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作品:《跟合租室友的玩偶通感后》 第61章 漫展事故 我会一直陪着你,注视你
为了帮方予松料理后续, 祁澍里跟梁书堃共同压缩了工作时间,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高悬的火球让云朵避之不及,除了空旷的蔚蓝跟发散的烈日之外, 别无点缀。
筹备已久的漫展在七月中旬如约而至,在掉马前答应过方予松不来凑热闹,现在祁澍里可以光明正大跟着一起出现。
只是介于之前在小花书账号下有评论说喜欢双方的粉丝, 为了不被认出来,祁澍里背着猫包独自在二楼观望。
毕竟方予松身上还有官司,如果自己跟他一同出现,难免会把话题度引向别的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办漫展签售会, 祁澍里只希望他能顺顺利利, 开开心心地享受自己努力画画带来的成果。
“嘬嘬嘬~真是乖宝宝。”背后站定的贺栎许久没见财财,隔着太空猫包的透明窗口逗弄。
“这是逗狗的手段。”嫌弃瞥了贺栎一眼,梁书堃转头, 循着他的视线俯瞰戴着口罩忙手忙脚的青年, “我说你怎么突然要来这附近拍摄,原来别有私心。”
欣赏楼下身穿米杏色短袖背小挎包的人,被编辑拎着左右乱转介绍流程时, 那副无助且恐慌乱转的样子。
祁澍里忽而忆起昨晚入梦通感, 方予松从柜子里掏出一堆衣服, 在全身镜前一件件比对搭配。
那个全身镜往日的作用, 是拿来跟大娃娃玩一些奇怪的姿势, 突然恢复正常用法,祁澍里还有点不习惯。
不止如此, 青年竟还背对他直接脱光了试,穿衣时不时凹陷的腰肢跟挺起的后臀,看得在大娃娃身体里的人浑身难受。
囿于娃娃的视角, 探视的目光僵硬挪不开,也……不太想挪。
“嗯,”压下眼底蓄势待发的欲*望,祁澍里声音闷沉,“毕竟前几天刚出那档子事,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
在他身边的梁书堃本来还想张嘴说些什么,瞧见祁澍里手机屏幕闪烁,识趣闭嘴。
“嗯,怎么了?”接起方予松打来的微信电话,祁澍里绕二楼的弧形栏杆往前走。
向下张望的同时,楼下打电话的人亦昂首,两人的位置一上一下,角度吻合,视线自然而然撞到一起。
听筒里说话的声音怀着忐忑,单纯干净的瞳孔裹上厚厚的畏缩:“祁澍里,这里密密麻麻都是人,都是活人!我、我紧张。”
富有穿透力的眼神越过楼层之间的距离,直射对方,嗓音似清溪抨击卵石,舒缓好听:“他们是为你而来的,为你的漫画作品而来的。”
听筒里紧张不平的呼吸逐渐趋于安稳,为了他能更清楚地看见自己,祁澍里往栏杆边靠近,轻笑:“予松,认真去感受他们对你的赞美和善意,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注视你。”
铿锵慰藉落地,电话内的呼吸声顿然停滞,方予松缄默不言,持续仰望的姿势与他对视。
眸光温柔闪耀,借着大厅顶梁窗户的透光,祁澍里窥见对方眼眶的红晕,报以鼓励的微笑。
长河漫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之间延展,周遭熙熙攘攘的人声溃散,方予松手心承载压力的汗渍就此挥发。
半晌,青年深呼吸,坚毅道:“那我去了!”
“加油,”为他打气,祁澍里说,“我跟财财都在这等小爸结束,带我们回家。”
“好!”
依依不舍挂掉,青年卯足劲继续坐回主办方安排给他的位置,拿起纸笔蓄势待发。
刚开馆还没那么多人排队,越临近正午,方予松的队伍肉眼可见多了许多捧着漫画书排队张望的读者。
极个别小姑娘不知是说了些什么,祁澍里隔着口罩都能从方予松频繁舞动的眼睫,及其躲避的视线,探知他的羞怯。
鹰眸灰沉锁定属于自己的猎物,舌尖不由自主往上颚顶了一下,发出有些不是滋味的咂舌。
“诶呀,方予松也算是小火了吧?”贺栎倚在围栏边开买来的盲盒,边感慨,“排队要签名的也挺多。”
祁澍里:“他值得。”
“嘶,就是——”盲盒开到一半,贺栎神情划过迷惑,抚弄下巴思索,“桃蛋?总感觉这个笔名好像在哪听过,他的代表作有哪些?”
“板子上不写着呢,眼瞎啊?”梁书堃插兜,用下巴点过青年身后的介绍板。
“哦?让我瞅瞅。”抻脖定睛,贺栎嘟囔,“兄弟蜜——靠!”
看清宣传板的第一行书名,贺栎惊悚瞠目,指着下面舌头打结,朝祁澍里:“他他他他、是阿阿阿巴……”
“?”朝他投去关切智障患者的眼神。
忽而,余光瞄到偏门走进来一位戴口罩的男人,那人和闲庭信步轻松浏览的旅客都不一样,步履大刀阔斧,周身环绕昭著的狠厉,立刻吸引了祁澍里的注意力。
“嘘!”
打断贺栎不知所云的叫唤,祁澍里攒眉,警惕目光如同明镜紧锁走进来的那人,徐徐解开背上的猫包。
陌生男人犀利的视线直指方予松所在的方位,并且忽略绵延的长队,果断往对方的位置去。
在看到他提前背手伸进包里的瞬间,祁澍里一把将猫包塞进贺栎怀里。
“帮我照顾好财财。”
“诶——”
留下一句嘱咐,祁澍里心急如焚,就近选了个电梯,三两步跨到电梯中央。
挑了个一楼的空地,撑着滑动的扶手长腿一迈,整个人从半空腾身翻下去。
梁书堃心惊胆颤,失声:“阿澍!”
“这么高,祁澍里你疯了?”贺栎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某人不要命地往下跳,霎时间捂住透明舱里财财的眼睛,安抚,“这个是坏宝宝做的事,财财千万不能学你爸。”
距离不远的行人眼见楼上有人跃下,不由自主发出惊呼,祁澍里顾不上道歉,跪起身火急火燎跑向方予松。
时间紧迫,他选的电梯跟来人正好是对向,看见男人离方予松的位置越来越近,从包里掏出的红色液体也开盖蓄势待发。
“方予松!”万分着急下,祁澍里喊出他的本名。
听见他的呼唤,陌生男人也加快速度,将手头的液体奋力挥洒。
听见熟悉的声腔站起来转身的刹那,周围群起喧哗,方予松眼前一黑,被带进富有温度的怀抱里。
“啊啊啊啊!”
“啊——”
四周是此起彼伏摇魂的尖锐叫声。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头雾水的青年感觉到脖颈有冰凉的水渍滴落,想要抬头却被后脑勺那只手果断摁回去。
祁澍里:“别怕,是我。”
脑袋炸开花一般,鼻腔灌进带着腥膻的刺激性气味,乱哄哄的吵闹让他头昏脑胀。
哪怕再迟钝,他也能反应过来,大约是出事了。
后脖颈落下的水滴越来越多,被护着他的祁澍里悉心擦去,还有一部分直接打湿方予松顶端的秀发。
“我不怕,”环住对方,方予松声线难以自制地颤抖,用变调的嗓音祈求,“让我看看你。”
“拜托,祁澍里……”
“我、想……看看你。”
倚在侧颊的胸膛往上提,架在后脑的桎梏消失,方予松立刻抬头,见到的那人早已面目全非。
浅蓝色的衬衫尽数沾湿,从肩膀到袖口再到身侧,衣服全部都是红色的腥臭不明液体,哪怕身高占了优势,头上也不可幸免。
这还只是正面,方予松根本无法想象,后背会是怎样狼狈的光景。
眼看那些黏稠液体跟随他锋利的棱角缓慢下坠,走势崎岖不平,方予松抬手帮他抹开,泪水犹如开闸大坝,源源不绝往下坠。
紧绷的下颚线无形中打颤,酸涩的喉咙发不出丁点声响,瞳膜隔着泪水看不明切,只能依靠刺眼的暗红判断方位,方予松抽抽搭搭抬手帮他擦拭。
却在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瞬间,理智决堤崩溃大哭。
“吓坏了是不是?别怕。”
不忍直视他绝望的眼神,祁澍里重新把人摁回怀里,任由对方摇头否定,滚烫泪水穿透衣料沾染胸膛。
“阿澍。”梁书堃远远朝他示意,追过来的安保疏散人群,把捉到的人摁在原地。
祁澍里眨眼使了个眼色,额角的污臭液体变见缝插针漏进去,眼部刺痛叫他没忍住嘶腔。
“怎么了!”怀中之人听见他痛苦的叫声挣扎不休。
就近闻讯赶来的主办方总策划跟闫姐一同过来,递了张纸给他,赶紧鞠躬:“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的安检没做到位,让两位受惊,民警在赶来的路上,给大家添乱了,真的非常抱歉。”
接过纸巾把眼睛里黏稠的不明液体擦干净,短暂的刺痛让半只眼睛无法睁开,祁澍里垂首嗅过好几遍,大致确认这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血。
掌心搭上一只手,取走他的纸,方予松趁他正在全神贯注猜测物体成分,挣脱束缚,踮脚含泪重新为他擦拭。
“没事,别擦了。”掌心贴住落到面颊的手,祁澍里语气温润,不仅丝毫不含责怪之意,还半带调侃,“我们都该庆幸,这不是硫酸。”
方予松歉意满怀,摇头泣不成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应该……”
祁澍里逐一把从自己身上波及到对方的血渍擦去,耐心回复:“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口齿不清的人支支吾吾话说了很多话,但祁澍里只听懂了他的‘对不起’三个字。
在陪他等候民警的间隙,方予松每说一句‘对不起’,祁澍里便会相应地回他一句‘没关系’。
以此,杜绝让他加深负罪感的行为跟机会。
第62章 仅限你一个 能让我做到这样程度的,仅……
就近巡逻的警车来得很快, 相关涉事人员都需要带到派出所做笔录,闫姐跟漫展总策划留在原地稳住现场,让大家不要拍视频外漏。
祁澍里二人跟破坏会场的始作俑者对坐, 面面相觑。
“问你话呢!叫什么?目的是什么?来漫展干什么?”
“你和人家无冤无仇,干嘛泼人家?”
不论民警讯问什么,男人都闭口不答。
“好, 以为不说话就拿你没办法是吧?”指关节敲击桌面,民警站起铿锵有力对门口指挥,“小李,你去, 把他手机拿走, 查查最近跟谁有往来联络。”
话音落地,面无表情的人肉眼可见变得警惕,捂住口袋防备挣扎, 不知哪来的蛮力, 两个民警险些摁不住。
面带愠怒的方予松双腿蠢蠢欲动想要过去帮忙,祁澍里怕他被伤到,掌心箍住他的膝盖制止。
男人拼命蹬腿, 附近的椅凳踹至倒塌, 桌子挪位, 终究抵不过败下阵, 手机被夺走。
“信息收集需要点时间, 二位稍等。”取走手机的技术人员路过,朝他们解释。
祁澍里颔首:“麻烦您了。”
“……您好。”方予松朝门口的女警举手, 用着鼻音礼貌询问,“请问可以给我们一些面巾纸,让我们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吗?”
“哦, 可以的。”女警赶忙把整包纸巾拿过来,为他们引路,“快跟我来吧。”
女警把他们带到男士洗手间门口止步,方予松仔细沾湿面巾纸,踮脚为他擦脸。
祁澍里见状配合屈膝,半月板突然传来的不适令其难忍皱眉,随即恢复如常。
止住泪腺的青年由于肺部不畅,认真给他擦脸时膈肌痉挛,呼吸还在抽搐。
“对不起。”面巾落到已然不知是血渍还是被反复摩擦后泛红的额角。
往日光鲜的外表当下却狼狈不堪,衣服早被不规则的血斑破坏,脖子还留有点滴痕迹。
方予松禁受不住往对方胸膛扑,歉声连连:
“如果不是我……我不该来的。”
“我、我总是、把事情弄糟。”
“对不起,连累你。”
接踵而来的歉意落到祁澍里心间,似拉满随时将要断裂的弦,涵盖难以承受的牵绊与疼痛。
“道什么歉?你没有错。”捧起哭到眼皮浮肿,鼻头嫣红的青年,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鼓励你来的是我,让你努力融入人群参加活动的也是我。”
哽咽的喉咙发不出声响,方予松望着他使劲摇头。
“再道歉以后不给你拍视频找灵感了,乖。”担忧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祁澍里重重覆于他摇晃的脑袋瓜威胁。
“……嗯。”他低头擤鼻,弱弱回应。
探索的视线至青年衣服的个别红点往下,扫到脚踝及后跟,祁澍里将洗手台的纸巾收拾好丢掉:“跟我来。”
“嗯?”
将人带到洗手间外的长凳坐好,祁澍里屈膝下跪,工整的眉毛往里收了收,不由分说把他右脚的鞋子脱了。
“诶!”方予松无意识缩回,却让某人稳稳抓着脚踝扯回去,“祁……”
“今天走这么久,没发现后脚跟磨破皮都流血了吗?痛觉这么迟钝?”
祁澍里说着,便把那人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怕刮口的血渍干透黏在袜子会把人弄疼,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
“啊,”闻言探头去瞧,果真瞧见自己白袜染血,惊讶,“真的流血了,奇怪。”
“都说别光顾着跟我道歉。”从兜里变出一排创可贴,祁澍里悉心贴在他患处。
“你怎么还有创可贴?哪来的?”错愕瞪大双眼,方予松对他的无微不至的观察力跟细致程度感到不可思议。
祁澍里手头动作不停,动嘴回答:“早上看见你出门穿新鞋,顺手带的。”
今早看到方予松出门换新鞋时,祁澍里本来就要提醒的。
但当瞧见他神采奕奕,为了表示对活动的重视和期盼特地换上自己的新鞋。
不想坏了对方的雅兴,祁澍里默默把药箱里的创可贴带上,以防万一。
“你真的好厉害啊!”认真想想,方予松仍然对他的细腻入微的观察力叹为观止,不由自主夸赞,“是不是做你们这行的,因为常常修图、搭配饰品,所以格外注意小细节啊?”
“如果你是指,做到像现在这样面面俱到的程度……”贴好对方脚后跟的交叉十字,祁澍里昂首直视他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仅限你一个。”
挂在嘴角的笑凝固了一刹,方予松露出的门牙还未收回,就被青年晦冥难分的漩涡吸了去。
投向他的目光虽轻飘飘的,可青年分明窥见了深色瞳孔底端的暗暗浮动的涟漪,祁澍里藏都不屑藏。
‘仅限你’三个大字在脑袋回旋,简单的字体暗藏了某种呼之欲出重量级的信息。
当下这个关头他根本不敢往多了想,万一只是看他这么惨,哄他的怎么办?
见他不说话,像是准确猜中他内心所思,祁澍里模仿他刚才的术语,笑着补充:“干你们这行的,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运用微表情表达情感吗?怎么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见?”
怎么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见……
指的是感情?还是伤口?
模棱两可的话彻底将人逗的心率不齐疯狂鸣鼓,避开与他的对视,眼睫不安来回扇动,搭在椅子的手紧张收成拳。
周遭氛围不知何时沾染暧昧,拔高的温度令方予松形同陷入温泉迷雾,喘不上气。
各有所思的两人没注意,后头贺栎举着电话,张大嘴巴欲叫喊。
来自黑暗中的魔爪蹿出来捂住他的嘴,梁书堃警告:“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跑过去喊他俩,哪怕有二十几年的夫妻双打逃生经验,也逃不过阿澍的降贺十八掌。”
“唔唔唔!”贺栎摆首,指着电话屏幕用眼神叫屈。
循着指示,将专注力放到屏幕备注的来电显示上。
梁书堃当机立断,替他喊人:“阿澍!”
背对二人深深提气,斜眼瞥过他俩不约而同张合的嘴型——『祁老师』
挑开眉峰,不再进一步咄咄逼人,帮方予松把鞋穿好,背过身拿走贺栎手机接电话。
“怎么回事?”电话里的女声有条不紊质问。
“祁老师,我没事。梁子跟小贺也都没事。”先给对面那人吃了颗定心丸,祁澍里又问,“你怎知道的?”
“廿九和她带的博士刚好在那附近参加学术研究会,本来想趁机过去看漫展,顺便买点周边,就刚好撞见了。”
“……她还真喜欢凑这种热闹,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祁澍里禁不住吐槽。
“那个被你护着的孩子呢?也没事吧?”祁筝话锋一转,关心到方予松身上。
觑过以掌心给自己双颊降温,脑袋垂直鞋尖目不转睛跟财财对视的青年。
祁澍里不动声色:“嗯,他也没事。”
“他是你要选的人吗?”
知子莫若母,当廿九把视频发给祁筝问戴口罩被泼的那人是不是祁澍里时,祁筝就从他紧扣怀里人的动作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他的儿子看上人家了。
“不出意外,他会成为你未来的儿媳妇。”
忽略他话里的笃定,祁筝抿了口茶,笑称:“不出意外?也就是八字只有你一厢情愿的一撇。”
“祁老师,您是文字工作者,用词需要严谨。”对于母亲暗搓搓的嘲笑,祁澍里辩驳,“一厢情愿四个字,您用错了。”
“哦?”茶碗扣入桌台,祁筝对他的自信心依旧保持怀疑,“拭目以待。”
祁澍里抬起下巴,倨傲:“行。”
简洁的单字充满自信,说话的人宛如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却在祁筝挂断来电的片刻,眉弓塌陷袒露愁意。
没过几秒,眼前伸出一只递狗皮膏药的手,祁澍里扭头瞧见是梁书堃,眼光闪过诧异。
抖抖手上的狗皮膏药,梁书堃倚在墙边:“刚才就想问你从这么高摔下去有没有哪疼,结果你去接电话的下一秒,小方就跟我说你的膝盖好像伤着了,说你屈膝跪下的时候表情很痛苦,问我哪里能买药给你贴上。”
闻得这是方予松的授意,祁澍里粲然一笑,往那人的方向探去,接过狗皮膏药撩起裤腿贴上。
旁观他动作迅速,梁书堃忍俊不禁笑出声。
“笑什么?”祁澍里抽空抬头问。
“笑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我现在大概明白了。”
端午节那会,梁书堃因为他向家里出柜多年都没有找到男朋友,曾劝他以‘出柜是不想服从郭老师的安排读师范的借口’,建议他跟郭老师和好。
当时,祁澍里的回答是——过去或许行得通,目前行不通了。
现在,梁书堃总算明白这句话其间的深意。
“明白就好,本来也没想瞒着。”拍过他肩膀,祁澍里直白吐露。
“之前我就隐约有点感觉到,今天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单看今天他从电梯扶手毫不犹豫跳下去的冲劲,梁书堃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
“您好,信息数据全部恢复好了,麻烦二位来调解室做下笔录。”找了大半圈,女警终于在洗手间往前的窗户口找到他俩,招手呼唤。
祁澍里:“好的,现在就去。”
“好、好的。”摸过财财,方予松亲它脑袋安抚,“大爸和小爸马上回来,财财先跟贺叔叔玩。”
荣升为叔叔的贺栎接过财财,一头扎进奶牛猫软热的肚皮变态狂吸,夹着嗓子哄:“爸爸们忙,财财先跟叔叔玩,嘬嘬嘬嘬~”
无辜的财财睁大清澈的双眼,仰天长咪:“喵呜——”
第63章 要不要牵 见过颠倒黑白的,但没见过癫……
“这是近一星期内跟他在各个社交平密切联络的人, 我看了看内容,里面只有这位叫‘枣园泥糕’的,在微博私信里有提及这位方先生的笔名。”
民警从一摞纸张里抽出相关对话记录递给方予松, 祁澍里近身凑过去一起看。
[lock]:老师好可怜啊,摸摸。怎么这几年老是被人误解,我和其他管理员都相信老师!希望老师调整好心情, 继续画画
[枣园泥糕]:谢谢你们,但我真的累了……我不明白,我明明只是夸了桃蛋老师的漫画进步神速,为什么会被误解成我内涵他找代笔
[lock]:我们都懂!都是现在的网民戾气太重了!而且对方肯定找水军了, 那种小咖怎么可能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浪
[枣园泥糕]:我私底下也有找桃蛋老师解释过误会, 但他二话不说就把我电话拉黑了
[枣园泥糕]:我也有找赵主编替我解释过,但桃蛋老师就是不肯放过我,把赵主编也拉黑了
[枣园泥糕]:这几天, 我一直在哭, 每天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些人不再误解我,好像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枣园泥糕]:医生说我是生病了……
[lock]:老师,你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 他们很多人都是看你画得好, 故意浑水摸鱼踩你的, 因为你名气大, 对面故意揪着你不放蹭你热度的
[枣园泥糕]: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我梦到我拿了一桶黑狗血泼向所有人,想让他们也尝尝被泼污水的滋味
[枣园泥糕]: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我只能默默忍受他们给我的痛苦
[枣园泥糕]:听说他还要在你的城市开漫展签售会,我觉得好不甘心,为什么真正的受害者要在暗地里偷摸度日, 而加害者还能美滋滋地吃我的人血馒头
[枣园泥糕]:我真的觉得我快被他们的口水淹没,活不下去了……
[lock]:啊啊啊啊啊老师!你别做傻事!
[lock]:老师?你还在吗?
[lock]:老师,你不要吓我!
完整看过内容,两人的眉心不谋而同卷起,眼帘拉得极高。
方予松甚至荒谬地笑出了声,见过颠倒黑白的,但没见过这么癫的。
“你笑什么!”坐在对面的男人朝他怒吼,“要不是你不肯听他解释,枣园泥糕老师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都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所以呢?”青年冷不丁反问,“枣园泥糕老师死了吗?”
周遭的民警听见他如此直接的话,一时没控制住表情,纷纷眨眼错愕。
唯有坐在离他最近的祁澍里手肘抵在椅子扶手,歪头偷偷遮掩牵起的嘴唇弧度。
对面那人恶狠狠瞪他:“枣园泥糕老师没死成你很得意吧?你巴不得在法庭上逼死他吧!”
后背往椅子上靠,方予松神色漠然:“他这不是还活着吗?那我今天被你泼了,现在马上就得抑郁症,一会出了警局门我就大喊要去自杀……”
“咳。”适时,祁澍里在身边清嗓。
方予松顿了一下,继续:“嘴巴说说的事情谁不会啊?”
“去你的,你个恶毒的下三滥货色,以为你的漫画小火就可以买水军污蔑他吗?”
被方予松这么一激,坐在对面年纪尚轻的小伙怒气爆发,从椅子上弹起。
流溢不屑的眉宇瞬间严肃,祁澍里先他一步伸臂撇过身子把方予松挡在自己后方,身后那人无意识搭上他胳膊。
肌肤触碰的刹那,两人同时扭头对视,方予松眼波震颤耳垂泛红,上下眼睑频繁打架,几秒后避开,紧贴他手臂的掌心却一动不动。
颧骨浅抬,祁澍里笑而不语。
待那头民警重新把人摁回去,并威胁:“老实点,嘴巴也给我放干净,再敢乱动用手铐拷你了啊!”
“这对面应该构成煽动他人寻衅滋事了吧?”食指轻点桌面,傲然睥睨,“我们还愁一个名誉侵权没办法捶死那位枣园泥糕老师,感谢这位朋友千里送人头。”
说罢,旁边的方予松配合举起手头这叠聊天截图,佯装讶异:“诶呀,好像我的诉讼代理律师就在外面,不然把梁律师喊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吧。”
“法院好像还有公开直播审理的流程,要不然去申请一下,把这些材料当庭播放念出,一定会很精彩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面前的人气得够呛,紧凑的呼吸憋得他满脸通红,挥手把桌面的资料尽数扫光,狰狞吼道:
“像你这种靠蹭热度上位的东西,登高必定跌重,你等着吧!你这样残害无辜的人,迟早有报应的!”
“蹭热度?”将手中这沓文件砸向对方的脸,方予松怒不可遏拔高音量,“麻烦你搞搞清楚,到底是谁先蹭谁?我走的都是正规流程,算什么残害?”
“枣园泥糕被我拉黑是因为他跟赵主编妄图用钱买我闭嘴,他要是真觉得自己无辜倒也不必躲在你背后,给你这种智商不过50的蠢货洗脑,让你替他拔枪出头。”
“我的朋友因为你收到了实质性伤害,今天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让你走出派出所。”
想到中午祁澍里因为他而衫履不堪的样子,方予松后怕到背胛生汗。
在那种混沌时刻,他第一眼看到祁澍里被血淋湿的额头,险些以为那是祁澍里的血。
“行了,事情原委已经了解清楚,你们签个字确定不接受和解,我们拘留处理。”
“好。”不带犹豫直接签字,在出去前,青年返身直视对方,压抑的瞳孔宛若蓄势待发的火山,拳关节压实泛白。
“从这里出去后,记得跟你全天下最无辜的枣园泥糕老师说一声,让他好好等法院的传票。”说完,方予松忽然笑了,平日透彻的眼神在此刻居高临下充满敌意,“就是不知道你离开这里更快,还是我法院的传票更快。”
两人从调解室走出来,当做听不见里面奋力的嘶吼唾骂,还有民警的训斥。
祁澍里朝梁书堃颔首:“剩下麻烦帮忙收尾,车留给你,我先带他回家。”
“要加钱的啊。”梁书堃调侃。
“我!我有!”胸膛前如升旗般举起一只手,方予松在两人之间环视,“我可以加钱,我付。”
跟梁书堃对视两秒,啼笑皆非捏过他的后颈,祁澍里俯身:“开玩笑的,他不会多收你钱。”
被捏得四肢发软,方予松嘴快:“为什么啊?”
眼底勾勒的色彩丰富,祁澍里用意味深长的语调反问:“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诶呀!”抱着财财拉长耳朵偷听,贺栎仰望派出所大厅的电灯泡,附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财财添乱,举起爪子:“喵~”
“到底是为什么不收人家钱呢?”任重而道远拍了拍祁澍里的肩膀,梁书堃进去找民警取证。
这三人一猫显然站在统一阵线,方予松唇线闭得死紧,双手无措交叠,面上泛出桃红,不知该作何反应。
点到为止,祁澍里抽身从贺栎手里抱过财财,放进猫包前,贺栎念念不舍非要蹭一嘴猫毛才肯罢休。
祁澍里厌弃地看了他一眼,带自家孩子远离。
“走吧,打车回家。”
“喔好,财财要不然……”怔怔凝望那只伸来的手,方予松瞬时忘记自己要说的后半句。
祁澍里不动声色:“后脚跟受伤方便走吗?要不要牵?”
眼前的人低着头,祁澍里辨不清他的表情是反感还是羞涩,只能从青年湍急的呼吸妄自揣测。
无妨,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没能反应得上来,等他休息两天再说也可以。
怀着这样的想法,祁澍里正要把手放下笑着找补,掌心触感如毛毛虫蠕动。
垂首凝视青年正慢慢把手挪到他的手掌中间位置,温热的手掌沁着汗渍,掠过祁澍里的肌肤于正中心停驻。
错神片刻,祁澍里清亮的眼睛漾起重重笑意,喜悦同起伏的山峦群青绵延,合掌稳稳将人的手包住,哪怕坐上车也不舍得放开。
从派出所出来正值下班晚高峰,街道拥堵鸣笛四起,偶尔还能听见前排司机被人莫名插车后不耐烦的咂舌。
后排只有方予松和他,两人没有任何沟通跟眼神交流,皆向两端偏头,佯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放置在出租车皮座中央紧密相连的手,却在用汗水互相朝对方倾诉紧张,饶是如此,谁都没有先放开。
回到家中,方予松先把手抽出,用衣服抹干掌心的汗水,动作局促。
始终未能往上移的视线与鞋尖垂直:“你……你快去洗澡吧,忙了一天衣服跟头发都没来得及理干净。”
夏季高温本就容易让物品发霉变质,更别提祁澍里今天来回奔走,淋了一身黑狗血腥臭味更甚。
揪起衣领嗅了几秒,被身上揉杂铁锈气味扑鼻气味刺激拱鼻:“好,你给财财弄点吃的,我清理的时间会比较长。”
“嗯。”
放出背包里的财财,回到自家的小猫如鱼得水,先是神经兮兮地在沙发客厅跑酷飞绕了好几圈,然后匍匐到离方予松较远的位置,目不转睛盯着。
“是不是闻到小爸身上也有味道了?”学刚才祁澍里的样子,抓住领口往里嗅,方予松皱眉流露嫌弃,“等大爸洗完,我也去洗掉。”
“喵~”一整天都待在小背包里,奶牛猫伸懒腰冲他撒娇。
第64章 我喜欢男生 原来当绿茶是这种感觉,太……
衣服洗不干净, 祁澍里直接裹成团放进抽绳垃圾袋准备丢掉。
头发的血渍更难清理,祁澍里在浴室反复洗过多遍,撮到指腹皱巴巴, 头皮干涩才从浴室出去。
浴室门口正对客厅鞋架,氤氲的潮气扩散,映入眼帘的便是方予松垫了个塑料薄膜, 抱膝坐在那等他的乖巧模样。
“怎么坐门口?”祁澍里诧异。
“身上有味道,怕弄脏沙发……”抬眼瞄过祁澍里水渍未干的广阔胸肌,立刻挪开低声回应。
身上或多或少也沾过星星点点的脏污,未免增加清理的工作量, 方予松干脆选择缩在角落。
隔空远望青年把自己蜷成一团, 用膝盖抵在胸前的防备状态,脸上虽不见泪水却叫祁澍里怜惜难平。
漫步朝他走去,本想跪地跟他平视, 右膝才弯丁点弧度, 就被对方的手掌托住。
方予松抬高脖颈,忧心道:“膝盖会疼。”
刚在温室沐浴过的心脏化作春意盎然的原野,因他简短的四字回春, 冒出无数绿芽。
见坐着的人手腕撑地爬起来, 以为他是要准备洗漱, 不曾想青年竟先走到电视柜下掏出药箱, 边拆筋骨贴边掀眼瞧他。
“你身上干净, 坐沙发吧。”
“我自己来就好,你快去洗澡, 今晚早点上床睡觉。”能有这份心,就足够哄得祁澍里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需要他来贴。
连药膏的边角都没让他碰到, 方予松速度把手伸走:“让我……帮你吧。”
先前哭过的眼睛余肿未消,挂在眼眶摇摇欲坠的水光,看上去像透明珍珠里住了只浮游的水母,随时随刻都要飘荡出来。
坚墙硬瓦抵不过层层涟漪瞬间瓦解,祁澍里宠溺扯开薄唇,坐到沙发把睡裤拉高 。
膝盖关节磕碰地面的那圈红晕还在,方予松小心翼翼帮他圈住,并嘟囔:“明天,一定会有淤青的。”
“小事,之前健身也磕磕碰碰过,青就青了。”对方的种种心疼反应跟热情对待,着实让他惊喜。
尤其还是在自己明里暗里敲打后,方予松的态度跟先前并无过多差异,长久隐忍的情愫在心潮大坝决堤。
祁澍里不由自主伸手,想摸他脸。
“啊——”发现魔爪,青年飞速偏脸躲过。
扑空的人眼神暗了几度,刚从嘴边扬起的得意有些挂不住。
看祁澍里的手僵在半空,方予松神色弥漫的尽是慌乱,结结巴巴解释:“不、不是,我、没洗澡……脏。”
“洗完就能摸?”
话语虽懒散轻慢,但祁澍里坦荡而直白的眸光在他身上打转,虚虚实实里夹杂不由分说的眷恋跟呷弄。
“我、我先去洗澡。”把他膝盖上的膏药粘贴严实,青年捂住快要膨胀到炸裂的心,落荒而逃。
注视对方手忙脚乱整理换洗衣服,在临进浴室前险些不注意滑倒,视线落回双膝的药膏上,指腹在磨砂感丰足的表皮摩挲,弯曲的眉眼荡着缠绵蜜意。
想来今天一整天对方都没吃些像样的东西,祁澍里去冰箱找了线面跟鸡蛋应付。
方予松出来就看到他在煮面,上次上半身好歹有系围裙,但这次是真的光着膀子在煮面啊!
背肌随祁澍里起锅动筷的动作舒展收缩,宽肩窄腰直看得他热血沸腾,上回有围裙做遮羞布,方予松只能看到胸口若隐若现的沟壑。
这次,祁澍里倒好面转身,厚实的胸肌一览无遗,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感,紧绷的腰腹更是不可忽视。
“今天一整天都没吃像样的东西,吃点再去睡。”
正儿八经的言语仿佛完全没留意对方咬唇不自然的神色,全然不觉自己此刻的不妥。
话音才落,青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抻起脖子咽口水,坐下吃新鲜热乎的溏心蛋。
“你和闫姐报过平安没?”祁澍里坐在他正对面问。
“嗯,”拭去因为着急说话下巴沾到的蛋液,方予松答,“你去洗澡的时候,闫姐有来问。”
嗦了口面,他又问:“今天被吓坏了?”
“……”缄默半晌,方予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手不自觉用筷子戳面条,“我没事,你应该受到的惊吓更多。”
“予松。”
“诶。”坐在他对面那人身躯激灵,羽睫轻颤。
筷子扣在桌面,投向他的明眸映出电波:“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从沽阳跑来桐岚。”
“是。”听见他谈论的话题如此正经,方予松悄悄舒气。
不曾料想,对方突然直言不讳:“因为我成年起就跟家里人说我喜欢男生,我爸觉得我是在家吃得太饱了,让我出来饿一饿清醒脑子。”
“……”
时针与分针似是落入冰河世纪,屋内一片死寂,就连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都悬在半空,方予松夹着几根来不及喂到嘴边的线面,呆愣望向他。
挑起的唇角没有声响,却足以表达他的意思,祁澍里自如拿起筷子,继续吃碗里剩余的面。
在他单方面的告知后,彼此不再对话,闷不吭声吃完跑去洗碗池,一个递一个擦,配合默契。
“今天受惊了,早点睡。”拾起丢在沙发的睡衣套上,祁澍里覆上对方的脑袋揉了两下,背身回房。
“晚、晚安。”门缝安牢前,方予松的道别悠悠飘进来。
不知是事太多太累,还是方予松那句晚安,祁澍里躺下没一会,整个人陷进以粗软棉线钩织的梦网。
恍恍惚惚睁眼,手机屏幕亮度难以叫睡下的人适应,腰间熟悉的勒腹感叫人思绪清晰。
【你还没睡啊?不累吗?】
用有限的视角在扁平的床面环顾,祁澍里认知清楚:今晚通感的是棉花娃娃。
身后用下巴靠着娃娃后脑勺的青年不说话,只在默默输入自己的微博内容。
知晓他不爱玩微博,除了上次的澄清之外再没碰过这个APP,祁澍里对他输入的内容觉得好奇,便循着他灵活舞动的大拇指探去。
[桃蛋]:私信跟诶特都看到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
看到有人认出现场的亓柒老师,统一报平安——
除了膝盖有点小伤外,亓柒老师目前状况也很好,没有及时在另一个平台回复大家,是因为太累先睡下了。大家对他的关心,等明天醒来我会代为传达!
活动没能顺利举行,让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是我的原因,我很抱歉。
他亲眼看着方予松编辑好,发送出去,没过多久一刷新,底下全是粉丝的留言。
[桃蛋老师辛苦了!不是你的原因!]
[两位老师平安就好,我在现场看着都害怕]
[恕我直言,老师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不会是……]
[靠!我看到网上说出事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老师别自责,发生这种事本身就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疯子的问题,本来还想抽老师的角色杯垫,结果没想到……]
[桃蛋老师你最近出门一定要小心啊]
“哼!”看评论正看得起劲,祁澍里听见身后之人不屑的冷笑,“可不是只有你会装可怜。”
[桃蛋]:本来觉得都是些小事,不太想说的……但是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回来,看见亓柒老师身上的血渍跟腿上的伤,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桃蛋]:那个人当时当着所有警察叔叔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还质问我,枣园泥糕老师私底下说要给我钱为什么不肯接受?问我是不是要逼死枣园泥糕老师
[桃蛋]:有笔录,民警都可以作证
默默看完他回复给网友的话,祁澍里惊叹不止:
【啧啧啧,你这语言艺术跟茶艺手段,也是学到精髓了】
再回眸,评论区已经群情激奋开始炸锅。
[我的天呐,对面怎么这样啊?不仅主子乱咬人,怎么养的狗也随便放出来啊!]
[老师,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真的细思极恐,怎么会这么凑巧?他的粉丝刚好跟你同城,刚好在你漫画展当天冲过来]
[对不起,我说话难听我直说,建议老师查一查到底是不是对方授意的]
[对对对!老师赶紧查,还有这个粉丝,一定不要和解,近期你跟亓柒老师都别出门了]
[桃蛋]:有些东西因为需要走正规程序,就不说太直白,感谢大家的建议,我已经委托律师在取证了。
[桃蛋]:实在是有点被吓到了,所以今晚话多了,因为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亓柒老师为了安慰我,说的那句——我们都该庆幸,那不是硫酸
[桃蛋]:不想了,越想越觉得后怕,剩下的就都交给法律判定吧,晚安各位
“啊——”下线之后,方予松发出悠长而舒爽的叹谓,丢掉手机捧起臂弯里的娃娃,在颊边狂蹭,“原来当绿茶是这种感觉,这也太爽了吧!哈哈哈哈哈,亓柒sama我替你报仇啦~”
【嗯,真棒】
祁澍里夸赞他,顺带吐槽:
【但是可以别蹭得这么厉害吗?感觉明天起床我这边脸可能要破皮】
原本情绪高涨用娃娃rua脸的青年倏地停手,将娃娃放至平视角度,面无表情地盯着。
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人头皮发麻,祁澍里犹疑:
【又……怎么了?】
第65章 对你下手怕不怕 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我眼……
“啊啊啊啊啊!”懊恼高喊, 青年双手捧着娃娃翻身,把头直往里面埋。
天旋地转给予的眩晕感还未缓神,祁澍里下肢钝痛, 隐忍痛呼:
【啊……】
【方予松,我建议你有事说事,不要每次精准狙击这个地方】
【以后你可能要完】
埋进棉花娃娃身体闷至面色通红, 青年抬首呼吸不畅,愁眉地对它自言自语:“祁澍里今天突然对我说这些,是不是在暗示我啊?”
“你说!”身躯随着青年的手部动作摇晃,方予松逼问, “是暗示我?还是我多心了?”
困于娃娃身体, 祁澍里被他弄得前后摇摆,啼笑皆非:
【我觉得我已经是明示了】
【仅限你一个,还要我说得再明白点吗?】
【如果你想听的话, 喜欢你, 这样够不够】
“你说话呀!要是你会说话那该有多好啊,呜呜呜呜呜……”得不到答案,方予松只能兀自纠结。
将娃娃放在床面, 方予松趴在床上戳它肚皮:“如果、如果真的喜欢我, 是要交往吗?”
【不然呢?】
听了这话, 祁澍里忍不住绽唇讥讽:
【不交往, 然后每天让你白吃豆腐, 白在我身上找灵感?】
【你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可是,交往的话, 除了牵手,还得亲嘴跟……”嘀咕到一半,青年似是有了什么画面感, 赧颜哐哐往床垫撞,“啊啊啊啊!好羞耻啊~”
【羞耻?】
祁澍里哑然: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
【都用我的娃娃试体位,还画过一堆刺激情节】
【怎么?亲个嘴还害羞?】
“唔——”重新抓回娃娃,眼睛在上头巡视,方予松凑到它唇颊触了一下。
【你……】
富有弹性温润的触感带着一股电流,迅速穿梭于祁澍里的四肢百骸,浑身的水分都在对方触碰自己的那刻被夺走,身体躁动不安。
“亲这个娃娃,我倒是可以接受。”下一刻,青年把头转到衣柜边坐在凳子上的bjd大娃娃,自言自语,“要不然?试试这个?”
【等等!】
见他丢弃自己这个小娃娃起来走向另一边,脑海警报声不绝。
“这个跟祁澍里更像,先拿它试试。”
视线里,青年正摩拳擦掌走向bjd娃娃,祁澍里胸腔积怨,急切失声:
【今天我没跟它通感,你不许亲这个】
【等我改天通感上了,你再亲它嘴】
站在娃娃正对面,青年反复吐息,做足心里建设后,搭住它的肩膀弯腰凑近。
祁澍里气得声线颤抖,咬牙切齿:
【方、予、松,住口!】
“啊——不行不行,太害羞了~”嘴唇间的距离仅差分毫,方予松对那张代入感强烈的精致五官泄气,躲进娃娃颈窝歇菜。
瞧他有贼心没贼胆,在气腔松弛的同时,心底为某人盛放的繁花授了蜜,甜滋滋浸透血管。
下不去嘴,青年老实关灯,搂住棉花娃娃灰溜溜躲进被窝。
最后的光亮被剥夺,眼前乍然漆黑,方予松也没了声响。
但祁澍里知道,他没睡。
因为娃娃倒放紧贴着床垫的右耳,正响起犹如挣脱困境的逃犯般混乱的心鼓。
这天夜里,方予松抱着娃娃辗转反侧,祁澍里也听了整晚没有任何节奏感的心跳声。
天际最深的幕布悄然褪去,橙红色的曙光推走覆盖棉云的灰蓝染料,隔着纱窗映出床上酣睡之人甜蜜挂起的嘴角,像是在做一场不为人知的美梦。
天穹越发明朗,安睡的祁澍里眼睫开始有挣扎的迹象,在整晚勾唇的酸胀感袭来后,他才彻底睁开双眼,缓慢撑起身。
“嘶——”痛得吸气,祁澍里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手臂膝盖肚子哪哪都疼。
根本分不清楚是昨天为了救方予松拉伤的,还是昨晚被人折磨的。
唯独一个隐蔽神秘的地方,疼的原因他了若指掌。
想到这里怨念更甚,摁住太阳穴长吁短叹,祁澍里磨牙思忖:迟早要把这个人抓到床上打!
左手捂住疼痛的肩周转动两圈,祁澍里照常想要起身做早饭。
刚开门,吭哧埋头咀嚼的财财望了他一眼,就当是打招呼,客厅空调提前打开,餐桌的三明治被人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厨房里忙碌清洗的方予松探头,确来人是他,垂眼低语:“你、你洗漱吃饭吧,今天我去小区的早餐店买了芝麻球。”
从浴室回来,方予松坐在餐桌前等他吃饭,坐姿比往日财财等待开放时还要端正乖巧,来人尽收眼底,整颗心像烈日暴晒下软化的黄油。
这次没有选择方予松对面的座位,反而走到他身边,不急着落座。
单手撑在桌台边沿,躬身感受青年粗重的呼吸,鹰眸锁定对方躲闪的眼睛,半真半假戏谑:“对我这么好,不怕我对你下手啊?”
‘咕咚’吞咽声徜徉,方予松肉眼可见地局促起来,搭在膝盖的手掌握拳收紧。
机械式慢慢转头,对上祁澍里深不可测的瞳孔,嗫嚅:“你……会吗?”
他扯开唇线,漫不经心答:“不会吧……”
听见答案,方予松当场愣住,原先覆盖在脸上的羞怯骤然被错愕替代,仔细端详还藏有细微的失落。
“松松。”压低身躯拉进彼此的距离,出神了的方予松没料到他会突然进攻,惊吓之余后撤。
停下攻势,视线缓慢从青年唇瓣、下颌扫描至鼻尖,最后定在他的眼眶。
将后面半句话补充完善:“你不会到现在都还看不清,我的眼里究竟装的是谁吧?”
玄黑的眼珠像是活生生要把人吸进去,方予松屏气凝神,在窵长的漩涡里不止看见了舞动的情愫,更看见了蒸腾的欲气。
胸口击鼓的速度彻底慌乱,鼻端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呼吸,唇瓣分了个小口给自己换气。
瞟过对方透着淡粉的口腔,祁澍里狭长的眸底泛起情潮,打翻了的温酒在瞳仁灼烧,火势蔓延。
“对你下手,怕不怕?”过于压抑,冒出来的每个字皆是喑哑的。
抿住双唇,方予松眼波掀起万丈浪花,裤子的褶皱都被揪成糟菜。
他摇头,声若游蚊:“不怕。”
哪怕昨天晚上入梦得到青年不反感的答案,但现下真正听见的时候,祁澍里仍旧亢奋到肺部空气尽数被掠夺,仿佛进入缺氧状态呼吸吃力。
扣住对方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问:“谈过男朋友吗?”
方予松摇头。
“那女朋友呢?”
方予松还是摇头。
“好……”尽量稳定情绪,祁澍里落座,舔过干燥的下唇,张口商量,“既然这样,那我姑且认为,你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低头用手掌搓自己的膝盖,方予松回答。
“我们要不要试试?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会试着跟你有实质性的接触,比如像这样……”
宽大的手掌将青年放在膝盖的手包住,祁澍里试着跟他商议,“牵手、拥抱或是其他,只要你觉得我的举动让你不舒服,你有权利随时喊停,可以吗?”
这下方予松不用再思虑祁澍里究竟是不是在暗示,因为今天的话比昨天还要更露骨。
耳廓发烫鼻尖也蹭出密密麻麻的汗液,方予松点头应承后不久,本来被摁在祁澍里下方的手从空隙里翻转,主动跟他掌心相对并握住。
青年鼓足勇气,抬眼直视他:“牵手,不反感。”
嘴角绽开,浑身洋溢着欣喜,祁澍里用巧劲捏了捏他的手掌:“很乖,吃完饭一会奖励你,帮你找灵感。”
“喔。”好不容易才昂起的头颅,一下子又因为他的挑逗缩回去,甚至埋得比刚才更低。
方予松没有拒绝,只是一味地害羞脸红,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毕竟,隔着视频跟电话来的灵感,肯定没有真人给予的冲击力大,而且还会更刺激。
哼……
将青年羞涩的反应一览而尽,男人锐眼弥漫的都是丝丝缕缕的狡诈。
他只需要略施小计先用身体诱惑,方予松就会被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等时间一久,那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你先吃饭吧。”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要留点遐想给对方,祁澍里适可而止,“早上看到小贺给我留言说,叫我小花书平台登录一下,有很多人昨天认出我,要我报平安。”
“哦对对对!我都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沉浸在刚才旖旎的氛围里,方予松如梦初醒,轻敲自己的脑壳,“昨天你睡着啦,好多人私信我微博问你有没事,我睡前还记得答应他们要提醒你发小花书来着。”
“好,你先吃饭。”
其实贺栎还没醒,也没给他发消息,昨晚奔波劳累,他跟梁书堃估计都还在睡。
只是祁澍里看方予松被自己撩拨得脑袋空空不记事,自己找个借口点破罢了。
打开自己的小花书社交账号,铺天盖地的99+私信消息,跟疯狂诶特醒目怼进眼球,感知自己粉丝的急迫,他抓紧时间三言两语编辑发送。
[亓柒]:早上好,刚起床就被桃蛋老师揪住提醒要给大家报平安,有点小伤但人没事,感谢大家对我和桃蛋老师的关心和支持,没有及时说明情况让大家着急了。
发送出去的那一秒,方予松手机重点提示音响起,正喝豆浆来不及放下杯子,就着这个姿势举起手机斜眼查看。
底下都是清一色的:
[1L]:那就好
[2L]: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睡
[3L]:两位老师无妄之灾,辛苦了!记得用柚子叶去去晦气
[4L]:昨天晚上就收到桃蛋老师替你报平安的消息,今天彻底安心了
突然,有个楼歪了:
[5L]:那个……首先恭喜老师们都没事,其次,能不能问一下?两位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第66章 惩罚制服 请两位老师一定要误入歧途啊……
有些话题一旦开启, 走势便如同烈焰燎原愈演愈烈,底下纷纷跟楼:
[6L]:既然如此,我也要问了, 为什么你们会互相知道彼此有没有在睡觉啊?你们是单纯睡觉的关系,还是多样化睡觉的关系?
[7L]:多样化睡觉O.o?怎么个多样化?仔细说说,哦不, 语言描述不太形象,要不然请桃蛋老师帮忙画出来吧!
[8L]:我当时在现场,有图有真相,我请大家看, 某老师从电梯翻身飞下来的残影连摄像头都扑捉模糊了『图片』『图片』
[9L]:一般这种漫画情节我会直接快进到后续, 桃蛋老师会以身相许吧?
[10L]:有点好嗑怎么回事?求求两位老师一定要误入歧途啊!
[11L]:呵,当我没学过化学吗?我睁眼一看,他俩就是一个铜一个钙!
沉浸关注评论区嚎叫跟诶特让他回复的粉丝们, 眉宇沾染的自得与谑浪无处遁形。
点开8L网友发的大图, 一张是祁澍里从电梯飞速蹿到一楼的模糊叠影;
另外一张则是事发时他把方予松整个人护在怀里,背部都是血渍的画面。
按拍摄人的站位,照片里完完全全不见方予松, 只有他宽阔极具安全感的背影, 矗立在腥风血雨间, 给怀中人无懈可击的庇护。
轰轰烈烈的场面跟对方细节性的动作, 令方予松内心触动颇深, 眼仁浮起血丝,蒙着水光落到祁澍里脸上, 以至于堆在颊边的麻球都忘记咀嚼下咽。
对网友催促回复关系这件事不以为意,祁澍里不想拿别人的口舌逼他就犯,放下手机抽纸帮他擦拭嘴边的油渍。
“昨晚我给梁子发消息说休息两天, 他也正忙着帮你尽快立案,这段时间避避风头别出门。”
“好。”面红耳赤接过他手里的纸巾,绕着嘴巴乱擦一圈,方予松问,“你……除了膝盖还有哪疼?”
既然要休息,肯定除了膝盖还有别的伤。
腕骨扭动划圈,肩背也动了两下,祁澍里笑称:“昨天撑电梯的时候应该有轻微拉伤,不碍事。”
“我看看!”
一听有其他患处,方予松早饭也不吃了,剩下半个麻球丢在桌面惹得财财垂涎欲滴,抓过他的右手就要勘察。
“真的没事,比我之前举铁拉伤要轻。”真正有事的地方,是你昨晚乱撞还疼着的■
吞回后半句难以言明的话,祁澍里垂眸注视为他揉手的青年,携带怨念的目光顷刻化为柔和水纹,绵延不绝地荡漾。
任他帮自己用红花油揉搓,药水渗透活络的经脉,关节肌肉从内到外焚烧。
“可以了,很舒服,你赶紧洗手把剩下的早饭吃完。”收回手臂,目送他进入洗手间,温柔绅士的假面彻底撕开,潜藏在眼底的精明与算计昭然若揭。
祁澍里似笑非笑牵起嘴角,与对方背道而驰,直往自己卧室去。
红花油的味道很重,方予松用洗手液反复清理了好几遍才勉强把刺鼻的气味驱弱,出来时,青年来回嗅闻两只掌心,随意扫过空荡的卧室,动作滞愣。
懵懂走过沙发,抚摸咬玩具的财财,问:“大爸去哪啦?”
“喵咪~”
小猫说的话他听不懂,但祁澍里卧室房门解锁的声音是切实明晰的。
循声朝那处望去,松松垮垮的居家服换成了深黑色直筒裤,男人宽肩窄腰的标准身材跟蓝色衬衫与黑色战术性背带搭配相得益彰,衬衣下摆一丝不苟塞进裤头用皮带固定,矜重的禁欲感扑面而来!
抚摸财财的动作戛然而止,方予松悄悄把视线转到对方手上佩戴的皮手套,圆润的喉结反复波动。
哦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惩罚制服!
眯起的眼眸轻蔑,下巴倨傲抬起,对着一脸馋样连手里小猫跑了都不知道的人,阴沉道:“我回来了,小爸。”
小、小爸?!他是说过吃完早饭要帮自己找灵感,但是,要、要玩这么大吗?
双腮映出羞涩娇艳的绯色,方予松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透亮,显然在期待什么东西降临。
“呵,”操着低哑的嗓音,祁澍里慢步朝他逼近,食指隔着皮质手套勾起对方的下颌,强迫他仰视,“光听声音就这么爽?这么喜欢我的声音?”
“没……”手套粗粝的触感抵在下巴,方予松努力伸长细颈,被高高在上的凌逼话语压得透不过气。
“这就对了,”祁澍里长腿一迈,用膝盖抵在他座位的沙发右侧,不轻不重地将人靠沙发背椅摁倒,盯着他的眼睛逐字逐句道,“小爸,别爽得太快,否则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了?”
“……”狂乱的心跳传入耳中,方予松只觉得整张脸都臊得跟在火堆待过的红薯一样外焦里黄。
即便颅内翻山倒海,方予松还是抽空担忧地瞧了瞧祁澍里放在身侧的膝盖。
没记错的话,这边还贴着药膏,不知道这样压着会不会痛。
走神之际,下巴被人用巧劲捏出淡粉印记,祁澍里将人掰过来正视自己。
“在我面前还敢走神?”薄唇挑起慵懒尾音,桀骜巧佞的眉眼泛起寒光,叫人不寒而栗,“看来,小爸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我没,我明明是关心你。”方予松斗胆叫冤,瘪下的唇线尽显委屈。
祁澍里谩笑:“小爸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知道你会被我怎么对待吗?嗯?”
唔,一口一个小爸,这个角色果真太刺激太危险了。
见他用滴血的脸颊摇头,祁澍里笑了笑,攫取对方怯弱猛颤的瞳孔,慢慢咬下自己的皮手套。
没了外层布料的遮挡,冲人的药水味扑鼻而来,方予松发热的掌心握拳拘束,内心除隐蔽的刺激感外,又多添了一层愧疚。
对于刚把人医好,就要求人家满足自己找灵感这件事倍生歉意。
“啊——”腰部尾椎忽然被重重摁了一下,后背跟蚂蚁搬家似的,痒意攀布全身。
夏季的睡衣材质单薄,祁澍里手心温度跟燃烧的火球没有差别,哪怕一动不动覆在后背,也让人心躁。
“知道错了没有?”长臂从右侧绕过,虎口握住他左侧的腰身,用拇指在腰侧又摁了一下。
痒痒肉被拧到,方予松抬腰挺身,用气丝唤道:“呃嗯、别!”
以往在电话里,哪怕自己受不住祁澍里的撩拨,只要关掉语音通话即可。
但现在,彼此可是面对面地在‘找灵感’,方予松无处可躲,最后只能无依无靠地攀着祁澍里的臂膀,往他肩颈钻。
“不许发出这种声音。”
情浪在瞳眸汹涌,祁澍里清楚感觉到颈部皮表紧促不止的呼吸,滚动的喉结像是在努力吞下难嚼的食物。
祁澍里语气严厉:“真不知道我是在奖励你,还是在惩罚你。”
青年带着哭腔,在他肩颈发声:“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泣音拉回某人丝丝缕缕的理智,压抑蒸腾的欲念,祁澍里偏头触碰他红涨的耳廓,柔声问:“这种程度能接受吗?不能接受记得说。”
“能……”臂弯牢牢环在他肩背上,方予松委屈巴巴重复,“祁澍里,我知道错了。”
见他不排斥,还有心思跟着演,于是挑眉追问:“错哪了?”
方予松:“……”
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倒他了,单只是表演赛,方予松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只觉得祁澍里好入戏,口癖跟花样真多,脑子里甚至浮想联翩,要不然自己下一期的漫画也让主角也来个cosplay。
“问你呢,”不满他再次走神,祁澍里放在他腰侧的手掌收紧,拇指指腹隔着睡衣在他皮肤打圈,胁迫的话语轻落于他耳畔,“小爸,你走神是在想哪个野男人?”
“没有、没有。”难忍蚀骨痒热的身体扭了两圈,又被祁澍里强势摁回原位。
喷打在他耳边的声音潮湿又带着狠劲:“没有就好,小爸给我记住了,背叛我没有什么好下场。”
“呜,记住了,”方予松低低求饶,“求你,可以了……”
刻骨铭心的禁忌感,他记得非常牢!
“这样就可以了?”无声无息贴近身体距离,祁澍里和他确认。
“可以,真的可以了。”
绝对不能再继续了,方予松预感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旦祁澍里握着他的腰再不经意拉近距离,那自己真的会臊死,他不允许这种丢脸的情况发生。
“行吧,既然你说可以,那就可以吧。”不止方予松有反应,祁澍里更是箭在弦上。
于彼此来说,适时抽开距离算是明智之举,再这样下去,祁澍里就不止给他模拟灵感这么简单了。
窘迫扯过自己的睡衣衣摆,方予松红光满面又要强装镇定,不可以袒露自己丢脸的地方。
而祁澍里不同,他身着的西装裤本就已经把衬衣塞进裤腰,西装裤也略微修身,此刻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对着他突兀的地方来回瞥,方予松的脸越来越红,默不作声把空调开到最低,外加举手扇风,协助自己回归正常体温。
两人心照不宣,祁澍里也能从青年宽薄的睡衣感受到他的反馈,以及某人不停打在自己身体的灼热视线。
因方予松对他有反应这件事,心底洋溢欣慰与欣喜,某人终于不再丢他一人兵荒马乱了。
第67章 需要安全词吗 都爽得咬手指了,还在撒……
“喝冰水吗?我去给你倒。”沙发跟随青年起身的动作回弹, 祁澍里忍住耳廓最外圈的热意跟肿胀的不适感去厨房。
“嗯嗯。”
呆呆点头,方予松隔三差五往他腰间下腹探,那人未能褪去的情潮汇集地真是壮阔地叫人赧颜汗落。
无意识瞥过鞋柜上黑白相间揣爪子安静观察的猫咪, 方予松狠狠抽气,低头捂住滚烫的两颊。
天呐!他们都当着孩子的面做了些什么淫*乱的游戏,简直太罪过了!
祁澍里去厨房仰面灌下大量冰水, 想借此跟体内的浮躁互搏。
斜眼瞄过对方跟膝盖保持平行的背,忍俊不禁走过去,将冰镇汽水的易拉罐贴在他褚红的脖颈降温。
接触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方予松肩膀瑟缩弹起, 仰视他的那双眼睛春水漓漓。
“喝点水。”把东西递给他, 祁澍里担心刚接触就用力过猛把人吓坏,在他身边坐下关心。
“谢谢。”嗫嚅接过,不急着喝, 先拿易拉罐在脸上来回滚动降温。
等他差不多缓回神, 祁澍里喝掉最后一口冰水,即将融化的冰块在嘴里咀嚼,用平淡的语气投下深水炸弹:“需要设定安全词吗?”
对方语出惊人, 方予松猛地吸气愕然望向他, 险些因动作过大扭到自己的脖子。
有所缓解的肌肤因为这句话卷土重来, 晕晕乎乎张着能生吞鹅蛋的嘴巴。
祁澍里轻飘飘递话:“我不知道你能接受的触碰范围在哪, 设个安全词, 也就是暗示,一旦你承受不了就喊这个词, 我立马撤退。”
“噢,暗示暗示啊……”两只手捧着易拉罐,拇指摁得啪啪响, 方予松凝眸私语,“那就‘老师’吧。”
“这么正经?”漫不经心翘起嘴角,祁澍里伸手在他后颈肉处揉捏,“我还以为,你会设个‘daddy’‘哥哥’‘学长’之类的。”
后背鸡皮疙瘩乍现,方予松嘀咕:“老师也没显得很正经啊。”
“嗯哼?”拖住他的后颈,把人往自己胸膛带,祁澍里一低头就能靠到他的耳侧,“原来是坏学生自己不想学乖,所以千方百计要老师调教?”
背部贴着祁澍里的胸膛,传来的声线似山涧滴石般泠然,张口就来的不正经话术更是把他挑逗得坐立难安。
“之前跟我打语音电话,就是用这幅脸红的样子躲在房间享受?”祁澍里不依不饶。
“才没有……享受。”颈部动脉在对方掌心狂跳,命脉被人把着,方予松咬住自己的指骨不敢轻举妄动。
这幅含羞畏缩的模样,反倒助长了祁澍里的嚣张气焰。
听见对方否认,故意把人扯得更近,鼻端呼出的气息钻进青年的耳膜缠绕。
“松松嘴可真硬,都爽得咬手指了,还敢撒谎呢。”音色如淬在尘封坛中的梅子酒香,搅得方予松牙酸打颤。
他咄咄逼人:“难不成非得爽到翻白眼,你才承认?”
“老、老师,”羞耻地喊出那两字的暗示,话音带上若隐若现的憋屈,“你……好会啊,为什么这么会?”
按在他后颈的力度消失,祁澍里取下对方塞进嘴里咬出牙痕的手,抽纸帮他把上面的水渍擦干。
正儿八经解释:“之前收你钱的时候,你自己提的要求,说角色人物是个抖S,让我尽量模仿。”
软若无骨的身躯就势失力靠在他怀里,水雾潋滟的眸光紧跟自己被慢慢擦干净的手指,方予松发牢骚:“你就只是因为钱,才肯这么卖力帮我吗?”
“……”握住纸巾的手顿了几秒,快准狠投进垃圾桶。
祁澍里把人从怀里扶起来,取回丢在沙发上的右手手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看起来像是缺钱?我图什么?”
颧骨向上抬,方予松两只手指对戳,睁着大眼睛佯装不懂:“我哪知道你图什么。”
都被他明里暗里骗过多少次了,祁澍里不可能上当,轻描淡写在他脸上环顾,口吻笃定:“你当然知道。”
就算以前不知道,这会方予松心里肯定门清。
叠好手套准备去换衣服,起身前,他轻薄地揪了两下方予松的后颈,力度就跟提小猫似的,只当是他撒谎的象征性惩罚。
看见他捂住后颈,用眼底盈盈欲滴的泪珠向自己控诉,祁澍里心满意足往卧室去。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方予松没少帮他搓红花油,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期间,唐流舟在外地出差听闻漫展的事情,连夜给他打过电话慰问。
那时他还在睡梦里跟大娃娃通感,享受方予松双手在肌肤游走给他量尺寸换衣服的暧昧氛围。
眼看裤子马上就要被脱掉了,就这么被唐流舟的电话吵醒拉出梦境,对此,祁澍里暗地里没少惋惜。
本职工作需要曝光度,他不能休息太久,哪怕刚出了事粉丝在评论区喊他避风头,祁澍里也不能怠慢。
这天,同时收到厂家寄来太阳眼镜跟护目镜的推广,正值炎炎夏日,他跟梁书堃贺栎约好去水上乐园边玩边拍。
方予松虽不爱出门,却也实在不放心,就要求同去。至于财财,就只能安装宠物监控器委屈它帮忙看家。
泳池边,男人身披蓝绿不规则扎染花衬衫,头顶渐变色墨镜,手握椰子摆造型拍照。
由于样貌跟气质过于突出,加之敞开的花衬衫里边是被沙滩裤腰勒紧不容忽视的腱子肌。
来往许多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停了两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宣传游乐园的模特,在这拍广告。
碍于水乐园会沾湿画纸,方予松乖巧坐在边上,拿出手机软件在上面作图。
“诶,”趁给他看成品图的功夫,贺栎用手肘捅了捅祁澍里,控制唇形八卦,“在交往了吗?”
缩放细节认真浏览,祁澍里答:“交了一半,没全交。”
“啊?”用电脑作业的梁书堃在他俩之间环顾,惊奇地问,“还能这样?”
“他之前没谈过男朋友,也没谈过女朋友,不知道他的接受程度,慢慢来吧。”
“所以进度到哪了?”眼泛金光,贺栎好奇心痒。
“身体触碰还行……”眼睛斜向上,回忆方予松对着bjd大娃娃下嘴时功亏一篑的害羞模样,答得直白,“好像更深入的交流不太行。”
其他两人石化了几秒,贺栎双手抱在胸前,嫌恶:“咦呃~你怎么回事?饿太久了?怎么刚在一起就馋人家身子啊!”
怒极反笑,祁澍里揉捏太阳穴无奈道:“到底是谁馋谁身子啊?”
正常情侣的恋爱步骤本来是先牵手再亲嘴,然后才是紧贴身体的深入交流。
还不是托某个漫画家的福,把正常恋爱步骤搅浑。
现在他俩完全就是岛国深夜泡面番的顺序,先吃荤再纯爱。
懒得跟他们解释自己所谓的深入交流无非就是亲嘴拥吻,相机丢还贺栎,转头问诉讼进度。
“他起诉那事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是年中不是年底,案是立上了,传票也发出去签收了。前两天刚提交了对方跟粉丝私联意图教唆寻衅滋事的新证据,应该最近就能收到开庭通知书。”梁书堃边说边敲键盘。
侧目眺望努力在手机涂涂改改的人,祁澍里眼神宠溺:“那就好,还挺快。”
“是啊!”回车键被重重敲响,梁书堃带着幽怨,“我知道某个人着急,所以三天两头给对方所在地的法院立案庭打电话催网上立案的进度,人家受不了我的纠缠加紧处理了。”
“辛苦了,”对他没有丝毫愧疚感,祁澍里揶揄,“等改天回家我腆着脸在郭老师跟祁老师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叫两位向你家那位审判长大人传达,老人家高兴高兴。”
“哈哈哈哈哈,”提到这事,贺栎指着咬紧腮帮脸色铁青的男人捧腹,“你知道吗?这次端午回去,他家那位判官拉着他把这半年来沽阳市的刑民案例拉出来,逐个跟他分析探讨。”
“要不是我去解救,他还在减轻量刑跟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选项里纠结呢。”
“闭嘴吧,”气得嘴歪眼斜,梁书堃抱起电脑苦不堪言,“阿澍是有先见之明的,这次中秋说什么我也要找个借口躲着,不回去了。”
贺栎还在嘲笑他,祁澍里跟着笑了两句,走到潜心画画的人身边蹲下:“无聊吗?”
太阳光线被遮挡,手机屏幕瞬间变暗,光暗交替迅速导致方予松视线泛白,他闭眼甩了甩头,说:“不无聊。”
帮忙把黏在太阳穴边上的发丝挑开,取下赞助商的墨镜为他带上,低声细语:“再等等好不好?还有个护目泳镜的广告照片,拍完带你玩。”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可以画画。”说着,懂事的人喜笑相迎,高举刚才在手机上画的人像。
“乖孩子。”拇指来回抚弄青年颇具肉感的脸颊,祁澍里用富含磁性的语调招惹。
就像漫画书里情人间独属的缱绻意趣,霎时就把眼前那人说得心弦摇曳,颤音不止。
趁他埋头害羞还不及回神,祁澍里牵起他的手要起立:“走,换个地方拍。”
“……”昂首谛视掌心相接的地方,顷刻间,方予松便能察觉自己那处的细胞正在无限胀大,被挤压无处可去的血液尽数倒流回心脏,撞击跳跃。
青年用力回握,步履不停地跟在他身旁。
相连的掌心力道越发严重,足以得知对方生怕自己松手。
意识到这点,祁澍里步伐生风,好似斗胜开屏的孔雀,洋洋洒洒带领他朝前走。
第68章 给个名分吧 小肚子装了什么?这么鼓……
户外阳光为两人的感情添油加柴, 交叠的掌心密密麻麻分不清是游乐园的水渍还是汗渍。
贺栎跟梁书堃识趣,率先走到他们前头,但路过的人群偶尔会因为般配的样貌多打量他们几眼。
垂首落在青年脖颈, 成片嫣红辨不清是晒伤还是害羞,戴着口罩一声不发又实在温顺纯情。
有趣的反差让人看了忍不住嘴欠:“牵这么紧,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吗?”
闻言, 方予松搭在他掌心的手偷偷用力,口罩下的气音黏潮:“我不认识别人,只认识你。”
听听这话,跟‘我不在乎别人, 只在乎你’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偏头抿了抿正在以不要钱的趋势疯狂翘起的嘴角, 祁澍里咳呛两嗓子,正色:“既然不在乎,以后就多牵几次。”
太阳烤在脸上速度加温, 争先恐后扑出的气息隔着网面再反弹到双颊, 方予松险些窒息,噎声回他:“好。”
越过重重游乐设施,四人找到一个人烟稀薄的泳池角落准备开拍。
“椰子汁你拿着喝。”这个场景不需要用到拍摄道具, 祁澍里就把刚才买来的椰子给他。
“好的。”摘下口罩擦汗的人立刻停下, 伸出双手去捧。
“放心, 我没喝过。”他欲盖弥彰补充。
本来只是嘴上闲着无事, 想调侃两句看他脸红, 哪知道方予松这么敏感慧黠,话音刚落就将吸管转到祁澍里嘴边。
“那你要先喝一口吗?解暑。”
望向整洁的吸管, 祁澍里笑而不语,满载促狭的瞳仁在张嘴含住吸管的片刻,精准投向方予松。
看到他叼着吸管喉结浮动的画面, 方予松才刚通气的心口顿时地动山摇,祁澍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如同沾满饵料的鱼钩,拥有致命的诱惑力。
不知不觉间,方予松的喘息跟对方喉结滚动的频率相合,阳光直射眼球给予视线短暂的虚幻。
折射的斑斓虹圈下,方予松有那么一瞬,觉得被祁澍里含进去的不是那个吸管,而是自己的嘴。
浮想联翩的人肌肤不由自主发烫,浑身水分像被烈日蒸发,口干舌燥。
“啧啧啧,”调好光圈回头就看见这幅少儿不宜的画面,贺栎搭在梁书堃的肩膀感慨,“不愧是饿了二十几年的狼,找到猎物就完全无视我俩了。”
“你以为他现在眼里还能有你?”见过大场面,梁书堃拉过贺栎的臂膀朝反方向转,在凉亭下背对打情骂俏的璧人。
“喝好了,我脱个衣服,剩下你自己喝吧。”心里念叨还有正事要办,他点到为止,转身大剌剌掀开自己披在身上的花衬衫。
哪里还有心思喝椰汁,在祁澍里转身刹那,青年空出一只手狂为自己扇风,嘴巴不断吐气。
由于某人就站在他眼前脱衣服,掀开衬衫露出的背肌正紧致有力地跟随动作在方予松眼前伸展。
以仰望视角看,往日坚韧优美的线条在此刻扩散得像一道拥有铜墙铁壁的屏障。
oh!这身材!
大家都在,方予松不好失态,只能痴痴在心底高呼,叼过吸管用以缓解干渴冒烟的嗓子。
“嗯?”使劲吸了两下,发现水流堵塞上不来。
觉察不对劲,吐出来看见吸管全貌才发现,之前祁澍里喝椰汁时把自己的吸管咬扁了,难怪怎么喝都有种吸不上来的困窘。
喝个水都要干坏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兀自发牢骚的青年并没有发现,位于不远处戴上护目镜准备拍摄的祁澍里正朝他这个方位窥探。
在瞧见对方嘴巴嘀嘀咕咕认真把吸管复原,赧颜就同个位置含住吸食后,狭长的眼眸满意弯下,如沐春风。
花几个小时拍摄完毕,四人在游乐园吃午饭玩了一下午。
鉴于方予松今天表现优异,祁澍里决定晚上吃什么由他点单,梁书堃跟贺栎两人也跟着去超市采购零食。
“猪肉猪肉,想吃辣椒炒肉。”
“行,”挑好新鲜的现切猪肉放进篮子,目光远望生鲜区,问,“小河虾呢?油爆河虾吃不吃?”
“吃!”
“晚上喝玉米筒骨汤还是海带汤?”
“海带。”
“零食呢?这个牌子的养乐多家里吃完了吗?”
“吃完了。”
……
后边另起推车已经把零食都挑完的两个死党默默跟在后头,听了一路讨论晚餐的无营养话题,贺栎撇嘴斜睨:“他这做的哪是菜啊?”
梁书堃推高虚拟的镜框,内心锃亮:“是爱。”
用力点头,贺栎深表认同:“话糙理不糙!”
提了两大袋东西满载而归,门刚打开,财财坐姿端正在他俩面前摇尾巴:“喵~喵~”
“爸爸回来啦!”心系小猫,关好门丢下零食就捧起财财打招呼。
“你帮财财添点水铲猫砂,我去厨房处理食材。”
“好。”
二人分工明确,待他择菜洗菜,瘦弱的青年从侧边挤进来。
“我来吧,你去做别的~”
“行,”放心把活交给他,祁澍里边切牛肉边聊家常,“漫展的事,你是不是没跟阿姨说?”
“不敢说,”甩干手里青菜的水渍装盆,方予松摇头,“我怕她冲过来让我收拾东西回家住。”
“怎么?”正在切肉的人挑开眉梢,明知故问,“不想回家住?”
得到对方含糊的回答:“唔……”
“是不想回家住,还是只想跟我住?”切肉动作干净利落,祁澍里嘴上功夫也没闲着,揪住话题刨根问底。
“你明明知道,还、还要问。”洗完菜无所适从,青年站在洗碗池边磕磕绊绊。
“就是不知道才要问啊,”斜眼扫过他红透了的耳根,祁澍里牵唇将菜刀丢到砧板,不怀好意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这辣椒炒肉跟油爆河虾我也没心情做了。”
“祁澍里!”始终埋头的方予松被此话惊得扭头,潋滟双目掺杂嗔怒,“你捉弄人!”
柳眉倒竖却毫无压迫力的模样,在祁澍里俯瞰的视角下,像极了动物园里站立朝人哈气威胁的小熊猫。
欢愉从骤起波澜的眸光中一闪而过,侧过身子把手撑在洗手池两边环住方予松。
“捉弄?”饶有兴致看他在自己怀里发威,祁澍里昂起下巴爽朗道,“我怎么觉得我可宠你了?”
“你、你胡说,”委屈到眉弓下塌,青年指责,“你故意咬我吸管不让我喝,还不给我做饭。”
抱怨落地,祁澍里抑制不住狂妄炫耀的口吻,反问:“我是你谁啊?怎么还有给你做饭的义务?”
不曾想到某人变卦如此迅速,方予松愤懑砸向他胸口:“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对我下手,你不负责!”
偏头享受对方带来挠痒痒力度的拳头,上勾的眼尾浮现浓厚的迁就与纵容,祁澍里沉嗓引诱:“我是说过要对你下手,你也答应了,可我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名没分啊?”
秀气巧稚的五官覆盖红云,方予松停下动作凝视,直至洁净的脖颈亦漫上粉红。
“说啊,我是你谁?”
在祁澍里的穷追不舍下,青年启唇喊:“男朋友……”
展起的笑颜宛若湖泊折射的明媚光斑,得到答案的人心满意足,包住他的手腕放到唇边啄吻:“早说不就得了?真乖。”
心跳频率太过夸张,方予松耳边全是自己的的心动回音,舌尖跟钉死一样发不出声音,飘飘荡荡的脑袋尽数忘却自己一会应该做什么。
“只是牵手亲手腕就害羞成这样,”把对方毫无知觉的手掌覆在自己脸颊旁,祁澍里喉咙溢出轻快的笑意,“有这么纯情?这可跟在我账号下口嗨和我玩语言模拟的松松一点也不像啊。”
默不作声好一会,方予松才呐呐辩驳:“谈、谈恋爱跟找灵感……又不一样。”
“分这么清楚啊?真不愧是画、技、出、众的漫画家。”
咬字特意着重音,眼看时间过半菜还一盘没炒,饿着肚子也不好跟人调情,象征性抚摸对方的脑袋拱手作罢,继续转战厨房。
煤气灶反复燃起,随着滚油烹炸的滋啦响动冒起的还有扑鼻四溢的美味香气,方予松积极把东西端上桌,标准的三菜一汤没过多久便完美呈现。
出门一趟消耗不少精力,方予松胃口大开风卷残云清盘,收拾好餐桌双手捧着肚皮在沙发休憩。
从厨房出来望着一猫一人保持同样的姿势仰躺,丢掉手头擦拭的面巾纸,走过去:“你们俩酒足饭饱,是要在这里吸收月光精华吗?”
饱胀的腹部不断冒气,顺时针按摩自己的肚子,方予松浅浅打了个饱嗝:“吃太好了,肚子都装满了。”
敛眸环视对方突起的小腹,墨色瞳仁闪过晦暝难辨邪性,祁澍里音调略粗:“小肚子装了些什么?这么鼓。”
懒洋洋躺着的人听出他话头不对劲,半眯眼眸恰巧跟站着俯视他的人对上,揉肚子的手蓦然停顿,伸手捂住羞赧的两只眼睛。
“问你话呢,”弯腰单手搭在沙发靠背,吊儿郎当逼迫他回答,“小肚子装什么了,这么鼓?”
“咪~”边上舒服舔毛的财财见他不回答大爸的话,也凑到耳边提醒他。
呜呜呜,只是问个寻常问题,怎么可以这么容易想歪?
被祁澍里调戏到侧身蜷曲,单独对着他的右耳耳廓整圈红得像成熟期的石榴。
就差钻进沙发缝隙里的方予松,颤颤巍巍答:“都是你、你做的东西。”
第69章 我也喜欢你 以身相许是最好的报答……
耐心听完他支支吾吾的答案, 祁澍里眼角都抻不直。
他就知道,这个画过不少情节的家伙会自己想入非非。
用指腹捏方予松滚烫的耳垂:“不逗你,说点正经的。”
“嗯?”指缝敞开, 青年纯澈的双眼从中漏出。
“今天帮你问过诉讼流程了,法院的传票已经确认送达,开庭时间可能在八月中下旬, 你本人可以不出庭,全权交给梁子去被告所在地开庭即可。”
说到这,祁澍里语气顿了两秒,揶揄:“当然, 如果你不放心他的业务能力, 也可以亲自去一趟,到时我也会陪你去。”
“我信。”蜷在沙发捂脸的人展出全貌,坦诚雪亮的明眸与他对接, “你的朋友, 我肯定信。”
“那我们这段时间在家慢慢等消息吧。”投向他的目光溢满宠溺的汪洋,嘴角有说不上来的甜蜜,“给你做了助消化的山楂汤, 等会喝一碗, 以后不许吃这么撑。”
“好。”发现祁澍里转身抬脚, 方予松忙不迭拉住他的手腕, “你去哪?”
从长条沙发尾端扫至最顶端, 祁澍里下巴点向一旁的单人沙发位,冁然一笑:“找个空位坐下, 今天下午拍的广告还没发。”
“哦哦哦。”眨眼松手,方予松变更仰躺的姿势,拿起手机盘腿而坐。
保存贺栎发来的原图, 祁澍里打开小花书编辑文案时,余光瞟过俨然端坐划拉手机屏幕的方予松。
不由张嘴戏谑:“松松?方方?这次打算在我账号下评论什么?”
双颊扑上腮红,方予松左右摆首,用眼睫遮盖眼底的窘迫:“帮你点赞送流量。”
两个小号全在祁澍里面前掉光,等于宣告他彻底失去在对方评论区下口嗨的权利。
收回视线,两个广告产品分别挑了六张图发出,方予松成了除他之外第一个点赞的人,再刷新,底下已经出现其他粉丝的评论了。
[1L]:老师也太敬业了,伤好了吗?
[2L]:又是游乐园主题!好帅!桐岚市的游乐园照片看得我也好想去玩啊
[3L]:我哭死,老师养伤都不忘初心
[4L]:先别哭朋友们!我发现亮点了!第二张图放大,墨镜里那个倒影像不像桃蛋老师?
[5L]:哇哇哇,让我看看
[6L]:绝对是,桃蛋老师就喜欢戴口罩!倒影我用软件复原清晰了一下,桃蛋老师那条裤子右侧的商标跟签售会那天穿得是同一家!
[7L]:靠,嗑到了
[8L]: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别逼我求你啊,真的好奇心痒
[9L]:我可以为了老师们上刀山,麻烦两位老师为大家下油锅煎一下,可以吗?
[10L]:嘶……姐妹,这对吗?
那位火眼金睛的粉丝朋友发现蛛丝马迹后,不到几分钟楼层里的留言越来越弯,祁澍里粗粗阅览后,依旧不正面回应,放下手机去厨房给他盛汤。
青年接过山楂汤小口嘬,欲言又止看了他好几眼,祁澍里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用憋着。”
“咳咳,”捂嘴呛声,方予松眼球攀附血丝,待嗓子舒服些,嗫嚅,“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啊?”
他们,自然指的是评论区那些刨根问底狂嗑的粉丝。
抿过冰水,祁澍里直言不讳:“你正在紧要关头,对方是因为暂时被我们抓住把柄才躲起来按兵不动。”
“如果这个时候我在评论区回复的过于频繁跟暧昧,保不齐对方就要拿‘你蹭他热度踩他,再顺势跟我卖腐炒新漫画的销售量’这个话题大做文章。”
纯粹的黑眸锁定对方,祁澍里的语气带有极端的认真与温柔:“这个漫画是你耗费心血一笔一画勾勒而成的,我不想任何流言蜚语玷污你的用心。”
眼前之人被他这番话震慑,就连呼吸声都渐渐变弱,两片微分的薄唇打颤,佁然不动。
像是早就在心里预设了他的反应,祁澍里从他手里取走喝到见底的碗,打算拿进去清洗。
忽然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用尽全力环住他的腰身,后背抵上某人不轻不重的脑袋。
拿碗的手稍稍倾斜,祁澍里情不自禁放软声线:“怎么了?”
压在他背上的脑袋晃过两下,方予松加重抱他的力度,哽咽:“没、就是……突然想这样。”
柔和目光垂落于腹部相扣的两只手,祁澍里毫不犹豫抚上去轻拍,脚尖调转正面对他,还不忘揶揄:“真难得啊,那松松就多抱会吧。”
“嗯。”
带着鼻音,方予松保持跪坐沙发的姿势环抱,将整张脸埋进祁澍里精健有力的腰腹,感受来自他给予的安全感。
室内静得连风扇口流动的冷气都能听见,财财似乎知道两个爸爸在干什么,识趣躲回自己的猫窝趴好。
“予松。”祁澍里突然喊他。
“嗯?”
“我喜欢这样。”手掌轻轻抚顺他的背,狎呢的口吻裹着几分循循善诱与鼓励,“想和你牵手,想你抱我,想你在我身上找灵感,因为喜欢你。”
‘喜欢你’三个简单的字却伴有无穷的重量,方予松记得很牢,这是他坚定表达的第二遍。
他记得祁澍里对他生活点点滴滴无微不至的照料,记得祁澍里在紧要关头不顾一切冲向自己的英姿,记得祁澍里在他穷途末路的心灵指导……
倒带的回忆蜂拥而至,将方予松的心撑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别的情感。
在他怀中仰头,青年眼底水光盈盈,真诚回应:“我也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清刹古寺的禅钟敲响回音,洞穴累月水滴石岩的尺寸之功得以彰显,鹊鸟萦绕心口喳喳闹个没完。
过于克制的双手手臂裹挟细微颤栗,捧住方予松的脸,祁澍里躬身与他额头相抵。
闭眼哑声:“这就够了,我们慢慢来。”
……
夜里,隆起的被窝团成一团反复蛄蛹,直至里面的人憋热到窒息,才舍得掀开被子大喘气。
“哈呼——哈呼——”
坐在衣柜边电竞椅上的大娃娃,视角纵览卧室全貌,祁澍里看到他抻长脖子吐浊气的模样,不咸不淡挑刺:
【三十四秒】
【予松,你的肺活量实在糟糕】
来回翻滚给自己的头发做了个阿童木造型,方予松面红筋胀,以鲤鱼跃龙门的姿势趴进乱糟糟的被团中。
“啊啊啊啊啊!表白了,我跟亓柒sama表白了!好害羞。”
【羞什么?】
在他听不见的地方,青年语调飞扬:
【你不止跟我表白,还说我是你男朋友】
“啊——”将整个人缠成毛毛虫滚糍粑一样翻面,朝向祁澍里方位的的脚趾在床单乱抠。
祁澍里忍俊不禁,对外头高呼:
【财财】
【财财睡了没?没睡进来】
“喵~”没过多久,奶牛猫单爪搭住门把手荡进来。
听见由远及近的猫叫,床上动静骤停,将自己绕得太紧方予松费力挣扎挺身。
对门口半边毛发跟黑洞洞客厅相融的小朋友,惊喜道:“财财又来找小爸了吗?”
“喵。”朝他回应一句,闪耀的绿宝石眼睛盯住床头的棉花娃娃,两秒后,径直走到衣柜旁边的bjd娃娃嗅探。
【真乖,陪陪你小爸,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用被子把自己闷死】
“财财,”不等财财自己过去,方予松就一路追过来,到祁澍里脚下抱起它,“是不是无聊想找人玩?”
“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但这个不是大爸呦。”
这时,祁澍里在旁默默搭腔:
【白天不是,晚上偶尔是】
“喵~”骨碌碌的大眼珠子目不转睛,对眼前的bjd大爸充满好奇,小短手使劲想去勾。
眼疾手快扯远距离,方予松坐在瓷砖舒气,点动小猫的鼻头:“不可以乱抓,三号大爸很贵的!万一抓坏我会心疼的。”
“喵呜。”因为调皮被教训,满月般的眼睛耷拉下一半。
“嗯?”卡在小猫咯吱窝的手指动了动,对它左右观察,“最近好像把你喂太好了?感觉胖的好快啊。”
困在娃娃身体里的人忍俊不禁:
【可不是嘛?好吃好喝供着,它胖的比你都快】
“再这样下去我做的围兜都快兜不住你脖子了。”
落于财财前颈雪白的绒毛暗暗打量,被黑夜驱赶的光芒仿佛全都汇聚在青年瞳仁,抚摸的动作间隔变长。
“大爸对我们这么好,你说,我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报答他啊?”
【以身相许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
回完这话,祁澍里缄默几秒,补充:
【当然,别在我晚上睡觉通感之后折磨我,也是最好的报答】
地板上坐着的人彻底陷入沉思,连财财偷偷跑去床头玩水晶吊灯都不知道,只见方予松视线慢慢往自己所在的方位,至下往上移。
祁澍里脊背发毛:
【又……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有啦!”眼睛迸射光彩,方予松弹起身风风火火摆好自己的画具,坐在bjd娃娃正对面操持画笔动工。
第70章 升温礼物 老师,这样会不会太狂野了
整个夜间, 方予松都坐在自己面前,时不时拿纸笔隔空跟bjd娃娃比对。
不懂他到底在画些什么,祁澍里只能随娃娃的姿势端坐, 偶尔自言自语几句。
最开始财财还有心思‘喵喵’回应他,等到后半夜财财直接盘着bjd娃娃大腿睡觉,方予松才美滋滋嘀咕一句‘大功告成’上床。
颇具烟火气的合租光阴过得飞快, 许多小习惯都在悄无声息中变化。
年初总是躲在房间点外卖的方予松,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担任他的厨房助手,锅碗瓢盆里的每一餐都有彼此相融的暖意。
没掉马前总躲在房间画画的青年,如今午饭后会拿出画稿在客厅握笔冥思, 祁澍里会默默递去一杯下午茶跟甜品, 坐在不远处的沙发看书。
这日,祁澍里炒菜装盘的功夫,从厨房出来环顾四周, 发现两分钟前给他端汤的方予松已不见踪影。
神色狐疑到他门前敲了好几遍, 里面没有回响。
财财买着优雅的猫步到他脚下:“喵~”
“小爸去哪了?”祁澍里不解。
“喵喵。”
看到毛孩子用小短手撑起身子,面向大门,祁澍里去厨房拿手机给他发消息。
祁澍里:去哪了?该吃饭了
方予松回得很快:在小区驿站, 拿完快递回家
“什么快递吃完饭不能拿啊?”眉心疑惑凝聚, 祁澍里点动键盘的拇指带着情绪。
祁澍里:快递有那么重要?比吃饭还重要?
方予松:[财财点头]
方予松:非常重要~
祁澍里:……方予松, 大中午的, 你是不是想被*干*死?
方予松:Σ( ° △°|||)
方予松:(//°/w/°//)这样, 会不会太狂野了?老师。
挑眉摁下语音键,用疏懒缱绻的声线对手机里的人逐字逐句道:“我说, 中午这么热,你是不是想被gān死,松松又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
眼瞅最顶上的备注, 从‘正在输入中’到实名不断变换,小羊躺在草坪望天的头像框再没弹出任何新消息。
听觉敏锐的猫耳微动,财财迈腿扑腾到门口坐下,祁澍里知道是他回来了,倚在沙发旁。
大门敞开,冷热更替的温度让风尘仆仆进来的青年发出舒适的轻叹,方予松抱着快递盒,任由汗水把背部的棉衣晕出湿漉漉的圆斑。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吃个饭都等不及?”尽管心存怨尤,祁澍里还是没狠下心,走去替他关好门,阻隔源源不断的热气。
“是很重要的东西!”换下拖鞋,青年用双手递给他。
“这是……”疑惑的眼神在物品跟青年难掩期盼的明目流转,他接过来,不确信地问,“给我买的?”
“嗯嗯,”频频颔首,方予松语调上扬,“是送你的礼物!”
原来是专门下去给他拿礼物的……
束于胸口的荆棘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争相盛开的花。
崩开唇线,礼物小心翼翼放到茶几拆开,仿佛在对待一件绝无仅有的珍宝。
掀开长方体纸盒盖口,里面是折叠整齐的套装。
不等祁澍里张口,身边的人抢先一步:“我知道,厂家的样衣有一些会免费送你,你不缺衣服。”
“我想谢谢你,但我能拿出手的只有我的画,所以这里面的衣服裤子款式、小饰品,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全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件。”
“谢谢。”抚过摆在最上方的牛仔马甲,他终于知晓方予松前段时间夜里对着bjd娃娃在比划什么了。
“我很喜欢。”喉咙发紧,望向方予松的眼眸含情,“可以现在就换上吗?”
“真的吗?”悉心准备的礼物被认可,青年喜出望外,两只手掌合在一起,“你喜欢就好,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好,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说完返回自己房间更衣。
他知道方予松在个别方面细致入微,不曾想就几次的触碰,青年竟然可以把他的三围测试得如此精准,设计的衣服也非常符合自己的气质。
目视全身镜里的自己,内搭是灰色无袖背心,背心前写有一长条他看不懂的文字图案,牛仔马甲可单穿也可搭配背心。
灰黑色的工装直筒裤的大腿部位,专门设计了不可拆卸的皮带腿环做装饰,新潮的穿搭跟本人的气质相得益彰。
为了跟工装裤上做装饰用的腿环呼应,方予松还特地为他准备了一条皮革颈带,颈带链接的锁环还有可拆卸的链条。
饶有兴致地拨动脖子上链条,清脆的晃荡声回荡于室内,眼底浮现笑意。
这么有情趣的东西,果真还是得有情趣的人送才有感觉。
不管某人是夹带私货还是心思纯粹,祁澍里当下的喜悦高过一切理性,自然选择溺爱跟纵容。
门外静候的青年翘首以盼,昂起脖子对天花板的点灯想象祁澍里这会穿上衣服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刚才说很喜欢,会开心吗?衣服会觉得合适吗?对上身效果满意吗?
‘咔嗒——’
门阀解锁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方予松正襟危坐朝他的房门口探,瞧见里边衣衫完整走出来的人,顿时神采飞扬从沙发起立。
走在他跟前,祁澍里摊手展示:“你的设计很好看,很合身。”
“是你穿得好看。”绕过他左看右瞧,灿烂的嘴角压根合不拢。
“胸前的文字是什么?”祁澍里趁机追问。
“阿拉伯语‘生命’的意思。”检查衣服有没有多余的线头,确认布料是不是严格按照自己定制下单时的备注。
方予松抽空回答:“‘澍’字是滋润、恩泽,养育万物生灵的意思,我觉得阿拉伯语的‘生命’既能诠释你的名字,放在衣服上做图案也不突兀。”
垂眼聚焦正在自己身上摸衣服布料的人,眼瞳中的惊艳潺潺流出,男人挂起舒朗的笑意:“那你又是怎么把我的尺寸算的这么精准?”
抓揉牛仔衣的手停了几秒,耳根被云霞点缀,方予松嗫嚅:“之前,你抱过我。”
“松松这么厉害?”眸光流过几不可察的狡黠,牵制对方搭在自己牛仔马甲上的手腕,祁澍里躬身贴在他耳侧,意有所指,“是不是只要抱一抱,就能知道我身体的全部尺寸?”
“你、你不许胡说,才没有——啊!”怀有某种隐蔽的小心思,方予松就势往他怀里躲,脑门撞上颈带垂坠下来的锁链后,失声痛呼。
看到他眼眶殷红正嗔视自己,祁澍里不免觉得好笑,伸手揉他脑门:“自己做的东西自己不知道长度啊?”
方予松不语,跟他大眼瞪小眼。
看在他竭心尽力为自己做衣服的份上,祁澍里哭笑不得带过青年的臂膀,推至餐桌:“好好好,不逗你了。”
在空调的大力辅佐下,汤饭热气不再,由滚烫转为适宜下口的温度,祁澍里吃得额外谨慎,怕弄脏自己独一无二的新衣服。
午饭过后,他就进屋把衣服换回去拿到洗衣机先清洗,再折回来,方予松正从屋子里搬运画具。
帮他架好,手掌搭在画了架上方端详那副画了一半的人像,突发奇想:“予松,你教我画画吧。”
“嗯?”削铅笔的人听了这话,稀奇抬头,“你想学画画?”
“没,就是想让你手把手教我。”暧昧的口吻吐字清晰且不说,祁澍里还特地将‘手把手’三个字咬重。
情绪激荡,方予松险些把手上的铅笔削断,脸颊被热浪笼罩,目露羞怯地看了他好一会,低声作答:“好,削完铅笔就教你。”
“谢谢方老师。”
细长眼睫频繁扇动,左手狠狠一削,这只铅笔彻底报废。
心思根本没在削铅笔上,在接连两支报废后,祁澍里心疼他的钱,亲自操刀帮他削了一支。
“先定点构图……对。”
“像这样慢慢地……左亮右暗……然后……”
本就是为了调戏他才喊了一句‘方老师’,不料对方的责任心这么重,竟然握着自己的手认真教学。
不正经的人突然正经,这倒让祁澍里这个想要不正经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予松教学时凑的很近,鼻息跟随慢吟叮咛在耳畔萦绕。
胸膛起伏的步调逐渐沉缓,握笔的手心开始冒汗,耳边一字一句的耐心教导由清晰变得模糊,心思早已漂泊到其他地方。
“?”发现对方的笔越握越松,方予松觉得奇怪,偏头正好对上那道炽热的视线,呼吸不由滞空。
不知在何时,祁澍里的焦点早就不在画上,而在他的脸上。
客厅靠近玻璃窗柩的阳台前,两名青年全神贯注投入彼此的瞳孔游移,像自然靠近就拥有牵引力的吸磁,任何一方都逃脱不开。
空调房内的空气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呼吸在这一刻同步。
一般这样暧昧的情节,漫画里的主角都会在下一秒吻上去……
忸怩不安舔舐嘴唇,方予松不知道该不该下嘴。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不停飘向自己薄唇,以及紧绷局促的神色,祁澍里哑然失笑,伸手揽过他的腰,把人带到怀里坐下。
“怎、怎么了?”腰脊挺得板正,方予松不自然眨眼。
“没怎么。”搂住他的腰,将自己的下颌靠到他肩膀上,轻声问,“这种程度能不能接受?能的话就让我挨一会。”
“……能。”
话音刚落,放在他腰身的长臂收得更紧,用嘶哑浑浊声线递去的话令人酥麻:“予松,最近有没有新想法?我今天心情很好,想陪你玩点东西找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