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还在办公室，宋语宸觉得自己会失控，但她以前再怎么荒唐爱玩，什么场合做什么事，她还是有底线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孟景遇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短短两年而已，人的外貌会变这么明显吗？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一开始确实是被他的五官出众跟音乐魅力所吸引，如今这么仔细的瞧他，发现他真的有股让人难以忽略的吸引力。


    五官长开后的孟景遇，拥有充满男性魅力的脸部轮廓，尤其是他优越的鼻梁骨与嘴唇弧度，搭配他认真工作起来的那种严肃又性冷淡的状态，光是自己脑内模拟一下，她都感觉要“原力”觉醒了。


    不过最终她的兴致还是被眼前的数据报表给弄没了，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搞定，她也没有多留孟景遇片刻，马上就赶他回去休息了。


    周日加班真是害人。


    孟景遇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他先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喝，打扫的钟点阿姨写了一张字条，说在冰箱里留了简单的早餐，明天上班可以带去吃。


    这个阿姨算是妈妈的“眼线”，人很热心但话不多，因为阿姨老家住得离自家也近，所以每个月都会回去替自己跟妈妈聊聊天。


    手机震动两声，是宋语宸传来的确认文件。


    孟景遇想起今晚的种种状况，面对他把持不住的追问，倒是看到了宋语宸意料之外的反应，只不过依旧没有拿到想要的答案。


    外界对宋语宸感情世界的关注度大过于她的专业领域，毕竟沈季东如今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他傍上的新富婆是开媒体经纪公司的，再加上沈季东的律师身份，他受邀参加了不少知识类的真人秀跟综艺，一来二去的曝光度高，又是难得的高学历分子，自然话题度很够。


    相比沈季东的高调，周懿成就算是特定领域才知道的佼佼者，他俩的婚姻关系在金融圈内是属于强强联合，宋语宸凭藉周懿成的关系打入国际金融圈，而周懿成也得以因她的帮助开拓大中华市场，获得更大的影响力跟资金。


    她的两任丈夫都带给她不同程度的资源或是影响，而自己呢？他能给什么？一时间他突然有种挫败感。


    他不介意成为她背后的男人，如果这是一项选择，但他更希望自己能像周懿成一样，让她能毫无后顾之忧的依靠。


    今天与她一起工作，他很投入，也算是直接领教了她的处事效率跟思考反应，她对每一个项目的内容都有足够的知识储备量，所以就能很有效的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


    孟景遇觉得这样的合作伙伴，是非常值得与之深入交流的。


    而同时作为他人生中的初次对象，他渴望可以再次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


    周懿成刚从新加坡回来，一下飞机就来到QGF参加NexaMobility项目的进度会议，他喝着咖啡，目光在孟景遇跟宋语宸之间来回游移。


    他把孟景遇在新加坡的状况都打听一轮了，如今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看得出他的谈吐已经少了一年前在媒体采访中那样不自信的生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自若，尤其是在谈到越南市场的布局时，他的分析甚至还涵盖了一些自己刚从东南亚私人人脉中获取的情报。


    有点意思，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看来刘志铭会器重他不是没道理。


    “根据我们目前的调研，NexaMobility在印尼的扩张进度已经达到原计划的80%。”孟景遇语调沉稳，环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最后目光停在宋语宸跟周懿成之间，“越南市场方面，当地政府已经初步同意我们的充电站布局方案，所以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是土地批复以及电网接入的问题。”


    宋语宸的视线扫了一下文件上的数据，开口问：“本地团队有解决方案吗？”


    “目前制定了三个预案，第一套跟当地政府加强沟通，第二套是调整技术方案来适应当地的电网基础设施，第三是——”


    “重新评估整个市场的进入时机。”周懿成打断他，语气平和但眼神锐利，“我看了最近越南的政策变动，他们对外资的态度有点微妙，我担心我们的时间窗口可能正在缩小。”


    孟景遇微微点头：“没错，如同周总所说，这是我们第三套要解决的问题，我们需要加快资本投入和市场布局的速度，争取在政策收紧前完成关键阶段。”


    “但是加快也意味更高的风险，现金流压力会增加。”周懿成旁边的资深分析师提出质疑。


    “如果错过这个窗口期，成本会更高。”孟景遇冷静回应，视线与宋语宸短暂对上，“辰曜的技术优势可以帮助我们实现降低成本，同时QGF可以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关键是我们要把握时机。”


    周懿成继续提问，语调依旧平静：“关于越南市场的政策风险评估，你对他们的态度似乎很有信心？”


    孟景遇明显地顿了一下，略微思考后才开口：“不是信心，而是基于数据的判断，我分析过去五年越南政府对外资的态度变化曲线，再结合近期的能源政策调整方向，看起来表面是收紧，但实际上他们仍需要先进技术来解决本地能源短缺的问题。”


    “哦？那你怎么看待上个月河内那场关于能源主权的政治演讲？”周懿成微笑追问。


    “那只是给特定主义者的表演。”孟景遇直视他，沉着回应，“实际上真正的指示在前天的部长级会议就已经传达下去了，他们欢迎先进能源技术，但要有合适的本地化包装。”


    周懿成露出了一丝惊讶，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清楚，这个会议的内容还是他私下的越南人脉在昨天才确认的，他貌似轻松地靠回椅背，转头看了一眼宋语宸：“你的QGF伙伴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加……有力。”


    “所以这是辰曜选择QGF合作的原因之一。”她语气淡然，态度也理所当然。


    周懿成闻言，随后上扬嘴角，看来宋语宸已经为她下一个“战略婚姻”找到了合适的伙伴，或许连她自己都还没察觉，她提及孟景遇相关的事情时，语气有多不同。


    会议室内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宋语宸感受到场内有点胶着的状态，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做结论：“所以接下来的重点，是要确保越南市场能顺利进入，同时也要为印尼市场的扩张继续推进，对吗？”


    “是。”孟景遇很快地接话，随即点了下一张投影片，“但我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需要讨论，根据目前的速度，我们要提前考虑融资规划，特别是在擎瑞开始在东南亚布局竞争项目的情况下。”


    周懿成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擎瑞资本？他们什么时候对这个市场感兴趣？”


    “两周前开始有动作的。”宋语宸接话，“根据我的消息，他们正在跟当地几家公司接洽。”


    “有意思，这个消息是你的团队发现的？”周懿成看向孟景遇。


    “部分是，剩下的来自宋总提供的情报。”


    周懿成颔首，对这个情况感到满意：“很好，看来我们三方合作确实很有优势。”


    宋语宸有点惊讶会从周懿成口中说出这样的赞美，她脸色没变，但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这个小动作透露出她有点不平静。


    会议来到尾声，与会人员起身陆续寒暄并离开，剩下孟景遇、宋语宸跟周懿成三人，气氛显得比刚才还要微妙。


    周懿成一派自然地喝了一口咖啡，把文件推到一边，眼神转向孟景遇：“听说你最近在能源互联网的创新很受到关注。”


    “过奖了，其实这想法来自于我在新加坡观察到的市场需求，政府近几年在积极推动GreenPlan，主要是在清洁能源目标上，可以大规模推动再生能源使用跟能源效率提升。”孟景遇语气坚定地解释，“如果将辰曜的智能管理平台整合进Nexa充电站，这样每个充电站都成为智慧能源节点，我们就能即时监控，还能用大数据分析做动态能源调配，这样的整合可以大幅提升能源损耗，也能提升利用率。”


    “原来，这点倒是没错。”周懿成莞尔，“我一些新加坡朋友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很有远见也很脚踏实地。”


    孟景遇笑了笑：“谢谢，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罢了。”


    这时孟景遇的手机响起，他致歉后起身走出会议室，周懿成的视线回到宋语宸脸上，语气有点耐人寻味：“孟景遇确实有点能力。”


    “嗯，也是QGF培养的很好。”宋语宸挑眉，平静回答。


    “我记得两年前，在你考虑跟我合作之前，你曾经提到过想投资一个金融系学生，来作为你个人的慈善投资项目。”周懿成轻描淡写地说，“当时我很好奇，毕竟你很少做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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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宋语宸握紧了笔杆，神色保持镇定：“哦？那就是你不了解而已，我外婆跟董事会都一直有做这样的赞助计划，我觉得这是好事，所以也做了而已。”


    “是好事。”周懿成微笑，“你一向很会选择投资标的。”


    宋语宸微蹙眉头，正要开口回应，孟景遇就已经又走回会议室，周懿成起身朝他点了点头，宋语宸也同时起身。


    他突然想到什么，故作不经意地问孟景遇：“关于越南市场的那个部长会议，你的情报很及时，没想到QGF在东南亚的人脉情报比我想像的要强。”


    “不是QGF的情报。”孟景遇坦然回答，“是我在新加坡时的一位越南朋友提供的，他现在在当地的能源部工作。”


    周懿成有些诧异，这年轻人就直接把信息来源说出来了？


    挺有趣，他这样反而让自己对未来的合作信心又增加了一些。


    孟景遇送他们到电梯，当金属门轻轻关闭，周懿成跟宋语宸之间瞬间形成一种只有长期合作伙伴才有的静默。


    好半晌，周懿成看着电梯数字缓缓下降，开口：“新加坡那边的文件已经准备好，我们签完字就算正式结束。”


    “两年，过得真快。”她吸了口气。


    “比预期中顺利，当初有多少人认为我们撑不过半年？”


    “董事会的老古董们，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分析师。”


    “这两年，你的辰曜市值翻了一倍多，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布局扩张。”


    “是啊，从商业角度来看，这是一场双赢。”


    电梯停在某一层，有人要走进来，看到里面是宋语宸和周懿成，连忙示意说等下一班，门再次关闭。


    周懿成微微侧头，又开口：“我妈前天又问了我跟你之间的结婚关系，说是时候考虑正式对外公布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告诉她，这件事情大概不需要了，她很惊讶。”


    宋语宸侧头看他：“她失望吗？”


    “怎么会？”周懿成挑眉，“她一直认为你太有主见，不适合当传统的周太太。”


    “她倒是很了解我。”她笑了一声。


    “比我想像的更了解。”周懿成也笑了，“她还说无论什么结果，我们的合作不该止步于此。”


    “这点我同意。”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周懿成先一步走出，转身面向她：“有件事我还想再次确认一下，你当初怎么会选我做合作对象？”


    宋语宸微愣，随后回答：“因为你很聪明，不会把工作跟个人情感混淆。”


    “你现在选择孟景遇作为下一个。”周懿成说得像是陈述事实，语气却有调侃意味，“我很好奇你的标准是否变了。”


    宋语宸知道他在试探，语气冷淡又清晰：“QGF与辰曜只是纯商业合作。”


    “当然。”周懿成微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就像我们当初一样。”


    他们一起走向大堂，周懿成的司机已在等候。


    临别前，周懿成突然又说：“宋语宸，无论合约怎么变化，你知道我会是你的盟友，对吧？”


    宋语宸点头，认真地回答：“当然，你是我在这圈子里为数不多信任的人。”


    “那么，作为朋友的建议……”周懿成压低声音，话中有话，“有时候，比起刻意分离工作跟私人关系，你顺其自然去面对，可能结果会更好。”


    也没等宋语宸回应，他就低身进入车内，车子稳稳驶离。


    宋语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周懿成这男人真的很捉摸不定，整整两年了，她还是不能完全的理解他，但照目前看起来，他心情挺好的，应该……算是很好的收尾吧？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她以为是赵志航要过来，没想到是孟景遇发来的讯息：“你走了吗？我忙完了正好也要离开，要不要吃个饭？”


    ——忙完了？正好也要离开？


    要不是宋语宸有偷听到他的团队说今晚要挑灯拚进度，她差点都要被这拙劣的谎话给感动了，身为团队负责人居然敢说忙完？看来自己得要教教他工作态度！


    “我在一楼大门。”


    这回要怎么“教”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