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甜,很甜

作品:《当猫爪踩上狼耳尖

    萧黎烟眼神躲闪,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少自作多情,本公主丢了半年俸禄救出来,万一死了怎么办?”


    她没去看盛柒庭,却听见他带着一丝愉悦的轻笑声,“自然要将这半年俸禄给殿下补回来。”


    “梁蔗,吩咐下去,盛府的所有产业钱财都交给公主殿下。”


    一句话,震得两人满眼不可思议。


    “喂!”萧黎烟她故意扬起下巴,伸手拍了一下盛柒庭,只是力道又不敢太大,“我一个公主,需要你这点家产吗?你好像看不起我。”


    “哪里,晚些时梁蔗会将账簿给到殿下,殿下看过后再决定?”


    看着盛柒庭那双眼睛,萧黎烟也有些看不懂,不过他既然愿意交出,看看又何妨...


    “你既然这么说,可别后悔。”她强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盛柒庭宠溺一笑,“交给殿下,自然不会后悔。”


    梁蔗站在一侧,心里已经打满了问号,家产?全部?若不是公主在旁,他真的想再找来大夫好好看一下,他家主子难道脑袋坏了?


    他睁着疑惑的眼睛,却正好对上盛柒庭看过的眼神。


    "属下退下了。"梁蔗咽下满腹疑惑,转身退出卧房时,余光瞥见自家主子望向公主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那碗拿在手里冒着热气的汤药。


    “话说了这么多,人也走了,药还不喝?”萧黎烟放到了盛柒庭面前,带着苦涩的气息。


    可盛柒庭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萧黎烟皱眉,“不喝吗?药真的有那么苦吗?”


    她用勺子搅动着黑色的汤药,药味扑鼻而来...


    好吧,是有点苦...


    “喝吧,喝了给你糖吃,没有那么苦了。”萧黎烟感觉自己在哄一个不大的孩子。


    “你喂我喝。”


    “....”


    萧黎烟微眯着眼睛,带着威胁的意味,“不要太过分,你...”


    她话没说完,就见盛柒庭慢慢抬起手,“手很痛,没有力气。”


    他的手腕上依稀可见很多勒住的红色印记,不过是半天,依然可怖。


    萧黎烟心头一软,那日大牢中他被铁链束缚,奄奄一息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好吧。”又不是没喂过,再喂他一回又何妨。


    她舀了一勺汤药,这回不似上次那么笨拙,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了盛柒庭的嘴边。


    萧黎烟看着他咽下那口药,苍白的脸上眉头一瞬紧皱,模样有些滑稽。


    “很苦吗?”她明知故问。


    盛柒庭闭着眼勉强地点点头,待再睁眼时,面前已经递上一个包好的陈皮糖。


    萧黎烟露着笑容将那颗糖递到他的面前,隐约可见露出的小虎牙,“吃糖。”


    盛柒庭怔了一下,拿起那颗糖,放在了嘴里,酸甜的味道顺着口流向了心底。


    “甜,很甜...”他低声道,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萧黎烟继续舀了一勺,“甜就继续喝,药一定要喝完。”


    一勺一颗糖,最后以第五颗糖结束了这碗药,萧黎烟感叹自己如此有耐心,又无奈这么大的人竟然如此怕苦。


    盛柒庭还是那么看着她,萧黎烟疑问道,“你饿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很奇怪...


    萧黎烟疑惑地伸手搭上他的额头,“不是很烫呀。”


    话音未落,一股力道突然将她拽入怀中。萧黎烟惊呼一声,整个人跌进盛柒庭的胸膛。隔着单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萧黎烟出奇地没有推开他。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做噩梦的那天,她也是如同今天这般被他抱着,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或许,他如同她一般,想汲取一些安慰。


    静谧的室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萧黎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此时无声却又胜过千言。


    盛柒庭身上的伤口都被缠着,刚才如此大力地将她拉到怀里,好像正压在了他的伤口处,萧黎烟眼看着,那布上印出了血红。


    “好了。”萧黎烟拍了拍他,从怀里挣出,“那伤口都出血了,还不自己注意点。”


    萧黎烟抬眼从盛柒庭的眼中看出未曾有过的别样,可她不明,却又好像被那炽热的目光刺伤。


    萧黎烟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她不能继续待了...


    "一天未吃东西,我去给你拿点吃食。"她匆忙起身。


    盛柒庭目光随着落在了她的衣裙上,虽然是红衣仔细却能看到上面有着不少干涸的血渍。


    她一直守在这儿,连衣服也没有换过,几个时辰,都守在这儿...


    “...殿下。”想要开口叫出的名字却又收回,“让梁蔗去做吧,不要为我那么累了。”


    萧黎烟一怔,意外他会如此说。


    她慌忙地转移话题,打趣道:“盛柒庭,你真是稍糊涂了,你就在卧房里,你让我去哪休息?”


    “我会让人在收拾出一个客房,委屈殿下了。”


    萧黎烟想了想,"行吧,照顾你确实有点累。"她故意板起脸,"你好好呆着,若是明天还不好,我要一天喂你八遍药。"


    “好,都听殿下的。”


    萧黎烟点点头,走出了卧房,天色已黑,阵阵凉风吹拂在脸上,散了一些刚刚脸上的热意,她也有些意外盛柒庭的转变,从前何时像现在那般听话。


    她站在门前,望着院中的桂花树,萧黎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


    闯了大牢救他,还为他翻案,简直就是恩人般的存在,况且两人现在是夫妻身份,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像以前那么针锋相对。


    她想,或许她也应该对盛柒庭好一点。


    梁蔗从院外回来,见萧黎烟出来,有一点魂不守舍站在门口,他有些疑惑主动开口问道,“殿下,主子他?”


    萧黎烟回过神,吩咐道,“盛柒庭饿了,你去给厨房给他拿点吃的。”


    “好的。”梁蔗转头要走,只听萧黎烟又道,“记得把账本送过来。”


    “...是。”


    萧黎烟住进了另一个院落,客房不少,但盛柒庭宁愿冻成风寒还要睡在书房,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莲心给她烧了水,沐浴后,她才感受到了累意,心中大石落下,她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下了。


    与此同时,盛柒庭的卧房内。


    梁蔗端着饭菜进来,盛柒庭的眼神已经落到他的身上,恢复了往日那般锐利的眼神,哪有刚才见公主的那般柔情。


    还是现在顺眼一点,梁蔗很难想象他家主子会用那种眼神看他的场景...


    想想就令人发抖。


    盛柒庭见他的样子,皱眉,“你也发烧,烧傻了?”


    梁蔗颤了颤,连忙半跪在地下,“主子,执金吾,公主殿下吩咐已经将里面的人全部都换了遍,另外,矿山那边也安排了自己人,绝对不会给他人反扑机会。”


    盛柒庭微微颔首,“杜仕远联合绥丹,却反被卫夷摆了一道,近期也要盯住太师府。太子会跟进调查,把准备好的证据往外放一放,将这脏水多往太师府扔,。”


    “是!”梁蔗起身,屋里灯光昏暗但是可见伤势不小,原来再厉害的人也会脆弱至此,终究忍不住开口,“主子,计划周全,您何必要把自己弄成如此?”


    盛柒庭低头,眼神冰冷扫过自己浑身被包扎的伤口,“这样的伤对于我来说习以为常,他们两人就这么内斗有什么意思,绥丹本就想对我动手,不如我主动出击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那...”梁蔗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您一定确定公主会去救您吗?”


    话出,盛柒庭一时间沉默,此次事件,每一步他都算好了,无论是故意将调查视线引到火药,又散出那封调令,认准杜仕远会恼羞成怒,在刑部逼他用刑,每一步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送出去的那封信,认准她会发现其中奥秘,所以他不急,本打算在大牢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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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苦,让这场戏更有价值。唯有伤得够重,等到真相大白,才能让皇帝更加信任他,将权力交到他手中。


    盛柒庭算好了一切,但是没想到萧黎烟会去硬闯大牢救他,在他意识消散前,他模糊看到了那一红色身影,好似伴着光落到了他的面前。


    愉悦、开心,这是盛柒庭确认的,或许比得到权利更让欣喜。


    梁蔗迟迟没等到答案,悄悄地将头低下,不停懊悔,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话多。


    “会。”梁蔗听到了他家主子的声音。


    是对刚才问题的回答,梁蔗一怔,心底却又不自觉涌上一丝酸楚,他跟着公主这段时间,是真的由衷佩服她,一个本应养在深闺的公主,如此有胆识有谋略。


    他又不是真傻,怎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生出的情愫,可越是如此,他便更加担忧。


    因为他知道...对于他家主子,作为盛柒庭,他不应该和公主走在一起的...


    盛柒庭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没跟着我两天,现在都不把往放在眼里了?”他冷冷开口打断梁蔗的胡思乱想。


    梁蔗连连摇头,“没有,属下对主子可是忠心耿耿!”


    “那你现在想饿死我吗?”


    梁蔗这才想起来,自己进门时还端着饭菜,“属下,属下忘记了。”他手忙脚乱地将饭菜递到了盛柒庭的面前。


    -


    京中一处偏僻的荒宅里。


    几方黑衣人,落座在屋内,里面只点了一个微弱的蜡烛。


    杜仕远神色狼狈,脸上可见在大牢里嗑得有些淤青的额角,他只能强压怒气,“王子如今满意了?炸了矿,反将这么大一笔油水和执金吾转手到了盛柒庭的身上!”


    卫夷张扬的眉眼带着讥讽,“这事,不是你杜太师无能吗?先是让人上了我们的船,又没抓住弄死盛柒庭最好的机会,你这太师的名号真是废物!”


    杜仕远身旁侍卫拔刀相向,绥丹人也立刻抽刀。剑拔弩张。


    杜仕远挥挥手,让属下收起刀,“王子没想过炸了矿,那些军火根本没有办法送到绥丹?”


    卫夷冷哼,将脚踩在了座下的椅子,依旧不恼,“太师不会天真以为,我只有你这一条路吗?反倒是你...杜太师。”


    “除了我们,你还有别的路可选吗?皇帝不信你,你便一天比一天难行,你那些引以为傲的权利,会被一点点蚕食。最终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杜仕远没有说话,几十年的尊严仿佛在这一刻,无力反驳,这事盛柒庭使了一出苦肉计,将自己陷入僵局。


    他满是皱纹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阴险毒辣的卫夷,他这个疯子掌握了太多,现如今和他、和绥丹发生冲突,只会让自己处境更糟糕。


    杜仕远放缓了眸子,“卫夷王子竟然承认我们是盟友关系,两方就应该一致对外,而内部矛盾只能让别人占了先机。”


    卫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杜太师如此想便再好不过了,盛柒庭,我是一定要除掉的,怕是杜太师如今也对他恨之入骨,既然目标一致,还要请杜太师多多助力本王子的计划。”


    两方眼神交汇,杜仕远当然听出卫夷话中意味,想让整个太师府完全听命于卫夷的。


    杜仕远隐下屈辱咬牙道,“当然,目标一致,理应互相协助。”


    卫夷出言打断,“不是互相,是你帮助我,选择权在我手里。”


    屋内蜡烛燃尽,杜仕远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充斥着怒意。


    卫夷懒得与他再说,“来人,将杜太师安全地送回太师府。”


    等到杜仕远离开,卫夷的亲信格吉尔开口,“杜仕远不会再有二心?”


    “他要是没有二心,就不是杜仕远了。那老头子在大夏作威作福几十年,现在还不是要靠着我们,有了今天的教训,拿捏他就更容易了。”


    卫夷站起来走出去,外面星辰稀稀,残月悬在空中,“来了大夏有几日了,也快要到时候了,都安排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