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婉静长相可人，小家碧玉，黑发齐肩，留着薄薄的碎刘海，身材娇小，比林蔓寻要矮一个头。


    可能大多数对她的印象仅限于与乖巧的长相不一样的鬼灵精怪，但是应该不会想到她会有这样大胆的行为。


    “我说过我要变得很有钱的。”余婉静对此十分坚定。


    狭窄的楼道里两个少女依偎在一起，娇小的女孩讲述自己是怎么想尽办法挣钱，为此冒险去网吧接触互联网，勇敢地与外界联络。


    “他们说开网店挣钱，但是网店要很多手续，我认识的那个姐姐刚好就在开网店，我在大眼仔上看到她的帐号，发现她做的那些我也会，就问她要不要收点我做的衣服。”


    “我都是去我爸妈打工那个厂子里捡的废料，针线也是家里有的，根本不花钱，不过那些线快没时我还是得去买的，但是成本低呀，所以我的价格给得就低一些，她来和我收，她自己就可以去忙别的，一举两得。”


    “我跟她合作了好几个月了，她说我还挺有做服装的天赋的，让我好好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试点别的类型，做得好的有特色的，她会把价钱抬高点和我收。”


    “这不我就借这些书来学习了。”


    余婉静双眼亮晶晶的，眉飞色舞地讲着，林蔓寻的心跳也为余婉静这份正在飞速发展的小事业而稍微加速，余婉静握着林蔓寻的手激动地说：“我一定会变得很有钱的！”


    变有钱，看上去是那么地俗不可耐，但又是那样的遥远与让人为之疯狂。


    余婉静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就这样摸索出了一条来钱的路子了，林蔓寻不禁扬起笑容：“你真的好棒！”


    听到林蔓寻的夸赞，余婉静难得羞涩矜持的红了眼，垂下眼眸：“不是的，真正厉害的是你。”


    林蔓寻歪头不解。


    余婉静抬起头，眼眶突然有些泛红：“因为，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和我哥之前在初中时，在他家门口看到你……”


    林蔓寻也想了起来，她已经不再为当时的情景而难堪，倔强地不肯让人看出她的恐惧与难过，但是她还是不明白这与余婉静现在的小事业有什么关系。


    余婉静看向空白的墙面，思路似乎飞到很远，在她自怨自艾时，林蔓寻只是低头一直往前走，林蔓寻不会知道自己带给了别人怎样的触动，因为她当时只是在为自己寻找出路，她兴许没有宏伟远大的理想，却给余婉静带去了第二种选择。


    “你让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离开这里的。”余婉静挺直腰背，“离开这个差点让我读不上书，只给我弟弟红包不给我红包的破家，我会变得很有钱，有自己的房子车子，我想给自己多大的红包就有多大的红包！”


    林蔓寻愕然，离开这里？


    余婉静的娇小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自称来自于林蔓寻，但却反向冲击了林蔓寻。


    余婉静又看向林蔓寻：“你呢，你怎么借这些书？”


    很快又找补：“你不想说也没事啦！”


    林蔓寻低头看放在腿上的书籍，告诉余婉静：“因为……我想了解法医这个职业。”


    他们这一年正是信息科技迅速发展的时候，旧事物裹挟其中，生活水平还没来得及跟上的家庭存在信息滞后性，林蔓寻只靠着小时候在小姨家看的电视片段推测、印证自己的想法。


    她记得小学的时候和表哥两个人在电视机前看过一些节目，尽管小姨一家对她十分和善与照顾，表哥也会让出玩具和电视机，但林蔓寻从不主动选择。


    那时候正值表哥“正义感”爆棚的时候，他喜欢看探案类的电视剧和纪录片，林蔓寻就在一旁跟着看，从一开始的恐惧到主动期待表哥打开电视，一颗小小的种子就悄然埋入了她的内心。


    后来施琴认识了那位儿子在银行工作的客户后，就一直要求林蔓寻选择金融业，林蔓寻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到麻木，似乎都快忘了曾经也有过梦想。


    她试图找回曾经的烂漫，于是先从涉及到法医类的刑侦小说开始了解，把这些看完后她开始捏造一个大概的职业轮廓，于是转入了解人体组织。


    余婉静看向林蔓寻时总是不带怀疑的信任与钦慕，听到林蔓寻的想法后当即感叹：“好酷啊，那以后你会成为一个警察吗？”


    林蔓寻顿住，随后摇头：“我不确定，我对这类工作的了解仅限于艺术作品，现实里究竟如何，我也不太了解。”


    施琴对金钱同样渴望，但是她总是想写邪门歪路，和余婉静的巧思与活络完全不同，她曾听施琴极端地评价过她眼中的各行各业，简而言之做生意和钱生钱的门路才是她眼里有价值的，像警察等这样的工作没半点油水的，还要可能会死人的工作，她是一点都瞧不上的。


    但是她不会在这方面被她左右了，人都有自救的本能，只有不听从她的安排和建议才有挣脱的机会。


    她现在要求听从她的安排选择事业，一旦如了她的愿，她还会安排其他方面的，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可是林蔓寻比任何人知道自己身后空无一人，甚至是万丈深渊，理想不能当饭吃，她必须做好充分的了解，只有这样才能既能保障自己的生存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余婉静眼睛一转：“我这周周末要去上网，要不我帮你查一下这方面的资料吧！”


    林蔓寻急忙阻止：“不用，我可以去我小姨家上网，你也是少一些到网吧，不太安全。”


    余婉静能不知道林蔓寻母亲的事？段洁倩每次去段伟雄家“做客”都会带回一箩筐八卦，林蔓寻家里就两个人，但林蔓寻的母亲每次发脾气都会闹得整栋楼都知道。


    “那个姓施的又在打小孩了，还好她妹妹拉住她哦，不然她女儿要被她自己打死了，要我说你舅妈也就是遇到你舅舅，没有孩子都没不要她，不然她可不比她对面的女人好过。”


    以前余婉静以为真是连春英不能生所以才会收养段宴，后来有一次她爸说漏嘴了，她才知道原来不能生的那个是她舅舅！


    从那之后她对那些还在说着是连春英不能生的长辈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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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搞笑，掩耳盗铃，张冠李戴，真是莫名其妙。


    所以她是知道施琴和施虹姐妹间的龋隙的，知道林蔓寻去一次她小姨家并不容易。


    对于林蔓寻的关心，余婉静解释：“不用担心，现在网吧比以前安全了，都要登记的，虽然我还未成年，但是我也就去一个小时这样，没什么问题的。”


    余婉静只是想挣钱又不是不要命，她一般都会选择早上去，遇到谈不完的就去公用电话找那个姐姐继续聊，见面的地方也选择在人来人往的广场。


    没有胆识和准备她不会敢去挣这笔钱的。


    “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是要当大东家的，这点小小困难还想难倒我？！”余婉静拍拍胸脯，胸有成竹承诺道。


    两个人讨论完借书的始末便一起离开了实验楼。


    晚上在书桌前林蔓寻写完练习册，缓缓打开新借回来的书，仔细地阅读，偶尔还会记笔记。


    看累的时候她抬起头，揉揉眼，看见窗户外摇晃的树枝，无论多大的风吹来，等风一过树枝就会停在原位。


    她被风一吹就不会再停在原处了，因为原处无人等待。


    没有人能知道自己的未来，每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夜晚，做出的看似无关紧要的选择都会改变一生。


    她期待余婉静反馈查询回来的资料，为自己走出小小的一步而心悸不已。


    尽管她思忖着，如果过于困难或前路多数渺茫，便会折返，但是她仍然抱着期待，也许那些困难都能被克服呢？


    她为此摇曳心旌。


    周末，余婉静再次来到网吧。


    但这次她带着与林蔓寻之间的秘密而来，她在电脑前输入自己整理的一些问题，并且把搜集到的答案小心记录下来。


    月考周还是踩着它应有的脚步到了。


    段宴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原本想把一些问题理出来再问一下林蔓寻的，但没想到一下课林蔓寻就背着背包走了。


    段宴的目光追寻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实验楼的楼道间，余婉静拿着自己抄下来的一些资料等待着，在窗户前看到楼下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如风般进入实验楼，她立马露出了笑容，很快她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里！”余婉静笑出来，朝楼下的女孩招手。


    林蔓寻走上前，不等她说话，余婉静就把一本草稿本塞给她：“我查完了，首先你得选医学，然后如果你对刑侦也有兴趣，可以选择从警！”


    两个人站在窗户前看草稿本里的内容，尤其是林蔓寻更是一目十行看完，心跳不断加速，互联网就像他们这种孩子的另一扇窗。


    余婉静看见林蔓寻精致的眉目间逐渐出现欣喜，也不禁高兴起来：“太好了，你没选错科，你看这里有一些推荐的大学和就业方向，你看看你的兴趣在哪方面，我觉得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林蔓寻看向余婉静，难得喜形于色：“谢谢你！”


    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充满力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