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把狠劲儿,展露出去

作品:《流年欲壑难填

    沧逸景道:“放肚子上捂着也行,孵出来你就是小鸡妈妈。”


    钟睿之大笑:“合着我生了一只鸡?那…还舍得杀了吃吗?”


    沧逸景看他笑心情稍好了些,“你要喜欢,一直养着也可以。”


    钟睿之道:“谁会一直养着一只鸡啊,除非是会下蛋的母鸡。”


    母鸡不会下蛋了也会被杀了吃的,但钟睿之还没开始孵蛋,就已经不舍得自己的小鸡了。


    沧逸景道:“被这事儿岔开了,今天是因为你生日,才提前回来的。”


    因为提前,才会撞破小叔和他妈妈的事,这让他宁愿迟点回来。


    沧逸景道:“你选一天,咱们去市里玩,去逛商场,买东西,给你过生日。”


    钟睿之最近一直想着高考的事,自己都快忘了:“你怎么知道的啊!”


    沧逸景无奈摇头:“存折,你自己说的,591029,你的生日。”他低头吻了钟睿之的脸颊,“心肝儿,生日快乐。”


    钟睿之抱揽上去:“谢谢,不用给我买东西了,咱们一起把小鸡孵出来。”


    “小鸡要孵的,东西也要买。”沧逸景埋首在那颈窝里,深吸着属于钟睿之的好闻气味,“小狗儿过生日,不能怠慢了。”


    “哪儿像小狗了?”从他叫自己little puppy时,钟睿之就想问了。


    沧逸景在那颈窝里闷闷的发笑:“脾气像,乖乖的又实诚,突然咋呼起来也像。”


    “我哪儿突然咋呼了!”他大声反驳。


    沧逸景笑得更胜:“现在。”


    沧逸景用木头钉了一个小木箱,又用了一个高瓦数会发热的灯泡照着,拿了棉絮把那三枚鸡蛋仔细的包裹住。


    此后每天钟睿之都回来关心他的小鸡蛋们有没有变化。


    小叔在家待了三天,饭桌上沧逸景总是找借口不在,一家子不冷不热的,四个知情者各怀鬼胎,倒让爷爷姥姥和若玫三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沧逸景拒绝沟通,黄秀娟也不敢找他。


    日子过得淡淡的,钟睿之也劝过几次,都收效甚微。钟睿之的三个鸡蛋,最终孵出来两只小鸡,其中一只活了七天又夭折,只剩了一个种。


    沧逸景说天气慢慢冷了,容易养不活,钟睿之就在屋里围了一圈地方,把那只小鸡一直放在屋里养着。


    他勤打扫着,小鸡又小,还算是干净没味道的。


    钟睿之盼着沧逸景能想通,小叔真的挺好的,天越来越冷,他盘算着今年一家子一起过年,到时候也好缓和叔侄儿俩的关系。


    却没想到,噩耗比年关早来。


    才过了十一月,家里来了几个警察说是要调查沧麦丰的所有物品。


    并顺带通知家人,沧麦丰因为涉嫌利用职务之便,协助他人伪造证据脱罪,并涉嫌贪污受贿,正在配合调查。


    连钟睿之都听懵了,沧正才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吓得拿烟枪的手都端不稳。


    可一向软弱的黄秀娟,这回却十分坚强,她牵着若玫的手,冷静的问了句:“警察同志,家里人能去探视吗?或者送些东西进去。”


    警察点头:“人在市看守所,你们可以去填探视申请表。”


    警察们搜了一圈,几乎没什么发现便走了。黄秀娟对沧正才道:“爹,您别担心,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什么贪污受贿,帮人脱罪,麦丰绝不可能干那事儿。”


    随后他看向沧逸景:“我要去看他,你呢?”


    沧逸景点头:“摩托车也得拿回来。”


    “好,那咱们俩一起去。”黄秀娟说着看向钟睿之,“小钟,你在家帮着爷爷和姥姥照看家里,还有若玫。”


    钟睿之点头,然后道:“你们可以打电话去我家,我妈妈肯定会帮忙的,可以给小叔找个律师,顺带找关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不然我们一头雾水的,万一小叔是被人陷害的呢。”


    “睿之说的对。”沧逸景道,“之前…从来没听他说起过,是帮了什么人脱罪,又收了什么人的贿赂?具体办的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


    他俩出门前,钟睿之把自己的万宝路全拿出来给了沧逸景:“拿着吧,去哪儿办事都得发烟。”


    “我会买的,你这烟太好了。”沧逸景道。


    “就是好烟才有用,这烟给出去,别人在心里都得高看你,猜一下你的来头,就肯定不会被怠慢,被糊弄。”钟睿之道,“拿着吧,我都戒了,留着也没用。”


    晚上抱着沧逸景好睡,尤其是在酣畅淋漓后,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抽烟了。


    沧逸景点头。


    “记得打电话去我家。”钟睿之交代道。


    沧逸景知道轻重,这是亲小叔,怎么样也必须尽力。即使他多么不愿意欠钟睿之家人情,他也一定会厚着脸皮打这通电话:“我会的。”


    因为罪证不足,沧麦丰的摩托车没有被扣押。


    有摩托总比自行车快些。


    沧逸景的电话过去,简明扼要,姚勉那边没有多话,北京来的律师三天后就到了秦皇岛。


    根据沧逸景奔走打听,姚勉托人找关系问来的,以及沧麦丰自己说的情况。


    他是因为生意的订单,被对家盯上才被举报的。


    但这事并不能说出去,因为渔产的生意不能曝光。


    虽然他在局里的工作是正职,生意是副业,期间没有联系,要说联系,也只是多知道些内部消息。但只要说出来,就是以公谋私,罪责更大,尤其还涉及投机倒把。


    好在因为对家也是做生意,投机倒把的,且他的目的是把沧麦丰折腾进去,好抢他正在做的那份订单。所以并不会主动去说出渔产生意的事。


    否则沧麦丰被逼急了一不做二不休全供出去,举报人也得被调查,若查出来违规买卖,甚至会有牢狱之灾,订单的事就别想了。


    沧麦丰有编制工作,且有职务。那对家便想了这出狠招,挖出了沧麦丰帮吴志伟出证明,说好话的那件事,说他收了吴志伟的贿赂,利用职务之便,帮吴志伟脱罪。


    再加上沧麦丰主管的局内工作,是需要计划份额的,说白话就是经他手管着票子,且数额还不少。


    所以又污遭出一堆他受贿的伪证,那些东西不好查,因为只要管着钱,就不可能完全清透,他虽然没有往自己口袋里捞过票子,但为多谋政/绩的特批,挪动的垫资,干了不少。


    这些是上下都知道的,但捅出去,就只有他一个人背着了。


    等这些东西查完,到时沧麦丰即使能平冤昭雪,在局里也不可能官复原职,以后也不会再有晋升了。


    这种事查个三五个月都算是快的,自己那摊生意的单子自然更别想了,全都会落在举报他的对家手里。


    且渔船已经出了三趟港了,每出一趟就是不少花费,渔船的各项费用,是先垫出去的,另有兄弟们的工资,燃油,停港维修的钱,是需要后期支付的。


    渔船停下,订单一旦无法交付,这些钱就会全亏进去,血本无归。


    不等沧麦丰出来,老沧家掏光家底都赔不完这些钱。


    是朝着三寸打的,你死我活的狠毒招数。


    可那人不知道,沧麦丰的生意并不算违规,早在77年5月,他就看到了可在计划范围内,小范围鼓励个体渔业发展的通知。


    但因为早几年投机倒把抓的太严重,且这‘小范围’三个字又足够耐人寻味,到底多少算小,多少算大,谁也抓不准。


    又看不准风向,于是渔业局并没有大肆宣传这项文件。


    但民间一些小生意,个体养殖户,也确实在逐渐复苏。


    虽说这生意律师能去争取辩护成符合文件规定,但沧麦丰多了一层局里的身份,这两点又是相冲的。


    于是沧逸景决定,生意的事情还是不能说,只能吃下这份暗亏,让律师按照原罪辩护。


    受贿的莫须有可以慢慢查,只能让小叔多关些日子,受点罪。


    而他,辗转承接起了那份渔船的生意订单。


    船出了港就不能停,货要按期交,工资也一分不能克扣,只有订单完成,生意正常运转,小叔出来后,才有活路。


    沧麦丰的合伙人、伙计们,看到沧逸景出来挑大梁时,起初心里也是犯嘀咕的。


    他没有做过渔业,不了解行内的规矩,就连鱼获的品种,流层,不同时期的价格都分不清。


    但他又带着一股一定要成事的拼劲儿。


    小叔还在局子里,景哥不回家,沧逸景在队里的活没人干,好在是农闲的冬天,生产队不用按时上工,钟睿之就编了个他去外地探亲的借口,交了假条,帮沧逸景把队里的那份活顶了下来。


    他原先只看沧逸景干,现在轮到自己去算下一年的耕地范围,规划亩数,农产品种,计算产量,才知道有多累。


    每个礼拜晚上还要组织队内学习,定每月黑板报的宣传内容…


    晚上回家抱着小鸡都忍不住抱怨:“怎么一个小村儿里能有这么多事儿啊,景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小鸡已经脱掉了绒毛,长羽毛了:“过年总得回家吧,渔船过年也不出海啊。”


    他正想着,听到了院子里逐渐靠近的摩托车声。


    沧正才、黄秀娟和钟睿之三个几乎是同时从屋里冲出去的。


    沧逸景摘下头盔,朝钟睿之点了点头,就往主屋的沧正才和黄秀娟那去了。


    钟睿之知道他的意思,是等会儿再来说。于是他抱着小鸡又回了屋里。


    大约半个小时后,沧逸景才回来。


    他看上去十分疲惫,头发有些乱,眼窝凹得很深,钟睿之抱着小鸡去迎他:“我烧热水,正好能洗。”


    他累成这样都不忘给钟睿之带东西,把包递上,扯出了个笑:“还抱着呢。”他戳了戳鸡翅膀。


    钟睿之护着:“别戳它啊,它胆子小。”


    沧逸景拎着鸡脖子把鸡薅下了地:“公鸡最凶了,能跟大鹅打,怎么会胆子小。”


    钟睿之接过他递来的包:“我三颗蛋就剩这一个独苗了。”


    “那也不能成天抱着吧,真当小娃娃了?”沧逸景笑边说边脱外套打水,准备洗漱:“给你买了加厚的袜子,穿上脚不冷。”


    不用猜,钟睿之都知道里头还有零嘴,鸡蛋糕、水果,或是市里新开的小吃店的小吃。


    77年6月过后,街上多了不少个体户开的小吃店,十月的时候,镇上还办了一次大集,热闹得很。


    钟睿之找了块鱿鱼干儿啃着,跟他搭话:“我帮你搓背吧。”


    “不用,我困得很,洗快点想睡了。”如果不是钟睿之在,他肯定不会选择洗澡,太麻烦,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坐着都能睡着。


    钟睿之跟着他,趴在澡盆边玩他的热水:“跟我说说什么个情况吧。”


    他个子高,只能站在木桶里洗,钟睿之趴在盆边的位置正好对着他的腹部。


    两个人亲密惯了,也都不觉得尴尬。钟睿之甚至伸手捏了把他的肉。


    “钟睿之,你坏死了。”沧逸景轻拍下了他的手:“是要告诉你的,等我洗完,有点冷。”


    钟睿之就拿着大毛巾在边上给他备着,帮着他用木瓢舀水冲头发上的泡:“耳朵上还有泡泡,冲掉了。”


    “嗯。”


    洗完澡,上了炕,沧逸景窝在钟睿之的怀里,钟睿之抱着他的头给他擦头发。


    “都忙些什么呢,不着家的。”钟睿之抱怨着。


    沧逸景的呼吸深慢下来,耳中能听到钟睿之的心跳:“我没做过水产生意,所有东西都要从头学,怕搞砸了…”


    “能行吗?”钟睿之问。


    沧逸景道:“行不行都得试试。小叔升的太快了,眼红他在背后捅刀子的不少,这回…就算出来,工作肯定保不住。我得帮他守着水产的生意。”


    沧麦丰能升得这么快,除了有部队背景,工作能力强以外,背后也是有领导赏识提拔的。


    在大领导面前当大红人,眼热的人自然不会少。


    “不过…小叔的老首长,前几天找我去了一趟,说受贿的事,肯定会尽快还小叔清白的。”沧逸景道。


    “那小叔岂不是很快就能出来了?”钟睿之问。


    “吴志伟那边也没有查到他给小叔钱或者物品。况且他人现在在东北也还行,他自己也说没有的事儿。”沧逸景道:“不过…小叔偷偷做水产生意的事,我没说出去。”


    他的意思是,没有告诉那位小叔的老首长,大领导,沧麦丰在搞副业。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沧逸景道,“还有,我这次回来,要问你借那五万块钱。”


    钟睿之欣喜:“拿去呀,不用你还。”


    沧逸景抬头冲他笑了笑,伸手轻掐了一把他的脸:“以后你就是我的债主了,长工跟你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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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钱的用处。”


    “渔船每次出港,要去一周左右,主要是近海捕捞,小叔的订单已经是接好的,船费也先垫了六成,但…因为他被抓了,买方现在非常担心,想要终止订单。船是前天回来的,鱼获已经交付了,好说歹说愿意把生意做下去。”


    “买方只要有鱼还是好说话的,可船长和水手这边…”沧逸景叹了口气,“他们看不到小叔,不愿意再出海了,起初船长答应垫付的燃油和维修费用,也要求我立马结清,还有水手们的工资。”


    钟睿之点点头:“那你付清了,他们还愿意出海吗?”


    沧逸景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了,其实小叔存折里是有钱的,而且…是放在我妈那的。但他的钱,要拿去补他拍板的垫资。”


    说是放在黄秀娟那,其实是存在黄秀娟的户头底下,好在是有这一层,如果是存在沧麦丰自己名下的,他一被抓进去,拿钱就被冻结,不能再用了。


    钟睿之问:“垫资?”


    沧逸景点头:“这里头很复杂,不能说他急功近利,任谁坐在那个位置都会那么做。垫资正常情况,过几个月就能收回,完成的项目也是政绩,其中赚到的钱,还能给单位上发奖金。小叔应该干过几次,并没有私自往自己口袋里放,那些都是过往不究的。但这次的垫资,项目还没完成,所以…不补上的话,挪用公款,会判刑。”


    钟睿之问:“多少钱啊?”


    “六万。”沧逸景道。


    对钟睿之来说不算多:“那小叔放在阿姨那的,有多少钱啊?”


    沧逸景道:“生意赚了不少,有八万。”


    那个年代,能存下八万多的人,翻遍整个省,都是少见的,沧麦丰挺能耐的:“能还上啊,不过挺可惜的,这都可以买艘大船了,补上去还能见回头钱吗?。”


    沧逸景摇头:“我估计他肯定也是想买船的,他之前就跟我说过,等政策再松些,让我跟他一起干。”


    “嗯,你跟我说过。”钟睿之道。


    那时沧逸景告诉他,因为父亲的离世,他对渔船很排斥。


    事实也是如此,他前天去接船时,闻到那股子鱼腥味,忍不住吐了。


    钟睿之问:“钱还了,小叔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


    沧逸景道:“律师说有自首情节,并补齐赃款,会减刑,目前的期望是把刑期尽量缩短到两年之内。”


    “两年?”钟睿之惊讶的突然坐直。


    靠在他怀里的沧逸景也被顶了起来:“嘶…”


    “啊,对不起对不起。”钟睿之连忙抱住他的头安慰,“怎么还要两年啊?他是挪了,可也不是挪到自己口袋里啊!”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沧逸景道。


    钟睿之叹气:“那我那五万块,拿来给船长和水手发工资,还有包船的钱?”


    “那些用不了那么多,我妈那边的两万,我也要来了。”沧逸景道,“我要拿着这些钱,加大力度搞垄断,钱拍上去单子谈下来,明年就能买船。”


    他握住了钟睿之的手,下垂的眸子里,是钟睿之看不到的狠戾眼神:“你信我吗?”


    钟睿之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我当然信了,可是…你原来不是说,你不想做渔业的吗?”


    “嗯。”沧逸景道,“举报小叔的人,是存心要弄死小叔的,让他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甚至会拖累到我们全家替他还钱。这样的人,却因为不能让生意曝光,没法整治他。”沧逸景道,“想到这,我半夜都睡不着觉。”


    沧逸景在钟睿之面前,一直是温柔宽厚的。钟睿之虽曾在沧麦丰口中听到过他对沧逸景,煞星瘟神,犟种臭小子,心眼儿多,性子恶的评价。


    但钟睿之从不信。


    钟睿之看着他,没说话。


    沧逸景笑了笑,拇指抚摸了钟睿之的下唇,浅吻了一口:“吓着你了?别怕,我有把握。”


    钟睿之牵着他的手问:“你要报复那个人吗?”


    “睿之,你太单纯了,不懂这些。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必须遵守的规矩,他不守规矩,就不该再来赚这行的钱。”沧逸景道,“我不是要报复,只是把接下的盘子做大,如果在我的压迫下,他还可以赚到钱,接到单,那是他的本事。不过…”他笑起来,眼睛的卧蚕很是温柔:“不能把他挤走,那就是我没本事了。”


    沧逸景继续靠回了钟睿之怀里:“四月封渔前,就会结总账,到时候我会把钱还你,再添上你出资的分红,别说不要,这也是行规。”


    “哦。”钟睿之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沧逸景,有些陌生,“那你还要忙到四月啊。”


    沧逸景长叹了一口气:“在家想我吗?”


    “嗯。”钟睿之道,“你一直在市里,那…村里春天的春耕怎么办啊?”


    沧逸景道:“我明天…就去请辞了,你也不用再帮我干队里的事了,你的腿取了钢板到现在,走路还跛着,在家多休息,别让伤腿受力。”


    钟睿之道:“可你是小队长啊!”


    他还想着春天和沧逸景一起出工,种豆子种菜,给梨树授粉…


    “以后生产队都没有了,还当什么小队长。”沧逸景道,“今年春天的时候就有要包干到户的消息了,我想应该是有地方已经试行了,再到明年春天,如果包干到户的方式,收益优于生产队,生产队肯定会被替换下来,最多三年。”


    钟睿之瘸着腿,在泉庄的炕上抱着小鸡,感受不到外头正在酝酿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沧逸景道,“下一轮出海,我要跟船。”


    “什么?”钟睿之抱着沧逸景的手都紧了三分,“为什么啊?”


    “跟船长,水手,最快建立信任的方式,就是跟他们出海。”沧逸景道,“并且我去,能学到东西,还能监督他们。再有,我亲自出海,也是在对买方展示诚意。我太年轻了,既没经验,又没口碑,他们愿意跟我做生意的唯一理由,就是我是沧麦丰的侄子,这太单薄了。”


    他要把狠劲儿展露出去,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决心和实力。


    要让别人知道,沧麦丰的侄子,比沧麦丰还要聪明能干,敢拼敢搏,手上能拿的出票子,办事牢靠,跟着他能赚到钱。


    “睿之,我知道你担心我。”他也加了力气,搂住了钟睿之的腰,“但短期内,我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把威立住,才能接到更多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