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松松通感【修】 放心,不会玩坏娃娃【……


    “别玩了, ”祁澍里单手抱起正用脖子狂蹭娃娃的财财,“再玩大爸的娃娃都是你的口水了。”


    “喵呜……”委屈嘤咛,财财耳尖耷拉伏在他胳膊, 被无情驱逐出门。


    祁澍里折回来跟娃娃面对面,牵唇抽出一张纸在它绒面上擦拭,并假装自言自语:“不知道沾了多少口水?”


    “不然拿去洗洗好了?”


    “……”


    室内鸦雀无声, 听不见娃娃跟他的对话,也看不见青年鲜活的表情,就连是否通感都没完全确认。


    祁澍里难免产生自娱自乐的无趣感,当下只能靠自己在脑海里想象。


    将纸巾抛掉, 祁澍里抓着娃娃的腰用拇指摁了摁并低头嗅闻, 确认财财没有趁他不注意在娃娃上面流口水。


    “嗯?怎么一股味。”他故意这么说,借机掏出柜子里的香水往它身上喷 ,“先这样吧, 找机会再洗。”


    正要把娃娃往桌上放, 祁澍里想到了什么,眼底浮起玩味,重新拾起娃娃朝天花板抛。


    娃娃在半空划过完美的弧形, 让它体验了几次蹦极, 男人拱手作罢, 噙着笑将它摆回原位, 戳了戳它的肚子。


    睡前, 祁澍里特地将脸对着娃娃,微笑亲昵:“晚安。”


    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方予松明天的反应了……


    急切的心情让他起了个大早, 刚迈左脚出来,就瞅见青年穿着运动衣满目怨念往鸡蛋上撒胡椒粉。


    跟他对视,方予松手头动作加剧, 胡椒撒满整片煎鸡蛋,看上去惨不忍睹。


    对方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实在太好读懂了。


    努力抿唇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男人佯装无事:“早上好,看来你昨天也睡得很好啊。”


    “嗯。”不想搭理他,方予松偷偷把撒满胡椒的三明治弄好,放到一会他要坐的位置。


    路过时用余光瞥见,祁澍里也不拆穿,纵容他报复胡闹。


    途径青年身旁时,空气里除了弥漫着面包的奶香和煎鸡蛋的焦香外,还飘来一股淡泊的雪松香味。


    那是男人再熟悉不过的香水味。


    猜中所想,祁澍里眼底掀起若隐若现的笑意。


    待洗漱完毕,坐到餐桌吃他给自己特制的胡椒粉三明治,一边咀嚼一边若无其事地喝了几口豆浆,说:“今天的早饭是不是胡椒放多了?”


    方予松的眼神向斜边撇,充耳不闻:“你要是不满意,可以自己早点起来做。”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祁澍里镇定自若:“没事,吃不死就行。”


    “哼。”坐在他对面的人不自觉冒出冷哼。


    吃过早饭准备出门跑步,方予松背对他刚把鞋穿好,祁澍里从后边贴上去,朝他侧颈嗅了两遍。


    确认那股香水味是来自对方身上,戏称:“我又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早上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内心积压的怨气根本无法说明,方予松胸腔起起伏伏,最终只能化为弱弱的一句,“没有。”


    “明明就有。”祁澍里不依不饶,下巴抵在他肩膀,故意将身段放得极低,“你之前还说我容易生气,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莫名其妙就开始发脾气了呢?”


    “我、我……”


    如愿以偿得眼前人吃瘪的含糊其辞,知道他有苦难言,祁澍里嘴角弧度扬得更欢。


    主动掰过他的身子摁进怀里,再将他的手带到自己衣摆里的腰腹。


    亲吻他的脑袋,祁澍里哄道:“别生气了,哥哥请你摸腹肌。”


    指腹在他腰间蹭了几下,方予松心情似乎有所缓解,拖拖拉拉开口:“我没有生你的气,就是有一点点……讨厌你。”


    “讨厌我?”垂头看他在自己胸上撞了好几下,祁澍里挑眉,“讨厌我还不是生气啊?”


    “都说没生你气了!”不能说实话,方予松干脆转身出门去晨跑。


    在身后络绎不绝的轻笑声里,气急败坏的青年丢下一句,“祁澍里你很坏很过分!”


    拥有上帝视角,男人见他难以启齿,总算把这半年多受过的气通顺了。


    约莫是在他这憋了不少闷火,方予松今天跑得比平时更有劲也更快,往常磨磨蹭蹭要跑半个小时公里数,今天竟然提前四五分钟就结束了。


    撑着膝盖大喘气,汗滴沿青年流畅的面部轮廓砸向地面,形成一滩小水洼。


    祁澍里从小区椅子上把水拿给他:“喝点。”


    默不作声接过去,方予松仰面灌完,发出舒爽的叹谓。


    已到十月中旬,小区灌木丛里钻出来的风裹挟稍许凉意,太阳架在高空洒下的温度亦不再炙热,反而令人舒适。


    早晨刚被形容过‘很坏’‘很过分’的男人牵过他的手,两人绕小区漫步放松。


    “祁澍里。”


    “嗯?”


    “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


    方予松遮遮掩掩:“之前、我帮你抽到的那个特赏娃娃——”


    “哦~”拖沓的尾音别有深意,眉目荡起谑浪,“你说那个娃娃啊,还在我房间怎么了?”


    “你……”握他的手不自觉捏了两下,方予松模嗫嚅,“你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坏了。”


    “放心。”眼轮下弯,祁澍里脸上浮现玩味与嘚瑟,“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得要命,不会玩坏的。”


    萦绕在林间小道的言语咬字轻浮,又带着男人独特的慵懒跟痞气,让方予松不由自主耳热。


    确认方予松能跟自己一样,在梦里跟娃娃通感后,祁澍里工作干劲十足,就只盼着晚上回家后能对娃娃做些什么坏事。


    过往他通感时,为了能少几天折磨,想法设法让青年能比自己早睡。


    现在方予松发现了这个秘密,两人睡觉时间调换,反倒变得他比自己更早睡了。


    时针嘀嗒走过九点整,祁澍里在电脑里对接好工作,出门借上厕所的由头看了眼对方卧室门口有无光线,确认方予松差不多睡着入梦,再拿着睡衣折回来。


    取走桌面憨态可掬的娃娃放在浴室洗手台上,祁澍里弯腰假意是在跟娃娃说话。


    “感觉昨天财财还是有把口水滴到你身上了,要不然今天帮你洗洗澡吧。”


    刚要动手,财财忽然出现,叼着祁澍里的裤子:“喵!喵呜!”


    无需猜测,这个从天而降的毛孩子必定是被方予松喊来充当救星的。


    “财财乖,不闹。”拍拍小猫的屁股,祁澍里哄诱,“大爸洗个娃娃,洗干净了请你吃零食,最近很久没吃小鱼干了吧?”


    撕扯他裤腿的小猫骤然停顿,亮绿色的眼珠出现大写的‘馋’字。


    “乖,出去等,”眼底迅疾闪过得逞的狭光,祁澍里加大马力,“再给你加点奶酪冻干跟布丁。”


    财财当机立断长大嘴巴吐出他的裤子,然后飞一般蹬着它肉腿跑到门口坐好。


    哼……


    得意的眼睛眯起,他倒要看看,方予松这下还能不能喊的动这唯一的救兵。


    “咪~”财财忽然对着空气弱弱地回应。


    祁澍里估摸,应该是方予松在骂它,料定对方说不出什么重话,想来顶多也就是‘叛徒’‘见利忘义’‘只听大爸不听小爸话的坏孩子’之类。


    脱掉娃娃的衣服,专心致志用温水给它洗澡,期间,为了报复方予松,男人故意将娃娃的脸放进水里泡一泡再拿起来。


    反复玩了两次,祁澍里怕把对方惹毛明天起床又闹脾气,收手开始捏干娃娃身上的水分,又担心它感冒,用吹风机吹至七八成干。


    存了一抹隐蔽的心思,有意想让方予松看自己洗澡,便先将它放在洗手台,打算洗完澡再放到阳台晾晒。


    当着娃娃的面脱掉衣服,只要想到方予松此刻在娃娃身体里盯着自己,哪怕水流不断冲刷,身体攀升的热度仍能致使他产生自然反应。


    血气方刚的男人扛不住脑海中绮丽的幻想,将湿法向后撩,鬼使神差地想当着方予松的面做一回混账流氓的行径。


    浴室里的哗哗水流淹没男人性感低沉的闷哼,意乱情迷间,仿佛能感受来自对方炙热的视线,内里似充了氢气不断膨胀,呼吸愈发急促。


    背部冰冷瓷砖的作用也只是杯水车薪,浓烈的渴望一浪高过一浪。


    在最后时刻,祁澍里没绷住牙关,骨节分明的手摁在浴室的玻璃上,低声嘶吼:“呃、松松……让daddy干*死你,好不好?”


    水柱落到下水道疏通的响动盖过一切,祁澍里掩面仰头,除了畅快之外还滋生出些许羞恼。


    翌日早晨,两人同时打开房门对望,不约而同地在一秒后挪开视线。


    “早、早上好。”方予松先出声。


    “咳,”祁澍里掩唇清嗓,嗓音还有些黏哑,“早上好。”


    听见他用熟稔的嗓音问好,方予松面红筋胀,冲去厨房给他泡蜜水。


    待祁澍里润了润嗓,稍有好转:“谢谢。”


    “不客气。”


    生疏又尴尬的对话一点也不像正经交往的对象,这让男人对自己虚薄自制力的恼意再次加深,暗忖昨晚上头做得太过火,没给自己留余地。


    好在他俩窘迫之时,一通铃声适当划破冻结的空气,两人得以短暂呼吸。


    祁澍里掏出手机看见备注,下意识往方予松那瞟过,背对他走了几步拉开距离。


    “Hello,是到了吗?”


    电话里的男人声线豁亮:“是呀,你给的那个图案是真的不好打,久等了,我寄的是特快,刚才显示到你家驿站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拿,谢了。”


    “不客气,反正给钱了哈哈哈啊哈。”


    祁澍里也跟着忍俊不禁:“辛苦,下回你有来桐岚市我请你吃饭。”


    “没问题,我手头还有几单,先挂啦。”


    “回见。”


    挂掉电话,祁澍里回首对客厅伸长脖子偷听的青年说:“我下去拿个快递,五分钟很快,等我回家。”


    被捉到现行,方予松立正回应:“哦。”


    第92章 男朋友的项链 我不喜欢男孩也不喜欢女……


    驿站就在他们所处的这栋楼边上, 祁澍里来回仅五六分钟,刚打开门就瞅见对方抱着财财坐在沙发翘首以盼。


    换下拖鞋,男人揶揄:“知道我有礼物要送你啊?特地在这等。”


    为猫咪捋毛毡球的青年眼睛擦亮, 眼巴巴望着他走近递来一块方盒子。


    视若珍宝地抚摸包装盒的绒面,方予松呢喃:“这是送我的吗?”


    哪怕刚才听见他打电话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但当沉甸甸的盒子落到手心, 方予松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悸动。


    见他目不转睛,祁澍里展颜:“是,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方予松毫不犹豫:“喜欢!”


    “你都没拆开看呢。”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盈盈目光流露出对未知物品的期待与欣悦,青年缓缓打开那尊盒子。


    里边是用纯银打造的一条项链, 项链上蜿蜒的图案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之前绞尽脑汁为祁澍里设计衣服时想出来阿拉伯语——生命。


    鼻头倏地酸胀,方予松眼睫被沾湿,面前的项链轮廓都变得影影绰绰, 他举起项链虔诚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祁澍里从背后环住他, 指着他空荡荡的脖颈说:“之前你说这里只想戴男朋友送的项链,我想了很久应该送什么样的款式。”


    “就在我抓耳挠腮找遍所有商家送的饰品都不满意的时候,脑袋突然就闪过这个文字。”


    长臂从后边绕上去, 取走项链为他带上, 闭眼不带任何欲望地啄吻青年纤细的后颈, “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 以后就不要再担惊受怕了, 好吗?”


    抚摸胸前项链的纹理,方予松在这条项链上感受到无与伦比的重量, 那股重量压在心头,带来的不是窒息而是摇山动地的震撼。


    堵在泉眼的泪滴不由自主往下坠,青年转身主动踮脚吻了上去。


    大掌包揽对方投怀送抱的腰身, 稳当接住略带青涩的亲吻,泪滴沿方予松光滑的面庞落下,有几滴落到唇畔皆被祁澍里含去,有人作陪口腔倒也显得不那么咸涩,甚至沾了几分蜜意。


    两人缠绵黏腻地吻了好半晌,姿势从原来的站立变为祁澍里搂着他跨坐在腿上,自己则仰躺于沙发椅背,承受所有重量。


    面色潮红从中抽离,嘴巴跟吃了变态辣锅底一样肿的厉害,方予松伏在他肩膀一边喘息,一边感觉男人跌宕起伏的胸膛与鼓噪的心跳。


    “有进步。”意犹未尽舔过下唇,祁澍里哑声调侃。


    “……祁澍里。”换气良久,方予松搂着他的腰,忽然郑重其事地喊出全名。


    “嗯?”


    “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会害怕。”


    不急着反问,而是比之前多了一些耐心:“如果你想说,我会认真听。”


    “我想说的……”似是觉得苦恼,方予松往他肩膀轻轻撞了几下,犹疑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没关系,你可以挑你能说得出口的,我会帮你总结提炼。”


    喉结的吞咽声传来,方予松难以启齿:“之前莫名其妙生气,其实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因为那段时间我主动了,但你总是不愿意碰我,还总是、总是明里暗里说我……差。”


    为自己忽略他慧敏的心思懊悔不断,祁澍里心头像有跟小刺抽疼:“抱歉,是我老喜欢捉弄你。”


    “你没有错,奇怪的人是我,”不断在他怀里摇头,青年继续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我明知道你是和平时一样在开玩笑,可我就是没办法像平常心那样对待你。”


    “你和你爸妈都是很优秀的人,所以我没办法接受你说我差,因为害怕你发现我的缺点就觉得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优秀,真的很害怕。”


    “祁澍里我跟你不一样,你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孩,可我不喜欢男孩也不喜欢女孩,我唯一喜欢过的人……只有你。”


    说到最后男人听见他的声腔都在颤抖,心疼到无法呼吸,捧起他的脸,亲吻对方欲掉不掉的眼泪:“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都说了你没错,你不许道歉。”皱眉锤了他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我不道歉。”捉住那只手贴到唇边,宠溺自眼底蔓延开来,“那我也和你说一件事情,当做我和你互相交换秘密好吗?”


    “什么秘密?”一听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关于眼前人的,方予松吸鼻振作洗耳恭听。


    摇头忍俊不禁,祁澍里专注盯着他的眼睛:“其实那天我也生气也不单只是因为你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你和朋友在没有我的地方也玩得很高兴,所以有点吃醋。”


    “吃醋?”


    除了在漫画里见到这个词,方予松从未踏入过这个陌生的领域,但听见祁澍里这么说,刚降温的绯色有重起炉灶的倾向。


    “是,”看见青年投向自己求证的目光,祁澍里掀唇将他脸上的红晕戳得更深,“因为你也让我变得奇怪了。”


    “我希望你多交朋友,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占有欲,希望你多出去走走,却又抱着你能和之前一样只待在我身边,只和我一个人好的阴暗想法。”


    “我很矛盾也很过分,还总喜欢欺负你,”把自己的心里话摊开和他讲明白,祁澍里抚摸他的脸,亲昵道,“现在我也有缺点了,我们可以平等相爱,你也不需要再觉得害怕了。”


    终于解开跟他的误会,如释重负的人唇线向下撇,工整的眉峰因为抑制不住情绪而扭曲。


    方予松哽咽:“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只和你在一起。”


    回望他的目光也夹杂了些许湿润,祁澍里主动把人搂紧,温柔低语:“我也只会喜欢你,只和你在一起,哪怕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欢男生,但你也是我唯一心动过的对象。”


    彼此胸膛相对,用雀跃的心脏向对方倾诉自己道不尽的绵延爱意。


    男人眺望远处鳞次比节的大厦,恍惚间想起自己母亲曾在一本讲述情杀的悬疑小说里,写过这样一句话——


    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于是所有的敏感都变成了被风干过的树叶标本,摇摇欲坠,一戳就会四分五裂。


    那时候祁澍里不明白,现在却无师自通心领神会……


    “松松,”他埋头询问,“月底万圣节我有沽阳市的工作,正好回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吗?”


    方予松呼吸稍顿,不确信地问:“我们、去你家?”


    “嗯,不知道我爸妈在不在,”明白他的顾虑,祁澍里直截了当,“如果我提前说要回去的话,我妈可能会赶回来,至于我爸——”


    他垂眸轻笑:“看他在山里有没有信号吧。”


    “那、那……”紧张得唇舌干燥,方予松眼神飘忽,指甲陷进对方的肌肉支支吾吾半天都没后续。


    知道他紧张,祁澍里贴心替他解围:“没关系,我理解,之前听阿姨说你连远门都没出过,等你准备好再来吧。”


    “不是不是!”生怕他又误会,方予松连忙摆手,“我刚才只是在想我不知道祁老师跟你爸爸喜欢什么,我、我没这方面的经验。”


    越说越窘迫,方予松羞愧低头,后悔自己以前走亲戚只知道给他妈提东西,完全不关注这方面的知识点。


    听说他要跟来,嘴边扩散的笑容明快而张扬,祁澍里开阔道:“这些都是小事,29号才出发,咱们等快到出发那天我带你去买。”


    露出虎牙尖,方予松正要颔首,肚子突然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蜜里调油一早晨,没准时吃饭的肚子开始抗议了,青年捂住不争气的胃,觉得难为情便避开祁澍里戏谑的视线不敢看他。


    “起来吧,我去磨咖啡烤吐司。”拍拍他的屁股示意。


    “你!”嗔视肆无忌惮对他耍流氓的人,方予松很想发作,却在看见男人围起围裙准备煎培根的那一秒,决定向美食跟美色短暂低头。


    对做饭步骤驾轻就熟,男人迅速做好端上桌,呼唤:“吃饭了。”


    “喵~”识趣的小猫露出两只小尖耳朵,快速跳上桌椅。


    等了两秒没得到方予松的回应,不由觉得纳闷,往他坐的位置探。


    看见他不断高耸又落下的肩膀,祁澍里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对方两颊鼓囊囊的,活像一只气炸的河豚。


    再循着他的视线,往阳台外摸索,在那个悬吊在半空随风摇摆的娃娃那定神。


    “噗——”祁澍里恍然大悟,没忍住笑出声。


    “祁澍里!”笑声彻底把人点燃,刚才的温情化作泡影。


    记起昨晚的事情,方予松从沙发弹起来,委屈责怪:“我昨天跟你说过要照顾好娃娃的,你为什么又欺负它。”


    “我没有欺负它啊。”端正态度,藏好眼底狡诈,祁澍里佯装不解,“你让我好好照顾它,我这不是把它洗干净放在外面晒吗?”


    “那你也不能在晚上洗呀。”用拖鞋踢踏瓷砖的方式,阐述自己对他愤懑不平的心态。


    “晚上洗白天晒,有什么问题吗?”祁澍里卯住唇瓣,把上抬的颧骨压回去,“你之前不是也晚上洗白天晒娃娃吗?”


    一通反问叫人哑口无言,方予松憋屈得梗着脖子快步走向餐桌大口咬掉半块吐司,好似把它想象成是惹自己不快的人。


    站在他身后,看他张开血盆大口咬掉吐司悲壮的模样,祁澍里默默垂首,轻颤的肩膀足以表达他的幸灾乐祸。


    第93章 通感险些暴露 要是你也能通感……算了……


    到了晚上, 祁澍里从阳台收回晾干的特赏娃娃,不知道今晚的方予松是怎么回事,钟点走向十一点竟还没睡。


    探头关注对方门缝下拉长融进月光的亮线, 祁澍里心道正好。


    这些天因为睡得没他早都没入梦通感,可以借这个时机进去偷窥一下。


    关好房门钻进被窝里,常年有早睡习惯的人很顺利便陷入梦网。


    视线拨开黑雾转为清晰, 映入眼帘的便是靠在床头盯着项链一动不动的青年。


    【不会一整晚都在看项链吧?】


    【有这么喜欢吗?】


    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祁澍里带着愉悦的口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窃笑。


    床头那人高举项链,放到卧室的顶灯下欣赏,上扬的颧骨几乎快把他的眼睛埋没了。


    不厌其烦地把玩, 最后拿出新的画本描摹下来, 青年才对着全身镜把东西重新挂到脖子上。


    转身跟祁澍里所处的bjd娃娃对视,方予松眉开眼笑走过去炫耀:“这个是独一无二的手工项链,是亓柒sama一号送我的。”


    【嗯, 所以说假娃娃都不如真人】


    【以后喝醉了多亲会送你项链的亓柒sama一号, 别老亲娃娃】


    “诶,要是你也能通感,也能看着我就好了, ”努嘴坐到地板上, 方予松枕着它大腿, “每次自言自语都好无聊哦。”


    感受到青年半边身体的重量, 男人牵唇回应:


    【我这不是能说话, 你听不见么】


    【你通感的时候说的话,我不也听不见吗】


    “算了, ”打破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方予松拍打自己的双颊,醒悟道, “要是你也能看见我的话,就会发现我每天都在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太丢脸了。”


    话音刚落,祁澍里便嗤笑:


    【丢脸?我看得还少吗】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不过,多亏我漫展抽到特赏娃娃,才能知道祁澍里每天晚上都在想我。”手肘抵住娃娃大腿,方予松仰视面前跟男人五官相似的娃娃兀自陶醉。


    【咳】


    知道他话里有话,祁澍里不自然咳呛,模棱两可道:


    【浴室里……那是意外】


    “今晚睡不着,也不知道祁澍里在干嘛。”


    目光落到青年此刻正不安分在娃娃腿上画圈的手,被他剐蹭的地方瘙痒却无法捕捉,祁澍里语气淡漠:


    【现在正在被你吃豆腐】


    “算了,不梦见他也好!”被捉弄的记忆从他脑海盘旋而过,方予松心怀怨念,使劲拍了拍bjd娃娃的大腿。


    娃娃的腿远不如自己结实,祁澍里吃痛:


    【嘶,方予松你要造反啊】


    还嫌不够,青年分别在他肩膀跟胸前锤了好几下:“叫你半夜让我溺水!”


    “叫你高空抛物,害我心跳都停了!”


    “叫你一直戳我肚子跟脸!”


    听他细数自己近些天的罪责,祁澍里气笑了,有理有据反驳:


    【说得好像你没让我大半夜溺水,第二天发烧一样】


    【你之前不也把我摔到地上了吗】


    【你大晚上撩拨我,非要尝试脐橙体位,害我第二天早上洗衣服洗被子,你都忘了吗】


    【生气的时候还要像现在这样打我,之前生气还掏过我的……】


    桩桩件件说得男人越发来劲,明知道方予松听不见,却还是不依不饶。


    直到右脸裹着青年沐浴乳果香味的微风迅速拂过,祁澍里戛然而止。


    虽然不疼,但也足以令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刚才对自己送的礼物痴迷整晚的人不是他。


    “哼~”轻轻用巴掌抚摸过bjd娃娃的脸颊,方予松趾高气昂地说,“打不了真人,总能拿你过过瘾吧,要怪只能怪亓柒sama一号太过分连累了你。”


    【很好,又打我?】


    面对他愈发肆无忌惮的行为,祁澍里咬牙强行将话挤出来:


    【等着吧,等我下次怎么教训你】


    “不行,我得去看看阳台那个娃娃怎么样了。”


    浑然不知自己被判了死刑,方予松一心惦记他晒在阳台的娃娃,于是起身开门去阳台,顺便观望祁澍里睡下没有。


    就在他离开没多久,卧室房门无声无息被推开,祁澍里虽无法转头,也能依稀感受门板推开飘向着的微风,奇怪的是没听见脚步声。


    一只灵活的小猫窜到他面前,问好:“喵。”


    看见是它,祁澍里温柔呼唤:


    【财财,这么晚还不睡啊?】


    “喵。”举起爪子给自己洗脸。


    “财财,你怎么跑进来啦?”确认完毕的人折回来,看见奶牛猫出现在自己房间,方予松惊喜抱起它吸了两口,“饿了吗?大爸说你最近长胖了不能吃太多。”


    【嗯,没错】


    “喵喵,喵喵!”


    听见祁澍里应和的话语,奶牛猫的眼睛瞬间眯起对着bjd娃娃喵喵乱叫,似是在抱怨他的不良行径。


    “怎么了?”


    还以为压疼它了,方予松偏头想要认真查看,却意外发现奶牛猫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正对面的娃娃,似乎有所察觉,犹疑的视线在猫咪跟娃娃之间扫射。


    祁澍里看他绷紧神经一脸警惕的样子,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暗暗叫了声糟糕。


    “不……会吧?”合唇抖动了半晌,方予松面若菜色,战战兢兢地拿手指向bjd娃娃,企图引导财财,“大爸?”


    祁澍里赶忙命令:


    【不许叫】


    财财充耳不闻:“喵~”


    在得到回应的刹那,方予松捂住自己震撼大张的嘴巴,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恨不得挖个地洞埋进去逃避。


    “不,不会这么离谱的!”抱有一丝侥幸,方予松自我安慰,“毕竟如果祁澍里也能通感的话,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早都过来欺负我了,对,肯定是财财认错了,不可能这么凑巧的。”


    碎碎念的人将财财抱到床头那个棉花娃娃上,让财财试探:“这个是大爸?”


    “咪。”孩子耷拉脑袋,萎靡不振。


    在边上静观其变的祁澍里噤声,他甚至能在梦里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紧张冒汗。


    青年呼吸乱了章法,卡在小猫咪胳肢窝下的手指不由自主捏紧,手心沁出的汗水被猫毛吸收。


    站着犹豫不决了好久,他把财财重新抱到bjd娃娃跟前,吞咽道:“财财,这个……是大爸吗?”


    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屏息凝神,祁澍里跟方予松难得达成共识——


    希望财财不要认出自己/对方。


    奶牛猫的眼睛泛出神秘的光,黑线在那两颗圆滚滚的眼珠里慢慢散开。


    财财突然蹬腿挣扎,在青年松手片刻跃到地板一溜烟融入黑夜。


    “呼——”


    【呼】


    二人不约而同吐出浊气。


    方予松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庆幸:“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离谱?财财也真是的,乱叫都把我吓坏了。”


    跟他同样拥有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祁澍里还真不知道,如果刚才财财跟往常一样对着自己喊叫应该怎么办。


    是如实相告,还是继续蒙混过关?


    隔天早晨,祁澍里开门就看见奶牛猫守在自己门口摇尾巴。


    知道它是来讨赏的,祁澍里倚在门框边质问:“就因为大爸说你胖,你昨晚就出卖我了?”


    一向聪慧的毛孩子装作听不懂,毛毛虫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诶。”无奈摇头,男人蹲下身子抚摸了两把,掀开橱柜把猫粮取出来。


    “看在你最后识趣跑走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看它大快朵颐,祁澍里在它脑袋上点动警告。


    “唔咪。”腮帮子装满食物,财财含糊回应。


    没过多久,方予松就出来了,吃早饭的时候,视线不停在他身上打转。


    用吐司遮挡玩味的嘴角,祁澍里假装疑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昨晚……睡得好吗?”


    虽然昨晚在他第二次询问的时候,财财拔腿就跑,但是方予松心里却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青年仔细复盘了一遍之前财财进入自己房间时的异常,并且推测出,倘若祁澍里也跟他一样会通感,那恐怕早在自己通感之前就有这个异能了。


    最令他提心吊胆的就属这里,假使祁澍里从一开始就会通感,那自己岂不是每天晚上都活在他的视线下,每天都当着他的面做些不得体的事情吗?


    “挺好,怎么了?”细嚼慢咽的样子完全不像被质疑后的慌里慌张,祁澍里掀起眼帘反问,“你昨晚睡得不好吗?昨天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你又迟睡了。”


    “呃、嗯。”拿铁被他收缩的手指碰至水面摇晃,青年闪烁其词,“确实没怎么睡好。”


    “牛奶喝完了吧?等我下午回来顺路去超市给你买牛奶。”


    “你真的……昨天晚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闪烁的目光保留对他的疑虑,方予松再三追问。


    “有啊。”祁澍里吊起眉梢,散漫开口,“昨天晚上没你睡在我身边,体验感太差了。”


    被他前半句话震慑到不敢吐气的人,在听他顺完下半句后,皱起眉毛怒目嗔视。


    “乖乖在家画画,我先走了。”临走前还特地摁下青年睡翘了的头发。


    “诶,你等会!”追过去扒拉他的手臂,方予松主动要求,“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要跟我一起出门?”


    祁澍里难免觉得稀奇,之前方予松去他工作室画画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本以为青年会对自己那间杂乱无序全都是衣服的小地方不感兴趣,因而很少邀请,这次居然主动提出。


    “嗯嗯。”点头频率宛若鸽子啄食,方予松灵活应用自己最有力的武器,也就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盯着他祈求:“你就等我一会嘛,我收拾东西很快的。”


    “好,我等。”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得不说,祁澍里非常受用,踩掉已经穿好的半边鞋子回到沙发坐着,“你慢慢收拾。”


    收拾的速度飞快,方予松急吼吼拿起画本跟素描笔再带上口罩准备就绪,冲到男人跟前:“走吧。”


    “喵~”被装进猫包的财财也乖巧回应,示意可以出发。


    自从贺栎买了属于自己的车,祁澍里的坦克使用权就都在他这,去哪都方便多了,避开上班高峰期十几分钟就能抵达工作室。


    贺栎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自觉接过猫包开始逗弄小猫:“嘬嘬嘬~财财是不是好久没见叔叔啦。”


    梁书堃倒不显得意外,自如寒暄:“好久没见啊,怎么今天想过来啊?”


    都是打过好几次照面的熟人,方予松捏紧画本,说话要比之前利索:“在家无聊,想出来透透气。”


    “我先工作,阳台风景不错也安静,你可以去那边写生。”


    搭上他肩膀,祁澍里俯身有意无意将气息打在对方耳畔,语气勾人,“休息室里面有很多精彩的衣服,你可以挑几件想看的。”


    咯噔——


    听见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方予松眼底燃起名为兴奋的火焰,体内细胞似汽水一样冒泡。


    第94章 你还想多深入? 往后有的是让你觉得厉……


    有他的诱惑, 方予松哪还有心思画画,背着背包就往休息室里钻。


    “他这么早去休息室干嘛?”坐在沙发抚摸小猫的梁书堃好奇。


    扑捉某人欢欣鼓舞的单纯背影,祁澍里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浮起一抹挑衅与算计,言简意赅回答:“又困了,补觉, 一会你得空给他点杯喝的吧。”


    梁书堃比了个OK。


    拍摄过程中,方予松在休息室悄无声息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架好画板准备画画,发现财财跟过来求撸, 又陪它玩了好一会。


    后来磨磨蹭蹭画了好几笔, 回首又瞧见祁澍里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知不觉对着他画了好几张。


    整个上午过去了,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最新一期的连载竟然只画了半张!


    青年愁眉苦脸吸猫, 在心里细数自己还剩几页的稿子需要完成。


    贺栎得空, 看见他眼角下垂,整张脸都被阴霾笼罩,纳闷地问:“怎么吸猫都吸得这么痛苦啊?”


    “诶, 交不出稿子我会被暗杀的。”念起目前水涨船高的加印数量, 方予松长吁短叹, “而且, 如果最新连载画得不好, 读者们就会因为太无聊弃坑的。”


    “哈哈哈你们漫画家也有数据焦虑吗?”


    “对啊。”吹掉手里的猫毛,毛发在空中摇摇晃晃, 方予松透过漂浮的黑色绒毛看见窗台边正在打电话的祁澍里。


    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机灵的眼神顿时转向边上马马虎虎的贺栎:“那个……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啊?”


    “什么?”坐在他旁边的人把耳朵凑过来。


    说之前特地瞄了眼还在远处的祁澍里,压低声量打听:“我就是想问你们, 祁澍里有没有跟你们提过,他有没有不同常人的东西?”


    “不同常人的东西……”偏他询问的对象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主,贺栎一下就想岔了,眯起眼睛贼笑。


    “不是不是!”看见眼前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方予松摆手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我是想问他有没有特别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晚上会做梦之类的?”


    “做梦?”贺栎难以理解,“这很异于常人吗?”


    边上目不斜视用电脑写文书的梁书堃亦不由转头,欲言又止。


    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明,方予松的话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呃、不是普通的梦,就是那种——啊!”


    就在他问得认真起兴,后脖颈忽然覆上一道热源,富有警示意味地摁揉了两下。


    一道闪电窜过四肢百骸,青年汗毛竖起顿时失声。


    “你在干什么?”


    凌厉的质问自上而下,方予松肩膀瑟缩,机械式扭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露出僵硬皓白的八颗牙:“没什么呀。”


    没心眼的贺栎替他解围:“哦,他刚才就是来问我——”


    “问他关于你更多的事情!”生怕对方把这淌水越搅越混,方予松抓紧夺去贺栎的话头,戳他手臂卖乖,“我想深入了解你嘛。”


    瞳孔暗藏微妙的挑逗,弯腰凑近青年那张故作懵懂的脸,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想要多深入?”


    “吁——”俏皮的口哨声在话音刚落地就被梁书堃吹起。


    “啧啧啧。”贺栎在边上摇头,脸上蕴含的深意不言而喻。


    “你!”羞色霎时妆点青年白皙的面庞,横眉指着他,舌头打结,“大家都在、你别……”


    乱开黄腔。


    后面四个字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好说出口,方予松只能嗔怒。


    “呵,”逗弄得差不多,祁澍里收好手机给他顺毛,“收拾东西,带你们去下馆子。”


    “呦吼~”觉得稀奇,贺栎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愧是带对象的人啊,今天居然不是吃沙县。”


    “流舟请客。”


    “流舟不是去其他省做国风T台秀的评委了吗?”梁书堃盖上电脑屏幕问他。


    “刚回来,说请客吃饭,刚才跟我打电话了。”甩动手头的钥匙圈,祁澍里点舌,“就在前面那家商场吃,开车几分钟就到。”


    “那财财怎么办?”指向那边玩毛线球的小猫,方予松颇感为难。


    “我提前喂过了,不放出来一起带去应该没问题。”


    “我来背我来背!”贺栎举手主动请缨。


    “行,”祁澍里哑然失笑,“你这个做叔叔的倒是勤快。”


    四人刚好够坐就开了一辆车出门,抵达商场时唐流舟已经提前找到位置等候,并和他们招手。


    “好久不见啊,”看见熟悉的面孔,祁澍里噙着笑回应,“最近跑的地方挺多。”


    “没办法,哪里有活动就往哪里走咯,还能多看看当地的风景跟美食。”指向桌面的二维码,男人微笑对方予松说,“想吃什么就点,别不好意思,我请客。”


    “谢谢。”得到青年腼腆的答复。


    贺栎:“诶嘿,你怎么只优待他啊?我不服。”


    “你们仨坑我饭钱都轻车熟路了,我当然不用特地嘱咐啊,再说了——”


    耐人寻味的眼神在祁澍里跟方予松之前逡巡,唐流舟补充,“这不是亓柒的对象吗?不能有点优待啊?”


    听了这话,方予松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怼进茶杯把大麦茶里的大麦渣啃干净。


    祁澍里坦然接受:“确实,是该优待。”


    又转头对方予松说:“你看好要吃什么了吗?”


    “嗯?哦……”掏出手机给他看菜单,方予松在,铁板鸡扒饭跟芝士奶油蛋包饭之间难以抉择。


    看出他的难处,男人豁达:“你想吃什么就都点,吃不完的给我。”


    “喔!”眉宇间覆盖的阴影瞬间化开,方予松说话的腔调都带着蜜意,歪到他身侧轻声说,“谢谢你~”


    默默关注他们的互动,唐流舟觉得颇为有趣:“之前从梁子他俩那八卦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惊奇,你居然会和自己的合租室友恋爱,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挺合理的。”


    “这题我会,”抿了口茶,梁书堃代为发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余光瞥过方予松赤潮慢涨的耳垂,被调侃的当事人含笑:“正解。”


    “对了亓柒,”短暂调侃后,唐流舟切回正题,“你之前不是说想慢慢转型,托梁子问我做汉服推广这块的门道吗?”


    “对。”


    转型?


    喝茶的方予松停止嘬吸,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听。


    “赶巧,”唐流舟喜笑颜开,给他打了个响指,“每年十二月都会有国风大典,今年我听内行人说已经申报好举办地址在鹤鹩古镇。”


    “如果你有这个意向,改天我可以给你提一嘴,有年前你为‘轻风敲竹’他们家汉服推广的事情,圈内肯定很多人争着抢着想邀请你。”


    “可以,那就麻烦你了。”祁澍里举起杯子主动碰了一下,翘唇致谢,“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对面那人朗目弯曲,回碰:“客气,之前你有合适的推广也会推荐我,都是互相的。”


    吃过午饭回到休息室,方予松坐在床边:“原来你想转型啊?难怪最近看你发的推广比腹肌视频要多。”


    “嗯,一方面是最近接的推广确实多了,选择性也多,另一方面是如果只保持这种风格会有局限性。”


    祁澍里毫无保留地跟他道出自己的规划:“这些年给人推广商品认识了不少渠道商,再往后打算自己成立一个潮牌,自己给自己的衣服做推广,这样也能多一份收入。”


    方予松听得入迷,投向他的目光夹着无限憧憬,为祁澍里这个人的成熟和稳重着迷不已。


    “当然,这里面有个最重要的因素……”脱掉衣服挂进衣橱,祁澍里单手撑在床面跟他对视,“现在,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擦边男菩萨。”


    男人深邃的眼眸笑意分明,不过短暂的几秒,方予松便看见他眼底坠满的星光。


    被他感染,青年瞳孔先是一怔,随即散发出无数的柔丝,每根情丝都准确无误地透过眼睛传递给他。


    方予松克制不住诱*惑,展臂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亓柒sama,你真的好棒好厉害啊~”


    贴着他的唇,祁澍里语气缱绻:“只是年岁比你长些,别厉害太早,往后有的是让你觉得厉害的地方。”


    “嘻嘻。”沾沾自喜的青年挂着他的臂膀不愿意放手,仗着室内没人,期盼道,“你早上说让我挑衣服,我挑好了,现在能穿给我看吗?”


    听了这话,祁澍里挑眉起身:“挑中什么了?让我看看。”


    “就那个无布料的链条衣服。”说罢,方予松伶俐地钻进衣柜,把那件用完完全全由链条组成,没有添加任何布料的衣服取出来。


    “这件我不是穿过了吗?你不止存了照片,还画出来了吧?”


    “照片肯定没有现场诱人!”方予松举起那件‘衣服’,迫不及待到就差流口水了。


    “松松,”从他手上取走衣服,祁澍里曲起眉眼,促狭道,“我早上只说让你挑几件想看的衣服,但我没答应会穿给你看。”


    “什么?”方予松微微偏过头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乐见他希望破败后的悲戚,祁澍里只想报昨晚的仇,重复:“我没答应要穿给你看,你想看这件衣服,自己挂起来多看几遍就行了。”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后,青年光彩照人的眼珠失去了所有颜色。


    垂头丧气的模样以最大程度取悦了祁澍里,他惬意地把衣服挂回他手上,躺上床背对对方。


    木板床嘎吱响,床面也因为承重微微凹陷,闭眼假寐的男人感知到右颊贴上温润的触感,勾起得逞的嘴角。


    第95章 吃到好果子 能让你爽到是我的本事……


    湿热的吻从脸颊挪到耳垂, 压抑自己狂热的细胞,祁澍里装困:“别捣乱,让我睡会。”


    “别睡, 穿给我看看嘛……”扯他袖子,故意在他耳边用婉转动听的声音引诱。


    “我再考虑考虑。”


    “别呀,我又卡漫画情节画不出来了, 你就帮帮忙吧。”


    萦绕在耳畔的鼻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唇边来自某人投怀送抱的吻。


    终于按捺不住,祁澍里反身把人压在身下回吻。


    有事相求,方予松格外顺从, 不管他要如何亲都愿意配合。


    哪怕祁澍里中途实在欲壑难填, 情不自禁把手伸进他的衣摆一边抚摸腰腹一边热吻,他都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


    缠绵热烈的吻结束,青年在他身下, 眼尾洇着水红, 喘气撒娇:“我想看嘛~”


    被欲*望笼罩的嗓音沙哑带有几分勾人的味道,像摇曳心境的蒲公英。


    幽深眼眸定在他那双暧昧缭绕的眼睛许久,祁澍里深吸一口气, 慢悠悠地讨价还价:“每次都是你想要我就得给,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嗯……”认真思索了好半晌, 方予松心虚回应, “我都让你亲了, 还不行吗?”


    仿若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祁澍里扬起桀骜不驯的眉峰:“亲我的时候你没爽到?”


    箍在方予松腰上的那只手掌力气变大, 好似在威胁如果他敢说没爽到,下一秒就会狠狠惩罚他。


    方予松别开赤红的脸:“那、那你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先回答我, 亲我的时候爽没爽到?”不依不饶把他的脸掰回来,顺便捏了两下。


    在看不见的地方,脸上挂着指头用力后的印记,方予松老实巴交地回答:“爽。”


    “行,让你爽到是我的本事,”得到想要的答案,祁澍里心情大好,从床上起来,“好处先欠着,以后想到再让你还。”


    “好的!”看见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那件链条上衣,两只眼睛陡然亮起,方予松心绪荡漾随之起身。


    不用看都能觉察自己身后来自某人火辣的视线,祁澍里将衣服套好转过去。


    银色锁链编成的衣服不知道是为了妆点还是为了凸显诱惑感,不仅多处镂空能看见身体,还特地在极个别令人激动的部位做扩大镂空处理。


    该说不说,哪怕给方予松拍过这身的照片,真要当着对方的面展示,祁澍里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握拳掩唇咳嗽了几声,并催促:“快点看,看完下午我还要工作,你必须画画了。”


    “哦。”看的眼睛发直还觉得不够,方予松伸出食指往链条镂空的部位戳了几下。


    精健的肌肉跟链条搭配和谐,祁澍里的身材又是标准的倒三角,血脉偾张的人根本禁不起诱惑,主动投怀送抱。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靠在他肩窝享受锁链隔着衣服传递来的舒适温度,方予松陶醉呢喃。


    “行,那你先让我躺下,然后你躺我身上。”


    “好呀。”


    祁澍里仰面平躺两手撑着后脑勺,任由方予松枕在他身上跟老鼠打洞一样,每个镂空的地方都要戳一遍。


    最后剩下的两处没碰,男人低垂眼睫饶有趣味打量他的下一步。


    青年咬唇,耳根悄悄地变红,目不斜视对着他那两处思索了半晌,犹犹豫豫抬头对上男人那双除戏谑外,还藏不住渴求的眼眸。


    呼吸频率滞了一瞬突然加快,铺满兽性的目光好似绿林里落下的旱天雷,仅仅跟他对视,方予松就觉得浑身都像被劈过开始自燃。


    读懂了他眼睛里的默许,青年情不自禁低头,吻住了其中一颗。


    “嗯……”舒适的叹谓落下,祁澍里将手摁在他的脑袋揉了几下。


    本以为以他的胆子,吻一下就会害羞逃跑,没料到敏感的神经还浅浅扫过湿濡的触感。


    男人浑身的细胞都开始膨胀,身体躁动不已,他扼住方予松的后脖颈,强行将人跟自己剥离。


    “是……亲得难受吗?”都这种时候了,青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男人眸色渐深,捂住他的脑袋把人压倒掀开他的衣服,动作粗暴不同往常。


    肚皮微凉,方予松有所觉察,身躯打颤问:“你……要干嘛?”


    “礼尚往来。”


    说完,祁澍里瞄准亲了下去。


    “啊呜——”分不清情绪的嘤咛在刚萌生时,就被男人用手堵回去。


    休息室里徘徊着不可多闻的暧昧嘬吸,以及似痛苦又欢愉的细小动静。


    一开始摇头挣扎的青年到后半程完全失去力气,眼尾湿红沉浸其间,涣散迷茫的眼神中溢满水光。


    男人重新帮他把衣服盖回去,站起来换回自己今早穿的常服。


    迷迷糊糊之际,方予松隔着水雾瞧见他屹立不倒的雄姿,心口被狠狠烫了一下,赶紧闭眼。


    “我先去解决一下再开始工作,你要休息就多睡会。”喑哑的嗓子低了好几个度,祁澍里边扣衣服纽扣边说话,莫名让床上的人滋生不可言喻的事后感。


    “嗯嗯。”燥得浑身发汗也不敢睁眼,直到耳边关门声落下,方予松往门口瞧了瞧,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床面裹春卷。


    趁贺栎跟梁书堃在另一间休息室打游戏,祁澍里蹑手蹑脚跑去厕所,给门上锁靠墙舒气的那一瞬,祁澍里忽然有种在自己家里偷人的刺激想法。


    ……


    出来的时候方予松在沙发撸猫,隔着中间布置场景的贺栎二人对望。


    一秒后不约而同挪开视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唯有耳朵露出的红圈暴露了彼此的小秘密。


    下午主要是拍摄之前在茉莉苗圃做义卖活动时的主办方寄来的饰品,那次活动祁澍里跟唐流舟拿了第一名,于是跟主办方签了一年的推广合同。


    饰品推广不需要频繁更换衣服,只需要简单拍几组照片跟视频在和商家约定好的时间内发出。


    忙碌大半天终于将这些商品都拍完,祁澍里肩周因为保持固定姿势觉得酸痛,一边绕空气轴转,一边往背对自己画画的方予松那去。


    摸鱼一早晨的青年此刻的确是在认真作画,但有令他格外关注的一点——


    方予松每画几笔,都要动几下胳膊跟腰,就像身上长了会咬人的虱子。


    “怎么了?哪不舒服?”


    祁澍里话音刚落,握笔的青年肩膀抖动,铅笔在纸上划拉出一道长痕。


    被吓得不敢吐气,方予松翻转纸张勘察有没有被划破,确认没有破损,悬空的胸膛才缓慢下沉。


    他投向祁澍里的眼神跟表情都充斥着挣扎跟扭捏,嘴巴张了又合。


    “怎么了?”看他如此难为情,祁澍里不免忧心,俯身侧耳去听。


    “……”下唇颤颤巍巍磨蹭半天,青年揉皱衣角,挤出一句,“那里,好像肿了,衣服磨的很疼。”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脑内平地起雷炸得意识模糊,男人直接僵在原地。


    “都怪你。”不敢大声责怪,青年稀碎言语间的委屈浓厚。


    应该是刚才过于难受,祁澍里甚至能瞧见方予松下唇的咬痕。


    喉结轻轻动了一下,祁澍里握住他的手腕:“你先去厕所等我,我帮你去拿东西垫一下。”


    “垫……”脸上骤然飞出一抹嫣红,方予松甩开手低斥,“你不要耍流氓了,你拿什么垫?”


    “我有办法,放心。”朝他投去安定的眼神,祁澍里拍他手背,转身去妆造台的柜子里找东西。


    方予松进洗手间不到一分钟,厕所大门被打开,祁澍里跻身进去顺便落锁。


    来人看着气势汹汹,旋钮干脆的音响刚落下,男人与生俱来的魄力就填充了这一方封闭的空间,方予松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将臀抵到洗手台。


    目光向下瞟到对方手里的创可贴,愕然:“你、你拿这个……”


    “创可贴贴一下会舒服点,”朝他逼近,祁澍里下巴轻抬,“衣服撩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紧张摁住自己的衣摆,生怕祁澍里跟刚才一样搞突然袭击。


    “松松。”掀开眼帘直视他,淡漠的语气饱含不容置喙的深意。


    “……”绯色蔓延到脖子,方予松拖拖拉拉许久才主动掀开衣服,正好可以拿它遮住自己的脸,“那你、快点贴。”


    “嗯。”喉咙在看见淫靡的颜色时紧了紧,祁澍里将手撑在洗手台两边,围着青年不紧不慢打量。


    方予松因为太过害羞,并没有注意去听他紊乱的呼吸,暗沉的眸光微微漾起涟漪,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在眼底形成猛烈的风暴。


    “你到底有在贴吗?快点呀。”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动手,方予松不由跺脚催促。


    不料就在下一秒,祁澍里扣住他的腰迅猛低头,逼仄的浴室响起惊呼声。


    收到惊吓的青年卸力,衣服直接滑落盖在祁澍里的脑袋上,捂住自己的嘴,垂首就能看见衣服里隆起的脑袋,欲拒还迎推搡了两下发现推不动。


    深受刺激的人吟哦不断,明明浑身酥麻却又要咬着手指克制音量。


    偶尔吃痛,他会愤懑地抬脚踢祁澍里几下,可惜都绵柔得像挠痒痒,根本没有威慑性。


    思绪朦胧里,方予松还听见门外贺栎打游戏骂人的声音。


    强烈的背德感既让他恐惧,却又隐隐让他觉得刺激,不知不觉竟将手放在祁澍里的脑袋上。


    时间在男人的放浪形骸中走得格外漫长,祁澍里起身。


    把意乱情迷的人托到洗手台坐好,拉高他的衣服命令:“叼住,帮你贴创可贴。”


    已然失去自主意识,方予松凭他差遣,眯着眼睛咬住自己的衣服。


    第96章 通感掉马 你确定要我在这种地方对你负……


    背靠镜子咬住衣摆隐忍不发, 青年欲掉不掉的泪眼看得人多出几分怜悯。


    高升的肾上腺素还未平复,祁澍里抿唇往他身体红肿的地方轻轻扇了一下,力气不大, 却足以恐吓得让方予松身体打颤。


    “唔!”胸膛猛地往上挺了一下,腾空的腿在空气里蹬踹,脚趾因为极度的羞耻而蜷缩。


    猝不及防的人无法言语, 只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质问,像是不敢相信祁澍里会打他。


    “怎么?难道不是你先动口的吗?”


    对方坐在洗手台上恰好能跟祁澍里平视,清清楚楚地看见男人怀有邪念的眸底是遮天蔽日般的乌黑,还带有粘稠浓厚的欲望。


    羞愤至极地锤了他一下, 方予松主动搂过去, 放下嘴里叼的布料,祈求:“老师,别欺负我了呜呜呜, 要不然、不然创可贴给我, 我自己来吧。”


    “呵,”享受对方投怀送抱的同时,祁澍里又拍了他的屁股, “我要是不欺负你, 你晚上是不是就要来欺负我了?”


    “嗯?”正处在红温状态, 大脑所有的逻辑能力都不受驱使, 方予松没听懂他的画外音。


    “没什么, ”冰凉的唇瓣触碰他的额头,祁澍里试图把他的腰支起来, “进来太久外头两个会起疑,赶紧的,我帮你贴好。”


    “……这次、是真的要贴了吧?”狼来了的故事持续了两次, 方予松实在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了。


    “嗯,赶紧的,别磨蹭。”


    “到底是谁磨蹭啊?”不敢大声埋怨,只敢用游蚊般的音量自说自话。


    俯身给他贴创可贴的男人听见不语,偷偷牵起嘴角:“行了,我先出去,你缓一会再出去吧。”


    方予松下意识反驳:“为什么是我缓?”


    只见已经握上门把手的人似笑非笑在他脸上环顾。


    直至将人盯得鸡皮疙瘩乍起,瞳孔流出点滴畏怯,才慢慢解释:“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怕是今晚贺栎跟梁子就得给他们爸妈打电话,明天咱们院里就要流传我诱骗小孩身心的精彩故事了。”


    “呜~”用双臂遮住自己滴血的面容,发出无谓的嘤咛,“可是你的确……没对我负责啊?”


    狭小的空间顿时荡漾着祁澍里的略微狎昵的谩笑,他不紧不慢反问:“松松,你确定要我在这种地方对你负责吗?你这么喜欢找刺激?”


    “好了,你快走吧!”痛恨自己口齿不清越说越乱,让对方有机可趁,方予松空出一只手臂驱赶。


    深深看了他一眼,祁澍里落下两个字:“出息。”


    从洗手间出去,方予松越过正在谈天说地的三人,还有在梁书堃手掌下舒服酣睡的奶牛猫,径直往窗台边走。


    梁书堃跟贺栎对视一眼,悄声:“你把人欺负哭啦?”


    “咳,”战术性喝水,祁澍里企图用杯子掩盖自己的心虚,“想多了,没有。”


    “呵呵~”酷爱打牙犯嘴的贺栎发出怪异的笑,把手弄成两个圈悬在自己眼前,“刚才我可看到了,那两只眼睛湿哒哒的,跟兔子一样。”


    余光瞥见方予松僵直的腰板跟透着樱色的长颈,眼眸微睨,对上插科打诨的二人少不得犀利:“管好你们的嘴巴。”


    “清楚明白。”梁书堃比了个OK。


    “真没劲。”贺栎摇头晃脑,表示无趣。


    “予松,我们现在回家吗?”看外面天色逐渐黯淡,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也消失了,祁澍里晃荡钥匙圈问他。


    “好,我收拾收拾。”


    一天下来不仅连载没画几页,跟贺栎聊天也打探不出祁澍里有没有跟他一样做怪梦的秘密情报,还傻乎乎被人色*诱,差点吃干抹净。


    方予松越想越憋屈,闷不吭声吃完晚饭收拾好东西就躲回房间。


    对他心里的小九九了若指掌,祁澍里也回到房间不急着睡,一边接收贺栎修来的图,一边把今天要推广的帖子发出去。


    耳尖的人听见中途有好几次木门嘎吱摇晃的声音,但看门缝底下客厅的灯光并没有亮,祁澍里盲猜是对方想要偷看他睡着了没有。


    鼻端冒出轻蔑的冷哼,男人蹑手蹑脚靠到门边偷听,确定听不见任何声音,就也偷偷开了个门缝。


    “啊——”黑黢黢的客厅响起青年的惊呼。


    视力良好的人看见藏匿于夜色中佝偻身体做贼心虚的方予松,门缝霎时拉大,开灯义正词严地问:“大半夜你在干嘛?”


    “我我、我……”被抓了个现行,方予松进退两难,眼珠子四处游荡愣是不敢正面对撞,“肚子饿,找零食。”


    明知他是来探军情,祁澍里还要装模作样:“晚上没吃饱啊?”


    “额,一点点。”他伸出手指比划,肩膀含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心虚,“你、出来干嘛呀?都这么晚了。”


    挺直腰板,祁澍里脸不红心不跳:“上厕所。”


    “那你快去吧。”摊手做了个邀请动作,方予松随便从零食袋里拿了两根火腿肠要跑路。


    “喵!”不让他吃独食,还没睡觉的小猫跑过来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担心财财碍事,祁澍里把它抱到自己的蜂蜜罐子窝里,点它鼻头嘱咐:“早点睡,晚上不能吃这么多,又能吃又能拉,最近长太胖了。”


    “喵喵喵!”戳到它的痛处,奶牛猫朝他哈气,气恼地叫唤。


    怕祁澍里多问会露馅,方予松抛弃毛孩子趁机溜回自己房间,男人假意去了趟厕所再折回房间。


    发生刚才那种小插曲,青年不敢再那么大胆出来打探,只敢扒门偷瞧,两边的门小心翼翼错开时间闭了又合。


    一直到时钟转向十二点半,祁澍里捂住自己困倦大张的哈欠,眼角密出生理泪水,神采奕奕的眼睛因为熬夜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听到对门再次开起的窸窣动静,男人无奈叹了口气。


    对于方予松的熬夜本领,他是无比佩服的,有那么一瞬甚至恍若隔世,自动拉回半年多之前,他刚发现这个通感机制就试图熬过对面那人最终无果的事。


    眼皮上下打架,祁澍里实在受不了了,将宣告抗战的灯光熄灭,认输跑进被窝睡觉。


    拨开迷迷蒙蒙的白雾,陷入梦境的人刚睁眼就对上方予松打开门缝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着的背影。


    眼角附近还有部分是被床单遮挡的阴影,祁澍里猜想今晚他是落到床上这个棉花娃娃的身体里了。


    “呦吼~”去客厅偷看笃定他睡着的青年对天花板张开双臂,低声欢呼,“我就知道,我才是熬夜冠军!”


    【是是是,你是熬夜冠军】


    【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成就吗?】


    心有不甘但又确实熬不过他,男人咬牙切齿应和。


    “再等会吧,万一刚睡下还没熟睡怎么办?”本来想借等待的时机画画,可是青年看上去格外焦灼。


    不仅没有心思画画,腿还不停抖动,方予松今晚不敢在电脑上看任何视频,只敢时不时刷会手机。


    终于,在时钟走向一点整,方予松跑出去的速度飞快,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团黑白相间的肉团子,那是昏昏欲睡的财财。


    早就预料到的祁澍里并没有显得多吃惊,悠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要用财财来反复测验我吗?】


    “咪~”听见自己的名字,财财耷拉的尾巴有上翘的势头,在空中画出小小的弧形。


    “财财,小爸的命就在你手上了!”方予松从口袋里掏出猫条,把它抱到bjd娃娃面前,慎重地问,“这个,能看见是大爸吗?”


    歪头吧唧了几口猫条,奶牛猫声线不高:“喵。”


    “确定,真的不是大爸吗?”又掏出一个猫布丁在它跟前晃荡。


    【啧,方予松我都说不让它吃点心了,你还投喂这么多】


    圆溜溜的眼珠跟着猫布丁转转悠悠,在听见祁澍里埋怨它多吃的声音后,财财蹬腿离开青年的怀抱,径直往床头跳跃,然后用快要看不见的猫脖子拱了两下棉花娃娃。


    “喵~喵~喵~”


    【……】


    就知道这小子会有叛变的一天!


    手握猫布丁的青年缓慢起身,听见财财对着棉花娃娃叫唤后眉毛团成一块,眼睛充斥着难以置信。


    看方予松逐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身形在棉花娃娃的视角内因为靠近而不断放大,当对方拿起娃娃的时候,祁澍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这个,是大爸?”颤颤巍巍将娃娃摆正递到财财眼前。


    祁澍里头一次近距离跟财财眼瞳对视,又大又圆的眼珠散发绿光怼在自己面前,就跟小矮人看见巨兽一样诡谲。


    “喵!”神秘的瞳孔笔直裂开,将眼珠里的绿色一分为二,财财坚定地喊出声。


    突然,覆盖腰间的热源消失,祁澍里跟坐了升降机一样直线下滑,身侧掉落在床面再回弹。


    【嘶……】


    娃娃的身体对痛感的感知力比平时高出不少。


    “完了,全完了。”方予松捂脸蹲在地上,因恐惧到极点而声线打颤,“不应该啊,那天不是bjd娃娃吗?”


    “啊啊啊啊啊——”


    苦恼到疯狂挠头,抬眼看见财财还在跟棉花娃娃贴贴蹭蹭,他觉得这事的真实性越发板上钉钉。


    【财财】


    “咪~”


    【你去陪小爸,安慰他一下】


    青年抠头皮的声音不绝于耳,祁澍里料定他正在纠结忏悔,并烦躁明天要如何面对自己的事。


    通晓他的秉性,男人特地将财财喊过去安抚他。


    “财财呜呜呜,”看见乖巧朝自己下颚凑的奶牛猫,方予松薅住他的毛,一筹莫展地问,“我怎么总是在他那掉马呀。”


    【呵……】


    在青年听不见的地方哑然失笑。


    “等等,”哭到一半觉得不对劲,方予松突然缓神,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到娃娃身上,“也就是说,现在祁澍里就在这里,在听我们说话对不对?”


    【对】


    “咪。”


    流落在空间里的吸气变得猛烈,憋在半道滞留许久,方予松一次性吐出来。


    “财财,你先出去吧,小爸现在要开始向大爸忏悔了。”


    【哦?】


    祁澍里觉得稀奇:


    【你现在就要向我忏悔了吗?】


    “喵。”


    听懂了的奶牛猫在吃完他喂的猫布丁后,迈着悠闲快乐的步伐出门,全然不知方予松此刻煎熬挣扎的内心。


    在财财出去关好门后,方予松把娃娃从床上拾起摆正,毕恭毕敬地拍了拍上面虚无的灰尘,动作放得很轻不敢造次。


    想到之前当着棉花娃娃的面骂过祁澍里,还在bjd娃娃那狐假虎威,方予松的表情精彩纷呈。


    冷眼旁观他抿唇一副光荣赴死的样子,祁澍里玩味:


    【来吧,请开始你的忏悔】


    第97章 通感清算 你要是把骂换成惩罚的话,也……


    “亓柒sama!”将娃娃放在床上, 方予松郑重其事地朝他跪拜,“私密马赛,我不应该随便玩弄你、欺负你, 你就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


    倒没想到青年跪滑的速度如此之快,祁澍里怔了几秒, 啼笑皆非:


    【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平身吧】


    只不过说的话对方都听不见,方予松跪拜礼维持了将近一分钟。


    就在祁澍里以为他维持这种姿势睡着时,青年小幅度抬头,先在娃娃周身环视了一遍。


    随后伸出食指指腹摩挲娃娃的绒面, 用平日和他撒娇的语气试探:“亓柒sama~你不生气吧?”


    嘴角不经意勾起, 祁澍里答:


    【生气】


    【非常生气】


    “那个……虽然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在对空气说话,”摩擦娃娃的指腹从手部沿着衣服轮廓,再到大腿, 方予松小声哀求, “拜托嘛,我最喜欢你了,明天你别骂我好不好?”


    【最喜欢?】


    【说清楚来, 你最喜欢的是面前的棉花娃娃, 还是真正的我?】


    “不过——”说着说着, 青年忽然想入非非, 害羞捂脸, “如果你要是把骂换成惩罚的话,也不是不行~”


    【嘶】


    男人倒抽一口气, 呵责:


    【你这小脑袋瓜除了这些就想不出别的了是吧?】


    【那是惩罚吗?我看是奖励吧】


    话音才落,右脸就被柔软的嘴唇碰了好几下,方予松开始卖乖:“亓柒sama今晚陪我睡觉, 好不好?”


    【除了在bjd娃娃身体里,我什么时候没陪你睡过?】


    不幸的记忆涌现,祁澍里不禁冷嘲:


    【还有你洗娃娃的时候,我也没陪你睡过】


    莫名感觉背部有寒潮卷起,方予松下颌不自觉抖了抖,赔笑:“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对吧?咱们今晚早点睡觉。”


    【早?】


    要不是除了嘴巴,肢体其他的地方动弹不得,祁澍里真想揪他的脸耳提面命:


    【你觉得凌晨1点半睡觉叫早?】


    他的凌厉质问在空气里溶解,一无所知的方予松上床摁掉墙壁的开关,就抱着娃娃连续亲了好几口。


    安然享受的同时,祁澍里少不得想调侃两句:


    【怎么?知道明天是世界末日了,所以这么费尽心思想讨好我啊】


    耳边传来他的窃窃私语:“这样好像自言自语啊?”


    “不知道亓柒sama有没有在听,是不是真的跟我一样有通感的经历……”


    【那你还想怎样?】


    【学我高空抛物?】


    想了想,祁澍里清嗓遮掩道:


    【你要是想学我在厕所里做点有意思的事情,我也不介意看看】


    “这样吧祁澍里,”仔细思考了许久,方予松灵光乍现,“我们定个暗号,如果你现在真的能听见的话,明天中午我想吃你做的金针菇炒肉末和藤椒牛肉粒。”


    处在睡梦里跟娃娃通感的人沉寂良久,在听见他点菜吧唧嘴的馋音后,哭笑不得:


    【你的暗号就是点菜吗?】


    【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一起做】


    “先、先点这么多吧。”不敢太过分,方予松又生怕他听不清楚,凑到娃娃耳边,“金针菇炒肉末和藤椒牛肉,全世界最好最善良的亓柒sama千万不要忘记了哦。”


    在无人问津的暗地里,男人眉眼愈发柔和,清浅的弧度蕴含对他道不完的宠溺:


    【知道了】


    约莫心里头压了重担,总是惦记这件事,方予松整晚都没睡好,时不时眯起眼睛窥探日光。


    可他的屋子向来遮挡严实,睁眼也只能看到章鱼哥真想一睡不醒的窗帘。


    在大脑频繁清醒的过程中,青年产生了自己已经睡了许久的错觉,于是迈着丧尸般的步伐准备去洗漱。


    对镜刷牙的男人余光撇到门外突然出现的人,含着泡沫惊讶:“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嗯?”朦胧揉眼,方予松有气无力地问,“现在是几点啊?”


    “早上七点半。”


    “……”松松垮垮靠在墙上的身躯毅然挺直,方予松睁大惺忪睡眼,放声高呼,“居然这么早!”


    漱去嘴里的泡沫,他坦然回复:“是啊。”


    “啊……”不痛不痒地叫唤,青年嘀咕,“明明感觉自己睡很久了。”


    “你再躺回去睡会吧,我一会去趟隔壁超市。”


    “去超市干嘛?”


    掏面巾纸擦拭嘴角的水渍,祁澍里直视他的目光夹着淡淡的笑意,故意用耐人寻味的语气强调:“你不是吵着要吃藤椒牛肉粒和金针菇肉沫吗?家里没有,我得去买。”


    “我什么时候——”辩驳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困倦顷刻间飘逝。


    站在门口的人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鹅蛋,恨不得当场赏自己一巴掌长长记性,怎么睡一觉起来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光了呢。


    “你、你你你……”思绪一团乱麻,卡顿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早已预料他的反应,男人叹了口气,摸他脑门嘱咐:“你先去睡,等我买好菜回来再跟你探讨剩下的事情。”


    “哦不!”哪还睡得着,方予松只怕自己一闭眼全是通感大事,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我跟你一起,你等我!”


    还未得到回复,青年如流水线般丝滑操作,花了不到五分钟便捯饬完毕,板板正正站在他面前,表情像英勇不屈的敢死队:“走吧。”


    “等会。”从抽屉成堆的口罩中拿出一只,细心帮他戴好,祁澍里粲齿,“可以出发了。”


    “嗯好。”按压鼻梁隆起的软条,方予松自觉把手塞进对方宽敞的大掌里。


    垂眼扫过相连的掌心,从对方那传递来的温度跟出汗速度全部异于常人。


    为了缓解他心里的紧张,祁澍里有意调戏:“怕自己走丢啊?握这么紧不热吗?”


    青年摇头,声若蚊呐:“现在都快十月底了,没那么热。”


    男人立马将他这套说辞反弹回去:“没那么热你还出这么多汗?”


    “……”张嘴说不出其他话为自己辩白,湿热的呼吸挂在口罩网面上铺回面颊,只让他觉得脸上又闷又潮。


    换做往常,方予松会将手握得更紧,然后张牙舞爪地对自己说:“就要握!”


    现在怕是没了这股气势,一心一意只想着待会用哪种方式受死更痛快。


    摇了摇头,迢迢叹息声亦是对其无可奈何的表达,祁澍里用自己的衣服擦掉他手心黏稠的汗渍重新握好。


    方予松虽默不作声,但明显弯曲的眉眼,跟走路时不时突显的小碎步已然揭示他欣悦的情绪。


    自从不愁房租跟吃喝,方予松去超市买的零食越来越多,祁澍里也没想让他减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直到车里塞不下才伸手阻挠。


    沉浸购物的愉快,青年紧张感削减大半,掰开蒟蒻果冻在回家的路上喂了祁澍里好几颗,试图用短暂的路程减轻一会面对面会审的罪责。


    回到家里,财财早就睡醒守在自己的空盆前等待,全然不知自己昨晚给两个爸爸添了多大的麻烦。


    看见这个黑白相间还睁着自己无辜眼睛卖萌的毛孩子,祁澍里有气也没地撒,抛下一句:“等着。”


    “我来,我来。”不放过任何献殷勤的机会,更何况财财可是昨晚的大功臣,方予松自动请缨拿走猫粮去喂他。


    看财财鼓起双颊吃得正欢,方予松蹲在地板无措地搓膝盖,往收拾冰箱的人那去:“你今天、不工作啊?”


    “月底就要回沽阳,这些天已经跟商家都商量好把寄来的商品提前拍完了。”


    帮他把塑料袋里的肉制品拿出来放到桌台,方予松小心翼翼:“那你今天一天都不出门啦?”


    冰箱门框扣上的响动不轻不重,却成功让青年成为惊弓之鸟。


    直视那双颤抖的瞳孔,男人说话的语气像日常处理砧板上的鱼肉那般运筹帷幄:“你很希望我不在家?”


    “没有!绝对没有!”饶是刚才路上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跟他正面对峙的青年依然无法控制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哼。”闷声嗤嘲,祁澍里洗掉手头肉菜混杂的气味,搭上对方的肩膀。


    方予松肉眼可见地跳了一下,露出标准且乖巧的八颗牙。


    “来吧,我们一起来理、清、账、目吧。”


    “那个,祁澍里……”一听要开始算账,方予松动也不敢动,想方设法逃避,“我突然想起来,闫姐交代我修改的剧情我还没改完,要不然等我改完再——”


    “可以啊。”答应的十分爽快,祁澍里收手,眉眼放肆翩飞,“我替闫姐监督你,什么时候画完我们什么时候算账。”


    此话一出,方予松果断奔向沙发坐直:“那还是现在就算吧!”


    坐到和他面对面的沙发上,祁澍里拢了拢衣服:“你先说说看,为什么这么心虚害怕?”


    “因为、因为我……”心虚低头,抚摸自己的鼻梁,方予松犹犹豫豫,“我感觉,好像在你通感的时候,当着你的面做过不得了的事情。”


    “比如?”


    “比如,当着你的面凶bjd娃娃,还、打他。”


    “再比如,当做着你的面,用跟你长相相似的bjd娃娃做、坏事。”


    实在是难以启齿,方予松的腰越说越弯,最后直接装鸵鸟用手掌掩面。


    倚在沙发观赏对方惭愧遮掩的模样,祁澍里不依不饶逼问:“做什么坏事?具体说来我听听。”


    “啊啊啊你都知道了,就别让我说了嘛。”羞臊抵达极点,方予松痛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两只手不知道是该捂耳朵还是捂眼睛。


    “行吧,”玩笑开得差不多,祁澍里怕他炸毛找个柜子躲起来,便停止捉弄,“那我也跟你说个事。”


    “予松,你可不是当着我的面做那些事,你是直接对我本人做了那些坏事。”


    第98章 天塌了! 你不会以为我只能跟棉花娃娃……


    “啊?”


    充斥迷茫的眼神一瞬不瞬落到他脸上, 方予松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脖子不自觉往前倾。


    悠闲靠在沙发,男人翘起二郎腿噙着一抹淡笑, 将话说得更透彻:“你刚才说的打我、骂我,还有对娃娃做见不得人的坏事,全部都不是当着我的面, 而是我通感后的亲身经历。”


    “不不不,不可能,我觉得中间一定有误会。”青年下意识摆手否定。


    祁澍里不紧不慢丢下一枚重磅炸弹:“你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只能跟棉花娃娃通感吧?”


    “这……”青年眉头拧紧, 嗅到非比寻常的诡异气息, 说话迟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通感的不止有棉花娃娃, 还有那个bjd娃娃。”


    轻描淡写的口吻犹如晴天霹雳传入方予松耳朵, 灵魂在须臾之间被抽走,麻木的肢体屏蔽外界所有的信息。


    仅剩青年脑子里荡着几个红色大字报:


    天!塌!了!


    祁澍里眉宇间得逞的笑意越含越深,别有趣味地欣赏他此刻呆滞的神色:“松松, 我在和bjd娃娃通感的时候, 你和我玩过脐橙、打过我、甚至还掏过——”


    “啊啊啊啊啊, 不要再说了, 求你!”被钉在耻辱柱上, 本就已经羞到掩面的青年直接呈防卫姿势把自己抱成一团,拼命认错,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就受不了了?”男人牵唇,眼底涌出戏谑, “那你是要听我继续,还是缓一缓下次再算账?”


    对面那人头也不抬,咬牙坚持:“你一次性说完吧 。”


    死一次总比死千万次要好。


    “行,”祁澍里也痛快,“既然这样,那你听,我来说。”


    “在你来这的一周后,我就会通感了。”


    “!”学海濑疯狂戳脸的人动作停住。


    “快来松松土这个网名是你,我就是从跟娃娃通感的时候知道的。”


    “梦游症也是假的,只是因为当时为了确定自己是否通感故意跑过去测试。”


    “咕嘟。”空气传来某人局促的吞咽声。


    “我年后唯一一次感冒,你为我买药那次,就是因为你大冬天非要洗娃娃。”


    “嘶……”伴随吸气声降落的还有青年牙齿战栗不厌其烦的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时间线差不多捋完了,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吧。”见他手足无措蜷在沙发边角,祁澍里见好就收。


    “那个……”虚弱的声音从捂得密不透风的缝隙里传出。


    “什么?”


    “你、最开始就会通感的话,那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在看你的视频?”


    祁澍里不以为然地笑了:“当然。”


    “那你,一开始不觉得恶心吗?”


    蹙眉对他的话表示不解:“为什么我会觉得恶心?”


    “因为我是男孩子,”方予松边说边往沙发那点空隙挤,整个人团得像只刺猬,“看你的视频,还偷偷画你的腹肌,甚至趁你、趁你梦游的时候摸你……很多人都会觉得恶心吧?”


    洞悉敏捷的人捕捉到分毫线索,身子前倾,用温柔且笃定的语气说:“没有,我一开始只觉得你反差很大很有意思,从没觉得这件事恶心。”


    埋头遮掩许久,青年稍稍挪动,露出一只眼睛试图在他脸上找出情绪破绽。


    但当他看见祁澍里那双如湖泊般平缓温和的眼神,方予松焦躁的内心逐渐宁静,徐徐抬头跟他对视。


    男人展颜,为了缓解他的负面情绪,揶揄道:“我觉得你更应该考虑我一会会怎么惩罚你,而不是考虑其他的。”


    方予松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那你打算怎么罚我?”


    两个相对的沙发中间隔着茶几,祁澍里嫌这个距离不够亲近,落座到他身旁。


    扣住青年的后脑勺往自己唇边带,亲昵又具有安抚意味的吻落在对方额头。


    他笑着说:“好了,惩罚结束。”


    “你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吗?”像是无法相信他给的说辞,方予松眼睫湿润,一次次向他论证。


    “傻瓜。”捏他脸颊,祁澍里责骂的语气充满疼惜,“你要知道我是喜欢男孩的,就算知道你偷偷画我、摸我,我也只会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而不是觉得反感。”


    “那我也想和你说个事情。”揪住他的袖子不放,方予松不自觉哽咽。


    没有急着回答,男人细细巡视对方那张苦瓜脸:“要是你说出来会更难过、会哭,那我选择不听。”


    “可是我想和你说。”


    水汽弥漫的眼睛像雨后聚集在路边孤独的一滩水洼,投向祁澍里的那一刻,似乎是在等待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救赎。


    男人拂过他殷红的眼尾,柔声细语:“如果你想说,那我一定认真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伸出两边的指头来回抠弄,方予松低声嘟囔,“其实之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在闫姐手底下给文学部的那些老师们画插图赚外快,那个时候我也不太擅长跟人沟通,每天都在画画。”


    “后来,为了练习画工,我每天都拿班上不同的人做样本……”说到这,方予松呼吸忽然变得凝重,手上抠弄的指甲印也越变越深。


    祁澍里见状握住他的手制止,一言不发继续聆听。


    “后来有一次,画到一个男生,我的本子被同班同学不小心撞倒了,我给那个男生画的人像也一起掉了出来。”


    剖开伤口回忆当时画本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些岸观火的目光中夹杂的厌恶、诧异和嘲弄,方予松身体瑟瑟发抖。


    "好了,不说了。"心脏如同被投进搅拌机里四分五裂,祁澍里一把抱住他安抚,“我不想听了。”


    拥护怀里的人,祁澍里终于解开长久以来萦绕自己的困惑。


    难怪他在没掉马之前听见自己要去漫展看他,反应会那么大,会抖得那么厉害。


    难怪枣园泥糕的粉丝扒出他拿自己做灵感的时候,他在公园反复靠在自己肩头说害怕。


    原来以前就有过被拆穿画同性后被骂的经历,所以提心吊胆,担忧被自己发现后会重蹈覆辙。


    “喵。”本该在边上玩球的财财,发觉小爸情绪不对立马扑过来,爪子扒拉他的裤腿攀爬,钻进方予松怀里蹭脸。


    “你看,都过去那么久了,那些人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碰上几个,”闭眼感受怀中人慢慢降低的颤抖频率,祁澍里拍打他的背安抚,“现在你有很好的事业,很好的读者,有我也有财财。”


    “喵~”财财拿爪子拍他,看上去是想擦掉他的眼泪。


    “嗯,”紊乱的气息险些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青年伏在他怀里吸气,“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搂着他的腰,祁澍里眼尾微微上扬:“漫画和读者是你这么多年积累得来的,财财是你捡回来的,我更是被你无数的闪光点吸引而来的,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他的安慰奏效,青年破涕为笑:“可是当初我画不出来,每晚都在哭的时候,是你带我走出逆境,也是你陪我找灵感。”


    “好,那我们都有功劳行不行?”哄人的语气极具温柔和耐心,再悲伤的人听了,也会因为其中翻涌的深情而滋生蜜意。


    经历两场浩劫几乎花光所有的精气神,方予松趴在他肩膀:“饿了。”


    “行,我去做早饭。”


    “我也来帮忙。”


    小厨房面积不大,却承载了二人数都数不清的温情,只要待在一起,哪怕做饭这种日常小事都变得格外有意思。


    做完三明治准备开咬,方予松张开的嘴巴却在空气里顿住了。


    “怎么了?有脏东西?”见他视线紧锁于眼前的三明治,祁澍里以为自己刚才煎蛋的时候漏了两块蛋壳,正要探头去看。


    方予松却怔怔将目光挪向他:“我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问。”


    一听能让对方严肃的问题,祁澍里收回脖子正色:“你说。”


    “现在我们两个人都能通感对吧?”


    “对。”


    “那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比对方晚睡,另一个人就绝对会通感,对吧?”


    “对。”


    “那我们现在怎么睡?”


    嘴里咀嚼的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咽下,祁澍里就被他逗笑,喝了口咖啡一本正经回答:“该怎么睡怎么睡,之前怎么睡的,今晚照样睡。”


    “是……吗?”对他话语间的真实性保持怀疑,青年若有所思。


    事实胜于雄辩,他的多疑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到了晚上十一点,方予松发现祁澍里房间的灯竟然还亮着。


    而祁澍里也一样,发现对方迟迟不睡,大大方方敞开房门,远望门缝里露出来的半只眼睛,拖着散漫的腔调质问:“怎么还不睡?”


    “呃,时间还早,我要画画。”方予松胡乱扯谎,眼神绕着客厅飘了一圈又转向他,“你呢?怎么还不睡?”


    一眼就看穿他内心那点小九九,祁澍里嗤笑跟他玩起绕口令:“我这么晚还不睡的原因就是你这么晚还不睡的原因。”


    对方听闻也不装了,直接把门打开,气鼓鼓地跟他对望。


    客厅承受了两边卧房同时穿出的光线,吸引兀自在窝里玩耍的财财左瞧右看,发出一知半解的“喵?”


    方予松直截了当:“你是不是打算趁我睡着了,就随便玩弄我!”


    “玩弄?”扯开唇角,祁澍里优哉游哉把话递回去,“你觉得是你玩弄我的次数多,还是我玩弄你的次数多?”


    “我、我不管!”理不直气也要壮,方予松怀着巨大的怨气朝他走去,每走一步都像在沼泽地里一样格外用力,地板被他踩得啪啪响。


    “小点声,明天房东收到楼下的扰民投诉怎么办?”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把对方强撑的气焰掐灭,方予松走到他面前改换套路博取同情:“亓柒sama~你今天不是说原谅我了,也惩罚过了吗?”


    “是啊,但你为什么今晚还要跟我比熬夜呢?”


    青年瘪嘴嘟囔:“我这不是怕你趁我先睡换一种方式报复我吗?”


    男人犀利的眼眸微睨,淡淡扫过他:“你确定只是怕我换一种方式报复你,没有别的小心思?”


    “……”张口噎了一瞬,方予松嘴硬否认,“没有。”


    “行了,”倚在门边,祁澍里嘱起意味不明的笑,出了个折中的主意,“这样吧,既然你也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我们来个约法三章如何?”


    听这主意隐约觉得靠谱,方予松提起兴趣,仰头问:“要怎么约啊?”


    第99章 这算不算约会啊 你确定要穿这身衣服去……


    “我知道除了比对方晚睡以外另一种不通感的方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直维持这个方法。”


    “什么方法?”


    视线落到他渴求目光,祁澍里慢吞吞地说:“跟我一起睡。”


    “……”唇瓣微分动了两下, 方予松显然不太相信这套流氓说辞。


    “还记得之前我装空调去你房间睡觉的事情吗?”


    “喔!”一点就通,方予松立马反应过来,“你在我房间睡觉的那段时间, 有几次是你睡的比我早,你没通感吗?”


    祁澍里点头。


    “也好,这样我们就能互相监督。”伸出两根指头在彼此眼睛间沿虚线游动。


    男人掀唇:“是的。”


    谈妥第二种方案,青年紧绷的神经霎时松弛, 挽过祁澍里的手臂就要往自己屋里走。


    不过几秒, 男人轻轻一扯,把人扯回怀里,俯身对准他的耳朵:“我去你房间都睡了那么久, 你也来我房间睡一段时间吧。”


    “啊……”狎呢的气息穿入耳膜, 方予松脖颈不经意冒起疙瘩,双颊泛红,“那也、也不是不行。”


    关好自己房间的灯, 方予松就往祁澍里那去, 中途财财还想跟进来和大爸小爸一起玩, 被无情的两人合力推出去。


    “你睡里面, 我睡外面。”把靠墙的位置留给对方, 祁澍里强势把人往床上带。


    半推半就爬上他的床,青年暗自擂鼓, 右眼皮突突直跳。


    待祁澍里躺进去把四面都围住,强大的压迫感和危机感如同蛰伏的野兽,凶猛袭来。


    方予松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鲤鱼打挺支起上半身,要求:“我要睡外面!”


    意味不明地笑了,祁澍里用手掌拍过他还未躺热的床面:“我都不怕你半夜扑倒我,你倒还先怕起来了?”


    “谁、谁说我怕了!”不愿意露怯,青年装腔作势道,“我是怕你骗我,万一我睡着了还是会通感,那岂不是白送你机会捉弄我?”


    这话倒是无法反驳,因为祁澍里目前并不确定究竟是两个人睡在一起就不会通感,还是两个人共同待在方予松的房间睡才不会通感,二者之间必定有一个伪命题。


    之所以邀请方予松来自己房间睡,也是想借机验证。


    面对他的质问,祁澍里巍然不动,直接耍赖:“那你想怎样?现在你人都在我床上了。”


    “……”翕张的嘴唇欲言又止,方予松瞄到桌子上的娃娃福至心灵,“你把娃娃给我,我抱着睡!”


    他想,只要今晚抱着娃娃不放,就算通感祁澍里也得从他手里把娃娃拽出来才能玩,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吵醒自己。


    “好好好,我给你拿。”实在拿他没办法,祁澍里顺了他的心愿把宋舫角色娃娃递给他。


    心存警惕的人一把抱进怀里,掀开被子背对祁澍里钻进去,操作流程既丝滑又迅速。


    被他唬得一愣,喉咙随即溢出促狭的颤音,祁澍里从背后搂住他,啄吻他的后颈轻声说:“睡吧,有没有骗你明天就知道了。”


    上半夜,青年乖乖缩在墙角酣睡,等睡眠渐渐变深,就像是巡鸟反巢那般熟络转身滚进祁澍里怀里。


    睡意朦胧中,祁澍里探知到怀里熟悉的热源,顺手搂紧钻进来的人,与他相拥至天明。


    工作日马路的喇叭鸣笛被大厦隔绝,此时的阳光盛而不烈,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


    祁澍里介于清醒跟沉沦的交界,隐隐觉得胸膛有只巨大的毛毛虫在蠕动,没过一会,那只毛毛虫又爬到他的喉结,将他脖子舔得又湿又痒。


    实在忍无可忍,钳在对方腰上的那只手发力,再听见方予松吃痛的吸气后,他哑声:“大早上的,我会有反应。”


    “哦。”听话埋回他的胸前,青年一动不动。


    “昨晚通感了吗?”祁澍里闭眼问。


    “没有。”方予松如实回答。


    “我也没有。”


    也就是说,只要他跟方予松睡在一起,不论是谁都不会通感。


    那么,又有一个疑问如春芽缓缓冒头。


    犹记紫藤花下陪他躲编辑那次,两个人也是前后脚睡着的,为什么那次他却通感了?


    难不成还非得等方予松也通感之后,这个机制才能启动吗?


    长叹一口气,祁澍里刚清醒的大脑逻辑能力告急,也不想再多思考,既然这个像传染病一样的通感能力已经发生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爸爸以前和我说过,刚醒来就叹气的话,这一天的运气都会变得不好。”学祁澍里往日安抚自己的样子,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摸他脑袋,顺便使坏把他的头发弄乱。


    “那我以后不叹了。”睁眼离开床面之际,他也推着方予松起来,“起床跑步,吃完午饭下午带你去买我爸妈的礼物。”


    “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诡异,导致他的脑容量不够,竟然忘记了今夕何夕。


    匆匆打开祁澍里的手机一看,今天已经二十七号了,离约定出发的时间还有两天!


    方予松眼前雾茫茫一片,有种危机刚过又出现了新的危机自顾不暇的疲惫,干脆躲回被子赖床。


    绝情掀开他的被子:“起来了,迟早得见公婆的。”


    被沿掩盖下半张脸,方予松恹恹道:“反正都要见公婆,今天就不去跑步了吧。”


    抱臂观赏了一会他无精打采的背影,祁澍里格外开恩:“那你继续睡,早餐做好我叫你。”


    “哦……”得到的是对方半死不活的回应。


    从早上知道即将动身去祁澍里家后,方予松不论是站是坐都觉得身上像扎满仙人掌刺一样无所适从,心里更像是有火在烧,焦虑得很。


    在去超市的路上,他时不时就要问祁澍里一些问题:


    “你爸妈平时喜欢干什么?”


    “他们最讨厌哪种人?不太会说话的讨厌吗?”


    “平常聊天的时候,都爱聊什么话题啊?”


    “你爸爸知道你找对象的事情吗?”


    觉出他的坐立不安,在等红灯的间隙,男人将手掌摁在他的脑门上往自己这边扭,温柔地引导:“不要太紧张,你就当在我家借宿,而且我爸不一定在家,你只要应付我妈就行。”


    “啊?”需要应对的人物骤然削减,方予松紧绷神情略显诧异,好奇发问,“叔叔为什么不在家啊?”


    眼看绿灯将近,祁澍里目视前方握好方向盘:“他在不在家取决于他所处的犄角旮旯里有没有信号。”


    “……听起来、很惨的样子。”


    “不过也有大把时间也会在研究所里就是了。”


    半懂不懂颔首,方予松抓着安全带拖沓应道:“好的,明白。”


    许久没有逛过商场,除了帮忙参谋送给爸妈买礼物之外,祁澍里顺便也给方予松买了好几件衣服。


    起初,青年说什么都不肯买,非凑到耳边嘀咕:“商场的衣服比网上贵!”


    后来,是祁澍里默默从他那身格子衬衫揪下两坨黏着猫毛的球状物体,摆到他跟前问:“你确定要穿着这些衣服去见你丈母娘吗?”


    “……”猛然提气,方予松铿锵有力地说,“买买买!”


    一直以来想发设法履行男友义务的人终于逮到机会,抓着方予松就开始玩换装小游戏,只要觉得好看立马刷卡。


    偶尔有眼尖的服务员看出他俩的关系,在边上悄悄说:“这套衣服我们家有做情侣款哦,您的身高跟尺寸现在正好有码,您要试试吗?”


    边上换好衣服的方予松拦都来不及,就见男人掏卡豪气道:“拿出来,我买。”


    整层男装店,只要是符合方予松气质的,几乎都在这个下午被二人逛完。


    试过祁澍里在这家店里为他挑的最后一件衣服,青年活动已经酸疼僵硬的肩肘,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哀嚎:“不换了,休息休息吧。”


    结账回来,祁澍里把衣服包装袋放到沙发边上,服务员识趣递来两杯水。


    等人走远,方予松可怜兮兮地冲他说:“我不买了,今天都买六套了。”


    巡视两边的袋子,祁澍里思索了一会:“行吧,那就不买了,我知道这里附近有家可以看夜景的云顶西餐厅,一会带你去吃。”


    “好呀,”提到吃的,方予松就跟蔫了的韭菜忽然得到养分重获生机,明眸落到他脸上,带着一丝含蓄,“我们这样,算不算约会吃烛光晚餐啊。”


    他合乎情理的幻想灌入耳朵,祁澍里垂眸失笑,附和:“那我一会喊服务员加两根粉红色的蜡烛,给咱们添氛围。”


    他对面的人期待眨眼:“好~”


    就在此时,方予松的电话铃突兀响起,他只瞄了眼备注瞳孔瞬间扩张,负责防御敌人的DNA都在动,提起不落的胸膛让他进入极度缺氧的状态。


    瞧他这个反应,男人猜都不用猜,懒洋洋地问:“你最近又拖稿了?”


    “绝对没有!”方予松紧急公关,“我手头只剩公司联合诸多漫画家即将发行的冬之刊稿子没有交,其他都交了!”


    自从跟祁澍里交往后,方予松不仅下笔有神还保质保量,就连闫佳佳最近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那你怕什么?”扬起下巴示意,祁澍里说,“万一是好事呢?”


    老神在在吐气,方予松做足心理准备接起:“闫姐下午好呀,有什么事……”


    声音在这里中断,商场的歌声令人听不清对方电话里在说什么,但他能从方予松错愕的表情里窥见对方眼底显而易见且随沉默时间加深的的惊喜。


    祁澍里嘱起淡笑喝了杯水,耐心等他打完电话。


    “啊?”说到一半,方予松突然惊叫。


    低头定餐厅位置的人被他的动静吸引,扭头恰好跟方予松的目光相接。


    刚才的欣喜犹存,只是望向自己的时候,青年又多了几分纠结。


    祁澍里听见他问电话里的人:“不能改时间吗?往后推几天可以吗?”


    跟他打电话的女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方予松应得十分勉强:“那、那我考虑考虑吧,今晚给你答复。”


    “……”


    “嗯,谢谢闫姐,闫姐再见。”


    挂掉电话,青年狭长的眼睫下垂,不敢直视他。


    看他这幅赎罪的表情,祁澍里大致猜到了什么,直白地问:“是29号有事,不能跟我一起回家了吗?”


    第100章 旧事回响 他是我男朋友。


    分开的两片唇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 方予松手心冒汗吞吞吐吐地说:“闫姐刚才说、有个动漫制作组看中了我那本《合租诱惑》和《告白信》的漫画,想做成动漫。”


    放下水杯,祁澍里轻笑:“那不是好事吗?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因为闫姐说制作组那边想跟我面谈, 关于漫画改编动漫后的诉求、以及其他各种细节事项……”闷闷不乐地望向他,眼眶缀满歉疚。


    男人替他补充:“定在29号吗?”


    “嗯,制作组团队是外地的, 过两天就要赶飞机离开去取材了。”


    凝视青年垂头丧气的模样,祁澍里低沉的叹息充满无奈,用力捏他的脸颊质问:“方予松,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要因为我放弃吗?”


    “我当然不想放弃!可是我先答应你了, 这样不就言而无信了吗?”他弱弱辩驳。


    “沽阳市什么时候都能去, 我爸妈什么时候都能见,但这么好的机会不见得下次还会有。”男人凑近,循循善诱, “我有我的工作要忙, 你也有。”


    “祁澍里……”跃动的眼底波纹烙刻对方英朗的五官,方予松此刻特别想扑进他的怀里跟他拥吻,只可惜现在是在公共场所。


    锐眼识出他满眼的爱意, 祁澍里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伸手牵他:“看来我还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知道你今天有好消息, 提前预定好烛光晚餐为你庆功。”


    此话一出, 青年眼眶晕出湿红,所有情愫只能在此刻化成一句:“祁澍里, 你真的对我很好。”


    循着周围视察,确认没人注意,祁澍里伏到他耳边调戏:“你都喊我daddy了, 能不好吗?”


    堂而皇之的调情令青年耳垂滴血,跟他交握的手稍稍用了点劲。


    “你现在打电话回复闫姐,然后我带你去吃烛光晚餐庆祝。”


    “好。”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方予松略有遗憾,拿出手机给闫佳佳答复。


    确认发送后把消息怼到他眼前:“发了。”


    “嗯,一定会发的。”祁澍里一语双关,拎起一大摞手提袋,“走吧,今天是我请客,等你正式敲定签合同后,就让我们家松松包养我。”


    “我会的,我肯定会的。”谈到包养青年就兴致勃勃。


    毕竟有钱就能合理指使祁澍里穿各种各样的衣服满足他,别提有刺激了。


    看夜景的西餐厅就在附近,祁澍里懒得挪车,直接去地下停车场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到后备箱,两个人手牵手散步过去。


    餐厅在23楼,电梯隔着透明玻璃能够包揽外边的夜景,抵达最高点时可以纵观整座城市的布局。


    桐岚市街道规划是全国出了名的对称,此刻脚下的灯光、大厦全部以对仗工整的形式呈现,恢宏的构造让两人同时为之震撼。


    不止方予松第一次见,就连祁澍里也是。


    街道亮起的灯光就像一只又一只萤火虫,视野不断拔高,整座城市在眼中变得渺小无比,他们站在最高处牵手,仿若独立于世界顶端。


    “叮——”抵达目的地。


    刚经历过荡人心神的光景,方予松还未缓过来就被眼前亮得反光的大理石板晃到了眼睛。


    “您好。”迈出电梯,服务员热情招呼。


    “您好,”祁澍里颔首,“我定了六点半靠窗的烛光晚餐。”


    “好的,这边请。”服务员微笑将他领至前台。


    为了给祁澍里长脸,方予松不敢跟乡巴佬一样乱瞧,只敢保持正面用余光胡乱斜探。


    大厅中央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穿着燕尾服在弹奏,墙壁的设计也别具匠心,不是普通的刷漆或基底膜,而是专门加厚一面面雕刻出来的。


    窗边已经有三三两两情侣在单独吃饭,锃亮的刀叉时不时被顶灯折射闪得他眨眼。


    服务员彬彬有礼:“请跟我这边走。”


    在方予松走神偷窥间,祁澍里早已核对完预约登记,两人被服务员领着前往预约位置。


    穿过长廊的包间,青年隔空望见跟刚才在电梯里一样的辉煌夜景。


    惊叹的嘴型刚跑出来就被他强制憋回去,视线再落到零零散散铺着粉色玫瑰花瓣跟点燃粉色蜡烛的桌台。


    服务员笑着说:“祝二位度过愉快的夜晚。”


    面颊刷地变色,丝毫不逊于桌上的粉色玫瑰,青年嗫嚅:“谢、谢谢。”


    “谢谢。”站在他身边的祁澍里自然接过。


    “哇,这也太明显了。”等人一走,方予松遮住唇形小声问他,“这家店你哪找的?不会是你认识的什么探店博主介绍的吧?”


    “聪明。”抛给他的目光流露赞扬,祁澍里撑着侧颊解释,“我猜你在桐岚市足不出户应该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店,就去问了我朋友,他说这儿靠窗的夜景很适合约会。”


    “你朋友还真是多。”青年暗自咂舌。


    祁澍里迅速接话:“男朋友只有一个。”


    喝水的动作怔住,方予松还来不及高兴,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一声呼唤。


    “这不是方予松吗?”这声呼喊中带有的调侃意味十足,引得二人同时回眸。


    祁澍里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张陌生的脸,喊出方予松姓名的那个人右耳戴着耳钉,身着不规则西装。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穿条纹蓝衬衫戴眼镜,另一个男人脸上长了些雀斑,身形略胖。


    贸然出现的这群人长相规规矩矩,虽挑不出毛病但站在人群里也算不得显眼。


    不等他好奇,耳边响起水杯碰撞稀碎的刺耳动静,窗边其他座位谈笑风生的情侣一时间都把注意力转到他们身上。


    祁澍里看到他整个人应激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球突出面色如纸,扶着桌面的手臂显而易见地在颤抖。


    “予松?”知道大事不妙,祁澍里也不管玻璃碎片的殃及范围有多大,起身跨过去挡在他身前。


    “您好,请问出什么事了?”距离最近的服务员闻讯赶来。


    低望怀里嘴唇干涩双眼失神的青年,晦暗的眸光散发攻击力,直射不请自来的三个陌生人。


    祁澍里张口:“这里有三位闲杂人等把我朋友吓到了。”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呀,小姐姐。”为首带耳钉的那个人扬起嘴角跟服务员解释,“我们是前面3号包间的客人,看见老同学来叙旧的。”


    老同学?


    他若有所悟,蹙眉牵过方予松冒冷汗的手。


    “对吧,方予松?”歪头向他求证的姿势略显刻意,好似根本没看见对方那张大惊失色的脸。


    “……嗯。”被喊到名字,青年不情不愿回应,躲着不想跟他们对视。


    “请注意脚下,我们现在为您清扫障碍。”


    “麻烦抬脚我来帮您看看鞋底是否有沾上玻璃碎片,以免扎伤您。”


    请来专门的清洁人员和衣着方便的男服务员,耐心引导他们从玻璃碎片里挪开,并为他俩检查脚底。


    整个过程祁澍里都挡在方予松前方,并不想让这几个人看见自家小孩畏缩后自鸣得意。


    “三位来这里如果只是打个招呼的话,现在可以走了。”言语充斥敌意,里边的逐客意味昭著。


    “你是方予松什么人呀?”悠然勾起眉梢,带耳钉的男人眼底掠过几分挑衅,却碍于身高差异只能故作倨傲抬高脖颈仰视他。


    “我是他朋友。”


    “男朋友。”


    祁澍里话音刚落,躲在后方的青年主动握上他的手露脸补充,即便下颌还带有轻微的战栗,可面对对方的眼神跟声音极为坚定。


    方予松提高音量重复:“他是我男朋友。”


    三人相互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地发出:“哦~”


    耳钉男意味深长:“既然是男朋友,那不然就跟方予松一起,咱们去3号包间的同学会叙叙旧吧?”


    “不用了,”这一次方予松出声比他快,移动步伐跟祁澍里并肩,“我们这桌的菜已经上来了,你们自便吧。”


    “呦,还真是。”右边那个不大出声长了雀斑的男人往他们桌子探,全然不顾窗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其他游客,放声调笑,“你这还是烛光晚餐呢。”


    “是,”耐心告急,祁澍里胸膛起伏变大,锐眼结霜直截了当,“三位今晚要在这看我们吃烛光晚餐吗?”


    为首那人笑了笑,略过他跟方予松对话:“那我等你吃完再来找你,难得同学聚会大家都在,你每次都找借口不来,我还真当你不敢露面呢,一会带男朋友来喝两杯啊。”


    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挥手示意身后两人一起离开。


    穿条纹衬衫戴眼镜的那个男人沿走廊距离回望,确认他们听不见,小声对前边的人说:“都跟你讲了他肯定不会来,你还叫他干嘛?再说了,你不是一直不待见他吗?”


    背过手,走在最前端的男人扯着嘴角:“之前我听咱们班心理委员说她国庆去漫展碰到方予松的签售会,他现在可火了,队伍也排得很长。”


    “不会吧?”长雀斑身材略宽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方予松坐在漫展大受欢迎签名的画面,不可思议反问,“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看过心理委员给我拍的照片,绝对是他,刚才陪着他的那个男朋友,漫展那天也在,照片里也有他。”


    “而且……”走到三号包间停下,为首那人转身,银色耳钻跟随他的动作摇曳,瞳孔底部浮起诡谲多变的精光,“那个男的在小花书上有账号,是个很有名的擦边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