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伊始，负责新班级的居然还是那位送杯子给段宴的那位班主任。


    太熟悉也有不好的情况，段宴莫名其妙就被点名做班委。


    班里鸦雀无声，班主任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什么意思，不愿意吗？”


    段宴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班主任看似退一步实则进一大步：“不愿做数学科代表啊，那就做文娱委员吧。”


    一天说话不超过五句、除了国歌其他歌都没唱过的段宴：……


    全班哄堂大笑。


    “我们每个人都是班级的一份子，都要为班集体做出贡献，荣誉是大家的，像我们班长林蔓寻……”班主任无视表情愕然的林蔓寻，继续说下去，“兼顾成绩又要维护班级纪律，处理那么多事情是吧，段宴，你不能像她学习一下吗？”


    没有这样的……


    林蔓寻莫名其妙又做了班长，班主任解决了两个最难找人任选的职位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其他同学逃过一劫也悄然满意。


    班长可能事务会很多，现在已经高二了，担任什么班委都不及考上理想的大学重要，而且一旦当了班长就很难摘下来。


    而不愿意做数学课代表，则是因为这个班里除了段宴和林蔓寻来自老地方，还有其他同学也深知这位数学老师即班主任的个性，有刁钻的题先祭出课代表，答不出来其实也没事，但是每次上课提心吊胆的真是不好受，马有失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每道题都能解。


    尤其是现在自尊心尚强的年纪，不少同学想着的是我可以成绩比数学课代表好，但我不能做数学课代表在黑板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解不出题。


    段宴的数学成绩在班里并不是前三，但是班主任就是钦点他了，他实在想不出班主任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也没经历过啊。


    但是这件事也提醒他蝴蝶效应是存在的，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提升成绩，却当上了数学课代表。


    如果他再努力些细心些不断靠近林蔓寻，也许未来真的可以改变。


    行吧，他没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要顶着那头难以入眼的发型度过整个高中，留给所有高中同学最后的高中印象也是那个发型的形象，这么想想在黑板下写不出题也还好。


    正好不会的话还可以问一下林蔓寻。


    于是段宴接受了班主任在他和数学之间的“乱点鸳鸯谱”。


    林蔓寻无奈，她用亲身经历告诉全班同学一旦做过班长就很难卸任了。


    开学的这一天正好是周二，按照校队的规矩段宴得去训练，但刚开学，教练也只是叫他们集合，聊了一下新学期的一些计划而已。


    教练告诉他们与市里其他学校一同组织的高中男子篮球赛这学期应该就要举办了，不确定是在期中考试前还是之后，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训练。


    “尤其是我们这队里已经决定参加体育高考的，好好准备，没参加体育高考的也不能拖后腿，要是兼顾不上了就赶紧退出，好让能胜任的同学及时顶上来。”


    段宴在这里已经待了挺长时间，一同训练这么久也不想半途而废，接下来的时间安排必须要更加合理与紧凑了，直到比赛结束，他应该就会退出校队了。


    学校的实验楼有一层图书室，书籍都是校友捐赠或者学校用拨款购买的，书籍类型挺多的，但是因为那时候没有无纸化管理和线上借阅，借阅都要用借阅卡。


    林蔓寻在借阅卡上签名登记后再到管理员那里的登记簿上签名、写上年级班级，然后把书本放进书包后便离开了。


    一周后林蔓寻来还书，然后又借了几本书。


    管理员笑了：“你还真喜欢这类型的书呢，别太影响学习哦。”


    林蔓寻点头，把书放进书包后转身便要离开，却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人。


    林蔓寻惊魂未定，定睛一看原来是余婉静。


    她抱着两本书看样子是来还书的，但是看到林蔓寻后她下意识张开手掌遮住书籍的封面。


    图书室要保持安静，两个人点头招呼后便擦肩而过了。


    只是一个在图书室内停下脚步，想到林蔓寻看的书她肯定看不懂，余婉静忍住回头，另一个在走廊脚步渐渐缓慢，想到余婉静遮住书面的动作，林蔓寻最终还是抬脚继续离开了。


    两个人关系比起之前是近了一些，喂猫时凑在一起会说几句，也会在体育馆打打球，但是林蔓寻性子太静，余婉静又太敬着林蔓寻，因此总是有些距离。


    余婉静找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就去管理员那里登记，管理员问她：“你要读艺术吗？”


    余婉静回答：“不啊，我只是喜欢而已。”


    自高二开始，学习的节奏就会不断加快，只有节奏不断往前，才能抽出足够的时间复习，准备高考。


    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就开始嚷嚷又要准备第一次月考了。


    “这次月考很重要啊，大家都知道，第一次月考后有一次重新选科的机会，如果我们在座的同学里有想退出理科班的，一定要尽快，同时这也意味着你们要好好学习、复习，以此来确定自己需不需要换科。”


    理科班的同学在数学、物化生四科里会比文科班多学几本选修，但这都要下学期才知道了，所以理科班的这几科的教师团队会多出一些“抽象”的题考考学生，一来考心态二来考能力，如果这样都选择坚持，那么就不再有回头路了，


    同时准备第一次月考中，教师们在授课时也会尽可能丰富知识点，尽可能覆盖到考试内容。


    段宴除了训练就在学习，周三下午有点小雨，段宴拿出练习册写题，林蔓寻拿出自己用封皮包好的书本开始翻阅。


    不凑巧，遇到了不太确定的题目，段宴这个数学课代表果断找林蔓寻请教。


    林蔓寻抬头看见是他后将半掩的书本放到一边便开始解题，段宴看到那本书是用用米黄色空白的纸皮包裹的，看不出是什么书，只看到侧面泛黄，应该是一本老书。


    林蔓寻稍加思索便想出了解题方法，段宴听到她的声音后便赶紧回神，认真听她解题。


    似乎是想到什么，林蔓寻在说完题后也拿出练习册翻找：“好像有一道类似的题的，我有写过。”


    果然被她翻出来了，段宴看到林蔓寻的学习进度暗暗惊叹，她的自学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这些还没讲过的知识点她都已经写完了。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林蔓寻和他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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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的话，我有点事想先走。”


    段宴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我没有了，有的话明天再问你可以吗？”


    林蔓寻点头，随即便收好东西拿着那本米黄色封皮的书出去了。


    段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后便继续卯着劲写题了。


    图书室里一片寂静，余婉静踩着塑料椅呲牙咧嘴地去够最顶上地那本书，差点把自己肩膀伸脱臼了才把书拿下来，翻了翻后便确定就是自己要的，下来后又拿着塑料椅寻找合适的书本。


    林蔓寻来还书，那本被她特意包好的书也看完了，她把封皮拆下来后还给管理员，趁月考还没到抓紧再借几本书，等月考前一周她就不会来了。


    她的双眼在架子前把书籍的背脊一本本掠过，发现自己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而往更深的方向探寻。


    这开始就是枯燥的专业知识了，林蔓寻随便翻阅几本也觉得有些无趣，但是她还是借了。


    准备离开时便看到同样找书找到这里来的余婉静。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看了看旁边架子上书籍的类型，余婉静笑得有些呆气，挥手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两个人都借了自己心仪的书籍，走出图书室后余婉静先忍不住：“你也要做衣服吗？！”


    林蔓寻诧异：“不是，难道你不是也要了解人体组织吗？”


    余婉静：……


    她们这才发现刚才她们站在架子的一头一尾，而林蔓寻站的那边是医学类，而余婉静站的那一边是设计类。


    能想到把这两种类型的书放在同一边的架子的人也是人才。


    林蔓寻看看那些色彩搭配、服装设计的书籍，再看看余婉静，余婉静立马就坦白了：“我有在认真学习的！我只是……我在……挣钱。”


    最后两个字她用气音说出来。


    林蔓寻有些震惊，美眸睁大，一个高中生怎么通过“做衣服”挣钱？难道不上课的时候就像施虹那样去纺织厂裁衣服吗？


    余婉静知道林蔓寻是误会了，拉着她走到楼梯间坐下，然后紧紧挨着她，小声解释自己现在在做的小买卖。


    “我认识一个网友。”


    林蔓寻瞳孔地震。


    “我们见了面。”


    林蔓寻立马握住余婉静的手腕：“男的女的？！”


    他们这时候正是网络刚盛行的时候，不少学生在网吧网聊，聊着聊着学习没了，这还好，更糟的是直接消失了，所以学校总是反复强调不要相信网络对面的人。


    余婉静看到林蔓寻如此明显着急的关心，心中一暖，但还是翘起嘴角，一双可爱的鹿眼眨了眨，说道：“女的，在我们隔壁市读大学，她开了网店，专门卖那些娃娃穿的衣服，我妈是在纺织厂的嘛，家里也有缝纫机，我就去拿了他们不要的布料按照那个姐姐的要求做衣服，可能是我做得好，她就按件跟我收的，卖得可好了！”


    说着便从自己书包里掏出几张纸钞给林蔓寻看：“我没卡，这是她中午刚给我的！”


    林蔓寻呆住了，这是她完全没想过的“买卖”。


    她不知道该说余婉静胆大包天好，还是说她见识过人好，总之都太令她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