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神秘的黑衣人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轻柔地洒落在翁族圣地，细密的雨丝冲洗着每家每户的屋顶，也仿佛在试图洗净这片大地每一个人心中的阴霾。然而，这场雨势终究太小，无法驱散城中城外人们各自心中的算计与心思。城里的人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疫病后的余波，城外的人则在彭星尧的监督下，各怀目的，暗自谋划。


    翁族圣地城外，士兵们在彭星尧的注视下，整齐地站在雨中进行训练。“啊！啊！啊！”“杀！杀！杀！”那一声声呼喊，充满了自信与勇猛，仿佛随时准备冲向战场，如同即将离弦的利箭，蓄势待发。


    而翁族圣地这座空城，却显得格外寂静，死气沉沉。一整天下来，街道上都见不到几个人影，仿佛一座被遗弃的鬼城。彭星尧望着这座空城，心中有时也会泛起一丝怀疑，自己多年的坚守是否值得。但他心里清楚，这么多年精心谋划的计划，绝不能就这样放弃。况且，他早已没有回头路，太多人知晓了他的野心，如今他就像箭已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彭星尧陷入惆怅之时，前方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紧急汇报道：“报告将军，城内探子出城来报，有新情况，此刻正在将军营帐外等候！”


    “营帐外？他怎么能随意出城？难道已经暴露身份了？”彭星尧心中满是疑惑，眉头紧锁着问道。


    “探子神情慌张，属下不敢耽搁，所以赶紧前来向将军汇报。”士兵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快走，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彭星尧也不再多问，立刻朝着营帐快步走去。


    营帐离训练的地方并不远，没一会儿彭星尧就赶到了。只见前方的探子站在营帐外，弯着腰，气喘吁吁，旁边还放着一个见底的碗，显然是刚刚喝了水，正累得缓缓恢复精神。探子看到彭星尧后，赶忙站直身体，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向彭星尧施礼问好。


    彭星尧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先进营帐再说。”进了营帐，还没等探子开口，彭星尧便急切地问道：“城中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出城，城里的人难道不怀疑吗？”


    “报告将军，您放心，不打紧的。现在城中到处都是百姓，灵泉寺的病人全都从山上下来了。”探子赶忙解释道。


    “从山上下来了？他们的病都治好了吗？”彭星尧又追问道。


    “大多数百姓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从外表看，和往日没什么两样。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我仔细打探了一番，听说灵泉寺有人得了黑花病，所以山上的百姓才慌乱地往山下跑。”探子详细地解释着。


    “黑花病？！”彭星尧惊讶之余，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接着说道：“不可能啊！这黑花病不是在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吗？而且这次疫情怎么这么快就治好了？”


    “疫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不好妄下定论。但黑花病确实是真的。还有个好消息，翁族的人也察觉到了黑花病的严重性，提前把与因黑花病去世的那位智慧者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圈了起来，关在房子里隔离，就连孙族长也被困在里面出不来。里面的人都被围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出来传播病菌。”探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被困？消息确定准确吗？”彭星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探子。


    彭星尧那威严的眼神，让探子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探子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解释道：“绝对准确，将军！咱们其他的探子今天也回到了城里，他们说的情况和我一模一样。有两个探子还特意去确认了一遍才下山，绝对没有任何虚假。我担心消息传晚了会耽误军情，所以才特意从城里出来向您报告。”


    “好！好！好！”彭星尧听到这个令他兴奋不已的消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还不停地搓着手，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好的，我知道了，你赶紧下去领赏吧。”


    探子一听能领赏，立刻下跪谢恩，然后退了出去。彭星尧也跟着走出帐篷，对着外面大声喊道：“鸣号击鼓，集结三军！”


    转眼间，彭星尧的大军就开到了翁族圣地城外。翁族的樊将军得知消息后，立刻整顿士兵，登上城墙准备迎战。双方士兵手持兵器，怒目而视，先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舌战。


    城中的百姓还沉浸在灵泉寺出现黑花病的恐惧之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外出。他们对城外发生的战事浑然不知。而文昌几人听到城外的动静和灵泉寺的消息后，坐立不安，内心更加煎熬。他们心里明白，如果彭星尧获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片土地；可要是彭星尧战败，他们也很可能会因为翁族人的迁怒，被当成间谍来发泄怒火。他们只是来探寻北部神秘民族的秘密，并不想卷入这场战斗，也帮不了任何一方，更不想陷入这场与自己无关的政治斗争之中。于是，文昌赶忙联系文欢、小翠，让小莲带路，一起上山去找圣不凡商量对策。


    翁族山的山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土匪的洗劫，一片狼藉。地上的草皮被无数双脚践踏，早已失去了生机；路旁的树枝东倒西歪，不同程度地遭到折损，有的大树甚至连主干都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那些矮小的树木更是惨遭厄运，被无情地踩在脚下。折断的树杈上，还挂着衣服、被褥之类的残渣。原本平整的阶梯，如今也变成了一个个泥泞的土坡。


    由于时间紧迫，文昌等人一刻也不敢停歇，一路疾行，一口气就来到了灵泉寺。等他们到达寺院时，太阳已经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整个寺院被黄昏的余晖笼罩着。寺中除了几个忙碌的僧人，再没有其他人，冷冷清清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不过，寺院还算干净，神佛面前依然有少许香火在燃烧，微弱的火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旷安静的寺庙里，木鱼声格外响亮，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沧桑。这场景，不正像是现实人生的写照吗？辉煌与没落常常就在一瞬间，人情的冷暖也尽显其中，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唯有不变的人性在岁月中沉浮。


    小莲找到一位认识的高僧，向他询问梅芳与圣不凡的住所。高僧便让一个小僧带着他们前去。小莲和梅芳打了个招呼后就出来了，文昌几人也顺利找到了圣不凡的住处。文欢只是远远地在门外和圣不凡打了个招呼，便和小莲一起去准备饭菜了，留下文昌与小翠在房间里。


    文昌几人刚一进门，圣不凡就示意他们挨着打开的窗边坐下，而他自己则远远地站在门口，顺势坐在了门槛上。他用面巾遮挡着半张脸，时不时传出阵阵咳嗽声。


    “少爷，你怎么了？你也感染瘟疫了吗？”小翠听到圣不凡的咳嗽声，又看到桌子上的药碗，心中满是担忧，急切地问道。


    “嗯，应该是被感染了。前一阵一直都好好的，今天才感觉有些不舒服。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吃过药了，翁族的疫情就是靠这药控制住的，过几天就会好的。你别太紧张，真的没事。要不是被感染了，我今天一大早就下山找你们去了，养养就好了。”圣不凡安慰着小翠，然后看向文昌，问道：“先生这么匆忙上山，是不是山下出什么事了？”


    “嗯，是出了点事情。不过你身体真的没事吧？”比起彭星尧造反的事，文昌更关心圣不凡的身体状况，他可不希望因为翁族和彭星尧之间的纷争，影响到圣不凡。


    “没事，真的没事。刚发病，前几天肯定会有些症状，后面慢慢就会好的。你也听说翁族感染瘟疫的人了吧，一般三五天就能好。”圣不凡解释完，还特意站起来转了转，跳了跳，试图让文昌相信他身体并无大碍。


    文昌上下打量了圣不凡一番，再次确认他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心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我想问问你，现在疫情基本已经过去了，梅芳少主有没有告诉你关于北方的事情？”


    “还没有呢。最近事情实在太乱了，山上又出现了千年不遇的黑花病，孙族长还被隔离了，再加上我突然感染了瘟疫。所以我打算等我病好了，黑花病也控制住了，再和梅芳少主好好聊聊北方的事情。”圣不凡缓缓说道，声音中还不时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咳嗽。


    文昌见圣不凡身体并无大碍，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于是，他把山下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圣不凡详细叙述了一遍。


    “什么！？”圣不凡听完，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从门槛上站了起来，“这个彭星尧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一开始我就觉得彭星尧把军队聚集在翁族外围没那么简单，原来他一直在这儿等着呢。那先生，他之前借的兵都还回去了吗？”


    “还？彭星尧说的那些话，全是鬼话！翁族城外，十五万大军如恶狼般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座城，大战一触即发。经历了这场疫情，翁族的实力究竟如何，能抵挡多久，我们心里都没底。现在，我们真的是进退两难，这可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十五万大军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连只鸟都飞不出去。彭星尧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一旦我们逃出去，他的阴谋就会被商国知晓，为了掩盖他们的丑恶行径，他们必定会不择手段地杀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梅小姐身上，指望她们翁族能有什么秘法，帮我们阻挡这次灾难。”文昌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神情仿佛一切真的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未来。


    “是啊，先生分析得很对。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彭星尧那家伙就已经在算计我们了。在那危险无比、谁都难以走出的温和血刀下，他先是引导我们前往温和山，接着又放我们进入瘟疫肆虐的翁族圣地，现在还带着这么多兵围困此地。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是来错了时候。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梅小姐，让她也想想办法。”圣不凡说完，心急如焚，立刻转身向外走去。


    圣不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出了门，沿着走廊快步走着。可没走多远，到了灵泉寺的另一段走廊时，他终于支撑不住，蹲在了墙边。他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用尽全身力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即便咳嗽得如此难受，他还努力控制着，不让声音太大。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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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儿，他只觉得喉咙瘙痒难耐，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他赶紧闭上眼睛，仰起脖子，用手在脖子和胸前轻轻挠着，试图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这才扶着墙慢慢起身，又咳嗽了几声，继续向前走去。


    当他来到梅芳的房门前，一拐弯，正好看见一个身着全身黑的衣袍、头戴帽子的人走进了梅芳的房间。圣不凡走到门口，轻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他心想梅芳可能正和亲信谈重要的事，便没打算敲门打扰。虽说门口和房内有一段距离，但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圣不凡能听到彭星尧与孙族长的名字，可具体在说什么，却听得不太清楚。此时，圣不凡感觉身体越来越难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咳嗽声也逐渐失控。突然，他忍不住大声咳了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洒在脸前的面巾上。紧接着，他两眼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谁！”房内的梅芳听到门外的动静，大声呼喊了一声。她迅速拿起腰间的天虹刀，和黑衣人一起急忙出门查看情况。打开房门，只见台阶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走近一看，竟然是圣不凡。黑衣人站在前面，先是用脚轻轻踢了踢圣不凡，见他没有反应，便弯腰准备摸圣不凡的脉搏，查看他的情况。就在这时，梅芳突然惊呼一声：“别动！”黑衣人愣了一下，停下动作，看向梅芳。只见梅芳并没有看他，而是皱着眉头，紧紧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圣不凡。她伸手扯下圣不凡的面巾，看到满嘴是血的圣不凡，不由自主地再次惊叹道：“黑花病！”


    “什么？黑花病！”黑衣人吓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重复着梅芳的话，紧张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只有陈智慧者一个人得了这个病吗？其他人不会被传染的呀！他怎么也被传染上了？”


    “不可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那天晚上他也在！你现在赶紧把我的血喝了，然后下山。出去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外衣和面巾脱掉烧掉，回到房子里喝些达源饮，千万要记住在达源饮里面倒一些带有我的血的灵泉水，再用陈年艾草把房子和自己身上熏一下，应该就没事了。”说完，梅芳先看了看圣不凡的情况，确定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梅芳快步向灵泉走去，黑衣人紧紧跟在后面。到了灵泉边，梅芳打了一盆灵泉水，仔细地把手和天虹刀清洗了一番。然后，她转过身，对着黑衣人说：“把嘴张开。”黑衣人赶紧坐下，撩起面巾，张开嘴巴。梅芳咬紧牙关，拿起天虹刀，在自己手指上刺了一下，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在黑衣人嘴上挤了5滴纯纯的血水，之后让黑衣人带上混有梅芳血水的灵泉水然后自行离开了。


    黑衣人离开后，梅芳端着灵泉水，急忙回到圣不凡身边。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处理了圣不凡脸上的血迹，接着，面色凝重地用天虹刀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一下。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还是顺着划开的口子迅速涌了出来。梅芳轻轻握住手掌，向下一倒，鲜血便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她连忙扒开圣不凡的嘴，将自己的血送了进去，直到手上的血液凝固，不再流淌。做完这一切后，她用另一只手，独自把圣不凡拉进房间。虽说现在的梅芳，没有与温和山兽对战时那般强大的力量，但她的力气依旧是平常人的好几倍，很轻松地就把圣不凡放到了床上。


    就在这时，小莲和文欢刚好把做好的饭菜给梅芳送来。刚到门口，梅芳便叫住了他们。梅芳赶忙走出来，神色焦急地解释道：圣不凡得了黑花病，已经吐血了，内脏也开始长脓包病变，现在高烧不退。她要求所有人都不能靠近这个房子，让小莲去准备用泉水熬制的达源饮与三消饮，又吩咐文欢把这件事告诉文昌和小翠，让他们在门外守着，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房子。等小莲把达源饮与三消饮熬制出来后，为了预防黑花病传染，梅芳在达源饮中滴了3滴自己的鲜血，让大家都喝了下去，然后她带着三消饮和灵泉水走进了房间。


    梅芳就这样静静地守护在圣不凡身边，一会儿喂他喝药，一会儿喂他喝水，还不时地为他擦洗身子。在她一夜的悉心照料下，圣不凡的高烧渐渐退了下去，口腔内的脓包也慢慢变小。再次确认圣不凡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后，梅芳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柔和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梅芳的房间门缓缓打开，门前的文昌等人满脸疲惫，眼中却满是焦急，都紧盯着走出来的梅芳。


    梅芳看到众人，先是微微一笑，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黑花病已经控制住了，再过几天他应该就能好起来。不过，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去，有什么东西就放在外面，我会自己去取。只有等圣公子的病彻底好了，你们才能去看他。黑花病的感染能力很强，你们每天都要喝达源饮，每次熬制好了都要拿过来，加入我的三滴血。圣公子暂时还没醒，等他醒了，可以把门打开，你们在远处和他说说话。小莲，你去告诉主持，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