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火树银花

作品:《【红楼】枭雄黛玉传

    不等宝钗道谢,王熙凤忽地以帕掩唇,护甲上的珍珠在碗沿轻轻一磕:“老祖宗疼新媳妇儿,倒像这红烧鱼片似的——”银箸尖戳破鱼片金黄的脆壳,露出里头雪白嫩肉,“外头焦香,里头滚烫。”


    满桌静了一瞬。


    李纨正欲打圆场,却见宝钗已起身执壶,珊瑚赫衣袖拂过青玉酒盏:“凤姐姐尝尝这佛跳墙,文火煨了十二时辰。”揭盖时浓香四溢,麻姑献寿的瓷盅里,鲍翅参肚在浓香高汤中若隐若现。


    探春执起调羹笑道:“二嫂子这胎倒似咱们园子里的红梅,偏要在雪虐风饕时绽个痛快。”银匙搅动间,汤面浮起几粒枸杞,艳红如王熙凤今天襦裙上的金杜鹃。


    侍立在侧的平儿忙添话:“我们奶奶昨儿还念叨,说宝二奶奶真贴心,连祭祖用的烛台都重新镀过,比往年亮堂许多。”


    “凤姐姐这是点我呢。”宝钗从容舀了佛跳墙汤,“年下各房添置冬衣,偏新来云妹妹屋里的银霜炭短了数,少不得拆东墙补西墙。”


    湘云听见自己被提到,手一抖夹着的鹌鹑蛋落回到汤里,飞出汤汁烫的她“哎呀”一声,却见林黛玉在另一端却灵活避开汤汁,一对筷子能夹三、四个鹌鹑蛋。


    众人哄笑,贾母又往王熙凤碗里添了块肉:“凤哥儿如今是双身子,这蹄髈最补气血。”


    “谢老祖宗。”王熙凤扶着五个月孕肚,椅子后背还刻意搁了一个软枕撑着点力。


    湘云、黛玉、探春、惜春也得老祖宗一筷子菜。


    其乐融融间,戏台上朱红帷幔徐徐拉开,十二个扎双髻的童儿捧着鱼贯而出。


    这是宝钗新雇的戏班子,虽然大观园的戏班子遣散,可逢年过节自然也少不了唱戏的。


    藕官虽恨自己戏子身份,却是喜欢看戏的,躲在一处,和雪雁碰头围观呢,只不过,雪雁的耳朵更多是用来听八卦。


    贾母指着当中的老生笑道:“这是南府新排的《满床笏》,讲郭子仪七子八婿拜寿的戏码。”看得出来,第一出戏很合她心意。


    戏还未毕,在拖长的尾音里,宝玉已捧着戏单凑到贾母跟前:“老祖宗再点出《鸾凤和》罢,上回在外边儿听了一半心痒得紧。”


    “好好好。”心肝儿的提议,贾母哪有不尊循的。


    林黛玉却觉得这出戏太老套——穷书生偶遇高门千金,在后花园私定终身,金榜题名时恰逢佳人被逼婚,因时逢年过节,末尾还是一个包饺子的皆大欢喜剧情。


    不过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只在大家听的认真时,狂炫桌上的菜,米饭都添了第三回。


    王熙凤忽转头看见,笑着调侃:“林妹妹这胃口怎么看都像孙猴子进了蟠桃园,莫不是要把咱们荣国府吃成火焰山?”她忽地又抚着隆起的小腹怪叫一声,“怪道老太太今儿备了十笼屉饺子,原来是要防着有人把戏台子都啃了去!”


    林黛玉眨眨眼,嘴里还叼着一半的咕噜肉没吃完。


    满桌哄笑,贾母将戏单递到黛玉手中:“玉儿也点一出,省得你凤姐姐瞎编排。”


    黛玉把肉吞下,这才慢吞吞地说:“不如点一出西游记如何?《大闹天宫》如何?金猴奋起千钧棒,与众仙兵痛快一战,想必有趣。”


    “颦儿这是要学孙猴子掀了咱们的席面?”宝钗笑着往她碟中添了块肘子,“赶明儿让厨房用南瓜雕个紧箍咒,专治你这泼猴。”


    探春执起银壶斟酒:“林姐姐若当齐天大圣,咱们园子里的芭蕉叶可不够你变毫毛!”话音未落,湘云已举着啃剩的羊肋骨学猴王架势,麂皮小靴踩得咚咚响:“待俺老孙去西天取个姻缘簿来!”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我家玉儿连点戏都透着灵气呢!”转头吩咐鸳鸯:“叫他们添两出热闹武戏,再给咱林姑娘上个翡翠白菜饺——孙猴子也要吃人参果不是?”


    戏台上霎时金鼓齐鸣,一非常擅长猴戏的孙悟空踩着七彩祥云靴子连翻几十个筋斗,金箍棒搅得满堂烛火乱晃,十分精彩。


    夜里还有烟火表演,比不上未来繁荣时期的缤纷多彩,但那时光污染严重,此时却繁星满天,众星捧月,别有一番滋味。


    更何况,还有终极表演火树银花,三丈高的火树轰然绽开银花,千条垂柳般的金线簌簌坠落,实话说,场景很震撼。


    也有那在手上点燃的,但姑娘们不太敢碰,唯有林黛玉俨然已成严大胆,和其他小厮丫鬟们在院子里玩的可开心了。


    贾环贾宗几个不知何时混了进来,还有贾兰。


    黛玉平日里跟他们相处不多,但还是每个人都平分烟火,“谢谢林姐姐”、“谢谢林姑姑”;又因巧姐儿还太小,凤姐让平儿拘着她没过来,小嘴巴撅的可挂油壶。


    宝玉也想加入,贾母和王夫人还想接着拦,但最后,还是贾母放他也去蹦跳。


    探春和湘云也加入起来,虽然平日里各有矛盾,但不妨碍一块儿,院里都是欢声笑语。


    暖阁里,李纨正带着小丫头们摆消夜果,外面一圈玛瑙碟盛着蜜饯金桔,内里珐琅盒码着雪花酥,当中还有一座玲珑塔,每层都悬着金铃铛,细看竟是糖画浇铸的。


    红烛又换了新的一茬点燃,暖阁里摆开多副白玉棋盘,又有两副黄石雕的叶子牌。


    还有吟诗作画,李纨最喜欢大家一块儿热闹玩这个了,她捧着黄杨木签筒笑道:“老规矩,占花名输了的要饮酒。”


    林黛玉过往也玩占花名或下棋,今年却跟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一块儿玩叶子牌。


    她诗学虽比不上林妹妹,可也曾被评为理工天才,而理工科最基础的自然是算学。


    虽头一回玩叶子牌,简单的规则一下子了解,在第一轮到便赢了个满堂彩,十几盘下来,面前的银瓜子那叫一个堆积如山。


    邢夫人数着面前仅剩的三五粒银瓜子,肉疼地嘀咕:“到底是年轻手快,咱们这些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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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花的大过年倒成了送财童女。”


    王夫人青瓷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林丫头聪慧原是好的,只是这叶子牌到底不比诗词,总该留着三分体面给长辈。”


    “哎哟我的好太太哟!”王熙凤忽然笑着帮回,“要论体面,颦儿这副玲珑心肝可比《列女传》还周全。您瞧这算牌的本事——”护甲在黛玉堆成小山的金瓜子上轻轻一敲,“怕不是文曲星君转世,顺手把财神爷的账本也偷瞧了去?”


    黛玉将手中“万贯”牌往桌上上一扣,也笑着回:“凤姐姐这话让我想到易安居士的《打马图经》,‘使千万世后,知命辞打马,始自易安居士也’①。”她捻起一枚金瓜子对着烛火轻笑,“赌戏原是智术,李清照能作‘寻寻觅觅’的愁词,也能写''打马图经''的赌经,可见女儿家的才情原该如春江涨潮——”


    “正是这个理!”薛姨妈忙打圆场,将雪花酥往黛玉跟前推了推,“当年你宝姐姐学管家时,珠算练得连账房先生都叹服。”


    隔壁的尤氏也说:“过去可不连林姑娘如此有趣。”


    贾母倚着软枕笑道:“玉儿这张嘴啊,倒比凤哥儿的护甲还利三分。只是……”她故意拖长音调,“只是该罚你教教三丫头四丫头算牌,省得她们总拿月钱贴补诗社!”


    满屋哄笑间,王熙凤已扶着腰挪到黛玉身后,丹凤眼往邢夫人处一睇:“婶子莫心疼这些银瓜子,待会我叫平儿开库房,把压箱底剩下的几片银叶子赔您可好?”说着忽然压低嗓子模仿起说书先生,“要说咱们林姑娘这手段,活脱脱就是赌神降世——他身上戴的这枚羊脂玉佩定是文殊菩萨开过光的骰子!”


    黛玉将玉佩穗子晃成圆弧:“凤姐姐浑说,这分明是当年易安居士赌赢的彩头——‘木兰横戈好女子,老矣谁能志千里’①。”尾音未落,湘云已举着咬一半的糖画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好姐姐,你快教我两招!明儿就把二哥哥荷包里的松子糖通通都赢来!”


    林黛玉朝她俏皮眨眼:“只是易安居士说过——‘争先术耳,故专能之’,可见这赌戏秘诀嘛自然是——最忌心浮气躁。”


    隔壁李纨闻声笑:“明儿起咱们诗社可要添个‘打马社’了。”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了不得啦!咱们家什么时候出了个赌状元!快去库里把娘娘赏的狼毫取来,让玉儿把方才的道理写成匾额挂在你珍大爷开的赌坊门口!”


    笑声蔓延至前院,可比喝酒的大老爷们有趣的多。


    零点时分,烟花到了一个高*潮,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到来。


    下人们捧来二十四对剔红匣,里头盛着守岁钱——金铃铛用红绳串成手链,银锞子铸成小麒麟,翡翠雕的十二生肖栩栩如生。


    黛玉空间里好像已经有了十二生肖,还是玉雕的,便挑了铃铛手链,轻轻一晃,叮叮当当,回大观园的一路上都是铃儿响叮当声,围观的紫鹃雪雁都有点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