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话没出口，自己先吓了个哆嗦，伸手捂住手机。


    实在想不出理由，她硬着头皮拽元懿袖子，将身体转了个方向，双膝分开跨坐在他腿上，表情激动，“我饿了，先吃饭吧。”


    “她威胁你？”元懿只看到那句等着瞧，擦掉她吓出来的汗，有些嫌弃，“姐姐真是没用。”


    元衡头上忽然多了口黑锅，她不敢解释，趁成功把人注意力转移，立刻把手机塞进袖子里拢着。


    元懿不知想到什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揽住她的手顺着她的脊背上下抚动，做安慰状。


    “你别生气，其实她真没说什么，是我不好。”钟毓小声辩解，生怕挑拨了姐弟俩的关系，心虚的厉害。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用替她说好话。”


    元懿觉得她受了委屈，抱她到门边，看见垫子上只摆了一双鞋，是初见那天饭局上穿的，“等会再去买几双。”


    去吃饭的路上，他一直在打电话，到地方后钟毓坐在椅子上试鞋，他手一指，柜哥就把选中的款式捧到她面前。


    “搬家的人等会过来，吃完饭你回去看看，有哪些要收拾了带过去的。”


    钟毓面前摆满鞋子，一个人帮换，另一个人拿镜子半蹲着，方便她看效果。


    她把鞋上的钻扣拨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点搬？好晚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


    元懿知道她顾虑什么，“请个假就是了，能扣多少钱。”


    刚看她手机的时候，账单也被他翻了个遍，去了哪见了什么人问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工作受了气，“干脆我给你换个工作。”


    钟毓不好意思辜负方医生的一片好意，急忙转开话题，“这双好不好看？”


    元懿很少做选择题，看上的全买回去，留下家里地址，让人明天送过去，两手空空从专柜出来，带她去吃饭。


    去的是她和方樾那天吃饭的店。


    元懿自己不怎么动筷子，临走的时候打包了几份甜品带走，她觉得奇怪，“不是说不爱吃甜？”


    回去时已经很晚了，她被元懿带到新家，看到熟悉的小区大堂，进屋后看见窗外似曾相识的江景。


    她惊愕不已。


    不等她反悔，元懿在餐桌旁把带回来的东西打开，挖一勺送进她嘴里。


    钟毓才吃的晚饭，实在吃不下。


    “那天你还挺开心的，现在怎么不笑了。”元懿揽着她的腰，笑嘻嘻来吃，她呜呜的后退。


    她本以为他忘了这事，忘了那个让她忌惮不已的惩罚。


    钟毓想继续解释，可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并没有可供出声的余地，元懿逼她把奶油吃进去，然后自己再慢吞吞俯身。


    她想起小时候给弟弟喂饭，弟弟撑得想跑又怕妈打他，一直问还要再吃多少，钟毓哄他，总说是最后一口。


    这下子变成她问元懿。


    这顿饭最后吃了多久，她不知道，她躺在沙发上没力气看时间，元懿坐在一旁帮她揉肚子，“我不在的时候，姐姐也要想着我。”


    “姐姐弟弟的，这么好的关系，一条消息都没有，也太过分了。”


    他们算什么姐弟。


    钟毓想起他真正的姐姐，他们俩那么像，随随便便就能把一个人搓圆捏扁。


    后面元懿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他故意用手掐住她脸颊，夸姐姐真听话。


    他夸人的话跟折磨人的手段一样多，钟毓听了一箩筐，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元懿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他手上动作停下，起身去接电话，才听了几秒，脸色阴沉沉说有事要处理，“门口柜子里有车钥匙，你要用就拿去开。”


    交代完就匆匆离开，门锁合上时发出嘀嘀的响声。


    钟毓在客厅坐了很久，肚子舒服些了才起身将这套房子转了个遍，装修风格很年轻，几百平的房子只有两间卧室，房里的浴室比原来整个租房还大。


    钟毓所有的家当就几个拉杆箱，都是衣服，以前在租房衣柜里挤挤挨挨放不下，现在挂在衣帽间空荡荡稀疏几件，不上档次。


    她想了想，把元衡送的拿出来，挂上去。


    还是空。


    但吊牌垂下来，露出上面明晃晃的数字，钟毓默默数上面的零，觉得这样的衣服才与这种房子相衬。


    上次在元衡家有了经验，这次洗澡操作时很顺利，没有先被凉水浇头。


    钟毓披着浴袍，站在入户门边，望着上面的门牌号叹气。


    这房子处处都好，如果不是跟元衡家挨在一块就更好了。


    -


    她彻夜没睡，熬到上班时间，上线提交请假申请。


    不用上班时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才上班没多久就请假，忽略心头不安，她给自己找理由，厨房里空空如也，不去采购，她吃什么？


    才出门，就被门边摆着的礼盒吓了一跳，她昨晚才搬的家，元衡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


    钟毓紧张得到处看，这时候电梯来了，上到上面一层才停下，过了十几秒才显示下行。


    楼上是元衡家，她转身躲回屋子里，等了大半个钟，确保两人不会碰上。


    早上这个插曲预示了今天不会顺利。


    钟毓进了电梯才发现自己没有权限，在里面折腾了好久，恰巧碰到底下的住户出门，她先被带到三楼，人家进来扫了脸帮忙按的一楼。


    又过了几道门禁出小区，发现两百米距离的地方有家超市，钟毓刚进门就看到九百块钱一串的葡萄，又灰溜溜出去。


    买完东西，约好时间送鞋的人到了，说是没有权限，保安不让进去。


    她提着大包小包赶回去跟前台交涉，人家不认识她，不敢放行，识别系统里也没有她的信息。


    “这边建议您联系业主，把您的身份信息添加进去后，再找我们开放权限。”


    元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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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通，微信也不回。


    送货的人还要去下一家，钟毓不好意思让人陪在这干等，签收了让他先把东西放下，几十双鞋子堆在大堂的休息吧，相当壮观。


    前台客气的给她倒饮料，微笑着说可以在这稍作等待，不着急。


    钟毓坐在这堆东西中间，左右不是，杯子里的水续了六七次，巡逻的保安来来去去，都快尴尬死了。


    今天就不该请假！


    想起早上避之不及的某人——其实也不是非元懿不可的。


    元衡也可以帮忙。


    如钟毓内心默默祈祷的一样，对方不计前嫌派了助理过来，将她从窘境中解救。


    可第二天上班时，钟毓还是用不了电梯，她焦躁的点开微信：[元总？]


    元衡：[直接进电梯。]


    电梯上行，钟毓跟站在门口的元衡打了个照面，这时梯控识别她的脸部信息，“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有自己这层的权限，你不愿意可以解除。”元衡眼睛从她身上扫过。


    钟毓今天穿了条笋绿色无袖长裙，外面是件长袖镂空罩衫，察觉她的目光，两条小臂背到身后，手指绞在一起，“我……我愿意的。”


    这衣服是她送的其中一件。


    放在盒子里时还不显眼，挂出来了，时时看着，就忍不住要穿。


    钟毓那些同事都年轻漂亮，有些还是艺术院校出来的，家里条件好，每天上班穿得光鲜亮丽。


    老话说的，先敬罗衣后敬人。


    她……她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元衡没说什么，跟着一起下楼。


    钟毓从包里翻出车钥匙，上面贴了车牌号和车位号，按着找就行。


    她高考完就学了驾照，那会流行考这个，国家又有补贴，考出来不花什么钱，只是一直没机会摸车。


    门口抽屉里放了好几把车钥匙，钟毓按照车标搜了，大部分都是跑车，她不敢开，选了最便宜那辆保时捷。


    即使如此，真正上手的时候还是犯了难。


    元衡的车也停在附近，见她迟迟不动，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手刹按一下。”


    钟毓照做，又急急忙忙把手机连到车上，把导航设置好，新手上路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心里踏实很多。


    一路上她全神贯注开车，除了元衡偶尔开口提醒变道刹车之类，两人没有别的交流。


    即将抵达艺术馆，把车停在路边，放松下来钟毓发觉自己出了一额头的汗。


    她鬼使神差看一眼元衡，后者鼻尖上也沁出汗珠，“元总也很热吗？”


    奇怪，明明空调温度很低，还是觉得觉得燥热。


    “下班后我来接你。”钟毓下车，元衡换到驾驶位，将车窗降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在她腺体上轻轻碰了碰，“去吧。”


    钟毓呼吸一顿，反应过来受临时标记影响的不止自己一个。


    原来她也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