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母不知子

作品:《巾帼亦承将门风

    苏永诚神色恭谨,语气却不容置疑,说道:“微臣奉皇上口谕,在此守护皇后娘娘,若无皇上诏书,皇后娘娘不得踏出凤梧宫半步!”


    听到这话,苏桃眉头微蹙,目光直视苏永诚,质问道:“皇上命你在此,究竟是守护还是软禁?”


    “皇后娘娘莫要为难微臣,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趁着苏永诚说话的空当,苏桃不着痕迹地往宫门外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凤梧宫外戒备森严,每隔五步便有一名禁卫立于墙下,将凤梧宫围得水泄不通。


    苏桃并不明白红昭意欲何为,她自幼丧母,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想见到孩子的迫切渴望,却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无奈之下,她当即双膝跪地,言辞恳切道:“你即刻去面见皇上,告诉皇上若不肯让本宫见到小皇子,本宫便在此地长跪不起。”


    苏桃在情急之下,竟能想出如此蠢笨的法子,试图威胁红昭,可她却急昏了头,浑然忘了以自身作威胁,只有在对方在意她时才管用。


    她在原地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等来苏永诚带回的消息。


    苏永诚面色凝重地道:“皇上托微臣给娘娘带句话,劝不住自家主子,那就是做奴婢的无能,皇后娘娘难道想让凤梧宫上下所有人,都因为您的任性而为赔上性命吗?”


    苏桃满心期盼的,不过是能见上自己的孩子一面,然而,红昭非但不理解她,反而还责怪她任性而为,甚至以无辜宫女的性命相要挟?


    跪在苏桃身后的翠竹等人,要属翠云年纪最小,听到苏永诚方才那番话,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了。


    苏桃作为母亲,出于天性使然,对孩子有着难以割舍的牵挂。


    可这些宫女,又何尝不是她们母亲的心头宝?自己又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她们遭受到无妄之灾!


    想到这儿,苏桃的指甲不自觉地狠狠嵌进掌心,最终却不得不妥协:“罢了,扶本宫起来。”


    听到苏桃这话,翠竹赶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


    苏桃缓缓向前迈出半步,语气带着一丝忐忑,试探问道:“敢问苏统领,皇上身侧可有佳人相伴?”


    苏桃暗自思索,红昭作为皇子的生父,无论是从血缘亲情还是身份立场,都绝无可能苛待皇子。


    她内心真正担忧的是,若红昭身侧有了新宠,正宫所生的嫡长子则极有可能成为新宠的眼中钉。


    “皇上身边,即便是负责奉茶研墨的侍从,也皆为男子。”


    苏永诚说出这番话,本意是想让苏桃安心,未曾想,这话却瞬间引发了苏桃的诸多遐想。


    如红昭那般需求强烈的人,身边怎会没有贴心之人相伴?


    难不成他还喜欢男人?


    这个念头一旦在苏桃的脑海中萌生,就如同野草一般在她心底疯狂滋长,难以遏制……


    回想苏桃与红昭初次见面,红昭便直言自己是墨辰养在后院的男人,从这一细节不难推断,红昭与墨辰从前交往必定十分密切,或许正是在这样长久且特殊的持续关系中,红昭才养成了男女不忌的独特癖好。


    那她算什么,皇子又算什么?


    ——


    苏桃与红晏仅仅一墙之隔,却造成了子不知母,母不知子的局面。


    苏桃无从得知,她从未谋面的孩儿,开口说出的第一个词,并非是软糯可亲的“父皇”“母后”,而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红晏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天赋,年仅三岁,便踏上读书识字的启蒙之路,且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能力,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四岁时,他对武艺萌生出浓厚兴趣,又因自身根骨清奇,习武资质尤为出众,葬花坦言,苏桃已是极为难得的练武奇才,可红晏的天赋,却比他娘亲苏桃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昭秉持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凡是皇上应当学习掌握的,红晏都要跟着学;即便皇上无需涉猎的领域,红晏也得力求精通。


    在红昭和葬花两人的悉心教导下,红晏六岁时,骑马射箭等技能他已样样精通,奇门遁甲、医术、御兽等方面他也无一不晓。


    而这六年间,凤梧宫的婢女除却翠竹之外,已更换了三批人。


    岁月的流转,并没有给这座宫殿带来生机与变化,反而,它沉闷压抑的气息愈发浓厚了。


    被软禁在凤梧宫的苏桃,周而复始的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空间里,起初,闲暇之际,她还会抬头仰望头顶的四角天空,试图从有限视野中寻觅一丝自由的气息,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儿,都令她羡慕不已。


    然而,时光悠悠流逝,日复一日的软禁逐渐消磨了她的意志,后来,她时常蜷缩在房内,再也不愿迈出房门一步,每一次望向依旧森严的宫墙,她心中便涌起无尽绝望。


    日子如潺潺流水般悄然滑过,她却仿佛身陷在无尽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亮,她不知道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在孤独与绝望中,她宛如囚笼中的鸟儿,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被逐渐退化了羽翼,磨平了棱角,吞噬了血肉。


    她的心,在漫长的等待与失望中,逐渐冷却,仿佛一颗曾经炽热耀眼的星辰,慢慢失去了光芒,直至彻底死去,她甚至觉得,自己活着,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无足轻重,即便悄无声息的死了,也不会在偌大的皇宫中掀起一丝涟漪……


    “翠竹,我屡次劝你出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


    苏桃语气慵懒地问道。


    “翠竹即便是死,也一定要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皇后不止一次对她说,她若肯出宫,便会赐予她一大笔银钱,无论她日后嫁人,还是独自生活,都能确保她后半辈子安稳无忧,但翠竹心里明白,自己一旦离开,皇后宫中将再无可信之人。


    “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姑娘。”苏桃微微歪着脑袋,眼圈却不由得红了几分:“翠竹,你家姑娘当真活够了……”


    “小爷还未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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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够了,你竟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红昭音容未改,只是苏桃如今望着他,却莫名生出一种陌生且疏离的感觉。


    距离皇上上次踏入凤梧宫,已然过去了整整六年。


    以至于皇上突然现身,翠竹先是一愣,随后赶忙要躬身行礼。


    就在这时,红昭开口道:“翠竹,你先出去吧。”


    翠竹临出门前,偷偷看了一眼苏桃的神色,嘴唇微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犹豫再三迟疑了许久,直到红昭再次催促:“你还不走,难道要等着小爷亲自请你出去吗?”


    “奴婢这就告退。”翠竹这才恭恭敬敬地躬身退下。


    “过来,小爷为你诊个脉。”


    红昭一如从前,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六年的软禁、六年的母子分离,都与他无关。


    眼瞧苏桃并没有想动的意思,红昭便主动伸出手,搭向她的手腕。


    他手指尚未触到苏桃的肌肤,苏桃却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远,道:“你别碰我!”


    她语气冰冷,仿佛淬着化不开的冰,而相较于她冰冷的语气,她看向红昭的眼神寒意更盛,那眼神中透着嫌弃、戒备与决绝,犹如暗藏着锋利的剑刃,深深刺痛了红昭的心。


    “你又在胡闹什么?”


    红昭眉头紧紧皱起,下意识地想要走上前去拉住她。


    只见苏桃毫不犹豫地拔下了发髻上的金簪,这一瞬间,六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涌上心头,化作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她悲愤交加的喊道:“别碰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是何等心性,红昭岂会不知?明知她最不愿连累他人,也最厌恶受人胁迫,却还是那么做了;明知她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愿苟且偷生的活,却还是下令将她禁锢在这方寸之地,仿佛钝刀子割肉一般,令她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得……


    “不想看见我?”


    听到这句话,红昭不禁苦笑一声,随即开口问道:“那你还想不想见到你的儿子?”


    他这句看似平常的询问,苏桃却从中听出一丝隐晦的威胁意味。


    威胁,红昭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威胁她吧?


    苏桃的神色有些许波动,很快,她便恢复了冷静与理智,说道:“我见不见那个孩子,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我,他也依旧是你的儿子,而且还是对你最有用的儿子。”


    “呵,你还知道他对小爷有用呢?”红昭听她这么讲,不免有些诧异。


    “我当然知道,”苏桃握着发簪的手微微颤抖,人又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中满是警惕:“我早就说过,哪怕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怨恨你,可你却实在不该欺骗我……”


    红昭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心痛如刀割,仿佛有鲜血一点点渗出。


    然而,他还不忍对苏桃逼迫太紧,于是他缓缓坐下,动作从容地倒了半盏茶,道:“小爷究竟骗了你什么,你不妨详细与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