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迷梦之乡(8)

作品:《在饿鬼大学考研[无限]

    “卧槽!他到底是人是鬼?!”时越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缩到陈喻和班章身后。


    “你才鬼呢!妈的,老子在这里不知道找了你们多久了,一个人影都找不着了。”寸头看上去烦躁极了,往地上啐了口,“你们特么一个两个都跑哪去了?你们昨天到底是藏到哪里去了,晚上连住处都没回,也是命大。”


    “在你的视角,我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陈喻微微蹙着眉头问他。


    “参加婚礼的时候,不对,应该说第一次参加婚礼的时候?我也不确定第二次那个是不是梦……反正就是第一次的婚宴上。”寸头不耐烦地抓着后脑勺,“当时我们俩杀死了新郎,你们闯了进来……再然后,你们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你参加过两次婚礼?”陈喻捏着手心里的毒蘑菇,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那么不幸的我死在了哪一次?”


    此时状况之外的其余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来回徘徊,谁都不知道此时站在考场上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人究竟是人是鬼。


    事实上,他们不曾亲眼目睹寸头的死亡,只是从那些碎肉和布料里窥得所谓的真相,但这难道就没有被人误导的可能吗?或许是有的。


    至于陈喻,她进入了梦,没人知道她在那场梦里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但他们知道的是,每次进入梦里,出来后都会有考生出事,陈喻会恰好是那个安然无事的幸运儿吗?或许也很难说。


    寸头听了陈喻的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他顿了一下开口:“是第二次婚礼,那根本就不像是现实,我想那肯定是梦,只有噩梦才会那样恐怖,围坐在桌子上的考生都变成了没眼睛没脑袋的怪物,只有你,只有你是正常的,我能确定你肯定就是进到梦里的人,变成怪物的村民和考生把你包围吞噬,太恐怖了,那简直就是……”


    “炼狱。”


    “对!炼狱!”


    寸头说得专注,整个人都不自觉颤抖起来,等他抬起头才发现,接他话的正是陈喻本人,陈喻冲他扬起嘴角,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异常的违和感,她不合时宜的笑容和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寸头无形的压迫感。


    “你当时看到我了?”


    陈喻带着笑意的目光打量着他,寸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欲盖弥彰的提高了几度:“你……你瞅我也没用!你当时那种情况神仙来了也……也难救,所以你现在死了你也……你也不能怪我!又不是我杀的你!!”


    “那你知不知道,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


    陈喻的声音比刚刚更低了,违和的笑容和阴冷的目光落入寸头眼中,像极了一只阴湿女鬼。


    不光是寸头,身边的其他考生也不自觉远离了她,除了抱臂在一旁看热闹的班章。


    时越狗狗祟祟缩在班章和张天天后面:“她是不是背着我偷吃毒蘑菇了?”


    “那你报警抓我啊!如果你是我杀死的,那考场怎么不直接按照违规抹杀我?!”寸头崩溃地抓着脑袋,“死了,你死了,那个男的也死了,马上也会轮到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已经死了我还能看到你?难道我现在……在梦里吗?”


    陈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偏头跟微笑看戏的班章对上眼神,班章冲她挑了下眉。


    班章走过去对着疯疯癫癫嘀嘀咕咕的寸头说:“你小子不会一直活在梦里呢吧。”


    “你才活在梦里!你全家都活在梦里!!你……你什么意思……”寸头变得有些迷茫。


    “字面意思。”陈喻说。


    “你是说……”


    “如果按你这么算的话,我应该算是参加了三次婚礼,第一次我们所有人都处于梦中,在梦里你们俩杀了新郎,可是在现实里你们死了,新郎却活得好好的。”陈喻没什么情绪地说,“你看到的所谓的第二场婚礼其实也不是现实,那是我的梦,你大概躲在角落没有看完,我确实差点死在梦里,但幸运的是我死里逃生了,第三场婚礼才真正处于现实,你却没有看到。”


    “我们并没有消失,我们只是离开了梦而已,而你之所以找不到我们,大概是因为你从未离开。”


    “你是说我一直待在梦里……这怎么可能?我死了吗?不可能!这不可能!”寸头抓住陈喻的肩膀摇晃,“你疯了吧!这怎么可能!死的明明是你才对!是你骗大家!我怎么会死呢?如果我一直待在梦里……你们能离开梦不就说明那场梦醒了吗?既然梦都醒了我怎么会被困在里面,那我被困住的又是谁的梦?我现在存在的又是谁的梦?!那么多人做那么多场梦,我恰恰就能跟你们进入同一场?!”


    “你说的问题我也在思考。”陈喻不动声色甩开对方的手,“我现在大致的思路倾向于我们进入考场以来一直称之为梦的这个东西跟我们现实中的梦其实有很大差异,你能进入新郎的梦,也能进入我的梦,甚至还能和我们一起进入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梦,或许梦境空间是恒定存在的,这个空间似乎不存在梦醒就消灭,这个空间会随着上一场梦进行延续,直至下一个掌控梦境空间的梦出现。”


    “梦或许是无穷的,但在一定时段内掌控梦境空间的梦却只有一场,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我们总能进入同一场,还有那些梦境中的村民,谁又能确定他们不是被拉进来的呢?”


    “这样也能说得通第一场梦那一男一女两个考生为什么梦里梦外死状看上去有所不同了,因为他们确实死了两次。”班章顺口接话。


    “可他们至少离开了梦,我在现实都死了,活在梦里还有什么意思?那不就是鬼吗?我特么永远都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了!”寸头的眼底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你先别那么悲观嘛,老兄。”班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考场,一切你想到的想不到的皆有可能嘛,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这两场梦的差异究竟在哪里,才会导致这样不同的结果。”


    “你当然不悲观了!你活得好好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寸头崩溃地朝着班章吼。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新郎?”陈喻问,“还有,和你一起那个男的是怎么死的?”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我特么都要死了,还要被你们像审问犯人一样审吗?!”寸头看上去有些疯癫,“这场考试难得要死,既然我也活不了了,那大家干脆群灭好了……”


    寸头对上陈喻和班章愈发不善的表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除非!……除非你们帮我摆脱村民!”他说,“你们只要成功帮我摆脱村民追杀,我就告诉你们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样?”


    “村民在追杀你?”陈喻抓重点道。


    “跟你一起那个男的也是被村民杀的?”班章随口问。


    “……”


    他无奈说:“说好你们先帮我的,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班长,有人来了。”张天天低声说。


    “他们来了!他们来杀我了……”寸头还没说完,就被张天天捂住口鼻,拖到暗处。


    几人隐匿身形,借着浓雾躲在角落。


    从雾里走出来的确实是村民,但却不是一帮壮汉,只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奶奶,走起路来甚至有点跛。


    这老奶奶他们几个都见过,就在昨天狗娃的婚礼上,她是赵婆婆,是狗娃的奶奶。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朝四下瞅了几眼,不过落在陈喻眼里却并不像是在找什么人,反而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看上去鬼鬼祟祟。


    她没发现什么异样,便一瘸一拐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出息,就一个老太太吓成这样。”班章吐槽寸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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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帮人好像这会儿不见了,不过这老太太之前也追我来着。”


    “她好像有秘密,我想跟上去看看。”陈喻盯着赵婆婆离开的方向。


    “英雄所见略同。”班章回应,“我也正有此意。”


    “我不同意!”寸头哀嚎。


    “天儿,他太吵了,还是继续强行闭麦吧,等他什么时候准备交代真相了再让他开口。”


    “……”


    潮湿的环境使得土墙散发出一股子泥味,雾气比清晨散下去不少,几人窝在某处墙角偷偷窥视着行踪诡异的赵婆婆。


    身处梦境,几人都不敢放松警惕,没人知道下一秒又会发生些什么。


    薛纯对着陈喻这边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黑帽的男人,黑色的长衫包裹他的整个身形,帽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下半张脸又用黑色的布严严实实裹着。


    “任先生,你来了。”赵婆婆沙哑的嗓音落在众人耳中。


    “这次要几个?”任先生问。


    “要五个吧。”


    “没问题,但是要加价。”


    “凭什么?之前都说好的,都这么多年了,就因为那糟老头子不在,你就不拿我当回事了吗?!”赵婆婆一怒之下将本就不结实的木桌子拍得嘎吱作响。


    “之前说好是三个,你想要五个就得加价。”对面的声音平静无波。


    “老李家的媳妇死了,被那些外乡人杀死了。”赵婆婆的脸上满是恨意,“老孟家的媳妇送来的时候就有问题,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你欠我们一个。”


    “到手概不负责,这是老规矩了。”任先生说。


    “反正要多的钱我没有。”赵婆婆冷哼一声。


    “那要多的人我也拿不出手。”


    “你别太过分了!你就不会我坏了你的生意,这生意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任先生听完反倒笑了:“你难道不怕我把你做的事都告诉你男人吗?”


    “姓任的!往我喊你一声先生,就你这样的狗东西竟然也配当教书先生!呸!”赵婆婆对着他啐了一口。


    “我今天傍晚会离开村子,你想好了记得来找我,若我离开之前你都不曾来找我,那我就默认咱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他说完长袍一甩就往外走。


    赵婆婆气得发抖:“呸!”


    “对了,你们不是早就打算对那几个外乡人下手了嘛,那可能省不少钱呢。”他笑着扔下这句。


    “呸!!”


    这下不是赵婆婆呸了,时越忍不住也呸了他一口。


    陈喻还在琢磨,却被旁边的人给了一胳膊肘,她低头一看,是被张天天按在地上封着嘴的寸头。


    “怎么了,你认识他?”陈喻问。


    寸头摇了摇头。


    “那你是想通了,准备告诉我们昨天发生的事情了?”班章问。


    他先是摇了摇头,又很快反应过来疯狂点头。


    班章:“先放开,看看他准备放些什么狗屁。”


    寸头松开束缚,整个人瘫在地上:“你们这是禁锢我的人身自由!咱们说好你们帮我躲避村民,你们倒好专门带我来找村民……”


    班章面无表情:“天儿,继续闭麦。”


    “……哎哎哎,别别,我有话要问,正经问题,我想问我们俩出事之后,还有考生出事吗?”


    时越:“这不明显吗?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啊。”


    “可我记得队伍里有一个穿皮衣的男的,我今天好像一直没看到。”寸头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脸颊,“而且你们没发现吗?咱们的人数加上我一直只有八个人啊。”


    时越开始后背发凉,她身形僵硬地扭头瞅了瞅,还真是八个人。


    陈喻和班章四目相对: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