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以茶还茶 我买了一套狼耳朵,你可不可……


    方予松又开始造作了。


    这是祁澍里的第一反应, 往嘴里灌下最后一口水,马不停蹄打开微博去围观。


    [桃蛋]:大家好,许久不见。关于我跟枣园泥糕老师的案件已经在8.17日经地方法院开庭审理, 今日收到了胜诉判决书『图片』『图片』


    现在我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大家——


    我对漫画工作怀有无比尊敬的态度,没有找代笔,感谢诸位信任。


    在此@枣园泥糕, 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请您郑重向我道歉,如果不服判决可以上诉,我奉陪到底, 且这次我能提交的证据更多。


    由于事件发生的前后间隔已有将近两个月, 方予松又不勤快在微博营业。


    微博刚发出,底下聚集的留言的人不是很多,青年都有一一回复。


    [恭喜老师胜诉, 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看判决书上写有人身伤害赔偿,是因为他让老师出现精神情绪问题了吗]


    [桃蛋]回复:不是,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在开庭前忽然就得病了, 并拿这个当做躲避法庭审判的工具;是我跟我的朋友确确实实在漫展收到实质性的伤害了, 警局都可以提供记录


    [靠, 我想起来了!那不就是说, 当时冲进漫展的那个神经病是枣园泥糕派来的?]


    [桃蛋]:关于这件事,我还是不讨论了, 毕竟当时他的粉丝读者都说我把他逼到抑郁症了……


    [啊?不是吧?就他那种碰瓷害你被网暴的方式,老师你能抗住都万事大吉了好吗]


    [就是,他怎么有脸怪到你头上啊]


    [桃蛋]:这都要感谢我的朋友, 他很好,一直都在鼓励我


    [哦莫哦莫,我来晚了,让我看看我嗑到什么好东西?恭喜老师胜诉,好期待老师的十月漫展啊]


    [桃蛋]:感谢期待,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啦,有点阴影了,也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受伤受惊,此后不会再参加漫展类的线下活动


    [啊?为什么啊!]


    [老师TAT不要啊!]


    [老师,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你明明很可爱的说]


    [靠,上次漫展活动我没去成,十月份的还在还放票吗?我要去啊!]


    任由底下一片哀嚎,方予松点到为止再不回复任何消息。


    切换软件,祁澍里敲对话框问他:


    [祁澍里]:再也不去漫展了?


    微信里的人秒回:嗯,再也不去了


    [祁澍里]:为什么?阴影还在?还是会怕吗?


    [方予松]:有一点点,不过不是主要原因


    [祁澍里]:嗯哼?


    [方予松]:我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我还是更适合躲在阴暗的小角落画画,而且最重要的是……


    紧盯屏幕,男人耐心等待他的后半句。


    [方予松]:OvO我得卖茶呀!反正以后都不打算去了,枣园泥糕能拿抑郁症卖惨,我也要营造一个被他逼到对线下活动产生应激的人设,礼尚往来,嘻嘻


    “噗嗤”一声,祁澍里没忍住笑出来,贺栎跟梁书堃不约而同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祁澍里掩唇正色:“没事,我们继续。”


    晚上回去,祁澍里照着方予松的点菜清单,给人做了一桌子好菜,里面不乏有重口味的辣菜,吃得青年眯眼餍足走不动道,薄唇被辣到绽开艳色。


    “人家道歉了吗?胃口这么好?”收拾桌子的人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嗤。”不屑撇嘴,青年隔空将手机翻过来给他看,“中午上线发了条轻描淡写的微博说‘对不起’三个字,没有指名道姓甚至没有诶特我,气死我了!”


    祁澍里:“他要是能真心道歉才是有鬼。”


    “所以啊,我就追去他那条没有任何署名道歉的微博下面故意评论‘虽然不知道你的道歉是跟谁说的,但请记得服从法院判决给钱哈’。”说这话时,就好像能想象到枣园泥糕那张铁青的脸,方予松歪头歪脑语气得意。


    正在擦桌子,男人停下动作哑然失笑:“看不出来,我们家予松在网上损得可以啊。”


    “谁让他先故意恶心我,”方予松拿出手指笔画,愤怒地抬高下巴,“桃蛋老师对不起,说这七个字很难吗?”


    祁澍里:“对他这种嘴硬的人来说,应该算难。”


    “算了懒得说他,对了!”拍过圆鼓鼓的肚皮,方予松忽然想起什么,远远望向背对自己在洗盘子的祁澍里,“今天闫姐给我打电话,她说她升职了,现在是副主编啦。”


    拿盘子的手稍微犹豫,祁澍里的神色探不出喜恶,不动声色地问:“那原来的副主编跟赵主编呢?”


    “原来的副主编退休了,赵主编被调去商业编辑部了,新来的主编好像是从文学编辑部调过来的副主编。”


    “听起来很复杂,不过好在让赵主编吃了个跟头。”


    不懂他们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过闫佳佳既然答应过他,祁澍里姑且可以先试着信任一次。


    “是的,”腹胀感差不多消失,方予松起来去帮忙,“闫姐还让我代为传达,她说——谢谢你。”


    “不客气,”凝眸于从盘中弹出,再调皮跃到自己手腕的哗哗水渍,祁澍里牵唇答道,“也帮我代为传达,恭喜她升职。”


    身为听筒的方予松云里雾里,目光起疑在他脸上环视,手上的盘子擦得锃亮都没有归位。


    “怎么了?”余光注意到他的迟钝,伸手拿过被他洗干净的盘子,祁澍里面不改色。


    青年欲言又止:“我喝醉了的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车子外面聊了很久?”


    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对醉酒那天的记忆有了更多的碎片,方予松用未干的手指抠了抠太阳穴,他总觉得好像有很多重要的信息都覆盖在阴云里,让他摸不着头脑。


    “没有很久,就两三句,”抖去盘子上剩余的水滴,祁澍里冷傲的棱角依旧沉着稳重,“嘱托她好好照顾你之类的。”


    “哦。”不疑有他,方予松放好最后一个盘子抽身。


    待青年迈出厨房的那一刻,男人关上水龙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冽的瞳仁讳莫如深,紧锁空荡荡的洗碗池,凝目遥想那日在宴会厅外,闫佳佳递给自己请柬时,二人的对话。


    ……


    中秋佳宴


    他从女人手里夹着过包装精美的请柬,笑着致意:“谢了。”


    打算去宴会厅内寻方予松的下一刻,祁澍里垂眼落于手头的请柬,脚步方向调转走回去。


    凛然目色闪烁异样的情绪,他淡淡张口:“有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当时赵主编是如何越过你,用你的手机号码跟予松对话的?”


    唇边弧度微僵,闫佳佳挽了挽自己的耳边的头发:“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可你也有你的手段。”祁澍里扬起毫无温度的笑,把请柬递还回去,“如果闫姐心诚,或许我们还能做个交易,如果心不诚,那这个请柬我想就没必要了。”


    闫佳佳跟方予松合作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对自己作品的爱护程度跟睚眦必报的性格;


    跟赵主编同事这么长时间,闫佳佳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惯用公关手段。


    之前祁澍里就有这方面的疑惑,但在女人刻意出现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透露家属可以进去之后又给自己递请柬,心里大致有了猜想。


    赵主编要求私了的电话、办公室里故意当着所有同事的面争吵、以及现在放任他和方予松进入宴会……


    闫佳佳在做那双无形的手,把一切往顺理成章的方向推。


    单手插兜,男人桀骜的眉峰昂起:“有些事我们心知肚明,如果你自己下场可能会落人口舌,方予松未来会不会继续在这个公司混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能继续做他喜欢的事。”


    “所以,有些事由我来做会更合适,不过是合作或我自己单干的区别罢了。”


    “你想要什么?”女人开门见山。


    “我要你将来给方予松提供一个优异舒适的创作环境,”定神望向她充满野心的眼睛,祁澍里铿锵有力,“不论你的位置爬到多高,我要你向我保证,不会让我的人成为弃子。”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溢出开朗的笑音,慧黠的狐狸眼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会是这样的人?如果这是你的诉求,那这交易你算是亏本了。”


    “不亏,”举起手里的方形邀约函,跟他交谈时锋芒毕露的男人,在此刻语气却格外温柔,“因为我有个致命的弱点在你手上,所以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刀。”


    “OK”得到直截了当的答案,女人浑身散发出自信夺目的光彩,“那就祝我们交易顺利。”


    施施然在她清秀的面孔流转,试图探出其中的虚情假意:“他很信任你,别让他失望。”


    确认无误后,祁澍里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落到闫佳佳眼底的背影带着肃杀之气,决然狠厉。


    ……


    “祁澍里?”


    “祁澍里?”


    来自手臂外力的不断摇晃,彻底将人拉回现实。


    一只带有呆毛的脑袋突然怼进眼球,方予松努力踮脚够到他额头:“你生病了吗?怎么叫你都不应啊?”


    掰开覆在自己脑门的手,男人屈膝半蹲,突然单臂勾住青年的大腿用力托举。


    “哇哦——”瞬间双脚离地大声惊呼,方予松的两只手紧紧环抱他的臂膀,没想到走神的人会来这么一出。


    肩扛青年往沙发坐,祁澍里搂着他的腰让他窝在自己怀里,下颌倚靠青年的单薄的肩膀。


    “厉害吧?”张嘴呼出的气息喷在对方颈部,叫醒隐蔽在肌肤底下的一颗颗小疙瘩。


    “厉害。”红着脸老老实实点头,方予松一直都知道他很有男友力,也很强。


    毕竟每回两人玩一些真人模拟的小游戏,某人的身体走势如同凹凸起伏的山峦,硌得慌。


    “今天在电话里要跟我玩的小游戏,是什么?”嘴唇带有焚烧万物的热度,贴于方予松滑嫩的皮肤,音色撩人。


    “等一下,”搓破对方为他精心制造的暧昧泡泡,坐在他腿上的青年有所察觉,捧过他的脸正面朝向自己,“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刚才走神的原因,故意这样的吗?”


    “如果我说是呢?”


    拨弄他额角的三两根碎发,柔情的眼神不骄不躁,像滋润禾苗的细雨悄无声息流淌进对方的心里。


    “那我不问。”趴进他坚实的胸怀,方予松懂事回答。


    “谢谢你的不问。”大掌贴合对方的背部轻抚,细腻的眼眸暴露于明晃晃的镁光灯下,诉说对他最诚挚的爱意与守护。


    祁澍里私心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希望对方能待在自己羽翼下,像他手上的画纸一样,永远保持纯粹跟热爱就好。


    这页就此揭过,紧接着,男人听见青年刻意用干净清透的声线蛊惑他:“我买了一套狼耳朵,你可不可以戴给我看啊?”


    第82章 狼耳朵 这么好的身材跟脸蛋,戴个狼耳……


    覆在他背部的手掌骤然停歇, 听见他的要求,祁澍里嗤笑:“方予松,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深埋于流畅而有韧度的锁骨附近, 语气流出少许不满跟怨艾:“哪有,你自己不也是吗?老在我正经的时候勾引我,我想要灵感的时候又故意不配合。”


    刚要回嘴, 对方搭在他臂膀的手收紧捏了两下,闷声说:“再说,你都趁我喝醉把画本抢走了,这么好的身材和脸蛋, 戴个、戴个狼耳朵……又没关系。”


    不禁吓唬, 青年努力抗辩的音量越说越小。


    偏头蹭过青年的耳垂,他呢喃:“怎么这么小气,还在惦记那个画本?”


    “送你也可以, ”觉得眼前上下乱窜的喉结好玩, 便用拇指摁压,壮胆为自己谋福利,“以后我画的画都给你, 条件是你要陪我玩。”


    “玩?”咬字狎呢, 祁澍里逮住那只在自己喉结挑逗的手, 轻笑, “松松只会口嗨, 哪次不是玩到一半就受不了高喊老师。”


    窝在他怀里的人噤声,拿准了对方吃这套, 抽手东戳戳肱二头肌,西戳戳腹肌。


    算撩拨,也算撒娇。


    祁澍里问:“这个月的稿子交了吗?”


    “……还没。”


    “打算画什么情节?”


    “……”皮肤发烫, 方予松沉寂半晌,心虚开口,“合租诱惑の隔壁的好身材室友化身午夜的狼。”


    好家伙,日产漫画的刺激性调情在此刻得以彰显。


    清脆愉悦的笑音在卧室回荡,餍足眯眼的财财被吵醒,懵懂朝蜜里调油抱在一起的大小爸望去。


    握住他的腰往上托,祁澍里:“知道了,东西在哪,我戴好化身午夜的狼去找你。”


    “喔喔喔~”兴奋打鸣,方予松从他怀里跃起,眼冒精光,“记得要光膀子!”


    “嗯哼。”食指轻点自己的唇面,朝他直白示意。


    无法控制的红潮从耳廓蔓延至脖子,方予松收紧双手握拳,垂眼闪躲。


    几秒后,羞答答照着他的指示啵了一口,欢天喜地把盒子塞给他后,光脚往卧房跑。


    宠溺的视线堪比丝滑绸缎,一路跟随青年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翻开盒子,低头看见里边毛茸茸的巨形狼耳狼尾巴,以及粗犷的颈链,笑容霎时凝固。


    男人的面色青红变换,说好的是狼耳朵,怎么还多出尾巴跟锁链了?


    真不明白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暗自纠结这么羞耻的玩意究竟该不该顺从方予松的心意戴上,祁澍里思绪挣扎了近半分钟,终究还是认输长叹。


    连镜子都没敢看,只随随便便套了一下,站在对方门口深呼吸做好心里建设再伸手敲门。


    才敲响一声,门就被里边迫不及待的人拉开,祁澍里耳圈微红,强撑内里的羞耻,深呼吸慰藉自己这是为了哄小孩开心。


    打一看见祁澍里的打扮,方予松的颧骨就不可抑制地往上抬,眼睛的弧度跟光芒可以跟彩虹媲美。


    注意力全放在祁澍里头顶竖立的灰黑色狼耳跟厚实粗长的狼尾巴,痴迷欣赏了好一会,再将灼灼目光落到他脖子的锁链上,青年玩心大发伸手拉了一下。


    就在对方拉扯自己锁链的那一刹,祁澍里顺着动作弯腰,与他四目相对。


    曲起的眼部轮廓多情且浪*荡,暗夜里燃烧的瞳仁袒露兽性。


    “喜欢锁链?”吞咽的喉结带动颈饰,一路传感至方予松的手里,祁澍里说,“上回你送我的衣服配饰也是锁链。”


    喑哑的嗓子结合他此刻的形象别有一番风味,方予松头皮发麻,对上那双能吞噬万物深渊般的眼睛,羞怯:“你戴,很禁欲。”


    禁欲?


    祁澍里不置可否地笑了。


    “我想、想摸摸狼耳朵。”顺手薅了一把狼尾巴,方予松蠢蠢欲动眼盼希冀地仰头。


    闻言,男人挑眉:“直接在门口摸?”


    背手甩门的速度飞快,门框在空气里划过糊影,祁澍里驾轻就熟躺下,上半身往床头靠。


    遒劲的肌肉大敞,男人坐姿懒散肆意,虽在笑却潜藏着危险的侵略性,活脱脱像只正在捕猎的狼。


    他启唇命令:“过来。”


    望向他的幽眸宛若吸磁,勾得方予松四肢不听使唤,软趴趴走过去。


    祁澍里趁其不备一把拉过,青年整个人倒在他身上,通红的侧颊紧贴男人右胸。


    脸上的突兀感异常明显,方予松咬住指关节,瞠目道:“你你、你可真是……胸有大志。”


    话语落地,胸前本就跌宕的幅度起伏得更厉害,祁澍里谦虚回答:“谢谢你的夸奖,现在你可以摸耳朵了。”


    “喔~”语调波澜,方予松的手掌摁在他腹部,借力支起身子去摸狼耳朵。


    “满意吗?”低垂暮色里,男人的呼吸声又沉又急。


    “嗯。”


    “手感好不好?”


    “好。”


    稀薄空气流动着彼此湿稠的鼻息,祁澍里的话不禁惹人遐想,一面感受手里狼耳朵带来的舒适手感,一面跟他对视。


    冷空气下沉的速度敌不过彼此交汇间擦出的火花,不知何时,青年手上动作彻底停下,悄悄伸头往男人的方向靠近。


    祁澍里毫不犹豫,掌心带过他的后脑吻住那两片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夜的方予松格外主动,搭着他的肩膀压上来,巧舌主动刺进口腔共舞,不止如此,空出的双手还在他腹肌反复流连。


    惹得祁澍里血脉偾张,搂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力,肌肉隐忍暴出青筋。


    二人吻得投入,火热环境下回荡的水声叫人万分羞惭。


    “可以了。”祁澍里不舍剥离,哑嗓压得近乎失声,“不能再亲了。”


    “为什么?”唇舌发麻,说话不自觉有点大舌头,“你不对我下手吗?”


    “不是现在。”啄吻怀有不解的青年,祁澍里抱开他,替他拉好被自己情不自禁掀开的衣服,“我先走了。”


    刚调转方向手臂就被拉住,方予松质问:“你是不是又要去……厕所。”


    定在原地,祁澍里落到他面上的目光带有探究。


    方予松坐在床面,嗫嚅:“其实、喝醉那天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是怕你觉得没面子才不说。”


    祁澍里没吭声,青年不自然抚摸自己滚烫的侧颈,眼神飘忽:“如果,你想的话……我、我可以。”


    “来得及,”照着青年的耳垂揉捏,又怕他误会,祁澍里弯腰跟他平视,耐心解释,“等你多坚持一段时间的晨跑提升一下,我有的是耐心。”


    说罢,趁方予松眨眼懵懂还未缓过神便转身往浴室去。


    卧室房门落实的须臾,床上那人恍然大悟,双颊因愤懑憋得通红,不甘的眼神隐约存有失落,方予松咬唇跑去锤了两拳bjd娃娃出气。


    祁澍里又讽刺他身体不行!


    ……


    这次去洗手间的时间比上回要长,毕竟没有醉鬼突然把脸印在玻璃吓唬人。


    打理清楚后,祁澍里径直越过熟睡的财财,往自己房间走。


    在松松世界流连忘返,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今天修好的广告商品图没发,趁睡前赶紧登陆小花书编辑发送。


    “噔——”


    后台收到一条特别关注的私信。


    [快来松松土]:亓柒sama今晚真的不来睡吗?


    祁澍里展颜,随某人的情趣用小花书账号回复。


    [亓柒]:不了,我胸有大志且雄心勃勃


    [快来松松土]:(*/ω\*)雄心勃勃到现在才出来,果然很雄


    [亓柒]:嗯,所以你要加油跑步,以后才有机会四通八达,醍醐灌顶


    [快来松松土]:……不愧是文化人!


    [快来松松土]:可是我只有两通两达(*O皿O*)


    呼吸短促胸膛猛地提起,才刚平息的欲念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祁澍里咬牙打字。


    [亓柒]:松松,不要老是躲在手机背后口嗨,等你哪天跟我两军对峙的时候,你会完蛋


    [快来松松土]:噢


    打字的青年抛掉手机,哼着小曲沾沾自喜。


    哼,谁让你内涵我身体不好的?


    既然你身体好,那就让你天天向上!


    静等五分钟都没收到新的消息,想来手机里那人是消停了,祁澍里安心回窝睡觉。


    睡梦中,祁澍里感觉自己一直在摇晃,像是遭遇了一场余震,晃得心脏偏位头脑眩晕。


    堪堪睁眼又回到了方予松的房间,只不过是以与棉花娃娃通感的方式回来的。


    那股眩晕原来是因为方予松睡不着抱着娃娃翻来覆去,被子在他身上时而裹成糟菜,时而裹成春卷。


    【这是在干嘛?胃不舒服?】


    祁澍里有些看不懂,毕竟上回方予松在床上打滚,是醉得一塌糊涂吵着非要自己强||制爱。


    “啊!睡不着,好烦。”


    烦躁掀开被子,正对着的就是那面全身镜,里边的人搂着娃娃,头发因为过于闹腾翘起无数呆毛。


    【睡不着出去喝点牛奶?或者去画画?反正你明天是特定的休息日,不用早起跑步】


    祁澍里给他定的一周跑三次,跑一次休息一日,今天上午跑过,明天是他的固定放松日。


    “不行……”若有所思抚摸下巴,青年眉心一收,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不然我偷偷跑过去算了。”


    【跑过去?】


    【跑去哪?】


    对他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怪异。


    说干就干,方予松抛下娃娃,打开房门先探头观察,神色紧张得像是要去偷东西,确认外头没人跻身出去,绝情将祁澍里丢在床上。


    【予松!你又要偷偷跑去哪?】


    上回他出事偷跑到小区底下的经历尤为惊心,无法控制的肢体涌上后怕,男人由不得慌神,正要喊财财起床。


    突然,如梦似幻的身体动了两下,祁澍里囿于娃娃的视线也跟着飘渺颤动,手臂络绎不绝传来拉扯感,肌肤也如同有绒毛飘过一般,泛滥痒意。


    床上的人睫毛扇动,呼吸愈发没有章法,直至梦里的拉扯感彻底消失,本该安睡的祁澍里睁眼,撞进不请自来的青年盛满漓漓春水的秋眸。


    第83章 漫展人夫立牌 阿澍你快看,那个是不是……


    “怎么突然跑我房间来了?”搂腰的动作娴熟, 男人嗓音存有刚醒来的含糊。


    本以为祁澍里见到他至少应该惊喜一下,没成想竟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反应,眼角耷拉霎时没趣。


    “睡不着。”他如实回答, “稿图都弄完了,再过几天就是漫展了。”


    “不怕,”将脑袋摁入脖颈间, 祁澍里下颌抵在他头顶,闭眼安抚,“保镖、律师、司机还有凶兽,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保证这次万无一失。”


    “噗, ”听见他的话,方予松忍俊不禁,“财财知道它变成凶兽了吗?”


    “猫抓板都被抠得稀巴烂, 跟凶兽没差。”


    “祁澍里。”


    “嗯?”


    闭眼许久都没等到对方的下半句, 以为青年睡着了,他便也放松准备继续睡觉。


    半梦半醒时刻,喉结突然被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耳边荡起方予松缱绻的话语:“这里还没亲过, 谢谢亓柒sama~”


    “乖, ”泰然享受他的主动, 祁澍里浅笑, “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男朋友真好。”往他颈窝蹭了两下,方予松喜滋滋地说。


    室内游弋的气息温馨宁静, 不仅治愈了方予松的紧张,还给沉溺于温柔乡的祁澍里带来源源不竭的甜意,二人睡觉时始终挂着一抹笑。


    号召夏季尾端的十月蓝天如洗, 云朵如木棉般轻盈地在空中玩起荡秋千,暴露于辉煌日照下高耸的建筑物内外,行人欢声笑语。


    不仅仅是因为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小长假,更是因为这两天桐岚市的会展中心,将连着举办漫展。


    方予松的行程被排在第二天,那日原本有商家找上门问祁澍里要不要去做车展模特,被男人婉言谢绝。


    有上一次的教训,漫展策划加派了维持秩序的人手跟巡逻安保,安检工作也更加严格。


    祁澍里更是寸步不离,戴着口罩站在方予松身边充当他的助理,偶尔给他递找不到的东西。


    有个别拿漫画书找青年签绘或签名的女孩会多留意几眼,然后趁方予松低头签名的那一刹,灵活的眼珠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射。


    最后拿着签好的书,盖住笑到扭曲的下半张脸跑开。


    一个接着一个,每个签好字的小姑娘脸上绽放的笑容都格外绚烂,更别提长队内几十双铜铃般洞察敏锐放精光的眼睛。


    正当祁澍里蹙眉不解,前方排到的小姑娘坐下,语调忍不住上扬:“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好奇了,桃蛋老师旁边的这个真人立牌是亓柒老师吗?”


    “嗯?”准备落笔的手蓦然悬空,方予松朝她口中的‘真人立牌’探去。


    “我不是。”


    “哦,他是。”


    同时说出的话,意思却迥然相反。


    队伍里纷纷探头哗然,祁澍里在听见他老实承认后瞳孔扩张,隔着口罩都能瞧出男人的错愕。


    当着众人的面,方予松用食指勾他手掌心,落落大方:“有人认出你了,快打个招呼呀。”


    “啊啊啊,真的是——”


    “好萌好甜!”


    “太好嗑了,救命。”


    人群传来极力抑制却仍旧嘹亮的喊叫。


    招架不住对方的撒娇,祁澍里反手将他顽皮的食指包裹,眼尾上挑跟询问的女孩打招呼:“你好,我是亓柒,谢谢你喜欢桃蛋老师。”


    “啊啊啊啊啊!”


    距离最近的几个人把他俩暧昧的动作尽收眼底,尖叫声此起彼伏。


    眼睛跟心灵都得到极大的满足,女孩没再多问,拿好方予松签字的漫画书幸福笑道:“谢谢桃蛋老师,漫画很用心很好看,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希望老师们三次顺利。”


    “哦、哦,谢谢。”收到忠实读者的喜爱,方予松鼻头一酸,站起来呆愣结舌。


    “谢谢喜欢,”走近45°鞠躬,祁澍里慢声细语,“你们的对作品的赞扬也是对他最好的肯定,桃蛋老师为了能画出大家喜欢的作品真的很努力,以后的作品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嗯嗯。”有了祁澍里这个代言人,方予松省去张口,直接用大幅度的点头来证明自己的真诚。


    “谢谢喜欢。”气噎声丝,方予松有样学样给她鞠了个躬,再抬起来就成了一双覆盖透明水膜的泪眼。


    既然方予松不介意,那祁澍里也不躲藏着掖着,当着大家的面欣慰抚过他的脑袋,拍了两下:“队伍越来越长了,还有其他人等着呢,我去给你买杯奶茶。”


    “嗯,”鼻音甚浓,方予松低声,“那你早去早回。”


    “加油,和你的小读者们单独多聊几句。”抛下鼓励的话语折身离开。


    还没走远,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讨论:


    “人夫感好强啊!”


    “呆萌受就得配daddy哇。”


    “嘘嘘嘘小声点。”


    “没事,光彩的光彩的。”


    情不自禁地溢出长笑,祁澍里加快步伐走向不远处的奶茶店。


    梁书堃被他留在方予松附近帮忙看摊子。


    把猫包挂在胸前四处溜达的贺栎闪现到祁澍里身边,边嘬冰棒边点单:“我要喝黑糖啵啵牛奶,梁子喜欢话梅美式,剩下你自便。”


    “行。”扫码点单,斜觑他手上提的包装袋,“又去抽盲盒了?”


    “不止呢!”掏出一大堆原装袋战利品,一口咬掉剩下的冰棒,面目狰狞,“气死我了,我本来想要隐藏款钥匙扣,结果拆出来一堆Q*Q人,非酋本酋了!”


    接过做好的奶茶,祁澍里露出讥讽:“你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好,劝你少赌。”


    “诶,”拍他肩膀,贺栎热情指向角落,“方予松画的漫画也有角色扭蛋跟杯垫可以抽,扭蛋还能开出特赏娃娃呢,你要不去试试?”


    眺望那边拥堵的人群,祁澍里沉吟片刻,张口:“一会我让予松陪我去。”


    有方予松这个原创者在边上,应该会欧气满满?不至于让他在贺栎这个万年非酋这里丢面。


    “靠!”胳膊肘捅了两下身边的人,贺栎惊悚到屏息,战战兢兢举起手指向另一边,“阿、阿澍,快看那是谁?”


    “怎么了?跟活见鬼……”循着手指指的方向扭头,声音戛然而止。


    贺栎指的就是方予松的摊位,此刻,青年站得笔直,跟身穿碧色旗袍五官大气的女人相谈甚欢。


    不知聊到什么,女人还捂嘴浅笑嫣然。


    “祁、祁老师怎么来了?”汗毛耸立,贺栎说话声音抖得像个筛子。


    “不知道。”祁澍里拧眉露疑,呼吸略显沉重,拎着手提袋就着急往那冲。


    大白天的,不是活见鬼,是活见妈了。


    _


    五分钟前。


    方予松刚回完祁澍里奶茶要加寒天还是加多肉的消息,眼前光线骤然变暗。


    温婉的嗓音伴随手腕上沁人心脾的书墨香飘来:“麻烦您,可以帮我签个字再画个Q*Q人吗?”


    “啊好,不好意思。”抓紧放下手机抬头,青年顿时目瞪口呆,跟生根似的保持姿势怔在那。


    半晌,方予松腾地站起来,险些把凳子撞飞,惊慌失措地喊:“祁、祁……祁筝老师!”


    “是我。”弯了弯眼睛,祁筝把手里的漫画书递给他,“我很喜欢你的漫画,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见到祁筝老师本人,方予松欣喜若狂,颧骨上的肉都快把眼睛堆消失了。


    签好漫画书,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抽出画本,小心翼翼地说:“我也很喜欢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你看过我的书?”稍显意外,女人端方的眉眼绽出异彩。


    “嗯,”方予松小鸡啄米式点头,如数家珍,“消失的儿子、异志阁败落、游乐园的熊,还有今夜你的心脏将会盛开在荆棘丛。”


    “那你看得还真不少。”越说女人眸底的满意越深,嘴角始终挂着平易近人的笑。


    祁筝提笔:“就写这吗?”


    “嗯,”方予松翘首以盼,指着空白处,“麻烦老师帮我写——祝祁澍里事业顺遂,福运连绵。”


    女人听见他的话,前倾的身体缓慢立起,意味深长地说:“祁澍里?这是你的名字吗?”


    方予松摇头:“是我朋友的名字,他和您是本家,他特别喜欢您的书,每天都看。”


    “你的——朋友?”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祁筝反问,“你不是也很喜欢看我的书吗?怎么不为自己要,反倒为你这个‘朋友’要?”


    不晓得是不是漫展现场人多口杂,方予松总感觉祁筝老师的话带有微妙的重音。


    挠了挠脑袋,青年赧颜:“因为好不容易遇上祁筝老师,感觉要两份签名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不礼貌,就帮我朋友要吧。”


    “看来,这个叫祁澍里的朋友对你很重要。”美目流转于青年害羞的面庞,祁筝轻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朋友写吧。”


    “太好了,谢谢老师~”露出两颗虎牙,青年的语调充满活力。


    祁筝成功被他的笑容感染,粲齿正欲落笔,桌上‘砰’地一声,棕色牛皮纸袋从天而降。


    急冲冲赶过来的男人呼吸如迅疾大雨,密密麻麻落下。


    不用抬头都知道来人是谁,祁筝低面勾唇,不受影响继续签字。


    “祁澍里,”尽量压住自己激动高抛的声线,青年扯他的衣袖使眼色,“快看,是祁筝老师。”


    喘息还未平复,祁澍里看了眼正在签字的女人,淡然颔首将奶茶递给他:“你先喝点。”


    “我签好了。”写好起身,祁筝打量他俩搭在一起的肩膀,眼中浮起的情绪耐人品味,“这位应该就是你让我帮忙签字的朋友吧。”


    ‘朋友’两个字,祁筝当着祁澍里的面着重强调。


    第84章 特赏棉花娃娃 信男愿三天不沾淫*秽,……


    收到来自母亲的挑衅, 祁澍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取出他给方予松买的奶茶扎好吸管喂到嘴边:“口渴了吧?赶紧喝。”


    对突然闯进视线的人怪异眨眼,方予松莫名有种现场状况不太对劲的错觉, 犹疑伸头嘬了一口。


    “哦对,”接过祁筝递来的签名,双手捧高献宝, “快看,这是老师特地给你签的。”


    见过千百次的熟悉字迹就在眼前,祁澍里虽见怪不怪,但当窥见青年驻足在他身上饱含深情和期待的眼神, 久未有人涉足的空谷响起动人的雀啼, 在心口余音绕梁。


    笑着接过签名的本子,夸道:“好棒,谢谢你, 也谢谢祁筝老师。”


    祁筝乐于配合, 颔首莞尔:“不客气,我就不打扰桃蛋老师继续工作,先走了。”


    “谢谢祁筝老师捧场, 老师慢走~”坐在原位热情道别, 方予松紧接着为下一个排队的人签绘。


    目不转睛盯着女人走到西2出口附近停下, 祁澍里俯身凑到青年耳边说去上洗手间, 趁其不备往人群里钻。


    三人源不同方位朝出口边上站着的女人走去, 规规矩矩地喊:“祁老师。”


    “嗯。”简短应了声,没有波澜的语调探不出情绪, 祁筝看了眼贺栎胸前挂着的猫包,“这个就是我的大孙子?”


    “呃,嗯。”露出逞强的八颗牙, 贺栎恂恂介绍,“这的确是您儿子养的儿子。”


    “有所耳闻,”冷静转头,偏向另一边的梁书堃,“前段时间跟你爸妈喝茶,知道我要来桐岚市特地让我给你带句话。”


    梁书堃老实巴交:“您说。”


    “半个月前微信发你的小区物业纠纷公开庭审视频,你还没把各个角度的分析抗辩写给他。”


    梁书堃心虚往祁澍里那瞥:“前段时间,我在忙案子。”


    祁筝:“这个你自己回给你爸。”


    “……好的。”


    余光瞄到低眉顺眼,嘴巴却翘上天的贺栎。


    祁筝调转枪头:“小贺,你妈妈前两天打麻将说,这两年的蛋糕店盈利财报你都没给,是亏钱了吗?”


    还在窃笑的贺栎立马变脸,大气都不敢出:“……没、我这两天也忙,过段时间就给。”


    “你们俩各自去忙吧,我和澍里说几句。”


    空气里传来如释重负的吐气音,贺栎跟梁书堃对视一眼,头也不带回地跑向方予松附近巡逻。


    仰视面前许久未见的亲儿子,祁筝心头百味杂陈,而祁澍里巍然不动站在原地,母子俩谁都没有先开口。


    半晌后,女人语气平静:“现在是几月?”


    “十月。”


    “上一次回家是几月?”


    “一月。”


    “九个月,”眼仁忧愠交杂一晃而过,祁筝保持稳当的语调,“你做什么工作、跟什么人交往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但你九个月一点音讯都没有,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对不起,妈。”在外桀骜随性的人此刻垂首,认真向她道歉。


    “澍里,”吸气声变大,有条不紊的声线略显起伏,祁筝说,“养成你独立矜傲的个性是我们不喜欢随波逐流让教育模式化。”


    “但这不代表让你受伤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一通电话也不接,甚至要靠打别家孩子的电话才能联系上,事后更没有任何交代。”


    没有为自己辩解,祁澍里九十度躬身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二老担心了。”


    无声注视跟前早已随年岁如榕树般峭拔成长的小孩,祁筝咽喉紧了紧,两个月来挤压在心底的怒气总算得到宣泄。


    “你知道就好,找个时间回家看看。”不予过多干涉,祁筝转身就要走。


    及时挽住她,祁澍里问:“妈,您待几天?我跟予松忙完陪您逛逛?”


    “你以为我闲的没事跑来这旅游吗?”满载嗔怪瞥了他一眼,祁筝觉得好笑,“我赶飞机去参加省外的教师研讨会,以后有的是时间逛。”


    他追过去:“那我送您去机场。”


    “你忙你的,当我没来过。”平跟鞋在地面没走几步,女人转身递去一张卡,“密码是你大学毕业那天。”


    目光落到那张银行卡,祁澍里知道她消气了,将卡推回去:“不用,我跟郭老师的赌局还在,要是让他知道您私下接济我,赌局必输无疑。”


    祁筝补充:“我没放多少钱,刚好够你还完剩下的车贷。”


    “那也不用,我现在过得还行,就算偶尔有一两个月接单少了也不至于吃不起饭,”点舌朝后边正在签字的青年指,祁澍里玩世不恭道,“更何况,还有人包养我。”


    眼角上挑,祁筝轻微责备:“好歹也算书香门第,话说出口自己都不觉得害臊吗?”


    耸肩得意,祁澍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行吧,我赶时间,今天说的话你记得就好。”收回东西放进包里,祁筝重复叮嘱,“以后发生大事,记得吱一声。”


    “吱。”撩眼跟她打趣,再三确认,“真不用送?”


    “不用,从沽阳过来是家里司机送的,我直接让他送我去机场再开回家就行了。”


    “行,那您慢走。”


    目送迈着优雅步伐的女人走出会展上了车,祁澍里折返回去。


    贺栎第一时间凑过去:“祁老师怎么说?”


    “没怎么说,专门跑来骂我的。”


    “那你先忍着吧,”从他背后出现,梁书堃口吻幽幽,“祁老师气的是你,千万别让我俩连坐了,否则都得家宅不宁。”


    斜觑这俩没良心的货,祁澍里径直走到方予松身边归位。


    对他上厕所上了半个多小时感到十分疑惑,方予松扭头诧异:“你怎么才回来呀?”


    “中途去看了两眼你的漫画角色杯垫,还有扭蛋机,”脸不红心不跳扯谎,“挺有意思的,一会你休息陪我去玩玩吧。”


    伸头细数自己队伍里的人,青年兴奋回答:“那你等等,我很快就能休息了!”


    赶在午休前签完最后一位,方予松急吼吼拉上他往扭蛋机那跑。


    “你喜欢什么?”方予松跃跃欲试,“我运气挺好的。”


    注意力从边上摆放的F赏一路沿特赏那个模样乖巧的棉花娃娃固定,祁澍里浅笑:“就要那个特赏的宋舫角色棉花娃娃吧。”


    “特赏啊,”踌躇自满的语气顿时有点蔫,方予松在掌心唾了两下,“我蓄蓄力。”


    看他一次性投了十次,祁澍里抬手:“一次次来就行了,怎么买这么多?”


    “你不懂,”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晃,方予松老神在在,“十发入魂!”


    “……”破天荒感受到彼此间有年龄代沟,祁澍里颔首不语,尊重道,“行,你来吧。”


    抱臂旁观对方做了一系列前摇动作,随后眼神坚定地像要上战场,开始抽扭蛋。


    十颗扭蛋骨碌碌滚下,方予松拆出五个F赏小卡,两个D赏色纸,一个A赏挂画跟C赏钥匙扣,还剩最后一个球。


    青年捧着球放在脑门祈愿,好歹他也是角色的创始人,总不能让他在祁澍里面前信口开河完没面子吧。


    “拜托拜托,信男愿吃素三天,不沾也不画任何淫*乱情节,欧皇降临,开!”


    扭蛋打开的那一瞬,方予松瞳孔地震猛吸一口气,边上的男人默不作声,耐人寻味地挑起眉梢。


    “特、特赏娃娃,抽到了。”把扭蛋里那个金碧辉煌的‘特赏’两个大字卡拿到他跟前晃悠了几下,兴冲冲去领娃娃,“送给你~”


    “谢谢。”视线在娃娃跟方予松映丽的五官间来回扫荡,男人贴在他耳边缱绻,“本来想今晚想奖励松松看我戴止咬器的……”


    “止、止咬器!”炯炯目光比外头的太阳穿透力还强,方予松心神激荡,揪紧他的衣服。


    “但你发誓要戒三天淫*乱诶,”摆出无辜又无可奈何的姿态,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他耳边,撩得人心痒,“那就只能素三天再给松松看了。”


    “啊……”步伐后撤,方予松咬唇哀伤,清澈眼瞳聚起懊恼。


    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对方怏怏不乐的小表情让成功逗弄到他的男人觉得神清气爽。


    戳了两下手里那个可爱的特赏娃娃,祁澍里愉悦道:“谢谢松松送我宋宋角色娃娃,想吃什么我买单。”


    “那我要大吃特吃。”方予松耷拉脑袋郁闷。


    “这个可以,毕竟吃素不是胃吃素,是心灵跟思想对吧?”


    “你不许再说了!”


    “哈哈哈哈……”


    四人就近选了个披萨店,吃饭时方予松眼睛都不看,始终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


    眼瞅拉丝的芝士就要掉到皮肤上,祁澍里麻利抽纸,帮他把芝士拨回去。


    蹙眉教育:“跟谁聊天?吃完饭再回消息来不及吗?”


    贺栎鬼鬼祟祟跟身边的人嘀咕:“瞧,这就开始管上了。”


    “嘘,”摁住他看好戏还不停抖动的腿,担心暴露殃及自己,梁书堃提醒,“看就行,别出声。”


    “嗯?哦……对不起。”抓紧把摇摇欲坠的芝士嗦进嘴里,青年含糊道,“你别生气,我、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余光瞄到对面两双赫赫闪耀着八卦之光的眼睛,祁澍里面无表情:“先吃饭。”


    “别。”没带手套的那只手在他大腿轻戳,方予松眼巴巴望着他,“是朋友……宴会认识的,你也见过。”


    第85章 透露家庭情况 难道不是我在以‘身’相……


    “嗯。”祁澍里没多问, 下巴朝他手心剩下半块披萨点了点,“先吃饭。”


    吃过午饭,方予松在赶回原位的路上加快步伐追他, 解释:“上次宴会的雾尾三三老师,你还记得吗?他后天也会办签售会,问我明天有没有空带他到安静的公园走走, 一起写生。”


    “雾尾三三……”停下脚步在脑海中把当天跟方予松接触过的人脸对上,祁澍里豁然,“那天那个浅色西装?”


    “是他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叫艽尘的老师, 都是之前在中秋佳宴加过微信的, ”方予松急切搭上他的手臂,摇晃两下,“下次我吃饭一定不回别人微信只回你的, 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掀唇抚平他火急火燎翘起的几缕头发, 祁澍里大度解释,“刚才是因为梁子跟小贺都在,不想让他们白看戏。”


    “真的吗?”仰头想要深究他眸底的情绪。


    “真的, 难得你想出去, 明天开开心心跟朋友去玩吧。”


    “谢谢你祁澍里~”给了他一个大熊抱, 看时间快要来不及, 急如风火地往自己位置跑。


    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面, 下午来排队的人数激增,青年签到中途都要不时活动手腕。


    这时, 祁澍里便会自觉走过去帮他揉两下手腕,再贴上冰贴才放他继续。


    在多方的重视下,有且仅有一次的签售会圆满结束。


    知道下次再来也只会以游客的身份, 方予松临别之际,轻柔抚过自己坐了一整天的桌椅,红着眼眶满载不舍。


    “感谢照顾,再也不见啦。”


    听见他天真的碎碎念,祁澍里忍俊不禁走过去,弯腰调侃:“你不打算感谢我吗?”


    秋眸泛泛瞥向他,面颊似清晨采撷下沾着露珠的鲜活玫瑰,方予松小声说:“我都以身相许了。”


    “呵,”不由带上诡谲的笑,祁澍里一字一句反驳,“我一直以为是我在以、身、相、许呢。”


    抿唇没有说话,恃宠而骄的青年悄悄伸出食指朝他腹肌戳。


    握住他如饥似渴的手,祁澍里好心提醒:“吃素。”


    “……哦。”撇嘴,兴致缺缺收手。


    “你们还没离场啊?”刚跟主办方寒暄完,闫佳佳折回来看见打情骂俏的小两口,积极过来问候。


    目光转至朝他们走来的女人,祁澍里揽过方予松的肩膀,泰然道:“准备要走了,多谢闫姐今天的照顾。”


    女人谦虚回答:“谈不上照顾,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谢谢闫姐。”方予松朝她深深鞠了个躬。


    “不用谢,”来自青年诚挚的谢意反倒让闫佳佳生出些许忏愧,摆手玩笑道,“以后别动不动拖稿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


    心虚低头,方予松摸过自己的鼻尖。


    “我们先回去了,”远远望见正对面出口显现贺栎跟梁书堃的身形,祁澍里正视女人的眼睛,话里有话,“我们家予松将来还希望闫姐多担待。”


    “一言为定。”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女人亦回馈他果决的眼神,“路上小心,到家记得报平安。”


    “再见。”


    “闫姐再见~”


    扶着方予松的肩膀路过,跟闫佳佳朝彼此点了点头,唇边自觉挂起礼貌的微笑。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财财放出来撒欢,被困一天的奶牛猫立马开始神经兮兮地在家乱跑。


    方予松突然开口:“你跟闫姐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怎么,吃醋啊?”从背后环住他,用下巴抵住青年的脑袋。


    “没有,就是好奇,感觉你们俩说话的时候,眼神跟表情都很奇怪。”


    漫画家最擅长的就是用表情跟眼睛表达主角的情感,当下默默观察他们的神态,方予松本能觉得不对味。


    “上回宴会的酒钱她本来想帮忙出一半,被我婉拒了。”逻辑缜密的人早已编好答案,对答如流,“我告诉她酒钱我来付,只希望她能多关照你。”


    反身搂住他,方予松闷声:“酒宴的钱,我怕你生气一直不敢提,多吗?”


    “在我承受范围内,再说了……”不怀好意地轻笑,祁澍里把说给祁筝的话转达给他,“要是我实在贫穷,就让我们家松松包养我。”


    “好呀!”闷在他怀里的青年乍然抬头,眼睛弯成月牙,答得心甘情愿,“前段时间我刚收到漫画加印的钱,再加上以前陆陆续续加印的金额到账,肯定够。”


    曲起食指勾他鼻梁,祁澍里口吻宠溺:“明天几点出门约好了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啦,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前段时间为了给梁书堃腾出足够的时间,祁澍里没怎么接推广,甚至为了他的漫展推掉了线下活动。


    现在尘埃落定,方予松只想赶紧让他回到正轨,不要再为自己耽搁了。


    “诶呀,”话音刚落,祁澍里假意嗟叹,“刚才还说能养我,现在又要我抓紧时间赚钱,松松怎么心口不一啊。”


    自己的意思被故意曲解,方予松恼羞成怒,一头撞向祁澍里的胸膛狂蹭。


    “差不多了,你要吃素呢。”偏头浅笑,祁澍里将人推开。


    听他反复拿吃素提醒,方予松梗着脖子争辩:“抱一下哪里算吃荤?”


    眼角勾芡的暧昧与促狭溢出,祁澍里反问:“你确定刚才只是抱一下?没做别的?”


    空气里只有财财吧唧吧唧喝水的声音,方予松霎时蔫气,当做无事发生开始整理今天收到的礼物。


    “对了,祁筝老师的签名在这个包里,你拿走吧。”掏帆布包先把画本拿出来,发现隔壁没有响应,青年回头,在空中跟其实祁澍里的目光对接。


    漆黑瞳色充斥着辩不明的神秘意味,紧巴巴黏在他身上,看得人发毛。


    正要问他有什么事,祁澍里却率先启唇:“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坦白。”


    “啊好,你说。”果然是有事,方予松放下手里的物品正襟危坐。


    “和你介绍一下关于我家的基本情况,”走到他身边落座,“我爸爸是考古的,这我跟你说过,我妈妈是老师……兼小说家。”


    方予松神色微怔:“小说家?”


    “是的,”他落下重磅炸弹,“我妈妈就是祁筝老师。”


    脑袋在这一刻宕机,像电路烧坏了的电视机不断闪烁密密麻麻的雪花,望向对方的目光呆滞。


    男人说完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徐徐等他缓神。


    扑腾一下直接从沙发起立,方予松面若菜色指着他,歪头难以置信:“祁、祁筝老师,是……不、不会,吧?”


    祁澍里平静:“是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可是、你祁祁、祁——”


    看他被吓得半晌说不出顺畅的话,祁澍里帮忙解答:“小时候他们俩下围棋,我爸输给我妈,所以我跟我妈姓。”


    惨白的两片唇瓣剧烈颤抖,方予松灵光一现想到什么,指着他:“那、她她她——”


    “她今天过来应该有两个目的,”知晓他的语言系统彻底崩塌,祁澍里自如应对,“一是来骂我,二是来看你。”


    心中的猜想被印证,双腿霎时瘫痪,方予松直接摔回沙发软垫。


    担心他摔疼,男人细心过去扶了一把。


    在祁澍里碰到他手臂时,被万念俱灰的人一把抓住:“祁、祁筝老师来看我,是知道了?”


    “知道了,在我们出事进派出所当天她就知道了。”


    五雷轰顶,方予松脑子里最后那点废墟都灰飞烟灭了,想起今天下午他当着祁筝老师、不对,应该说是祁澍里亲妈的面,在两人之间笨拙介绍的模样。


    “完了,全完了……”觉得羞愤难当,搂住祁澍里的脖子就往人怀里躲,裹着无限的懊恼责怨,“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我怎么早说,我都不知道她要来。”关于这一点,祁澍里着实无辜。


    他也不知道祁老师居然就这么杀过来了。


    “那要怎么办啊,”扯的他领口松垮,方予松惴惴不安,“我今天表现得这么丢脸。”


    “想多了,”啄吻他的头发,祁澍里掀唇安抚,“她对你很满意。”


    “……真的吗?”一张脸皱成苦瓜,仰目沾染希冀,像是溺水者抓住仅有的浮木。


    “真的,”祁澍里笃定,“她虽然嘴上没说,但从对你的态度我就能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


    眉眼拧巴,方予松还是不太敢信:“你别骗我。”


    “不骗你,将来再见面你平常心对待就好。”


    “你说得倒是轻巧。”真要到那时候,方予松觉得自己肯定比现在紧张百万倍。


    “放心,”祁澍里语调放缓,哄他,“我妈从来不干涉我的感情跟私人生活领域,下次见面你们一定可以相处的很好。”


    “那、那我改天也得找个合适机会跟我家里人说。”


    靠在对方胸膛听他均匀有力的心跳,方予松不安咬过自己的下唇,眼睛里蒙上一层浑浊的灰雾,心里有些慌乱。


    祁澍里在他耳边低语:“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凉爽秋风萦绕彼此,自冬季绕了大半圈到秋季,时间长河在此刻为相拥的两人驻足,彼此的心跳节奏慢慢融为一体,与静谧永存的余辉编织了一场独特的浪漫电影。


    祁澍里跟方予松就是这场电影唯一且永不落幕的主角。


    睡觉前,祁澍里拿出今天方予松宁愿吃素三天,也要为他抽到的那个特赏棉花娃娃。


    这个棉花娃娃长相圆润可爱,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倒是跟方予松有几分相似,祁澍里没忍住在它脸上戳了几下,手感也很软糯。


    架在电脑桌前正对床面放好,祁澍里转身入眠……


    第86章 别扭危机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阴阳怪气!……


    原本还在为今天要招待朋友出门, 不会被大早上揪起床跑步而沾沾自喜。


    结果隔天,男人如约而至掀开他的被子,用行动力向方予松证明, 哪怕今天要出门也坚决不能漏掉晨跑。


    睡眼惺忪绕着小区跑了几圈,祁澍里掐表:“不错,现在可以跑三公里了, 有进步。”


    “呜呜呜,那什么时候可以不跑步啊?我真的不想起床。”精疲力尽倒在小区长椅上大口灌下温水,方予松气喘吁吁地问。


    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祁澍里话里有话:“表现太差, 等你能再持久一点的时候。”


    放置唇边的壶口随动作一斜, 漏了几滴到青年沾满汗渍的运动衣上。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阴阳怪气地说我差。”掸去身上的水珠,青年歪过身子背对他。


    “三公里磨磨蹭蹭跑了半个多小时,你说你是不是差……”刚碰到胳膊, 就被方予松灵活躲开。


    下意识认为他在跟自己玩情趣, 祁澍里又抓了一次他的手臂,二话不说就又被甩掉。


    飞扬的神色顿时固化,男人心口明显滞停, 隐隐意识到什么……


    自己三番五次嘴欠刺痛小朋友的自尊心, 现在开始闹情绪了。


    “生气啦?”覆上他的手察言观色, 祁澍里哄道, “那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正在闹别扭的人静了几秒, 没有抽手。


    祁澍里见缝插针:“回家洗个澡,天气这么热别走路去地铁站, 我开车送你好不好?”


    方予松含糊:“嗯。”


    听见对方终于肯舍得给回应,男人拉紧的心弦有所松弛,拿指头戳他侧颊引开前面的不愉快:“昨晚压着脸睡觉吗?怎么这块格外红?”


    “不知道。”方予松没好气, 实际自己也不知道脸颊边的红印哪来的,只是早晨睡醒就有了。


    “好好好,”牵起他的手走回家,祁澍里和和气气地跟他说,“以后再也不开这个玩笑了,好吗?”


    年轻人的小情绪说来就来,祁澍里载他去地铁站的那两分钟,青年揪着安全带也不讲话,车内气氛一度僵硬。


    直到下车,方予松才凑到主驾驶照着他的侧脸啄了一口。


    祁澍里愕然转头,看着青年忸怩不安的模样,眸底划过暗芒,解开安全带吻上去。


    回吻时,方予松扯着他的领口不放,力道和平常相比是前所未有的蛮横和霸道。


    在这场急切的回吻中,祁澍里感受到来自对方浓烈的忐忑,舌尖抵住青年的上颚勾了一下,徐徐退出。


    撩拨他凌乱的额发,为他整理好着装。


    没有多问其他的话,祁澍里只是叮嘱:“记得到哪给我发定位,晚上我去接你,祝你和朋友玩得开心。”


    “好。”小声回应后,青年背上自己的画具下车。


    目送他走到地铁站的下行电梯口,方予松转身看见车还没看,远远朝他挥手。


    摇下车窗玻璃,男人脖子略倾,挥手并做了个让他下去的手势。


    等电梯口最后那根迎风招展的发丝消失殆尽,祁澍里关好车窗出发去工作室。


    约莫是早上刚闹过不愉快,临别前的那个吻莫名让人有些焦虑。


    专注盯着手机里发来状似日常的消息,祁澍里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宁。


    [松松]:分享地址『桐岚市西罗区镇南路花海公园』


    [松松]:好紧张QwQ老师们都到了


    [祁澍里]:放松心态,之前不是聊过吗?


    [松松]:中午吃自助火锅『图片』


    [松松]:好好吃呀,下次我们一起来吧


    [祁澍里]:没问题,我也很久没吃放纵餐了


    [松松]:老师们送我漫画书做礼物『图片』


    [松松]:完蛋QAQ我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办啊?


    [祁澍里]:你先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饭,家里不是还有你首版印发未拆封的漫画书吗?等我工作完去你房间收拾几本,晚上带过去


    [松松]:亓柒sama!你简直就是万能的神!


    “阿澍?”


    “阿澍?”


    肩膀被用力推了两下,神窍归位,祁澍里抬眼问:“怎么了?”


    梁书堃才觉得纳闷:“问你话呢,怎么跟鬼迷心窍一样?”


    “呃,再说一遍吧。”


    猜中刚才说的话对方没认真听,梁书堃挥动鼠标复述:“下个月万圣节,沽阳市的游乐园每年都会邀请网红去那做NPC炒噱头,去年你没去,今年又给我们发邀请了,要去吗?”


    “去吧,正好回家看看。”


    牢记他们家祁老师的叮嘱,祁澍里一口答应。


    “要回家啊……”想起还没提交的盈利财报,贺栎太阳穴直跳,幼时千疮百孔的手心跟屁股开始疼痛。


    “你就知足吧,前段时间祁老师亲自过来已经是下马威了,总比你妈亲自来兴师问罪的好。”


    盖上笔记本,梁书堃转向另一边,昂起下巴问,“你呢,感情生活出什么状况了?今天从拍照到交接会议,完全不在状态。”


    提到心中的要紧事,祁澍里忍不住叹气:“你们说,小孩的情绪是不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题我会,”贺栎举手抢答,“5岁的是,25岁的不一定。”


    “吵架啦?”梁书堃凑过来八卦,“因为什么?”


    撇过身子带出一声轻哼,祁澍里避而不谈:“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专挑你们两个没谈过的问。”


    推高眼镜,梁书堃淡定回复:“我大学谈过,贺栎才是从小打光棍那个。”


    “狗屁!”被点到名的贺栎坐不住了,慷慨激昂地吼叫,“小爷我从幼儿园到小学莺莺燕燕可没少过。”


    “嗯,”梁书堃抿了口水,无情戳穿,“到初高中大学就没了,读高中的时候跟小姑娘表白被拒,然后大半夜拉着我跟阿澍学非主流上街淋雨,折纸飞机放飞你逝去的爱情,最后被环卫大妈拿着扫帚追着跑。”


    “……你闭嘴!”说到不堪的黑历史,贺栎磨牙声渐响,怒目横视恨不得撕烂梁书堃那张嘴。


    从他俩争斗起,祁澍里就不曾出声,遥望窗外浓密的滚滚阴云,地面忽而降落大豆般的雨点,将浅灰色铺成密密麻麻的暗灰,最终覆盖整个地面。


    “哇,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还好我们车上放伞了。”


    贺栎循着他的视线伸头,兀自庆幸,“不然一会回家没有地下停车位只能停小区露天的停车场,就得淋成落汤鸡回去。”


    夏季转入秋季的雷暴甚是严厉,不知道方予松今早背的包里有没有带伞。


    正欲拿起手机发消息,手里传来一阵绵长的震动。


    [松松]:祁澍里~我和其他两个老师都没带伞,你一会来接我们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带两把伞啊


    拍拍他的头像,男人笑着回复:好


    收好手机清嗓,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赶紧干活,一会我还要去接人。”


    “……”偌大的工作室寂寥无声,唯有朝他投去的四只眼睛饱含唾弃。


    拍照结束,祁澍里匆匆赶回方予松房内收拾漫画书,备好雨伞去接人。


    “喵~喵~”独守空房一整天,财财百无聊赖蹭他脚踝,想让大爸带它出门。


    “乖,外面下雨,我去接小爸回家。”蹲下抚摸它的蓬松的毛发,祁澍里温柔地说,“财财再等一会好不好?回来就陪你玩。”


    “咪嘤~”


    猫尾巴摇摇晃晃缠绕指尖,财财圆润的身躯主动在他掌心滚了两下,然后揣着爪子坐好,俨然一副乖巧等两个爸爸回家的模样。


    “真乖。”祁澍里出门前随口夸赞。


    根据对方最后给他发来的地址开到一家老火锅店门口,祁澍里在车里发了则语音:“我到了,有地方停车,你吃完再跟你朋友一起出来,不着急。”


    方予松隔了十几分钟,回他:我们现在就在门口


    收到消息,祁澍里隔着副驾驶被雨斑标记过的车玻璃往门口瞧,扩散的水迹将出现在店门口的面颊映得模糊。


    取伞下车,男人踩着地板的水圈朝他们走去。


    “祁澍里!”方予松朝雨里缓缓走来的人挥手,等人抵达门口收好伞,旁若无人地扑过去。


    “吃饱了?”怀中人带着一阵麻辣牛油的肉香,他搂住方予松的腰,颔首冲边上站着的两人示意,“两位老师好。”


    “哦对,我来给你介绍,”方予松指着穿条纹格子衫戴眼镜,穿搭略显死板的男人说,“这个是艽尘老师。”


    艽尘微笑:“你好。”


    “另一个是雾尾三三老师。”


    雾尾三三露出虎牙,活泼道:“你好呀,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上回中秋佳宴,祁澍里没有过多注意,只记得他穿得是儒雅的浅会色衣服,私以为他跟自己年龄相仿。


    可是今天,雾尾三三穿得更加明艳,蓝色接拼上衣搭配白色阔腿裤,脚上是年轻人追求时髦的鸳鸯鞋。


    仔细打量,要么是还在读书,要么就是大学刚毕业不久。


    稍微晃了晃神,祁澍里举起手里的东西:“两位老师都没带伞吧,这个是松松托我带的伞。”


    “袋子里还有他送二位的见面礼,这家伙个性马虎,出门的时候把东西落在家里了。”说着,亲昵弹过方予松的脑门。


    摸过脑门俏皮眨眼,青年挽着祁澍里的手臂给他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今天说的,超级万能男朋友。”


    舒缓的雨点伴着青年腼腆的嗫嚅传入耳畔,渐渐把他心里刚升起的危机感压下去,嘴角嘱起泰然的笑。


    艽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礼貌接过:“谢谢你们的礼物。”


    雾尾三三个性大方爽朗:“我知道我记得,上回在宴会咱们都见过哈哈哈哈。”


    说起宴会,没人会对那日突然闯进去跟赵主编硬刚的祁澍里没有影响。


    他笑了笑没有搭话。


    忽然,视线往下瞥见方予松脖子上挂着多出来的一条扇形贝壳项链。


    眉心紧了一瞬立即恢复,用食指勾出细小的链条,不动声色:“这是什么?”


    第87章 你在哄我?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嗯?”此话一出, 方予松将注意力挪到自己脖子上,捧起那片银杏图案朝他解释,“这个是雾尾三三老师送我们的漫画衍生品, 是他即将上线的主题咖啡厅里的特赏。”


    “对,不止桃蛋老师,我也有。”边上默默观察的艽尘指了指自己领口的镀银项链。


    “很好看。”语气毫无起伏, 祁澍里帮他把项链塞进衣服领口,“老师们住哪,我们先送二位回家。”


    “哦,我住在……”


    艽尘拉过要说话的雾尾三三, 推高架在鼻梁明晃晃的镜片:“雾尾老师今晚借宿在我家, 离这里很近,走几分钟就能到。”


    方予松扫过外头的瓢泼大雨,担忧:“真的不要送吗?”


    “不用不用。”露出皓白的牙齿, 雾尾三三站到艽尘边上, “谢谢你们的伞,等明天你来我漫展玩的时候还你哦。”


    “好呀,明天见。”方予松高兴挥手, 全然没注意站在他背后那人被阴雨笼罩后, 瞳孔底部覆盖的焦虑。


    牵过他潮润的手心, 祁澍里催促:“走, 我们也回家。”


    “好~”踮脚眺望走远的那两人, 方予松转身躲进他撑开的雨伞。


    橘色坦克在雨中慢性,招摇的颜色哪怕在黑夜也格外瞩目。


    当那抹橘色的车尾气不见踪迹, 走在马路边上的雾尾三三才敢张口:“桃蛋老师的男朋友占有欲还挺强,刚才他整个人都要被搂到咯吱窝下了。”


    “确实,”艽尘表示认同, “希望你送的项链别给人家添麻烦。”


    “应该不会吧?”雾尾三三将信将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链子,“这不就是个衍生品见面礼,大家都有份,又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哼,”撑着伞转了一圈,伞沿落下的雨滴直接甩到对方脸上,艽尘不置可否,“你还是太年轻了。”


    雾尾三三:“?”


    ……


    回到家里,奶牛猫围着两个爸爸绕圈,约莫嗅到方予松身上的肉香,扒拉在他裤腿喵喵吵着要抱。


    “财财~”


    看着方予松抱起猫咪朝他毛发嗅了两口,祁澍里锁好大门,眸光深黯走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祁澍里?”对他突然的举动,方予松茫然不解。


    “明天还要出门吗?”他问。


    “对啊,明天是雾尾老师的漫展活动,我和艽尘老师约好了要去给他捧场的。”


    环抱他的男人静默许久,埋入他的肩颈:“辛苦一天了,孩子我来带,你先去洗澡吧。”


    “好呀。”


    刚要转身,青年的肩膀就被人用巧劲摁住,犀利目光游走于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镀银碰水会变黑,我先帮你把项链摘下来。”


    “可以呀。”


    站在他身后说话的人语调过于平缓,又看不见他的神情,以至于方予松当下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得到应允后,祁澍里俯身将他佩戴的项链摘下,不均的鼻息打在青年的肌肤,激起层层弧圈。


    麻辣牛油锅的味道确实很香,甚至勾起了祁澍里馋念,狭长的眼眸半垂,努力想要克制内里翻涌的情绪。


    倏地,他深吸一口气,照着方予松雪白的后颈吻了上去。


    “啊……”后颈的吻来得猝不及防,方予松弱弱呻*吟,膝盖本能下弯。


    包揽腰肢的手臂探知对方的身子正在跟泥鳅似的往下滑,用力收缩把方予松重新提起。


    “咪!”青年抱住猫咪的手悄然用力,财财觉得不舒服,立马跃出小爸的怀抱在地板打滚。


    颈肉最敏感的地方被他反复嘬吸,方予松指甲陷进对方箍在腰间的手臂,失声:“我有点疼。”


    疲软的腔调夹杂委屈化作重锤落下,瞬间就将他的心锤成糍团。


    “抱歉。”喉咙发紧,祁澍里握拳松开他。


    “你……”终于发现他的反常,青年唇线下撇,显得惴惴不安,“是不是我早上莫名其妙发脾气,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薄唇在他额头点了点,祁澍里低声诱导,“我只是在想,你应该有心事没告诉我。”


    工作时间他始终心不在焉,一直在仔细剖析并反省早上的事情。


    跟方予松相处那么久,祁澍里知道他没什么脾气,更不可能莫名其妙发作。


    像今早突然跟炸毛的刺猬一样,是头一遭。


    要真是自己口不择言惹怒他倒还好办,他就怕是对方敏感多思,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里自己消化。


    十分微妙的地方就在这,方予松偏偏三缄其口喜欢装成无事发生的活泼模样,徒留他独自臆测。


    大抵是被他说中,青年眼睫扇动的频率加快,胸膛抽气却不见下坠,像是憋了口气在心里没能疏解。


    耐心耗尽都没听见方予松张口说话,窗外暴雨带来的低气压飘入大厅,压得祁澍里喘不上气。


    闭眼将人推开,忍住打颤的牙关:“去吧,你去洗澡吧。”


    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方予松立在原地半晌,一股脑扑进他怀里。


    阴沉的神色在白炽灯下一览无余,祁澍里的指关节格外用力,终究还是没舍得对他说重话。


    多次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吓到怀里的人:“去吧,其他的洗完澡慢慢商量,乖。”


    怀中人仍有迟疑,在话音落下后沉寂了许久,抱着他的力道松动。


    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方予松嗫嚅:“那我就……先去了。”


    漠然凝望对方的背影,平日温和的眉宇不复,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窗外飘来雨水与泥土的腥味,灌入鼻腔竟有些酸涩。


    视线转向掌心那个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项链,祁澍里攥紧回到自己房间,把东西一股脑丢进抽屉。


    就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瞄到边上方予松为自己画的画本,坚硬的面部轮廓刹那变柔。


    刻意压低的喘息在寂寥的卧室徘徊,悄悄叹了口气,取出以前的合作商送他项链的包装盒,把方予松的项链包好放进去。


    无声无息把东西送回对方的房间,压在画稿上。


    祁澍里没吃晚饭,待青年洗完出来,自己也收拾衣物进去。


    本以为刚才的小插曲会让对方洗过澡后像只小鼹鼠躲回窝里,没成想他刚从蒸汽缭绕的浴室出来,就看见青年穿着睡衣缩在沙发正对他。


    “怎么还不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确认是否吹干,刚要收手就被扯住手腕。


    方予松抬头看他,那双大眼睛里漫着水光:“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祁澍里听闻身板顿了顿,牵唇反问:“你在哄我吗?”


    “不可以一起睡吗?”方予松没有正面回答,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眼看眉心的褶皱将要叠为千层。


    男人弯腰直接打横抱起他,青年顺势勾着他的脖子,苦大愁深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撇的嘴角弧度还原,甚至有上扬的趋势。


    祁澍里偏过脑袋,用鼻尖点在他的鼻尖上,缱绻摩挲:“财财都没你会撒娇。”


    “喵……”猝不及防被点名,正在咬玩具的奶牛猫扭过身子回应。


    “没骂你,继续玩玩具吧。”丢下这句话,便抱着方予松回房间。


    路过客厅开关,方予松伸手关掉,等被抱进祁澍里房间时,再顺手开灯,一气呵成配合默契。


    祁澍里用后跟带上卧室的门,将人放到床面,盖好被子自己也躺进去。


    身上自带热源跟吸引力,青年不由自主往他怀里咕蛹。


    “乖,”啄了口他的额头,祁澍里安抚,“明天还要出门,早点睡。”


    “还不到十点,睡不着。”


    “那你想干嘛?”似笑非笑跟人对视。


    询问刚落下,紧致的腰上凭空出现一只手,细腻的指腹在他的沟壑处游走。


    动作悠闲得像个览客,倒让祁澍里遭了罪。


    他勒令:“不许偷摸。”


    “我才没,”方予松亲他下巴,狡黠窃喜的样子像个偷到食物的小狐狸,“我是光明正大摸腹肌。”


    “平时不是害羞得很吗?今晚这么主动?”伏在他耳边低语,“想补偿我?”


    “不可以吗?”用沾过空调凉气的唇瓣碰上他的喉结,感受突兀的喉结在细微滑动,“你刚才都把我脖子亲疼了,我也想亲疼你。”


    说这话时,祁澍里听出对方声线难以抑制地发抖,放在自己腰侧肌的手不安分地勾开裤绳,想要去未知领域探索。


    “予松。”蹙眉摁住他的手,将作怪手掌从被窝掏出来放到颊边,以玩笑带过,“别忘了你还在吃素,才第一天就忍不住了?”


    “不想吃素了不行吗?”埋进他胸膛用额头狂蹭,发丝被磨出静电,滋啦滋啦响。


    “我让你埋胸,其他地方别动了。”稳住让自己心猿意马的人,祁澍里闭眼将下颌抵在他头顶。


    感受到方予松那只被他强制覆在脸上的手战栗不断,明白是自己在客厅产生的附加情绪吓到对方,他暗自为自己缺乏耐心而懊恼。


    “予松。”轻轻唤了他一句,不等对方回应就勾起他的下巴吻上去。


    自上而下的吻带有牙膏清新的薄荷气味,清凉畅快的感触不仅席卷舌腔,更是冲上脑门,直让方予松觉得头顶通透。


    缠绵热吻结束,祁澍里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嗓音嘶哑:“快睡吧。”


    “……”平复紊乱的呼吸,靠在他怀里的方予松小声告白,“祁澍里,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你。”


    “嗯,”眼眶有些发热,祁澍里滚动喉结回应,“我知道。”


    窗外的每一滴雨水撞击玻璃,谱成婉转柔情的乐章,让相拥而眠的人得到久违的宁静。


    或许是这个吻起了效果,又或许是因为睡前的互诉衷肠,彼此焦虑沉重的呼吸都随雨滴逐步均匀,不约而同进入恬睡。


    翌日,两人早早爬起来洗漱。


    认真打量对方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这身的行头,祁澍里瞄过他空荡荡的脖子,佯装不在意地提起:“怎么没戴你朋友送的项链?”


    第88章 厉不厉害? 要不然你先叫声daddy……


    话音落地, 青年抓取锁骨下方的空气,眉眼不经意间飞起:“因为要给朋友面子,所以昨天才当场戴。”


    “这里……”放在胸前攥拳的手握紧, 话里话外暗示,“是男朋友的专属,常年只带男朋友送的东西。”


    做吐司的人手上用力, 不小心将蛋黄酱挤多了,情不由衷地将目光投向对面。


    瞅见青年耳廓一圈荡漾的绯色,以及跟自己对视时脉脉含情的眼神,祁澍里即刻顿悟。


    更何况, 方予松将单纯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实在太好懂了。


    男人绽开嘴角,低头把刚才挤多的酱分到另外一块吐司上,认真落下一句:“明白了。”


    昨天把人吓坏了, 未免对方多想, 祁澍里今天执意要送他到漫展门口。


    从车子中央扶手箱把早上带来的保温杯拿给他,方予松疑惑地望向他,犹犹豫豫接过。


    “奶茶, ”解释完, 男人还要刻意补充, “早上起床现熬的珍珠。”


    “哦!”眼睛霎时焕彩, 方予松把保温杯揣进怀里, 惊喜道,“谢谢。”


    “不客气, 和朋友玩的开心就好。”见他打起精神,压在祁澍里心底的石块心里也轻了不少。


    倾身帮他解安全带的功夫,余光覆上黑影, 左边眉尾靠近太阳穴的地方倏地被软绵绵碰了一下。


    来青年身上熟悉的味道萦绕鼻端,激起他心池的层层涟漪。


    明明亲过那么多次,甚至更火爆的事情也做过。


    可当方予松主动朝他靠来的那一刻,祁澍里忘却了习以为常的呼吸频率,屏息品味对方为自己来带的悸动。


    待他红着脸退开,男人欺身怼过去亲他嘴唇,眨眼调侃:“怎么光亲那些不要紧的地方?”


    捧保温杯的指尖泛白,方予松赧颜没回应。


    “回头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项链,这里——”食指在他胸前点动,狭长的眼睛弯曲,“特地为我空缺的地方,我来为你补上。”


    近距离注视对方的眼睛,祁澍里探见他眼球逐渐攀上血丝,里边覆盖的水色像雨伞伞沿盈盈欲滴的水滴,只需用点外力便能在顷刻间下坠。


    方予松空出一只手揪他衣领,眼神飘向他同样空荡的脖颈,紧张结巴的语调半含羞臊:“我、我看漫画书里主角送的项链,要不就是、名字,要不就是、戒指……”


    听他尾音落到最后失去气响,祁澍里薄唇轻佻,狎呢道:“懂了,谢谢方老师教我谈恋爱。”


    砰——


    保温杯没拿稳,撞到副驾驶室的储物箱骨碌碌滚向车垫。


    方予松赶紧拾起,哂笑:“那我去玩了,你也赶紧去工作吧。”


    说完戴上口罩,一溜烟往外逃窜。


    目送他飞身躲避人群往场馆里走,祁澍里眼底笑意蔓延,切了一首欢快的英文歌开车去工作室。


    “正好,你来了。”一进去梁书堃就抬手唤他。


    等他坐下将电脑推过去,说:“上回说的沽阳市游乐园的万圣节嘉宾已经帮你谈好了,主办方说你的形象很适合狼人,问你介不介意去鬼屋当NPC。”


    “又是狼?”得知这个消息不免觉得好笑,面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戏谑。


    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梁书堃正经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有其他角色,像这种白大褂的病娇医生、黑天使,鬼新郎你要是能接受也行。”


    “哇哦,这么多角色,那我是不是当天也可以去cosplay一下?”贺栎叹为观止,止不住想凑热闹。


    梁书堃在边上冷言冷语:“如果到那天你还没被你妈揍死的话,我觉得可以。”


    “呵,我可是逃生专业户!”撸起袖子不甘示弱,贺栎中二病发冲他咆哮,“区区人类,千万不要小瞧我啊!”


    认真浏览过上边列出的角色,祁澍里靠回座椅短暂冥思了一会,张口:“就狼人吧,挺合适的。”


    他们家松松想必也会喜欢,毕竟是要求他化身过午夜恶狼的人。


    比了个OK手势,梁书堃继续埋头帮他对接其他事宜,贺栎架起机器等他换好广告商寄来的商品拍照。


    ……


    中午吃饭的间隙,祁澍里在工作室的柜台抽屉及透明置物盒里翻找。


    “你找什么?”捞起碗里的面狂吹,余光瞥到他在那翻家,贺栎好奇发问。


    “找找以前商家送来的饰品有没有可参考的,打算打一条银项链。”


    “你项链都多少了,贵的不贵的都有,怎么还要去定制啊?”


    刚说完,手肘就被梁书堃怼了一下,贺栎手头的面险些飞出去。


    “定制的,肯定不是自己戴,要送谁还不懂啊?”吸溜两口面条,邻座那人用含混不清的言语提醒。


    漫长地“哦~”了一声,贺栎埋头嗦汤生怕被打。


    翻遍所有的饰品都没能找到合心意的,祁澍里蹲在原地陷入沉思……


    飞速旋转的回忆里,有样东西在无数片段中一闪而过,祁澍里迷茫的瞳眸瞬间清明,捉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灵感,骤然起身。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贺栎叼着来不及吸进嘴里的面条惊慌失色。


    梁书堃心明眼亮,淡定扫过他脸上展露的神情:“怎么?有想法了?”


    “嗯。”掏出手机滑动自己的关注列表,祁澍里问,“我记得去年我们是不是有接过一个手工视频推广系列,里面有个博主就是专门做diy饰品的?”


    牛肉在嘴里咀嚼了好几口,梁书堃想起来:“我记得他的小花书账号好像叫——牛马diy。”


    “找到了。”终于在几百号关注的博主里找到这个账号,祁澍里立马私信对方。


    由于之前合作过,这位博主很好说话,也愿意免费给他加急处理。


    临近傍晚漫展结束,祁澍里开车去接方予松回家。


    见他抱着东西一个人站在场馆门口,左右观察确定身边没人,奇怪地问:“其他两个老师呢?”


    “两个老师赶飞机先走了,他们让我跟你打个招呼,”一边关好车门将东西放到地垫,青年一边解释,“因为明天要分别飞去其他地方做活动。”


    祁澍里牵过他的手:“早说,我还能送送他们。”


    方予松摇头:“我本来也这么说,但他们说这次你工作忙不好打扰,下次还会来找我们玩。”


    “行。”


    两人各自忙碌了一整天,回家第一时间青年就抱着财财窝到沙发说要点外卖,祁澍里也懒得煮东西,念及方予松很久没吃外卖,就由着他去。


    吃了太久男人做的健康食品,方予松格外想念垃圾食品,炸鸡烧烤各点了一些,点完还担心某人不同意,用余光偷瞄了他好几次。


    “吃吧,”抵住太阳穴饱含趣味地盯着对方,祁澍里忍俊不禁,“既然让你点了,就是吃什么都行。”


    “太好啦,”得到他的同意,青年立马膨胀,“那就再来一个冰饭,鸡排看起来也好好吃,再点个……”


    “不许点了。”眼看他购物车越来越满,祁澍里皱眉厉声夺走他的手机,“吃不完浪费不说,晚上吃多了还胃胀。”


    “可是,可是——”


    男人绝情驳回:“没有可是。”


    “亓柒sama~”眼见说服策略无用,方予松凑到他怀里,清澈的眼睛眨巴不停,有意讨好道,“你昨天把我亲出印子,害我今天被老师们追问了,真的不能吃吗?”


    右边嘴角被钓起,祁澍里清嗓掩盖:“咳,他们发现了?怎么问的?”


    食指在他胸前戳点,方予松语气幽怨:“还不就是围过来问是不是你亲的,还说亲的这么猛我男朋友是不是很厉害,要我说细节做他们漫画情节的参考。”


    “那你怎么回答?”灼热的呼吸在他耳边缱绻,祁澍里喃喃反问,“亲的厉不厉害?”


    反复被人问到这个问题,方予松像只启动防御机制的蚌壳,带着绛红的脸蛋往他胸上撞。


    睨眼低望使劲在那蹭胸吃豆腐的人,祁澍里亲他发顶,诱惑:“老实回答就让你继续点吃的。”


    倒在他怀里的人停下动作,支支吾吾:“肯定要……说你厉害啊,不、不然怎么说?”


    “嗯。”惬意眯眼,祁澍里心情大好,把手机还回去,“点吧,点大份,吃不完我帮你吃。”


    “谢谢亓柒sama!”拿回手机喜出望外,方予松抬头本想吻他下巴,忽而记起白天的事,歪过脑袋啄了一口他的嘴巴。


    嗯,附赠了一个亲吻。


    甜意从心尖争先恐后涌出,祁澍里心想还不赖。


    大晚上吃独食,就连财财都要被他桌子上的香气勾引,跳上椅子喵喵喊。


    不能给它吃,祁澍里为了安抚就喂了一些小零嘴,待方予松酒足饭饱靠在沙发小憩,祁澍里帮他清掉把吃不完的东西。


    青年餍足靠在沙发,边抚摸腿上跟自己表情如出一辙的猫咪,边欣赏祁澍里收拾桌子的英姿。


    心里跟被太阳晒过暖烘烘的棉被一样,松软无比。


    “艽尘老师果然没说错,”方予松瞧得入迷,不由自主将艽尘今天在漫展闲聊时说的话和盘托出,“一个会用保温杯装奶茶的男人,绝对是个爹系。”


    擦桌子的男人低头笑了一声,当下没有回应。


    等将外卖盒子暂放出租屋门口关上大门后,瞳孔露出明显的挑逗与玩味,男人语气轻浮:“爹系?那松松要不要先喊句daddy来听听?”


    第89章 daddy不是野男人 松松这两天在外……


    本意是想由衷地赞叹, 不料祁澍里语出惊人,懒洋洋靠在沙发的人一脸震惊弹起身。


    “喊一句来听听?”恶劣的小心思再也压抑不住,祁澍里重复挑逗。


    沙发上的人面红耳热躲开视线, 手忙脚乱地到处乱摸,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喵~”看到对面的大爸招手,财财即刻飞奔朝他喊。


    “真乖, 财财都会叫大爸,”抚弄奶牛猫脖颈那一圈白毛围兜,有意无意朝方予松那瞥,“就不知道你小爸有没有这么乖了。”


    淡漠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 方予松羞耻得指甲嵌进掌心, 恨不得把整个人缩成起来。


    见他迟迟不肯动嘴,男人不骄不躁先把财财放回小窝,一路朝那人走去, 背对镁光灯的厚实胸怀化作阴影将其笼罩。


    “老师、哥哥、男朋友都给你喊了个遍, 喊个daddy就害羞了?”


    扑山倒海的威慑力汹涌而来,被他吞噬的青年心悸不止,下意识啃起指骨。


    “dad……”


    “算了, ”才发出个别音节, 祁澍里不知怎么回事, 突然失去兴致打断, 起身摸他脑袋, “不闹你了,回房间吧。”


    将要脱口的后半部分音节被这番话堵了回去, 被迫卡顿的青年张着嘴,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不料男人并未理会他满载疑惑的目光,径直从他面前穿过, 往自己房间去。


    在祁澍里房门落锁的那一刻,方予松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怪异的感受,总觉得憋得慌,就像竭力破土的竹子刚冒出尖,就被无情摁回土里重新长。


    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抱有期望的眼神在对方紧闭的大门盯梢,足足等了十分钟都没等到卧室房门重新打开。


    方予松横眉跳起来,故意放大音量:“回去就回去!我回房间了!”


    迈着步伐就往房间走,为了充分让对方知道他的怒气值,直接将房门重重甩上。


    “喵~”客厅里玩毛线足球的猫咪听见小爸巨大的关门声,耳尖猛地抖了一下,坐到祁澍里门口呼唤。


    倚靠白墙严阵以待,当祁澍里偷听到对方哐哐响的动静,狭长眼眸瞬间下弯,轻声说:“真凶。”


    悄然开启门缝确认,客厅里除了从他房间门缝里溜出的长条细光,就只剩下一双冒绿光的铜铃眼睛,以及方予松房门底部的亮芒。


    彻底安心大开房门,祁澍里捋平衣领对脚下匍匐打滚的财财嘱咐:“一会没有大爸叫你,不许自己开门进来。”


    四仰八叉的财财:“咪。”


    说完,他径直往方予松门口去,站定敲了两下。


    从里面传出笔尖跟画纸互相摩挲的沙沙声停顿,间歇的时间宛若在向他宣告门内人的犹豫。


    须臾,方予松跟无事发生一样,沙沙声继续。


    夜月渗透男人深邃的瞳眸,为其添上冷调而神秘危险的色彩,祁澍里坚持不懈敲门:“松松,让daddy进去。”


    “……”这次是屋内滚轮椅在转动的声音,以及方予松的回应,“凭什么!”


    “给你三秒钟,”唇线稍翘,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开不开?”


    “不开不开就不开。”说到后面方予松竟还有闲情逸致哼起歌,“就是不给开,谁来也不开~”


    很好……


    微睨眼眸透出不可琢磨的深意,祁澍里从兜里掏出备用钥匙,迅速把门拧开跻身进去。


    正给棉花娃娃换娃衣,外套还卡着半边挂在娃娃手臂上,方予松目瞪口呆看向贸然闯入的男人。


    不速之客竟然穿戴整齐,且特地换了一身跟刚才在客厅完全不同的白色衬衫以及黑色马甲,连暗红色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


    “你、你你你……”搞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方予松往窗外撒下银屑的圆月探去。


    是在深夜,确实有可能在做梦。


    “怎么?”嘴角嘱着轻蔑,祁澍里扯歪精致的领带徐徐朝他逼近,“松松这两天在外面跟野男人玩爽了,看见daddy都不会叫人了?”


    “没、没有、野男人。”战战兢兢沿着墙面挪动,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祁澍里那让人欲罢不能的身材。


    尤其是马甲的收腰设计,简直完美呈现对方的倒三角。


    有这眼福,当下什么闷气都烟消云散了。


    祁澍里箭步冲过去,单手拉过对方的手臂向后甩,方予松恰好落到床中央。


    不让他撑着床面起身,祁澍里压过去,面色涌出几分薄怒:“没野男人?没野男人为什么不敢开门?没野男人还非得daddy亲自上门来抓你?”


    至此,方予松恍然大悟,白皙的脸颊霎时透出绯色,含羞带怯地飞眼瞧他。


    原来刚才赶自己回房间,是为了换身衣服玩伟大的艺术!


    “说话。”看到他脸上大写的‘刺激’二字,祁澍里险些破功,刻意将语调放沉显得肃穆板正。


    “喔,野男人……”呆愣的眼神在反应过来后变得璀璨勾人,暧昧的火星在青年和他眉目传情间蔓延。


    食指指腹在他心口不轻不重地抠挠,方予松低语:“da……daddy不就是我的野男人吗?”


    笨拙粗糙的撩人技巧配上那张娃娃脸,过强的代入感导致祁澍里有些恍惚,脑海真就有了强迫干儿子荒唐刺激的感受。


    电流从脚底一路攀至脊椎,激起浑身血液的活跃度,狂热的心跳致使呼吸不畅,祁澍里手臂青筋若隐若现。


    “呵,”他绷紧下颌,支起身体开始解皮带,“daddy是野男人?我看松松是太久没见我,忘记自己到底是谁的人。”


    “wow~”捂住眼睛的手指露出两条缝,方予松无法克制语气自然泛起的涟漪,支支吾吾地问,“d、daddy要干嘛呀~”


    抬高下巴露出冷硬的下颚轮廓,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身下的青年,祁澍里居高临下:“干吗?你说我要干吗?”


    三下五除二解开皮带,男人一把捞起方予松遮遮掩掩的手绕上去。


    “不、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断断续续演完这段,方予松实在觉得没脸没皮,歪头露出滴血的耳朵。


    有的东西网上说说很容易,画出来也是信手拈来,但真要放进现实演练又是另外一种难度。


    “不能?”


    右边眉梢浅抬,食指穿过皮带绑在方予松双手之间的空隙,祁澍里轻轻将人的手臂吊起,逼问,“那你说,daddy是不是野男人?”


    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反复描摹,方予松清亮的眼睛盛满醇厚浓烈的迷恋。


    “不是,”青年迎着笑意,专注而认真地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抓着皮带的手在听见这话后松怔,祁澍里凌厉的眉眼似新春剥雪般化开,方予松的话就像一朵清甜四溢的茉莉花,让他恨不得凑过去深嗅。


    事实上祁澍里也这么做了,他把心里所有想说的话以及对方予松的牵绊,全部倾注在这个吻里,甜蜜交融的唇齿隔绝了空间与时间,外物在彼此间荡然无存。


    手被捆住不能动,方予松努力抻起脑袋回应,祁澍里亦俯身让他的姿势能舒服些,彼此都在用主动的方式表达自己珍贵的爱意。


    感觉青年胸膛起伏的幅度变大,祁澍里从沉沦的爱*欲中抽离,转向啄吻他的侧脖颈。


    被吻到窒息,方予松望着天花板短暂失神。


    喘息络绎不绝从耳畔打入,听的男人鼻端出火克制不住体内的偾张的血脉。


    浅尝辄止的亲昵慢慢变得凶狠,直至嘬得对方侧颈一片糜艳。


    “唔……”被男人控制不住的力道吻得发出痛苦的低吟。


    “抱歉,”伏在他身上,祁澍里的声线嘶哑,“这两天是我太上头,对你有点过分了。”


    青年摇头,吞吞吐吐:“没关系的,我……其实我也有错。”


    “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吗?”他还是很想知道,那日晨跑方予松的情绪究竟是因何而来。


    “……”


    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复。


    “好,”支起身子解开束缚他手腕的皮带,为他揉搓腕处留下的红痕,语气温柔,“那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再认真听。”


    “嗯。”浓密眼睫遮盖眼底的情绪,方予松将嗓音压得很低。


    “好了。”揉得差不多,祁澍里站起要走,衣摆凭空多出一道力。


    身后传来方予松的询问:“你今晚不在这睡吗?”


    溢出一声轻笑,祁澍里转身撑着膝盖半蹲,平视他的眼眸浮现玩味:“今晚我房间的空调是好的。”


    “好吧……”依依不舍撇开他的衣服,方予松凑过去在他额头烙下一吻,“晚安。”


    “晚安,”男人也回馈他一个额头吻,柔声关切,“连着出门两天应该耗费了不少精力,刚才看你靠在沙发都打了好几个哈欠,赶紧睡吧。”


    仿若为了回应他的话,方予松捂嘴打了个很长的哈欠,回答:“好。”


    看他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祁澍里缓慢从房间退出去。


    回到自己卧室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把刚才换上的正装都换回睡衣,一件件叠好。


    身上的桎梏松散,祁澍里扩了两下肩膀,余光瞄到摆在电脑桌前坐着的棉花娃娃,越看越觉得长得跟方予松一样可爱,捉弄的心思涌现。


    祁澍里走过去,对着娃娃的脸左右都戳了好几下。


    感受棉花娃娃的脸颊凹陷再回弹,他总算明白,为何方予松在他通感时总喜欢捏几下。


    趣味横生,祁澍里趴在桌子上对着娃娃的肚子也戳了好几下,振振有词。


    “还敢跟我发脾气?”


    “最近这么横?”


    “让你不跟我说原因。”


    “就是太顺着你了,最近才这么嚣张。”


    第90章 春*梦了无痕【修】 最近的生活很滋润……


    娃娃在他的戳弄下东倒西歪, 祁澍里得趣,食指来回勾弄它的肉手。


    定在它白皙圆润的面庞,视线愈发恍惚, 娃娃翘起的嘴角无忧无虑,两颗大眼睛清澈似清晨凝结在草丛间的露珠,令他不自然忆起之前方予松醉酒后俏皮缠人的样子。


    喉间受到挤压, 空气穿梭其中变得急促而粗沉,在对方房间未完全消散的火苗卷土重来,焚烧他的理智。


    慢慢的,肢体不受控制, 男人沿着腰腹的松紧带将手放进去, 印着薄红的眼梢死死盯住那只娃娃,越看越焦灼。


    “呃……”摩擦与喘息交响,祁澍里英厉的眉毛拧在一起, 昂首仰望天花板时, 高耸的喉结随着声音起伏。


    “予松……”


    “方予松……”


    天花板白得反光,足以将男人迷离眼神中弥漫的欲*念和饥渴照得一清二楚,在千钧一发的时刻, 祁澍里忍不住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在低哑绵长的呻*吟中, 膨胀释压, 房间里多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仰面休息了一会, 待胸腔起伏的速度逐渐平稳才起身收拾残渍。


    阵地波及得很广, 祁澍里细致地将它们都擦干,从洗手间折回来拉灯前, 不忘戳娃娃的脑门:“都说了,别老这么撩我。”


    娃娃吃力在桌子晃荡两圈后归位,最终藏匿于密不透风的黑夜。


    蝉鸣与蛙声婉转动听, 床面平躺恬睡的方予松猛地睁开眼睛。


    注视天花板呆滞片刻,方予松感觉自己身上粘稠,立即捂住自己的脸从床上翻起来,嘴角扬得极高,低声嚷嚷:“哎呀!这可真是……春*梦了无痕~”


    _


    约莫是这些天太过奔波,又加上昨晚纵欲,祁澍里本该照常起床去叫方予松晨跑,不曾想这个觉睡得格外沉。


    等他起床时,方予松已经自觉去外面跑完回来了,顺便还给他带了早餐。


    “你——”舌挢不下,祁澍里站在门口跟他对视,像身处幻境。


    见他起床,方予松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太自然,仔细一看腮上还莫名飞出几分嫩红:“你、醒啦?今天看你没起床,我就自己去跑步了,顺、顺便买了点吃的。”


    “今天这么乖?”


    讶异于他的自觉程度,毕竟某人平时都得自己亲自去请他,才会慢悠悠地起床去跑步。


    “嗯。”躲避他的视线回应,面色加深像个可口的红柿子。


    以为他还在害羞昨晚的事情,祁澍里走过去撑着桌台调侃:“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叫了个daddy吗?还在害羞?”


    “唔、嗯。”含着音节吐字不清,只想尽快把这个话题揭过。


    “那你等我一起吃吧。”


    不以为意地笑了,与他擦身而过的祁澍里并没有看见,青年在他迈进浴室后蹲下狂搓自己的脸颊。


    嘴里还在碎碎念:“梦里梦外都好大呜呜呜。”


    由于需要提前腾出去参加沽阳市游乐园万圣节活动的那几日,祁澍里这个月的推广量较多,去工作室拍摄的时间也变长了。


    午休时刻,他本想靠在休息室跟方予松聊会天,忽而回味起今早方予松方方面面的不对劲,祁澍里咂舌放平枕头,将手机放到一边调好闹钟,准备去梦里瞧一瞧。


    视角在飘渺的梦里慢慢变亮,祁澍里睁眼便是线条扭曲完全看不出轮廓的粗糙画像,很明显是画画的人心不在焉。


    坐在桌上的棉花娃娃发出他听不见的声音:


    【你线条画歪了】


    【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啊……”放置桌面的手机震动铃响,乍然回神的青年看清自己画得一团乱,直接撕掉接起电话,“闫姐,我在工作,绝对没偷懒。”


    为了让电话里的人听见自己画画的声音,他特地开起免提用铅笔在纸上乱磨,发出嘈杂的声音。


    “呵,”电话里的女人冷笑,直接戳破,“方予松听你这落笔的声音,是打算画一团黑石油让我发财吗?”


    “……”


    一针见血的言语不仅让方予松停下动作,也让处在边上偷听的祁澍里感慨。


    【不愧是从签约起就带你的编辑,对你简直了如指掌】


    “好吧。”认命垂下脑袋,方予松重重吐了口浊气,“你说吧,前两天交过去的稿子需要修改的地方在哪里?”


    “哦对,打电话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


    果然,方予松直接瘫倒在椅子靠背上,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不、想、改


    然而,对面那人下一秒的话却格外令人出乎意料。


    闫佳佳:“挺好的,通过了。”


    “什、什么?!”


    一向爱挑刺的闫佳佳这次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方予松还是不敢相信,径直从椅子弹起,挺直腰板追问:“闫姐你再说一遍?”


    “挺好的,剧情画得活色生香,人物表情淋漓尽致,■■的时候热血沸腾,分镜表达令人心上咯噔——”


    在一系列有条不紊的夸赞过后,闫佳佳语调变得别有韵味:“你最近开窍了?”


    “呃……”方予松卡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脸颊发热,低头暗喜。


    在一边静默欣赏的祁澍里忍俊不禁:


    【每天真人演习,想不开窍都难吧】


    “哼,我就知道,桃蛋老师~”哪怕看不见闫佳佳本人,方予松也能从风趣的言语戏弄间想象到对方的表情,“看来你最近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很滋润嘛。”


    “啊啊啊!”不知道又想入非非了些什么,青年倏地埋头捂住眼睛,“闫、闫姐,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可以挂电话吗?”


    看他都要熟透了,祁澍里坐在边上觉得好笑:


    【你还真有礼貌】


    【像之前挂赵主编电话的时候,直接挂掉不就好了吗?】


    “诶,等等嘛,我再八卦两下。”女人在电话那头意犹未尽,想要推敲细节,“前两天雾尾老师的漫展,我听艽尘老师说你也去了?他说你男朋友占有欲很强,还在你脖子种——”


    “叮叮叮……”


    梦里的话还未听完,祁澍里就被自己定的闹钟强行拉回现实。


    睁眼直对休息室的天花板,他难以自抑地呼出口长气,出去继续工作前还在摇头:“可惜,没听到结尾,早知道不应该定闹钟。”


    正在跟贺栎打游戏的梁书堃耳尖,随便问了一嘴:“可惜什么?”


    “没什么。”


    ……


    自打这日以后,不知是不是闫姐口中所谓的‘开窍’了,方予松不再熬夜画画,反而睡的一天比一天早。


    最夸张的一次当属祁澍里在阳台健身,洗完澡回去才不到九点,想入梦通感找方予松,结果却一觉睡到天亮。


    并且,在轮到晨跑的当天,他不用再去对方房间提供叫早服务,青年会装备齐全乖巧站在门口等候。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蹲在沙发,对着方予松不透光的卧室门口百思不得其解。


    陪伴他的还有深邃夜色露出的两颗绿宝石眼睛,奶牛猫乌黑的毛发全部融进黑暗,独独剩余爪子上的白手套,以及脖子那圈白围兜,撑着丁点的可见度。


    “你说,你小爸最近怎么回事?”


    “喵。”


    “他有跟你说最近这么早睡的原因吗?”


    “喵。”


    “难不成,是真的开窍画得出漫画情节,就不需要熬夜了?”


    “喵。”


    句句有回应,祁澍里句句听不懂。


    “算了。”撑着膝盖起来,祁澍里对它说,“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喵~”下午刚睡过觉,财财明显还想玩,便追随祁澍里走到门口。


    本想把它关在外头,但瞧见它乖巧坐着一眨不眨着自己的样子,祁澍里忍不住心软敞开大门。


    “算了,你进来玩会吧,反正不让你进来,一会你也会自己开门进来的。”


    “喵!”


    得到进门许可,财财飞扑到大爸床上,滚了好几圈正要舔毛,刚碰到腿部毛发的猫咪骤然定住,像被无形冰霜冻结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了?”祁澍里觉得奇怪,循着它的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整齐的电脑桌面。


    “喵~”收回悬在空气里的舌头,奶牛猫的叫唤突然变得婉转,像是在撒娇。


    “嗯?”许它是在电脑屏幕看见自己的影子觉得稀奇,祁澍里把它抱近,坐到椅子上调侃,“改天得给你称体重,太胖的话也得把你拉去晨练了。”


    “喵~”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话,财财眼睛发直,扩到电脑桌边上摆放的娃娃身上,并试图拿爪子去勾。


    看见这番熟悉的举动,祁澍里抱它的手略微松怔,财财趁机蹬腿逃离,跃上桌面凑到娃娃边上狂嗅,对着娃娃“喵喵喵”叫了好几声。


    有些荒谬的念头像碎片一般哗哗散落,祁澍里屏息静气,错愕自眼底浮现,视线定在那个娃娃将一块块碎片拼成完整的逻辑链。


    和方予松长相相似的娃娃、某人越睡越早、娃娃能被财财盯着喵喵叫。


    征兆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难不成……


    怪诞却也属于意料之中的想法在颅内盘旋,吐息的声音忽快忽慢,祁澍里启唇独自消化了好半晌,才慢慢接受这个事情。


    他虽然听不见‘方予松’在说什么,单看财财伸爪子和娃娃开心玩耍,还用尾巴尖扫过对方腰腹的模样,应该能猜想他们父子俩应该聊得很开心。


    深沉的眸光吸收了夜间所有的阴暗,祁澍里挑眉掠过一抹算计,挂起运筹帷幄的嘴角。


    既然有想法了,为什么不拿娃娃来验证一下呢?


    毕竟论起通感,没人会比祁澍里更熟悉其中的机制跟第二天醒来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