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冬被记了一次处分，但他并不后悔。


    奔波劳累让他受到了风寒，小考时成绩很不理想。


    导师得知他私自出去，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他一顿，他一声不吭。


    他艰难度过了比赛，几乎擦线晋级。


    一月底，宓雨放了寒假，回到凌城，同时，珉冬的决赛即将开始。


    那个假期，珉冬很难联系到宓雨，而宓雨表面还像曾经那样安宁，实则心里却想念着珉冬。


    陆军又打来几个电话，希望邀请她到家里来吃饭。


    宓雨拒绝了，却罕见得心思动摇过。


    因为太久联系不到珉冬，迫切想知道他的消息，而喻樱是他的家人，或许能从她口中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有过这个想法后，宓雨浑身上下闪过一个寒战。


    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如此。


    春节之前，宓雨见到了卢雅。


    彼时的她已经前往帝都打工，只在过年期间回到凌城。


    “我请你吃饭。”卢雅十分大方地说，“我现在的工资比以前高了好几倍。”


    宓雨说：“好。”


    凌城商场新开了几家店，卢雅喜欢吃火锅，两人去了一家人均消费不算高的店，对立而坐。


    卢雅主要负责点菜，时不时询问宓雨的意见。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随和，也更漂亮了。


    “你还有几年毕业？”卢雅提交菜单，给宓雨倒了杯茶水。


    “两年。”


    “时间真快。”卢雅继续道，“以后什么打算？”


    “考研。”宓雨接过卢雅手里的水壶，站起来给她又倒了一杯。


    “哇。”卢雅惊叹，“还要继续上学啊。”


    卢雅在帝都打工已经一年多了，一年里她攒了不少钱，打算攒够了钱就回凌城，相亲嫁人。


    她非常满意当下的状况，喋喋不休地同她讲起自己在远方的见闻。


    宓雨能察觉到她的喜悦，也知道自己和她其实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


    卢雅顿了顿，问道：“对了，你还记得喻珉冬吗？”


    宓雨微怔，过了几秒钟，才道：“记得。”


    “他参加了一个节目，你知道吗？”卢雅说，“我看见他的海报了，还是那么帅啊！”


    宓雨点了点头：“听说过。”


    卢雅讶异：“你知道啊？”


    “嗯。”宓雨说，“我们在一个学校，他在学校挺出名的。”


    “能想象，像他那样的人到哪里都是焦点。”卢雅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有缘分。”


    宓雨勾起唇角，轻声说：“还好。”


    红油火锅翻腾，服务员端来了菜品，店里人很多，气氛热闹非凡。


    过了一会儿，宓雨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年初六。”卢雅说，“怎么了？”


    “没什么。”宓雨回答，“就是问问。”


    “你去过帝都吗？”卢雅看着她。


    宓雨顿了顿，说：“去过。”


    “其实帝都真的挺好的，玩得多，吃得也多，你下次去可以找我。”


    宓雨：“好啊。”


    那年的春节，宓雨依旧去到宓灵凌家里吃饭。陈少柯好像长大了，话变得少了，个子长高了许多。


    宓灵芳也没再张罗着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她给米老师拜年，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红包，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让她开心。


    宓雨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又乖巧礼貌地将碗筷拿去厨房清洗。


    她的心思很平静，像是飘出去很远。


    年初六那天，她忽然告知宓灵芳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宓灵芳坐在沙发上问她：“你又要去哪里？”


    宓雨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答地不紧不慢：“和我同学出去，两天就回来。”


    宓灵芳：“男的女的？”


    宓雨：“女的。”


    宓灵芳或许是不信，又或许是怪她不陪她，总之表情不算好，只说了句：“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宓雨低声应下。


    背着包出门，走在冗长的胡同巷里，宓雨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想起前几天宓灵凌对她说的话，语气里满是试探，问她是不是和陆军私下有联系。


    宓雨没有回答，宓灵凌却安慰她，说自己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宓灵芳，因为宓灵芳必然会为此生气。


    宓灵芳年轻时流产伤了身体，摘掉子宫不能再生育，精神状况一直不好，容易疲劳，更不宜生气。


    宓雨和宓灵芳的关系很复杂，她们之间没有直白的爱意，更没有温情的关切，更多时间是争吵和沉默，是对彼此的埋怨和需求。


    她们可以失去世界上任何人，但是不能失去彼此，尽管她们让彼此感到不满。


    宓雨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决赛夜，珉冬拒绝了节目组邀请家人的环节，只要求给他两张观众席观赏票。


    导演警告他，所有进场的人员都需签署保密协议，虽然是现场直播但必须保证观赏者的身份信息，不得有纰漏。


    珉冬应下了。


    宓雨和卢雅在火车站分别，分别是卢雅对她表现出异样的关心。


    “你确定你有朋友会来接你，这个地方可乱了，别把你搞丢了。”


    宓雨和明邱卓约好了时间汇合，避免卢雅认出他，宓雨将时间推迟了一些。


    “他正在来的路上。”宓雨说，“你放心吧。”


    卢雅拖着行李箱，说了声好，转身涌入人流之中。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明邱卓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堵车。”


    宓雨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接着又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酒店。”他说，“珉冬托我定的，不用谢。”


    宓雨顿了顿，仍是说了声：“谢谢。”


    “客气。”明邱卓见她只背了一个包，猜想到她不会在帝都久留，问道，“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宓雨抬起脸：“十一月。”


    “十一月……”明邱卓思索道，“那不是封闭期间。”


    说罢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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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几秒，忽地笑了：“他偷跑出来见你的？”


    宓雨抿了抿唇，没说话。


    明邱卓笑得别有用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天后的晚上，是珉冬的决赛夜。


    明邱卓拿着两张票带宓雨排队走进比赛场地，候场时间很长，数百名观众落座，头顶灯光炽亮。


    宓雨不知道珉冬的出场顺序，但她把比赛一开始所有的视频都看过，知道剩下八名学员角逐冠军，顺利的话，珉冬今晚会唱三首歌，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体能和实力上的挑战。


    不管结果如何，宓雨只希望珉冬可以尽力而为，尽兴而为，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


    其实从比赛一开始，珉冬就有了粉丝后援会，刚才进场时她看到许多年轻人高举选手的应援牌，还有粉丝为珉冬定制了人形立牌。


    明邱卓问她：“吃醋不？”


    宓雨回头，看着他：“什么？”


    “这么多人喜欢你男朋友。”明邱卓挑了挑眉，问她，“你吃醋不？”


    “我如果这么爱吃醋，就不会和他在一起。”宓雨淡声回道。


    明邱卓啧啧了两声，没说什么，只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当下这种情况，他们不宜多说。


    那天晚上，珉冬出场的很晚，但发挥却很出色。


    明邱卓欢呼雀跃，在珉冬第一次演唱结束后几乎喊破喉咙，宓雨却热泪盈眶。


    作为选手，珉冬的在选歌方面是没有决定权的，但他依然强烈要求唱了《红玫瑰》。


    就算所有人不知道他的用意，宓雨一定知道。


    他在第一次下场时，终于在人影之中看到宓雨的脸，那一刻他忽然受到鼓舞，从内到外油然而生起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


    第一轮比赛淘汰掉四个人，珉冬顺利进入下一轮，再出场时他换了风格，声音却依旧打动人心。


    而且他在现场的呼声很高，宓雨能猜得到他的粉丝应当是在场选手中最多。


    宓雨无法表述自己的心情，她抛掉所有思绪，只想给珉冬一丝丝力量，所以当摄像头闪过她的脸，她毫不犹豫地大喊：“喻珉冬加油！”


    她很少喊他的全名，因为她不喜欢他的姓氏。


    但是，就算她不喜欢，她也改变不了事实。


    比赛结束，喻珉冬夺冠。


    他说：“谢谢你给予我力量，未来不管有多远，请和我一起走下去吧，拜托了。”


    宓雨双眸微红看着漫天花雨，更透过金光璀璨之间，看向他的身影。


    唇瓣翕动，轻轻地说：“好。”


    人声鼎沸中，她却形影单只退了场。


    明邱卓不解，拉住她手臂，无比震惊地问她：“你要走？”


    宓雨轻轻地点了点头。


    明邱卓觉得她此举实在是费解，珉冬结束比赛，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找她，她却要走？


    她用口型告诉他：“被拍到不好。”


    “可是他想见你。”明邱卓都快生气了。


    宓雨却只是说：“我知道。”


    因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