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朕的爱妃总想拔剑》 天将傍晚,明熙还在御花园里忙碌。
明日就是花朝节,今日祭坛已经搭好,各类花木也已经就位。
只因太后交代要将寿安宫中她养的那几盆花放在最前头,她今日需提前确认好摆放的位置,待到明早仪式前再将那几盆娇贵的花搬过来。
“念贞……”
身后忽然响起赵怀的声音,明熙回头,果然瞧见赵怀抱了盆珠光绣球到了她近前。
“你怎么又过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环顾左右,低声道,“这儿人多眼杂,不怕被瞧见?”
赵怀将手里花递给她,也低声道,“我放心不下,特意来瞧瞧您。”
语罢又故意扬声道,“此乃内府局敬奉花神的花,还请姑娘放好。”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明熙接过绣球端详,顺手摘掉几片多余的叶子。
赵怀赶忙又低声道,“方才太后给乾明宫递了旨意,料想明日,那人或许会在花朝宴现身,羽林卫已经在宫里宫外都安排了许多人手,您明日万不要动手。”
却见明熙瞥他一眼,“你当我傻?”
她不怕死,亦不是莽夫,便是真的要死,也要死得其所才成。
见她如此说,赵怀这才稍稍放了心,忙又问道,“您在寿安宫可还好?”
明熙给那盆绣球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边放边道,“吃的不错,住的也更好了。”
在太后跟前当差,自是别处比不了的,寿安宫的值房虽然也是通铺,但只有五六人,且被褥够厚够软。
吃的也有四菜一汤,虽然味道依旧难言,但看起来总归像样些了。
“不必总是担心我,”
她又道,“我心里有数,就算要动手,也会挑万无一失之时。这宫里人多眼杂,你还是要注意些,快回去吧。”
赵怀点了点头,又叮嘱她道,“您也早点回去,免得晚了挨饿。”
明熙一笑道,“寿安宫的人还好相处,会给我留饭的,放心。”
赵怀这才又应好,赶紧往外走。
这个时辰,宫人们或是伺候主子用膳,或是自己准备吃饭,外头原本没什么人,不想他才出了御花园没多久,却见有一高大身影迎面而来。
虽未穿龙袍,也未坐肩舆,但那副姿态架势,除过这北周的天子,不会有第二人。
赵怀立时跪地垂首,如其他人一样行礼。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对方迎面,虽则自问并无什么破绽,但那股帝王的威压还是叫人免不得生出几分紧张。
好在很快对方便经过他,继续往前去了,一切并无异常。
赵怀松了口气,也立起身来,继续快步离开。
却不想,待他在甬道上拐过弯后,萧元彻却渐渐将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人,他见过。
在从前的南齐公主府,那个姑娘身边。
他甚至还记得那姑娘叫对方名字时的语气——
用软软糯糯,独属于她的味道,拖着一点慵懒的尾音,“赵怀……”“赵怀啊……”
代表着那是她自幼便十分熟悉的人。
原来,此人也在此?
……
先前的迟疑犹如云开雾散,一切已经无需怀疑。
跟在后头的高寿只见,君王的脚步忽然就轻快起来,仿佛有什么喜事一般,愈发着急的直往御花园而去。
进了御花园,稍稍环顾,萧元彻很快就瞧见了正在祭坛边收拾花木的那个姑娘。
他叫高寿在一旁等着,自己走了过去。
其实明熙原本没准备待这么久,只是眼见其他人摆放的花木要么枝干歪了,要么叶片过杂,实在看不过眼,便又忍不住收拾起来。
许是做的有些太过认真,等她发现有人来时,对方已经到了身后。
她忙回头,却不想对上了一张极为清俊的脸庞。
唔,长眉入鬓,眸若辰星,眼尾恰到好处的微微上挑,直挺的鼻梁下是两片好看的薄唇。
脸侧的线条亦是十分得当,软一分太柔,硬一分又太冷,而他正在硬与柔之间,挑不出任何毛病。
总之,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位美男!
明熙看呆了一瞬。
但在觑了觑对方高大的身量之后,她又猛然惊觉,此人似乎是那个狗皇帝萧元彻!
虽然前几次见面她都垂着头,并未能看见对方的脸,但看面前人的打扮,既非宦官们的圆领袍,又无羽林卫的护心镜,除过那狗皇帝,还能是谁!
心间立时一个激灵,她忙垂下头,向对方行了个礼,道,“参见陛下。”
又在心间暗忖,这狗皇帝悄悄来到她身后,究竟是想做什么?
却不知此时,面前人也正陷入措手不及之中。
方才四目相对的瞬间,萧元彻已经丝毫不再怀疑,亦舍不得移开眼。
——那眉眼双腮,一如当年一般绮丽。
这就是她。
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人。
只是他的满腹话语还未张口,她却忽然向他行起了礼,如同陌生人一般?
莫不是怕周遭有闲杂人等?
萧元彻顿了顿,先缓声道,“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然而话音落下,意外的又换成了明熙。
——这狗皇帝的语气怎的这般温和?竟与前两次在寿安宫里完全不同?
一时猜不出缘由,她暂且先应是,站了起来。
却听对方又用十分温和的语气道,“何时会养花的?”
“???”
明熙不由皱眉,这人记性不好么?
上回在寿安宫第二次遇见时,太后明明也如此问过她,她也明明回答了,那时他就在一旁。
依然猜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便又答道,“家中父母以养花为生,奴婢从小跟随父母种花,算是耳濡目染。”
哪知这话又叫萧元彻再度一噎。
——明明近前没有旁人,她怎么还是如此对他说话?
且把头垂得那般低,再也不看他一眼。
……
她一定是在怪他。
怪他当初的不辞而别。
咽下一丝涩意,他只好又道,“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吃了很多苦吧?”
——想那南齐奢靡,她金枝玉叶更是娇贵,平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说,连生水都不曾碰过。
如今竟然来到他宫中做起了最辛苦的活计,还要挨饿受罚?
而浣衣局的人又是那般待她,便是她想来寻他,必定也是没有办法。
当年的他没有选择,但如今,皆是他的粗心大意所造成。
她在生他的气,是他活该。
萧元彻沉了沉气,便要开口与她好好道歉。
哪知那姑娘却又抢在他前头道,“陛下言重,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
天知道明熙此时有多诧异。
这狗皇帝居然还问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他平素跟别人也都如此说话么?
她兀自愈发疑惑,萧元彻的心却是越发沉重——
她的言语竟如此疏离,这是有多恨他?
是他不好。
不能再拖了,他便立时开口,“那时……”
然而“我”字还未说出口,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皇兄?”
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萧元彻一顿,回首望去,就见妹妹玉容来了。
十三岁的小丫头,蹦着跳着就到了跟前,一脸惊喜的问他,“您怎么在这里?”
萧元彻望了望依然垂着头的明熙,只能先将话咽下,对玉容道,“在御书房坐久了,出来走走。你怎么也过来了?”
却见小姑娘指了指身后抱在宫女手中的两盆梅花,道,“我是来献花的呀,明日就是花朝节,若不叫花神娘娘看看我的花,只怕这一年我宫里都开不了花呢。”
——此乃北周花朝节的传统,流行于女子之间。
但凡爱花之人,需在花朝节这日,将自己家里最好看的花拿出来敬献花神,否则得不到花神垂目,一整年都无花赏。
萧元彻唔了一声。
却见妹妹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明熙身上,打量一遍,问道,“你是……”
明熙便主动行礼,“参见公主,奴婢是司苑局的宫人。”
——先前在上元宴上曾见过的,她知道这是北周目前年纪最小的公主,狗皇帝同父异母的三妹妹,名叫萧玉容。
却听那小姑娘又问她,“去年怎么没见过你?”
明熙便又解释,“奴婢去年秋天才入宫,上个月才进司苑局。”
那小姑娘忙又问道,“寿安宫里的那两盆碧玉芙蓉就是你养的?”
明熙应是。
那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原来是你!我昨日去给太后请安,一眼就看见了那两盆,花盘那样大,层层叠叠,还是碧玉一样的颜色,可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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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玉带和丹霞仙子也好看,听说赤金花冠还被选做了今年祭祀的首花!对了,今早去看,那两盆兰花也开了,香的在寿安宫外都能闻见!你是怎么养的,怎的这般厉害!”
小姑娘仿佛雀鸟一般,叽叽啾啾冒出一连串的话,兴奋可见一斑。
明熙只礼貌道,“公主过奖了,小的不过是误打误撞,实则是那些花原本就好罢了。”
一旁的某人看在眼中,眉间愈发沉。
只可惜妹妹玉容并未瞧见,又问明熙,“你叫什么名字?”
明熙便道,“奴婢姓许,名叫念贞。”
“念贞……”
玉容又要说话,正在这时,一旁又传来一声呼唤,“玉容。”
几人回头看去,见是玉容的母亲静太妃过来了。
只因是先帝的妃嫔,如今便被尊称为了太妃,其实静太妃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很是娴美。
“原来陛下也在此。”
静太妃很快到了近前,先同萧元彻打了招呼,又对自己的闺女道,“正要用晚膳的时候,却不见了你的人,原来跑到这里来了?莫不是扰到了陛下?”
萧元彻忙说没有,“朕也是散步至此,正好玉容也过来了,正要说几句话而已。”
静太妃点了点头,却见女儿玉容又指着近前的一名宫女,向她介绍道,“母妃,这便是那位给太后养花的高手,碧玉芙蓉便是她养出来的。”
静太妃便又将目光投向明熙,上下打量一遍,目露惊讶道,“原来如此年轻,我还以为是上了年纪的。”
闺女也在旁跟着点头,“长得也好看,跟花儿一样。莫不是花儿随了人?”
好一个花随了人。
明熙又垂首道,“奴婢愧不敢当。”
却不知这一口一句“奴婢”落在某人耳中,直叫他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攥着,越来越紧。
萧元彻一双眼眸紧紧将她望着,装满了不可言说的深沉。
还是静太妃察言观色,忙对女儿道,“时候不早了,还不快把花放好,陛下白日里要事缠身,难得出来散心,勿要在旁搅扰。”
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只好应是,指挥宫女将自己的两盆花放好,又问明熙,“你要在此值守吗?记得叫人看好我的花,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
然而未等明熙应是,却见她的皇兄先道,“你辛苦了一天,不必值守,早些回去用膳吧。”
众人无不目露惊讶。
明熙则愈发诧异——
这萧狗贼是在跟她说话?
居然说她辛苦了?还叫她早些去吃饭???
那语气就仿佛方才赵怀一样,可赵怀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这狗皇帝又何出此言???
余光悄悄觑过周遭,却见众人的眼中也都一片惊讶,这分明意味着,这狗皇帝平素对旁人可不是如此。
……呔,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为了明日花朝祭祀,宫中众人,尤其是司苑局,着实辛苦,有陛下如此体恤,定也能令花神垂青,保佑天下风调雨顺。”
一片尴尬之际,却听那位静太妃赶紧开了口,似乎在给那狗皇帝找台阶,正也叫明熙回了神。
无论如何,还是得跟对方谢恩才是。
她于是垂首道,“多谢陛下。”
却听静太妃又对女儿道,“这些花自有人看,天色不早了,还不快同陛下告退?”
那小姑娘便听话的向兄长行了礼,跟着母亲一道走了。
一时间,又剩了她与狗皇帝两个人。
明熙的心犹如箭在弦上——
这狗皇帝方才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又几次三番如此反常的对她说话……
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要知道,他当年能以质子的身份从建业逃出,不过短短一年就干掉长兄拿下皇位,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绝非出自对普通宫人的关怀。
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虽然她自认并未暴露什么疑点,但谁知对方是不是在诈她?
不成,她绝不可坐以待毙。
悄悄环顾四周,三十丈内并无闲杂人等。
若她此时出手,应有一些胜算。
虽则这几日暂住在寿安宫,身上未能佩戴软剑,但手中的花剪倒也尚算得上锋利,找准时机,亦能击中对方的眉心或胸口。
她悄悄捏了捏手中那把小巧的银剪,已经在做最坏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