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靡日不思

    白日西沉,车厢内光线暧昧难明。


    宁商羽略沉吟,用一种意味更难明的眼神端详着林稚水,重复她话里的重点:“闻你?”


    林稚水恍然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带有歧义,开口解释:“我就是想让你闻一下我身上是不是有香味。”


    又觉不妥。


    这话还是轻浮。


    她唇齿的音节卡顿两秒,有点无力地解释道:“我是易敏感体质,对天竺黄类的香料过敏,就想让你帮忙闻一下来着……真是这样,以前我妈妈严格约束我出门,也是因为我太容易在外面感染上一些病毒了。”


    现在还算好了。


    年幼时期,几乎是每次外出回到家,阿泱她们都要仔仔细细地给她全身消消毒又测体温的,忧心没照顾好的话,绝对是要小病一场的。


    “绝对没有轻浮你的意思!!!”


    林稚水最后强调。


    宁商羽见她脖颈上的大片红斑已经彻底从雪白肌底透到皮外,他眉心轻折。


    林稚水还在强忍似的,偶尔身体颤一下,连带旗袍缎面上的花枝似乎也跟着轻轻颤了一下。


    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沉吟几秒,宁商羽吐出比方才林稚水那句话更直白轻浮的两个字:“脱了。”


    林稚水侧眸看过去,继而发现宁商羽骄矜的面目隐在暗处缘故,只能依稀地看清从他骨相里露出的锋利摄人眉眼,无形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带着些许茫然地问:“脱?”


    宁商羽语速平平:“这件旗袍确实熏了天竺黄香料,你不脱。”


    “是打算去医院度过今日约会?”


    宁商羽指的脱,是真正意义上脱掉这身旗袍,仅此而已。


    林稚水当然不想去医院,只不过……


    她眸光环顾车厢,自言自语似的:“在这里?”


    “不太方便吧。”


    宁商羽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方便”,随即视线移向前方。


    奚宴立即会意,将前后座的黑色隔板升起,霎时间,把原本就密闭的车厢空间严丝合缝地隔开了界限。


    林稚水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打道回府,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下秒,低垂的脑袋就被一件男士宽大的西装外套给笼罩住了,她几乎窒住,鼻尖下意识地贴着面料,嗅到了股鲜明至极的陌生气息,瞬间纹丝不能动弹的身体敏感度被扩大了无数倍似的,继而,又听到宁商羽落了一句过来:“暂时先穿这件。”


    话落后。


    林稚水跟掀盖头一样,手指尖颤悠悠地把西装外套沿着额头扯下来,又见他面无表情地递来了一件车上备用的新衬衫。


    随即屈尊降贵地下车,给她换衣服的私人空间。


    宁商羽背影冷漠,可弥漫在车厢内如烈火烧出的气息依然极具侵略性,还未消散。


    没得选。


    林稚水不想被兴师动众送医院去。


    或者是继续忍耐着一身又红又肿的过敏症状,快速脱掉这件诱发病因的旗袍,确实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五分钟后。


    林稚水套着松松垮垮的衬衣,第一次有了直观的认识,男士款式的衣服这么大,很空又泛着痒意,跟没穿似的,不知道是过敏变严重了,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尤其是宁商羽再度上车,就更明显了。


    宁商羽从容不迫地看到林稚水穿着他的备用衬衫,白得发腻的膝盖到小腿并拢,指尖也相互攥着,尽管已经努力地维持端正的仪态,却还是暴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地羞愧。


    林稚水浸在他目光里,抬起水润纤长的睫毛跟着颤动:“我不能这样回去吧?”


    宁商羽言简意赅道:“确实不能。”


    林稚水:“那怎么办?”


    宁商羽:“等人给你取衣服。”


    “在这里等?”林稚水蜷缩着腿,语顿一秒又说: “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她从没和男人这么近过,而这位,周身的压迫感又太强了,即便只是静坐在身侧,毫无肢体触碰的情况下,也令她像完全透不过气。


    宁商羽语调仍旧平平:“车厢空气不流通,你过敏会更严重。”


    继而,像是好心施以援手为她指一条生路:“我在这里有一处私人居所,要去吗?”


    林稚水不懂这具变得脆弱敏感的身体为何会一直反复涌来热意,但是眼下局面,私人居所也比在车厢里,衣衫不整地跟他独处要好。


    下秒,她唇齿含着湿热的音节说:“要去!”


    林稚水跟宁商羽尚且谈不上熟。


    还没摸清他脾性。


    自然是不知道宁商羽此人,可用一句话精准地概括: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食。


    他的重度洁癖跟他鲜少人有资格知晓的性瘾一样极为挑剔又难搞,所在的领地范围之内最不喜别人沾过的痕迹。


    以至于宁商羽在太平山顶上的私人住所,除了偶尔来港岛谈项目时才会居住两晚外,这里偌大的华美建筑犹如被封存了一样,显得分外冷清而空旷。


    宁商羽将她往起居室的主卧带,视线触及之处,几乎什么私人用品都没有,最醒目的只有那张看上去能睡四个人以上的黑丝绒大床。


    林稚水蓦地止住脚步,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宁商羽淡定,示意她看向浴室方向:“先涂药还是先洗澡?”


    车厢时,林稚水就被裹出了一层薄汗,觉得异常闷热,自然是倾向于洗澡,只不过……


    宁商羽见她反应良久,直接问:“林小姐,过敏药有禁忌吗?”


    虽然他语调正常,听入耳像是没别的深意,可林稚水里外敏感异常,莫名地觉得宁商羽这是体恤她似的,怕下手不知轻重地把她这个早产儿给药死了。


    林稚水抿唇了下,回答一句:“没有,正常的就可以。”


    “嗯。”


    宁商羽为她腾出空间。


    房门合上。


    林稚水站在原地发呆几秒,看着他真走了,才意识到也没什么好纠结,她浑身不舒服,肯定要洗澡的。


    半小时后。


    林稚水在陌生的环境下,没有贪恋淋浴的凉意,简单洗了一下就出来了,微抬眸,视线定在坐在床边的宁商羽身上。


    此时厚实窗帘半合着,室内光线有点暗,衬得男人低垂的眉目有种神秘的幽静感,连身后那张超大的黑丝绒大床,都没他存在感强。


    林稚水不自觉地又瞥向那张床。


    脑子里忽然冒出个不着边际的想法: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睡相得多差呢。


    宁商羽掀睫,恰好将她盯着床微微困惑加好奇加恍然的表情收入眼底,漫不经心地开口:“过来。”


    “涂药。”


    林稚水这才注意到,他筋骨修长的指节正再把玩一小管外涂的过敏药膏。


    这跟救命良药没区别了。


    林稚水上前感恩地接过药膏。


    继而,超乎意料地发现这款,居然还是她家中常用的药。


    林稚水捏住白色药管尾端,抽了一下,居然没抽动,沿着另一段长指往上,对上宁商羽那双微深的琥珀色眼瞳:“不能拿吗?”


    宁商羽目光从她表情茫然的脸蛋落在她身上。


    林稚水依旧穿着他的衬衣,被水汽氤氲过的肌肤上星星点点没有半点褪去,沿着后领蜿蜒而下……


    下一秒,他松开指腹:“能。”


    林稚水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接过药膏之后,足音很轻地走向不远处的落地镜,照着镜子开始涂药。


    不过……


    等等。


    她过敏位置大部份都在脊背。


    以往在家都是阿泱她们轮番代劳,一时就没意识到,自己压根涂不到后面。


    越急越痒。


    越痒越急。


    镜子映照出林稚水苦闷的表情。


    原本气定神闲坐在床边的宁商羽,终于起身走向她,重新抽出被指尖攥紧的药管,语调缓慢地说:“未婚妻,我想你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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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稚水权衡三秒,也顾不得害羞了:“唔,我想也是呢……非常需要。”需要他这位未婚夫施以援手。


    再不涂药,她可能要成为第一位和未婚夫约会被痒死的人。


    宁商羽似乎满意她的识时务,下颚微抬:“去床上。”


    …


    林稚水先是背对着,将质地奢贵的衬衫解开,继而听话顺从地趴到床上。


    一系列动作很熟了,在家她也是这般,被伺候惯了。


    随着后颈和背部完全暴露,那些红斑犹如长在羊脂软玉上的一块杂质,当彻底接触到空气时,她忽生丧失了安全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本能求生欲地趋势下,又扯过柔软枕头抱在胸前。


    宁商羽并未在意她举动,长指沾些药膏,慢条斯理地摩挲了片刻,等乳白色的药膏被温化后,继而从颈间开始,一寸寸地,沿着打起颤儿的肩胛骨覆了下去。


    随着擦药动作。


    林稚水不习惯。


    突然间,宁商羽低声问:“要解开吗?”


    她未曾全脱,内里穿着特别薄一层的法式蕾丝内衣。


    林稚水呼吸很慢,很轻点了脑袋。


    下一秒,宁商羽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光裸的背部那股束缚感完全消失。


    林稚水没忍住侧过脸,水似的眸光从眼尾斜斜地溢出,这回连两颗红痣也止不住,把宁商羽瞧着。


    “谢谢你。”


    宁商羽擦药的动作未停。


    林稚水没话找话,又许是一身骨头受不住他指腹摩挲的力度,下意识想转移注意力,非得缠他礼尚往来一句不用谢,重复地说:“谢谢你。”


    等第十一句谢谢吐出时,宁商羽面无表情地没回应,长指却毫无预兆停在了腰窝位置,也分不清是药膏融化的温度,还是他体温,滚烫触感尤为清晰。


    伴着他嗓音传来,冷漠已无:“还有哪里痒?”


    林稚水表面的过敏部位已经不留一丝地方被他上了个遍,全都湿黏黏的,其余地方,她不好再麻烦宁商羽代劳,于是支支吾吾说:“没有了。”


    气氛安静数秒。


    宁商羽高抬贵手,停在她腰窝、存在感极强的指腹移开了。


    主卧门重新合上。


    林稚水上完药后,薄薄的一层浴巾被裹得半湿,又不能继续洗澡。


    她独自躺着不动,想冷静会儿。


    怎料在这副身体过敏和宁商羽过度亲密接触的双重刺激下,疲惫的困意不知不觉地袭来,她闭上眼就没再睁开,甚至还做了场荒唐的梦。


    梦里持续了两人上药的画面。


    宁商羽这次没有高抬贵手,而是将停在她腰窝的长指一寸寸地往下移,透着危险的强烈气息,蔓延至更隐秘的小花园之地。


    林稚水的身体犹如逐渐融化的脂膏,又像是一戳即能破,会彻底流淌下来,流得躺着的这张黑丝绒大床。


    到处都是。


    再次惊醒来。


    时间也就过去十分钟而已。


    林稚水眼尾薄而通红,对身体发热的异样属于半知半解状态,直到良久后,终于发现自己流淌下来的其实是生理性泪珠,一颗接一颗,弄得床单都湿了。


    楼下。


    待宁商羽洗完澡,穿得一丝不苟地整洁西装,缓步现身的时候。


    为首的奚宴和黎近几位秘书,早就在客厅等候着。


    宁商羽走到真皮沙发坐下,奚宴在旁负责提醒他今晚的重要行程,而黎近,则是拿出黑色保险箱,恭恭敬敬地打开——


    璀璨的水晶灯下,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排排针剂,针头折射出银色薄光。


    宁商羽慢条斯理地将衬衣袖口往上折,露出冷白修劲的手臂,随着下一步动作,肌肉蓬勃的线条清晰起伏着。


    黎近低声提醒:“您早晨打过一次,医生说无意外情况,不建议一天打两次。”


    宁商羽神色不改,拿起针管的同时,薄唇抿起薄凉的弧度:“有意外。”


    黎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