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作品:《女帝太霸道,状元不当也罢

    他抬起头,看着冀临风,拱手说道:


    “王爷,事不宜迟,要赶紧动手才行!”


    “‘分封令’一出,我等若是不尽快行动,恐怕……就要失去先机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陛下身边,的确有高人啊……”


    “此计,看似简单,实则狠辣无比!”


    “若是让它顺利实施,不出十年,各大藩王的势力,必将土崩瓦解!”冀王府。


    “咣当!”


    冀傲风一拳砸在桌子上,上好的黄花梨木桌面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凹坑。茶碗盖子跳起来,摔在地上,碎成几瓣。他倒竖着眉毛,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娘的!老二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慢吞吞的,这是要急死老子啊!”


    “等分封令贴满大街小巷?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老二这货,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一到节骨眼上就拉稀!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咱跟他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他咋就不信咱呢?咱能往他身上泼脏水?”


    “干个事儿比乌龟爬还慢,比娘们还娘们!真是……”冀傲风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儿,只能一拳砸在空气里,“丢人!丢死人了!”


    说完,他像头暴躁的公牛,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带起一阵风。


    突然,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刹住脚步,扭头死死盯着脸色发白的钱守诚,吼道:


    “老赵!你倒是放个屁啊!”


    “别跟个闷葫芦似的杵在那儿!快,跟咱一块儿想想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吧!”


    钱守诚紧紧捏着那封密信,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把心中的郁结之气全部吐出来,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王爷,这分封令……真他娘的阴损!”


    “这得是多歹毒的心肠,才能想出这么个绝户计……也不知是朝里哪个王八蛋的手笔……”


    冀傲风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打断了他:


    “老赵!你还有心思扯这些犊子?眼下哪有功夫讨论这个!”


    他不耐烦地一甩袖子,像要把什么晦气的东西甩掉似的,语气强硬:


    “不等了!靠谁不如靠自己!老二这胆子,比老鼠还小,咱不能把宝都押在他身上!”


    冀傲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咱就不信这个邪了!只要咱还有一口气在,那些个狗娘养的,就别想动咱侄女一根汗毛,更别想碰咱老燕家的家业!”


    ……


    云州城外,热火朝天。


    周大山,一个庄稼汉,脸上写满了生活的沧桑和无奈。


    老家遭了灾,地里寸草不生,一家七口人,差点没饿死在土炕上。


    听人说云州城这边官府施粥,他一狠心,把家里能翻出来的所有吃食都带上,领着婆娘孩子,背井离乡,到云州来寻一条活路。


    许是祖坟冒了青烟,这一路上没碰上什么妖魔鬼怪,既没碰上拦路抢劫的,也没让饿红了眼的灾民给劫了。


    一家人顺顺当当地到了云州城下。


    到地方的第二天,就喝上了官府施的粥。


    这粥……咋说呢……真是一言难尽。


    里面掺了沙子、谷糠,喇嗓子,难以下咽。


    可好歹也是口吃的,能吊住命,饿不死人。


    云州城外,黑压压的全是逃难来的灾民,都指望着这口粥活命呢。


    这天,周大山跟平日里一样,去领救命的粥。


    五个娃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嗷嗷直哭。他婆娘更是为了省下口粮给娃,饿得都快下不了炕了,再这么下去,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拉下这张老脸,去求求管事的官老爷,看能不能多给一勺半勺的,救救他婆娘。


    谁知,竟赶上州衙招工的告示。


    每天给的不是稀粥,而是白面馍馍、白米饭,还管够,外加每天五文钱的工钱!


    这待遇,这待遇比富户家的佃户还要优厚!


    这事儿传出去都觉得是在吹牛!


    大伙儿心里都犯嘀咕,怕是官府使的障眼法,谁都不敢上前。


    可周大山等不起了,家里人眼瞅着就要饿死了,他只能赌一把。


    就算拿不到工钱,能吃上几顿饱饭,一家人也能缓口气!


    万一要是真的呢?真能管饱,居然还有薪水可以领,那一家人就有指望了,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开春,就能回家种地了!


    周大山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心里一横,豁出去了!


    为了家里人,他必须得试试!


    结果,还真让他给赌对了。


    不但吃上了香喷喷的白面馍馍,还真拿到了工钱,一个铜板都没少!


    府衙招的工人分了两拨,一拨人去清理疏通河道淤泥,另一拨人乌泱泱的有十多万,负责挖一条新河道。


    这么多人,衙门里那几个衙役哪管得过来?


    有些平日里就油头滑脑的懒汉,早就开始偷懒了。


    河道边。


    一个精壮的汉子赤膊着上身,正挥汗如雨地铲着沙土。


    毒辣的日头底下,他浑身湿漉漉的,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滚,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说二虎,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衙门也没差人来监工,又不是有人拿皮鞭抽打你,你这么玩命干,图个啥?”


    大太阳底下,几个懒汉躺在阴凉地里,摇着扇子,优哉游哉。


    看到周大山这般卖力,忍不住出言“规劝”几句。


    “俺拿了人家的工钱,就得把活干漂亮,不然,咋对得起给俺发工钱的褚善人?”


    周大山把两大筐沙土装得满满当当,扛在肩上,一边走一边应道。


    几个懒汉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撇了撇嘴。


    这年头,还有这样的愣头青?


    放着清闲不享,非得跟自己过不去,这不是傻是啥?


    又没人监工,活儿多活儿少报酬不变,轻松点不好吗?


    懒汉们阴阳怪气地说:


    “二虎,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你这么拼死拼活的是五文钱,我们在这儿躺着也是五文钱,你说你,图啥呢?”


    “反正干多干少,都一样拿钱。”


    周大山正弯腰拿着镐头,一下一下地刨着坚硬的土块。


    他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憨厚地笑了笑:


    “俺要是不卖力气,这钱拿在手里,良心上过不去。”


    “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不戳俺脊梁骨?家里的娃和婆娘,以后还咋抬得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