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情形不同以往,来的人太多,连穆云斐都亲自来抓他,恐怕难全身而退。


    皇宫御卫举着剑逼近前,萧别鹤使出全力推开陆观宴,“你快走。”


    陆观宴自然没想过丢下萧别鹤一个人走,上次桃林被烧毁的夜晚,他听了萧别鹤的话自己走了,结果萧别鹤被带回将军府差点死掉,陆观宴愧疚自责了好久。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萧别鹤一个人被抓去皇宫天牢。


    哪怕他死!


    “哥哥,我不自己走,我是打不过这么多人,但是哥哥忘了,巫夷族擅长用毒,我把他们都毒死,哥哥跟我一起走!”


    陆观宴说着就要动手,将他们包围的御卫露出惊悚。


    萧别鹤按住了少年的手。


    萧别鹤:“听见没有,他身上有剧毒,你们都活不了。放他走,我今日自愿伏诛,所有罪责我都认。”


    陆观宴脸色霎变,“你说什么?”


    萧别鹤话声冰冷清冽中透着坚毅决然,以陆观宴对美人的了解,陆观宴知道,他决心了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陆观宴脸色煞白,绝望朝他低喊:“不行!哥哥,你别去送死,不要死!你跟他们走了真会死的,你不要去送死!”


    萧别鹤收起方才的漠然,看向少年时清润又柔和地浅笑一下。“你救不了我。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也别再因为我让自己受伤,走。”


    陆观宴跟他一样犟,抓住萧别鹤的手不放,像只张开獠牙准备猎兽的恶狼,大有今日谁敢靠近萧别鹤一寸、就将他撕烂吞吃之势。


    穆云斐森寒凌厉的嗓音高扬,“二位在孤的面前卿卿我我,是当孤不存在吗?”


    穆云斐从众多御卫中一步步朝萧别鹤走近,云锦帛金丝靴踏在地上发出沉沉声响,步履仿佛带着至高无上权势的威慑。


    似笑非笑,如鹰隼锋利的目光紧紧盯在萧别鹤那张冷淡又昳丽的脸上,其中愠恼和想要对一切掌控占有的上位者意味不言而喻,每走一步,神色都更加阴森可怖。


    “这就是你的奸夫?孤的太子妃。”


    穆云斐是皇帝一手带出来的,某些方面来说,穆云斐跟皇帝很像,就是眼睛里绝对容不下有人忤逆背叛他。


    穆云斐心里十几年不变的装着萧别鹤,但同样的,这个人如若执意离开他,穆云斐也不惜用上任何手段,得到他。


    最后还是得不到,那就毁了!


    他是东宫太子,有的是民心官望和父皇的期许,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将来便是梁国人人认可恭贺的新君,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如果连他都得不到,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然,如果萧别鹤肯及时回头,穆云斐还是会尝试拼尽全力向他父皇求情,恳请他父皇留萧别鹤一命。大不了,父皇若实在放心不下,折断萧别鹤手脚的骨头、废掉武功,专门在东宫为他打造一处不见天日的囚笼关起来,总该没有威胁了。


    毕竟,可是他二十三年来唯一心心念念朝思暮想、扰乱他心魂的人啊!


    穆云斐不是没有见过别的冷淡的,也见过不少妖艳的,却都不如萧别鹤万分之一惊艳。无可替代,无人能及。连言行举止能模仿到与萧别鹤最像的那个将军府养子,也相差甚远,毫无趣味。


    穆云斐视线如阴冷毒蛇一般,盯了萧别鹤的脸良久,冷冰冰下命令:“都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


    陆观宴被萧别鹤挡在身后,怒目阴恻恻瞪着穆云斐,咬牙切齿,像只猎食的野兽想要将他吃掉,时刻准备着动手,今日就算他不活,也要将胆敢伤害他的美人的混蛋都弄死。


    冰冷的刀剑一柄柄逼近,萧别鹤还是重伤状态,但从小天赋异禀的天才学了十几年武功,十八岁凭着弱不禁风的外表拿下文武双状元,很多武功招数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闭着眼睛也能使出来。


    场面金戈铁马,看起来骇人。


    一个武学天才,一个是闻名天下功夫和毒技都一绝的疯子。即使人再多,短时间内近战更讲求的是快,萧别鹤集中力气出手,御卫的刀剑还没怎么碰到他,萧别鹤从乱中夺走一人的剑,神情淡漠,剑刃直指向穆云斐脖颈。


    穆云斐斜勾了下唇角冷笑,抬起手,抓住咽喉前的冰冷剑刃,用力想要拂开。


    与此同时,无数把剑紧接着指向萧别鹤。


    萧别鹤不卑不亢,脸色冷淡依旧,半分不松手,反将剑刃朝穆云斐咽喉更逼近了一分,剑刃刺在穆云斐喉咙肌肤上,涌出浅浅一道血迹。


    莫桑站在穆云斐身后,见此,原本耀武扬威想要为自己这一只断臂出气的神色露出后怕,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莫桑在萧别鹤身边待过一段时间,死缠烂打着萧别鹤要跟他学功夫,见过的萧别鹤样子虽然大多时候较为冷淡,脾气却算得上十分温和稳定的,除了战场上杀敌,莫桑没见过他出手伤人、更没听他说过一句狠话。


    此时竟然看到萧别鹤拿剑划伤了太子的脖子,属实被吓得不轻。


    萧别鹤嗓音从未有过的冰冷,伤没养好,再动内力,脸色此刻比纸苍白,手上握的剑却坚定半分不动摇,“放他走,我跟你回去。否则今日,即便我们两人走不出去,太子的首级我还是取得走。”


    “取孤首级?呵。”穆云斐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深邃眸子里不知震惊更多、还是恼怒更多,手抓紧了指在脖子前的剑刃,任由鲜血大片从手掌流淌下去,冷目紧紧盯着萧别鹤。


    “好,孤今日看在太子妃的颜面,先饶他一命,还请太子妃,往后不要再做出于孤不忠之事!太子妃,能将剑从孤的脖子上拿开了吗!”


    萧别鹤小幅度偏头,眸子视往陆观宴,“走。”


    压在陆观宴身上的剑一把把撤开,几百个御卫面面相觑小步往两侧退。


    陆观宴从没打算自己走,不退反进,凶神恶煞。


    “我说了不会自己走,哥哥,你别认罪,我把这些人都杀了护送哥哥离开,哥哥你先走!”


    萧别鹤声音冷冰冰,打断了他的话:“再不走,我现在死在你面前。”


    陆观宴还在跟人战斗的手一僵,顿了一下,僵硬难过地睁大蓝色异瞳转过头,看向萧别鹤。“哥哥?”


    萧别鹤并不打算再解释,手里剑直直指着穆云斐,鲜血还在顺着剑刃往下滴落,萧别鹤也感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快要支撑不住。


    萧别鹤早存了死心,这是对他来说解决一切问题的最优解,唯一意外的就是,他的计划里多闯入了一个人,这人明明是跟他对立的身份,却一次次妄想要救他。


    这一刻,萧别鹤好像有点明白了那声敌人。


    只是,少年救不了他,再继续卷入到他的世界里,少年也必死无疑。


    萧别鹤又想起多年前军营里,雪地中篝火旁那个很凶一言不发的小孩。


    那时候,萧别鹤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军营规矩森严,发现外来人不上报是重罪,萧别鹤也不知为何,见到他一身伤脏兮兮的,就动了恻隐之心,只想能帮一帮他。哪怕只是停下歇一歇再逃命、能有口东西吃。


    萧别鹤记性不差,十年过去,当初的小孩已经大变样,但那双璀璨宝石一样晶蓝的眼睛很独特,东宫那日,萧别鹤第一眼再看见他时,就认出了少年。


    萧别鹤给不了他什么,至少希望少年不被自己拖累丢了性命、又或再受伤。


    萧别鹤清楚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再打下去,即便少年有滔天本领,一难敌百,最后他们都要死。


    死他一个总好过让对方跟他一起送死。


    不仅如此,萧别鹤认为,那些拼命的侍卫们,也是无辜的。战场上待久了,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因此萧别鹤更加做不到漠视人命,不想任何人是因为他而死。


    萧别鹤不解释,陆观宴看见萧别鹤眸子越来越冷,真怕萧别鹤万一寻死,怔愣了半晌,往后退了两步。


    “哥哥,你等我去找你。”


    萧别鹤声音冷冰冰,“别来救我。离开梁国,就当没见过我。”


    “不行啊,哥哥……”小疯子有点慌了,一慌就不知道说什么,独特幽蓝的眼睛忧伤委屈地看着萧别鹤。


    萧别鹤催促他:“快走。”


    有萧别鹤给他求来的情,果然没有人再阻拦他,小疯子一路畅通无阻,一步三回首依依不舍离开了美人眼前。


    陆观宴刚一走,萧别鹤撑不住地吐出血,手里指着穆云斐的剑掉落,身体摇摇欲坠跌倒下去。


    穆云斐抹了把脖子上的血,一掀衣袍在萧别鹤跟前蹲下,捏起萧别鹤的下颌骨,将他的脸抬起来。


    “太子妃真是好手段,挟持储君,不知这项罪证够不够将军府满府流放三千里?”


    担心的人走了,萧别鹤松一口气,脸色苍白,却依旧冰冷。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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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是从小到大的旧识和未婚夫夫,而是真正的陌生人和敌人。


    萧别鹤被迫看着他,不卑不亢说道:“我一人做的事,自己承担。”


    穆云斐甩开萧别鹤下颌,朝后伸手,亲信的护卫马上知道太子什么意思,双手递上镣铐给穆云斐。


    镣铐咔哒声响,扣在倒地上的萧别鹤双手双脚,穆云斐站起身,一扬玄黑衣摆,周身气场肃冷无比,“带回东宫!”


    有侍卫提出疑惑,“殿下,陛下不是说,找到人即刻关进天牢等发落……”


    穆云斐嗓音低沉肃冷,“孤自有打算,带回东宫!”


    萧别鹤本身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看着少年成功逃脱,再没后顾之忧。刚又动用过武功状态极差的身体放松戒备,被抓回去的路上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不在天牢,身上被人换上一身鲜红婚衣,面前的殿堂被布置成婚房模样,还有同样一身婚衣的穆云斐站在他眼前,纱幔红烛摇曳。


    见萧别鹤睁眼,穆云斐朝他笑了声,“醒了。”


    许是即将得到想要的人,穆云斐心情不错,身上气息都比白日在外面时柔和了许多。


    萧别鹤从床上坐起,盖在婚服之下的双手双足锁链哗啦响。


    穆云斐心情十分不错,目不转睛赤裸裸盯着萧别鹤看,“第一次见太子妃穿红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今日你我先将婚成了,与孤入洞房,孤就对太子妃所做的事既往不咎,如何?”


    “皇帝知道吗?”萧别鹤声音冷淡没什么情绪,甚至没看他一眼。


    脸上即使被擦了红脂粉,也遮盖不住苍白,反倒一张倾城绝色之脸,因为添了俗粉,盖住了原本天仙临世般的绝代风华。


    穆云斐:“孤是太子,偶尔自作主张一次,想必父皇会原谅的。孤承诺此次保你不死。”


    萧别鹤:“太子直接给我定罪便是。”


    穆云斐前一刻还心情不错的脸上,脸色骤寒,往前俯身粗暴捏起萧别鹤下巴,“你就这么的,宁愿死,也不肯哪怕一丁点喜欢上孤?孤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连一个野小子都比不上?”


    萧别鹤没再多回应他一句话,只是锁链哗啦啦响,抬手疏离将穆云斐推开。


    穆云斐恼极,面上冷笑,一把抓住锁在萧别鹤手上的链子将人朝自己猛拽过来,翻身将萧别鹤压在身下,发狂地撕萧别鹤身上的红嫁衣,“太子妃是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你现在的样子,孤想对你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孤偏不信了,一个野小子能睡的人,孤睡不得!”


    萧别鹤也利落拔下挽发的玉簪,姿容绝色的青年笔直长发倾泻,白玉簪用力抵在穆云斐喉咙上。“我已决心死,将我逼急,未必不敢真对你做出什么。松开。”


    穆云斐眼神很不可置信,像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看着他,眼神之中,除了愠恼,还有失望和自嘲。


    “孤与你一起长大,孤以为,你我至少算得上挚友,倒是孤想反了。好啊,既然你不稀罕孤对你的喜欢,通敌叛国,行刺储君,今夜之后,便由大梁的律法来定夺萧家满门之罪吧,萧大公子。还有你那奸夫,不会真天真地认为,孤能放过他吧?人早已经让孤抓住了!”


    横在脖子上的尖锐物品将穆云斐脖子再度刺出血,穆云斐的血顺着滴到萧别鹤手上,另一处被划伤的地方尚未包扎,触目惊心。


    穆云斐不退反而往前逼近,神色越发癫狂,像今晚任何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占有萧别鹤。


    刺入脖子的利器越来越深,大片的血染红了萧别鹤的手。


    人前光风霁月的太子此刻像个魔鬼,“洞房吧,孤的爱人。放心,你死后,太子妃之位和孤将来皇后的位置,也永远只留给你!今夜你顺从了孤,孤可以考虑让你的奸夫多活几天,如何?”


    外面,穆云斐的亲信来报:“殿下,陆观宴跑了,还毒害死了我们很多人。”


    穆云斐勃怒,“什么!”


    萧别鹤趁机用力将穆云斐踹开,不等穆云斐反应过来,下手重而迅速地将穆云斐打晕过去,拖着重重的玄铁链子和摇摇欲坠的身子逃出去。


    东宫的护卫想起来追人时,人已经逃远了,各自手忙脚乱,“快将此事禀报圣上,给太子传太医!”


    满东宫的人四处抓他,深夜里,萧别鹤一身红衣,手脚戴着镣铐来到宫门外,击响了宫门的鼓,“罪臣萧别鹤,求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