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第二天，钟毓忍着困意爬起来上班，虽然换了住处，但手上仍旧没钱，她一天也不敢休息。


    赵钧虽然赚得少，但给钱很勤快，不需要她开口，手头上有了就立刻转，几百几千的，时时都有。


    跟元懿呢。


    姐姐弟弟的叫着，她不好意思开口，他最近总是来去匆匆，一出现就变着法折腾人。


    钟毓想起来都后怕，临出门主动给他发消息：[上课了吗，我现在去上班。]


    元懿秒回：[？]


    随即反应过来，又回了个：[哦。]


    几秒种后她手机收到动账提醒，钟毓刚要点进去，他的电话跟着打进来，“姐姐今天好乖。”


    “小懿……”她不好意思的转开话题：“门口抽屉里有好几把车钥匙，都可以用吗。”


    钟毓是有驾照的，那会流行考这个，国家又有补贴，高考后的暑假她就考到手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摸车。


    从小区出去搭车要走好长一段路，天气热，出了汗弄得身上黏糊糊，妆也会变花。


    “你选那把车标最花哨复杂的。”元懿笑了一声，“这辆适合你，其他的开起来都闹哄哄的。”


    他不许钟毓挂电话，要她把视频打开，自己那一边的摄像头却是关着的。


    他要看她的样子，不许她把听筒移到耳朵那里挡视线，又要钟毓时时听到他的声音，及时回应。


    她只好把音量调大，“我马上就要进电梯了，你安静一点不要说话。”


    在公共场合大声同人聊天打视频，太怪了，她不习惯。


    话音才落，电梯门打开，一抬眼和里面站着的元衡打了个照面，她下意识退后一步。


    电梯门自动合上，差点夹到她，元衡伸手挡了一下，轻斥：“还不上来，我赶时间。”


    钟毓身体僵住，灰溜溜缩进角落，前几天还信誓旦旦保证有劝元懿学好，今天就出现在人家家里。


    “姐姐，你好晃啊。”


    元懿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拼命捂住手机话筒，“嘘。”


    “我好像看见熟人了，刚刚闪过去的那个是衡姐？”元懿的说话声小了些，但无法阻拦的从她指缝中流出，“替我跟告状精问声好。”


    钟毓吓得不行，恨不得将他嘴捏上，“你不要出声，再这样，我就挂了。”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电梯下行的每秒钟都显得如此漫长，下到负一楼，她跟在元衡身后出去。


    元懿才不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不把我放出来，看不见路，我怎么帮你指路找车位？”


    钟毓烦死他这张破嘴了。


    她就是再笨，也察觉到姐弟两个正在闹矛盾，她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想卷入这种麻烦。


    可元衡两只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她压低声音，“对不起，我等会说他。”


    元衡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在她身上凝住，她今天穿了条笋绿色无袖长裙，外面是件长袖镂空罩衫。


    这衣服是她送的其中一件。


    钟毓低头反应过来，把背在腋下的包挪到胸前，想借此挡一挡。


    她那些同事都年轻漂亮，好多都是艺术院校出来的，家里条件又好，每天上班穿得光鲜亮丽。


    老话说的，先敬罗衣后敬人。


    元衡选的那些裙子，放在盒子里时还不显眼，挂出来了，时时看着，就忍不住要穿。


    她是被临时标记后开始收到的，现在却穿着这个，住在元懿的房子里，马上要开他的车，没遇到还好，迎面撞上后真的好尴尬。


    虚荣心害死人。


    “那我先谢谢你？”元衡的语气嘲讽，“弟妹？”


    送衣服不是为了让她用在这种场合的，她骨头这么软，结合热之前都敢找人网恋，被标记之后反倒变得能忍了。


    钟毓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


    好在元衡的车位就在电梯口，她的车子驶离视线，钟毓抚着心口把手机拿出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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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非要说怪话，我差点吓死了。”


    “车在F区，往左边走。”元懿这会儿挺高兴，声调懒洋洋的。


    他就是要把人放在元衡眼皮底下，她这么爱告状，就要膈应她个够。


    “要不……要不我还是不住这里了。”钟毓害怕下次又和她撞上，开始打退堂鼓。


    元懿哼笑，“胆小鬼。”


    又说：“乖一点。”


    钟毓不说话了，把手机蓝牙和车子的连接在一起，她隐隐感觉得到，他和元衡很像，不喜欢被反驳违逆。


    她刚点进去短信里看过了，元懿转了十八万给她，今天刚好是赔偿合同约定的第十天，减去要还的钱，还有多的。


    她暗自想了一番，这应该是她乖乖联系他的奖励。


    他们俩在一起时，他花钱很大方，这种关头反而显得小气，钟毓想起有些夫妻相处，一方找另一方要钱时总要说几句好话，或者做几道对方爱吃的菜。


    赵钧不这样，但她也是处处关心他的。


    乖而已，很容易就能做到。


    她再也不想回去过那种钱很少的生活了，赵钧出轨前，她都不知道不用掐着手指边算边花钱的感觉这么爽。


    喜欢的统统都能买回家，一个眼神就有人把东西捧到面前，然后围着她不停地说好听的话。


    钟毓转动方向盘，觉得赵钧不止不忠，还很没用。


    第一次上路，不敢开太快，她踩着点把车开进艺术馆的停车场，下车时碰到主管和几个同事。


    钟毓侧身打招呼，迎上他们隐晦打量的目光，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早，我妆花了？”


    有同事凑到她旁边，“小毓姐，你有车之前还跑去挤公交啊。”


    周围几个人纷纷议论起来，“那你手上的镯子肯定是真的咯？满钻诶，不便宜吧。”


    乍然成为话题中心，钟毓有些不适应，两条小臂背到身后，小声说前几天对路线不熟，不敢贸然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