她突然大舒一口气，将祝棠的定位从“暗恋她的学弟”转向“被谣言困扰的学弟”。


    她的神态一下就显得松弛许多，面上的笑意也回到最初那般轻松的模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放心吧，我没有被这件事困扰到，倒是你受到的影响好像更大些。”


    沈渊默的视力足以让她看清对方鼻尖上隐约闪烁着的细小汗珠，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对方估计紧张得很。


    可能跟对方真正的暗恋对象有关？


    暗恋的人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什么的，即使是沈渊默也知道这是不恰当的，她当即便点头道。


    “我也会澄清这件事的，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可以尽管再来找我。”


    好似被沈渊默的情绪感染到一般，祝棠也略微舒缓下紧绷的身躯，他色调浅淡的唇微微上翘，露出个轻松的浅笑来。


    他扶着一旁的树干，对着沈渊默郑重道：“谢谢。”


    沈渊默脚步颇为轻快地沿着小径走出树林，就在不远处见到了姿态闲散地斜倚在树干边，正划拉着手机的姜榴。


    姜榴放下手机，朝她挥挥手，“结束了？”


    “怎么你还在等我？”


    沈渊默扬起笑脸快走几步，在姜榴把手挽上来时，很是自觉地将手提至腹前，让她搁得更加轻便些。


    “放你一个人，谁知道木头又会顺着水流飘到哪里去。”姜榴毫不客气地挖苦自家闺蜜。


    “我有导航的，”沈渊默为自己辩解道，“再说，学校的路我也大致记熟了。”


    “那你下次迷路了别来找我。”


    沈渊默闭嘴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姜榴好奇问道，“你好像心情还不错。”


    “那个魅魔学弟暗恋的人不是我，果然是传闻出错了。”沈渊默三言两语间，向姜榴解释清楚祝棠的事。


    “他看着是个很认真的性子，怕我被这件事困扰才找来的，以后如果有人问到你那，帮我们澄清一下吧。”


    “哦？”


    听完沈渊默口中的故事后，姜榴有些费解地蹙起眉，她转头瞥一眼身后的小树林，又欲言又止地看回沈渊默。


    “怎么了吗？”沈渊默被她看得满脸疑惑。


    纠结片刻，姜榴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分得清告白和普通对话吗？”


    沈渊默对于姜榴的质疑感到有些好笑，她自信道：“我难道会迟钝到这种程度吗？他不可能是在跟我告白的。”


    姜榴又瞥一眼她们身后逐渐远去的小树林，嘴角开合又闭上，几次三番后，她才重新抬起头。


    看着笑得一脸阳光开朗的沈渊默，她终于还是勉强扯起嘴角，“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