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涮我自己
作品:《我靠反复死遁让男主走虐文剧本》 半个时辰前。
谢寒惊看着眼前盛放的皖光莲,正欲伸手摘下。
不料,另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二人几乎是同时握住了这一枝皖光莲。
谢寒惊抬眼,见到来人,并不惊奇,“是你。”
谢寒惊声音淡淡却肯定,“你没瞎。”
燕容白纱下艳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的手纹丝不动,和谢寒惊暗中较着劲。
在两力一左一右作用下,莲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燕容爽快承认:“我当然没瞎,接下来,你也不必因我是一个瞎子而手下留情。”
燕容率先动作,将皖光莲掐下,正要往怀中揽去,谢寒惊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来的水花犹如碎冰刺人,甚至带起了池底枯枝碎石,将燕容逼退两步。
趁他手劲一松,谢寒惊立马夺回了皖光莲。
谢寒惊:“你骗了师叔?”
燕容瞬息间便再次站定,他道,“那又如何,就算我骗了她,你又是何立场指责我。”
池水摇曳拍打着二人,燕容未取眼纱,抬手间两颗碎石破水而去,毫无偏差地直冲谢寒惊面门。
谢寒惊仰身躲过,皖光莲随他的动作划出一道曲线,盈盈辉光驱去浅薄魔气。
谢寒惊的声音清晰,“师叔为人率直,你不应该骗她。”
燕容再次欺近,一掌直接拍向谢寒惊,另一只手则欲夺过莲花。
过深的池水与崎岖的池底令行动愈发困难,谢寒惊不退反迎上去,在将被击中时他往水底一滑,斜倾着的池底让他轻易错开燕容攻势,谢寒惊趁机反手拍上燕容肩头,借力扭身跃出水面。
燕容踉跄几步,转回身子,即使是挨了一掌,他还挂着笑,道,
“怎么,你生气了?”
“你偏要较真此事,究竟是替施姝打抱不平,还是因为就算你扮成瞎子,也无人会在意呢?”
池水激荡不停,皖光莲仍被谢寒惊牢牢握在手中。
谢寒惊神色平静而坦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这朵皖光莲,我劝你还是放弃为好。”
“是吗?”
燕容睁开了白纱下的眼睛,细碎寒芒遮去了他眸中的琥珀色。
他张嘴无声的说了三字。
“……”
瞬间,遮面白纱离他而去,冲向谢寒惊手上的皖光莲。
谢寒惊以为它要夺走莲花,正要阻拦,没想到——
白绫并没有卷走触手可及的皖光莲,而是毫不犹豫地撕碎了它。
莲瓣零落,轻飘在池水上,光辉瞬间黯下。
燕容歪了歪头,轻轻开口道:“既然这朵皖光莲我拿不到,那你也别想得到好了。”
谢寒惊终于皱起眉,他侧身躲过向他抽来的白绫,“我劝你本是以为你尚有几分理智,没想到你竟如此无可救药。”
燕容捡起飘到自己身旁的枯瘪花瓣,无辜道,“皖光莲脆弱,争抢过程中‘不小心’损坏,想来也是规则中被允许的内容,你若是真有实力,那便试试我这法器吧。”
白绫犹如灵动长蛇,可抽下时,凌冽之势又如长剑,竟不知燕容身怀这般法器。
燕容似乎很信任白绫的实力,他看向晦朔的四周,捕捉着微弱的皖光莲灵光。
随后,燕容并未停留观摩这场战局,而是循着一个方向而去,留下了白绫与谢寒惊缠斗。
这边,谢寒惊凝神躲过白绫数击。
这白绫周身无灵气流转也无阵符加持,看品相亦是平平无奇,不似他见过的其它法器,可行动间却诡谲多变,犹如活人操控一般。
他几招下去,又发现这白绫柔软却坚韧异常,并非可以轻易斩断之物。
白绫攻击角度像是被严密计算过一般,谢寒惊险险躲过,与它缠斗片刻。
忽地,谢寒惊若有所感,交战空隙中抬头一看,魔气在打斗中驱散不少,他的视线竟毫无阻挡。
他一眼便瞧见了高处看台上,今日穿着繁复宫裙的花琅,细细雕琢后的玉珠被缀在她的裙摆上,压出了精致的裙褶。
她正侧着头,脸上挂着淡笑,与一旁的人交谈着,目光却落在远处。
不过一眼,谢寒惊便迅速回过神,但脑后发带仍被白绫切断,半湿的长发铺在水面,随着他的动作带起水花。
还未能解决白绫,谢寒惊便察觉水底异动。
分神一看,一只手臂长、硕大的脑袋占据半边身子、形态似鱼的妖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冲来。
——湮兽。
二者一同向他袭来,谢寒惊遁入水底,白绫随之冲进水中。
池水被搅乱,浑浊一片,白绫一滞,再反应过来时,便是一张硕大的鱼嘴,湮兽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动物吞入腹中。
谢寒惊方才就发现,这白绫处处像人,会在魔气稍浓处因视线模糊而攻势变缓,这么一看,果真如此。
湮兽挣扎起来,似乎在与体内白绫对抗,粗陋的鱼尾拍打翻滚,水花溅起足有数尺高。
但很快,湮兽就败下阵来。
它的肚子猛然炸开,四散的血花和碎肉中,白绫从湮兽尸首中飞出,大片血色染红了绫身。
白绫似乎是有些嫌弃血污,竟没有第一时间去攻击谢寒惊,而是再次浸入池中,涮了涮自己。
谢寒惊趁机向着池水深处而去。
白绫洗净自己,再一看,谢寒惊已在茫茫黑雾中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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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琅的心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而愈发提起,谢寒惊仍是不见踪影……
她身后的新弟子们已然规矩地排成队,被何文州带领着前去授印大典。
队伍最前的燕容回过头,微微睁开眼,长如密羽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浅浅阴影。
“何师兄不叫上她吗?”
何文州随他的视线一同看去,看见是花琅的背影,便知他心中在想什么,解释道,
“小师叔心系池中弟子,等到试炼彻底结束,她自然会与我们汇合。你身为第一,按规矩,会由小师叔亲自为你授印,放心吧。”
小师叔,他早就知道了。
燕容勾笑,她不也骗了他。
外门根本就没有叫雷施姝的人,他在入门第一日就询问过了,不知道这个青莱小师叔,费尽心血编造谎言,究竟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袖子下的手还握着那颗被细细裹起的储灵石,微微溢出的灵气将他的半边衣袖烘干。
燕容最后瞥了一眼只留背影、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的花琅,便沉默着随何文州一同离开了。
一行人离开不久,鬼池中就遥遥出现了一抹微光……
在池边站定的花琅循光看去。
谢寒惊全身湿透,莲瓣玉光暗淡,勉力照亮了他的面容,几缕墨发贴上了他的脸,淡冷眉目有了几分人气,仿佛是画中人物走出卷轴一般。
谢寒惊抿紧唇,忍住想要变成原型甩毛的冲动,湿哒哒的头发尤在往下滴水,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他微微抬眼,便看见伫立近岸的一截眼熟裙摆。
裙上玉珠泛着温润的光,银线穿过珠子又潜回裙身,朵朵精妙绣花跃然裙摆,犹如宫裙主人一般仙姿绣韵。
宫裙女子似乎已经在池边站了有一会了,过长的裙摆已经沾染上了点点泥泞。
花琅看清来人五官,又见谢寒惊只是略有狼狈,并无什么明显伤口,终于放下了提着许久的心。
花琅往前走了两步,直至半只脚都悬在了池边上。
她看着持莲涉水而来的谢寒惊。
在倒数的时间中,花琅俯身,心急地伸出手,正要接过谢寒惊手中快要败去的莲花时——
变故突生,滔天魔气自池中央涌出,瞬间吞噬了二人。
浓稠魔气中,花琅的指尖停滞一瞬,重又触及莲茎时,皖光莲便以一种不可挽回的速度枯萎下去。
莲瓣枯碎,飘落时轻得不可思议。
玉简最下方刚刚浮现的“谢寒惊”三字,也如这满池莲花般转瞬即逝,湮灭成了轻盈碎光。
谢寒惊的名字消失在记载通过弟子的玉简上。
而这场试炼,已经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