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珠静静地站在门口，却没打算进去，只是静静地将两个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时应承宴主动说他们两个各退一步，他不见谢怀玉，谢萦珠不见应承舒，谁也不让谁难受，这样很公平。谢萦珠本身就没想遵守这个协议，于是立刻就同意了。他当时就觉得应承宴不会这么好说话，果不其然说一套做一套，这点倒是凑来不让他失望。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那束花，觉得自己实在是命苦又好笑。


    偏偏要追求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可难道重生回来后应承宴就会变成一个好人吗？


    现在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应承宴确实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动辄打骂他了，可依旧没把他当成一个有自己喜怒哀乐的“人”，依旧觉得他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糊弄他。


    谢萦珠想起前两天应承宴突如其来的示好，恍然大悟。


    怪不得又是说喜欢他，又是给他买礼物，原来都是因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应大哥。”


    房间里响起脚步声，继而是谢怀玉有些黏糊的声音响起：“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是我的第一场个人音乐会，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在港城没有别的人能依靠了，迫不得已才找到你帮忙，”谢怀玉轻声说，“百忙之中来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感谢你，我就是希望周日你一定要来，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血啊。”


    谢萦珠眨了下眼，几乎立刻就能知道应承宴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对谢怀玉来说这么重要的事，应承宴怎么会拒绝呢？


    “我懂你在想什么。”


    应承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会去的，你别担心，面子和排场我绝对会给你，给你最好的，不会让你觉得丢人。”


    谢怀玉惊呼一声，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声音里满是惊喜：“谢谢哥，我——”


    “但是我要提前走。”


    应承宴打断了他的话：“我答应你哥哥要陪他过生日，我得早点回家。”


    谢萦珠的兴奋戛然而止，沉默良久后低声说：“不能参加完全程吗？”


    “不能，”应承宴答的倒是干脆，“半场结束后我就走。”


    “可这样他们也会乱写的，写你对我的表演不满意，写我们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好......应大哥，港城媒体什么嘴脸你最清楚，不要把我一个人这样丢在那里，我不想他们胡乱揣测我们的关系。”


    他这话说得倒是巧妙，精准地拿捏住了应承宴最在乎的“名声”，成功地让他陷入纠结。


    谢萦珠懒得再听下去，径直推门进去，将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应承宴的表情慌张，立刻站起身，似乎想立刻走到谢萦珠身边，却又生生停住了脚步。


    “......哥？”


    谢怀玉面上的表情却很精彩，有示威，也有轻蔑，向旁边走了走，将应承宴挡在身后，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偷听了多久？”


    “没多久，”谢萦珠淡淡道，“从你让他去给你的音乐会捧场开始。”


    应承宴动了动唇，有些急切道：“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的是......”


    谢萦珠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起伏：“没必要解释吧，我该听的都听到了，不该听的也听到的。”


    他的目光落在谢怀玉身上，不得不感叹抢了他的人生后，谢怀玉确实被应家养的很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少爷，眼中骄傲飞扬，一看就知道从未在生活里吃过苦，所以才能这样把得到的一切都当做是理所当然。


    这样的人在跌了个跟头后，也会痛哭流涕吗？


    谢萦珠忽然有些好奇，觉得自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那个跪下来求自己放过他的谢怀玉。


    “谢老师。”


    应承宴再次开口，刚刚的慌张消失了：“回去我和你解释，你不要为难怀玉。”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为难他？”


    谢萦珠唇角微翘，笑着看向他：“我没有意见呀，你想去就去，我又不是那么喜欢无理取闹的人。”


    应承宴没想到会听见他这样说，听得他愣了愣。


    他本以为谢萦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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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为难他，却没想到听见了这样一番回答。


    “我没有说气话，我真的觉得这样特别的日子，如果你不去的话，怀玉会觉得难过，”谢萦珠轻声说，“生日么，明年还可以再过，更何况你送过我礼物，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他这样说，应承宴的心稍微放下了几分：“我会补给你的......周一晚上怎么样？我带你出去吃，正好也不用在家里做饭了，又累又麻烦。”


    谢萦珠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唇角的笑依旧无懈可击：“好啊，我也喜欢出去吃。”


    他说完，将手里的花束递给谢怀玉：“路上看见有个老人在卖花，觉得他挺不容易的，就买了一束回来，正好当做给你的贺礼，祝你演出顺利。”


    “哥，你要票吗？我这边和主办熟，能请家人来看。”


    谢萦珠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什么攻击性，可内容却是大写的“不怀好意”：“我已经请了爸妈来，之前他们也遭罪受苦了，这回请他们来也是为尽一份孝心，正好还剩一张赠票，我给你吧，音乐会结束后，我们还能一起吃顿饭，他们也好久没见哥哥了，应该很想你。”


    他说着，从一边的文件袋里找出一张票，递给谢萦珠：“哥哥，这是我的第一场个人音乐会，你一定要来啊。”


    爸妈过得苦？


    谢萦珠听着只觉得荒诞。


    在被应家接济后，他爸又投资了新公司，虽大不如前，但也比一般工薪阶层赚得多。他妈又恢复了过往名流太太的开销，下午总是约着几个姐妹去逛街喝茶，背的包都当季最新款。


    苦在哪？他上辈子捡垃圾住桥洞，跪着给人擦地板的时候，他爸妈苦在哪？


    可这些谢萦珠都没说。


    他只是接过那张设计精美，甚至还带着烫金的票，桃花眼微眯，连唇边的笑都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好啊，既然这一天对你来说这么重要，”谢萦珠说，“我也不会让你失望，肯定会去的。”


    谢怀玉眼中露出几分藏不住的窃喜，拽着他的衣角：“那不见不散咯。”


    谢萦珠想着自己给应承舒的那份文件，笑意也藏不住：“一言为定，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