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宸跟赵志航整理准备资料到凌晨五点，而他们的飞机是八点起飞，这意味着两人都没有办法睡一觉，只能在路程中补眠。


    这种挑灯夜战也不是第一回了，过去宋语宸刚接手公司时也有过好几周连轴转，同时又被董事会盯着检讨，赵志航与她这一路走来的革命情感，是她在工作上最大的助力与信任。


    公司如果没有她一天，但有赵志航在的话也不会乱，这就是他的实力，也是她能够放心把背后交给他的安心感。


    而她现在发现，除了赵志航，未来好像能再多相信一个人。


    孟景遇见到他们时，先是定睛看了自己几秒，随后露出了有点无奈的微笑，他的助理把行李拿去托运，赵志航也一起过去，她走上前微微抬头看他，直截了当地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一整晚没睡？”他的声音轻且浅，有着明显的担忧，“我们落地是下午两点左右，会议是晚上八点，需要报告的内容我都有整理了，你只要检查就行。”


    “我不能预料对方会问什么问题，所以要越仔细越好，技术方面是我的专业，至少在这一点上不能出错。”


    “上飞机你补眠吧，我跟赵秘书对细节就可以。”


    “没关系，现在关键时刻多一双眼睛检查是最好的。”


    孟景遇淡淡一笑，没有反驳她，虽然现在宋语宸看起来很有精神，但他觉得等等上飞机，她应该撑不住。


    起飞后，头等舱持续有人来问候，由于宋语宸买的票是两个位置连在一起，顶级的空中套房能让中间的单人床拼成一张双人床，孟景遇很快地交代空服员协助，宋语宸见状，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略有质问意味。


    孟景遇只是微笑没有说话，此时另一位空服员过来询问是否要先喝点什么，他点点头说：“我女朋友需要温水，她等等要先休息。”


    宋语宸微微蹙眉，声音微扬：“女朋友？”


    这质疑的口气让在场两位空服员面面相觑，略有尴尬，可孟景遇却轻笑出声，语气有些无奈：“是你昨天嫌我烦的，我只能重新追求你了。”


    这话让此时的气氛变得有点像是情侣闹别扭，空服员忍住表情转身离开去拿水，宋语宸看到铺好的床，本来被压抑着的睡意被唤起，又加上孟景遇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她感觉好像真的可以休息。


    孟景遇走过去拍了拍床，朝她伸出手，她手比脑子动的还快，也就伸手过去，结果被他拉着坐到床上，不碰到还好，一碰到就真的想睡了。


    这时空服员送来温水，孟景遇拿过来递给她，她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你跟赵志航确认真的没问题？”


    孟景遇莞尔，很自然地把手扬起来等着要接过她手上的水杯。


    “放心，你睡一觉，我会处理好的。”


    听起来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也没什么保证的含金量，但宋语宸觉得自己是真的太累了，也管不了了，脱了外套，头一沾到枕头，就很快睡过去了。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到孟景遇说了不只一次的女朋友，也好像感受到他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跟额头……


    是了，有过一次加班太累，结果回家就被他发现发烧了，原来他还记得？


    孟景遇站在门边跟空服员交代晚一点送餐，转头就看到宋语宸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旁边，迟疑了几秒后才用手背去碰了碰她的脸颊，再碰碰她的额头，看来没有发烧。


    望着她睡着的模样，自己就已经心满意足，虽然嘴巴上的身份是自己给的，但她也没有真的阻止，或许是明白一男一女座位连号，又降下中间隔板拼成大床，要是这关系没有给个定义，似乎会造成没必要的怀疑。


    他猜想宋语宸主动买连号的头等舱套房，除了真的有谈公事的必要，本意就没打算避开自己的接触，只是他更懂得上纲上线罢了，上网查到能拼成一张双人床的同时，他都还想了其他更多的了。


    不过再见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眼底的疲惫，他一下就心疼了，只想让她好好休息再说。


    本想要延续昨天的对话继续捉弄她的，但现在人都累成这样，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擅自把名分先给了，以情侣身份阻隔外界的一切打扰，让她安安心心地睡。


    助理传讯息说赵志航也睡过去了，孟景遇大概也猜得到他们是一起熬夜，自己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抓着助理继续工作，于是便传了一句辛苦了，让他好好休息。


    ---


    宋语宸迷迷糊糊睁开眼，手下意识地往床边想抓手机，却先碰到了一个温热的触感，随后是被轻轻握住，伴随那人语气低缓而温柔：“醒了？”


    她埋在一头乱发里，发出了嗯的一声，连她都觉得自己声音状态不太好，不过孟景遇倒是没有嫌弃，他的手依旧握着自己，拇指指腹温柔蹭着她的手背，一边转头按了服务铃，接着就坐到自己旁边，用身体遮住了自己目前的颓态，好让进来确认状况的空服员不会尴尬。


    宋语宸打起精神，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有那么一秒她感觉到他说话的速度明显顿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她吸了口气，稍稍暂缓耳鸣的不适感，听到空服员离开后才翻开棉被起身，打理一下衣服后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补了妆，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突然觉得太累真的很显老。


    啧，宋语宸啊宋语宸，你也开始担心这种事了。


    她调整好心情走回去座位，隔了一床之隔的孟景遇已经开始用餐，眼前穿着一身红色的空服员殷勤又亲切的介绍红酒，这画面有点刺眼。


    用餐过程中孟景遇没有主动说话，她也一样，很随意地看著有什么新上映的电影，可她明显感觉到女空服员去孟景遇那边的次数有点频繁，吃个饭而已，好像也不需要叫这么多次服务吧？


    莫名地感到很烦躁，宋语宸转头看了孟景遇，此时空服员正向他介绍一瓶看起来还不错的白酒，孟景遇还没开口，她就先说了：“给我来一杯吧。”


    “昨天才熬夜，今天还喝酒，你该喝点水或是果汁。”他说。


    “少来了你，你一直挑酒不就是在引诱我一起喝吗？”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孟景遇淡笑不语，宋语宸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直接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于是只能闷闷地喝着酒。


    好半晌，她听到他说：“今天结束，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好啊。”宋语宸大方地点头，接着不小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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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而出，“那赵志航他们呢？”


    “嗯，也可以一起。”孟景遇笑了笑，“不过我助理应该不会跟。”


    宋语宸愣了一下，其实多问这句只是想试探一下孟景遇跟他助理的关系如何，毕竟知道他俩有过关系的只有赵志航，但现在看来这好像根本不会是个问题。


    孟景遇像是明白她的意思，轻声说道：“放心，那边我很熟，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了。”


    “但我觉得还是带上赵志航吧，以防万一。”她说，“你不知道沈季东的手段有多没下限。”


    “好。”


    宋语宸有感觉到孟景遇的反应明显低落了很多，但她也顾不上这点情绪了，虽说新加坡不比国内的舆论状况，但凡事小心一点准没错，尤其孟景遇有时又不按牌理出牌，她怕自己没把控好，又被他牵着子走。


    不过，孟景遇在工作上的专业与态度倒是让她很放心，如她所料，这场跟印尼能源部副部长的餐聚，不仅仅只是吃饭这么简单，这其中出现几次激烈的质问与交锋，只靠她迎头上前可不够，关键是孟景遇在谈吐用词上让对方感觉到亲切，这归功于他过去在新加坡工作的经验，这也因此争取到解释的机会，让气氛有所缓和。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深入讨论，苏卡诺副部长同意支持NEXUS在印尼的试点项目，并承诺会在政策层面上给予便利。


    临别时苏卡诺握了握两人的手，微笑点头，孟景遇上前与他交谈，一时间他们又被其他政府代表给围住，气氛热络。一旁的随行的部长助理看到不远处落单的宋语宸，走上前对她说：“两位的默契让人印象深刻，刚才副部长还以为你们是同一间公司的。”


    “谢谢，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是一个彼此都很满意的合作。”宋语宸客套回答。


    “前阵子副部长有碰到周先生，他对这个项目的前景很看好，所以副部长才特别又安排了这次会面，想要更了解内容。”


    宋语宸微微一顿，随后微笑点头：“希望这次的见面能让副部长满意。”


    送走副部长一行人，两边团队也迅速整理内容，准备要一起离开，这时酒店外传来轰隆作响的巨大雷声，孟景遇看向窗外，对宋语宸说：“看来要变天了，这雨会很大，送你回去休息吧？”


    宋语宸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先回答孟景遇，而是转头看赵志航：“刚才提到的，针对印尼气候条件设计的散热跟防潮技术，你再跟技术部确认目前的进度，同步给QGF这边，今天就先这样。”


    赵志航了然地接收到暗示：“没问题，那我先去安排车子。”


    宋语宸这才回头看向孟景遇，用很平静的口气说：“刚跟副部长秘书聊了一下，有些细节需要确认，要再去找个地方谈谈吗？”


    这句话说完，她看到了双眼瞬间一亮的孟景遇，他难掩嘴角上扬，却又要装作像在思考的样子，毕竟会议室其他人还没走完呢。


    孟景遇故作没事地拨了拨浏海，点点头：“可以，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吧，离这里不远。”


    这个邀约，合理又顺其自然。


    她似乎有些想法，他无须她说出口，他都知道，而且她还不带秘书了？


    那么，他当然顺势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