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可他好色啊!(加更)

作品:《大宋悍臣

    面对窗外的叫嚷,曹利用收敛了许久的脾气。


    再次上线。


    他就站在窗户边,冷眼瞧着下面吵闹之人。


    瞧瞧谁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真以为我曹利用当了两年好好先生,就随便一个人可以欺辱到我的头上来?


    更不用说宋煊这个女婿早就是他内定好的。


    谁敢跟我抢?


    果然。


    当曹利用站在窗边,一言不发,就那么冷眼瞥着人群。


    下面这群人自然是没有勇气敢与他对视的。


    甚至连个效仿宋煊说你也配姓曹的人都不会出现。


    更没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说。


    没点依仗,曹利用会让你瞧瞧什么叫封建王朝官员的手腕,是有多么会草菅人命。


    我有九种方法弄死你们!


    当曹利用一出现,话都不用说,人群当中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至于另外一处动静,则是那帮人觉得抢夺宋煊这个会元当女婿无望,开始抢夺前十名那些举子了。


    原来他们都跟着宋煊一起来的优秀举子,王保与王珪护着祝玉,许显纯被张方平给拉扯着。


    吕乐简、王泰只能看热闹。


    但是最为乐子的还是范详,他考了最后一名。


    名落范详之后,全都下榜了。


    主要是范详也想要找一个富商老丈人,改变自家窘迫的境况。


    奈何东京城的人眼光都太高了。


    别说他是最后一位了,就算是排名五百多举子,也不是这群人争抢的目标。


    毕竟他们中进士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像王尧臣那种通过省试,但是为了在殿试当中取得更好成绩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群人再加进来,官家所说的五百人名额都不够分的。


    张源等人自是关注着这里面的事,眼睛全都盯着曹利用这里。


    “你说十二哥会不会答应曹枢密使家的婚约?”


    “定然不会!”


    欧阳修立即摇头道:


    “若是方才抢走十二哥儿的是当朝宰相,那其余人必然没有什么想法,可是枢密使捉婿,那就有说道了。”


    方才因为看热闹跟着,这些人也相遇了。


    文彦博瞥了欧阳修一眼,他还是如此以自我为中心对一些事做出判断。


    枢密使一职,是什么低贱的官职吗?


    整个大宋如今快要八十载,如此多的进士,有几个人能做到枢密使的?


    那可是从一品!


    与宰相(同平章事)并称二府,共同执掌军政大权。


    真以为那算卦的说你欧阳修有当宰相的官途,就可以看不起枢密使的职位吗?


    在文彦博看来,就欧阳修这样的人当上宰相,也不会干太长时间。


    无论是政敌还是队友,大多都受不了他的脑子。


    甚至他欧阳修想要为自己团队好,但事与愿违,还会坑害到同盟。


    文彦博已经在心中打定主意,今后绝对不能与欧阳修为伍!


    “不一定,那可是枢密使啊!”


    张源内心深处觉得依照宋煊的勇武,他对武将也没有什么鄙视的心思。


    答应成为曹利用的女婿,宋煊又不会吃亏!


    更何况他听闻刘太后在许多事情上,都要过问曹利用。


    曹利用虽然还不是宰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当上宰相了。


    欧阳修瞥了他一眼,便没有争执此事。


    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十二哥儿如何会找一个武夫家庭出身的女子当夫人?


    更何况十二哥儿他是有可能完成连中三元的壮举的!


    若是与武夫家庭结亲,定然会遭人嗤笑的。


    吕夷简瞧见下面围观之人,迫于曹利用的威压,没有人敢言语。


    再加上宋煊进了曹利用房里如此长时间,都不见出来,出奇的有些坐不住了!


    听堂弟说宋煊行事随心所欲?


    吕夷简当即把儿子叫进来了,让他去敲门,请宋煊过来。


    至于曹利用那里,就说公平竞争。


    吕公弼领命之后便到了曹利用的房间外。


    曹旭开口道:“吕公子,你来做什么?”


    “家父想要邀请宋会元过去一叙。”


    “我家还没有谈完呢。”


    “不碍事,总归是要让宋会元多个选择。”


    吕公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是绝不后退。


    “方才我曹家于万千人当中抢了我姐夫来,你们这群手下败将,也敢前来?”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看热闹。


    其中张士逊也想要争夺宋煊,方才是碍于老曹的面子,一直都没有出来。


    如今看见吕夷简都出动了,再不抓住机会就更没机会。


    他当即把派出自己的儿子张友正也去请人,帮帮场子。


    张友正一直都没有官职,也不想当官,爱好书法,被神宗皇帝评他的草书为本朝第一,米芾对他的书法称赞有加。


    吕公弼还想再说,却见姻亲之家张友正也来了。


    反正就是想要让宋煊出来,他们都是要谈一谈的。


    况且就算是曹家抢了人家宋会元,也不能用强。


    这种时候,就看岳父家能够摆出什么有利条件来让人进行挑选。


    宋煊这种年少有为,且有极大实力连中三元之人,很难遇到的!


    曹勋眉头微挑,让他们等着。


    自家老爹能够压制住外面嘈杂的声音,但是能同样在二楼的其余权贵,还是有人想要挑战的。


    赵祯倒是没有伸出脑袋去看热闹,全凭着贴身宦官张茂则在那里现场报道。


    “有趣,当真是有趣。”


    待到曹利用听完儿子说的话,当真没料到吕夷简以及张士逊两个老家伙也来凑热闹。


    曹清摇一时间有些自卑。


    毕竟她自己出身武夫家庭,在这东京城想要嫁给一个进士都困难。


    更不用说像宋煊这样极有可能连中三元的大宋状元郎!


    这些当朝宰相惦记他,实在是正常的很。


    “我去会会他们。”


    “岳父,你去不合适。”


    宋煊手里拿着他们两家的请帖:


    “我自己一个人全都能料理了,这又不是鸿门宴。”


    “不行,你还没有进入仕途,就得罪当朝宰相,如何能行?”


    曹利用回归头来:“这老吕可比王曾更有心机,别看老吕如今对待王曾极为热情,真到了最后身份互换,哼哼。”


    曹利用的话没有说全,但是宋煊却是听懂了。


    大家同在“小朝廷”厮混,谁能骗得过谁啊?


    不过是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利益之争,许多事都睁一只闭一只眼,乐得清闲。


    “方才岳父派诸位舅哥弟们光明正大捉我为婿,难不成我宋煊便是缩头乌龟,什么事都躲在后面,让岳父一人在前面扛着?”


    宋煊嘿嘿笑了一声:


    “我其实也想要领教一下官场上,这些高官是如何拉拢人的,学一学,将来也好用的上。”


    曹利用最终也是点头。


    毕竟这种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出面,强怼吕夷简。


    至于张士逊,曹利用觉得他还不够格。


    八成就是看吕夷简来,他也趁机搞事情。


    宋煊出了门,极为有礼貌的道:


    “我先去吕相公的房间,张相公的我一会再去。”


    吕公弼满意的点头,随即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带着宋煊进了屋子。


    “听闻吕相公极为宠爱小女儿,也不知道宋十二他会不会答应?”


    “要我说,那他指定答应,当朝宰相与枢密使如何选择,用脚都能选出来。”


    赵祯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啧啧摇头。


    果然曹侍中在官员当中是极为不受待见的。


    不过这种崇文抑武是太祖定下的策论,赵祯也没想着去改变。


    只是若是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还是要适当的对武将宽松一二。


    赵祯在那里看了个满眼的热闹。


    他发现许多人都是想要考会元,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好处。


    但是连中三元这件事,又是极为难得。


    你考个状元就已然是祖坟冒青烟了。


    像宋煊这样有实力冲击状元的,谁不惦记?


    所以这些宰辅都如此疯狂的要招宋十二为婿,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谁能拒绝一个连中三元的女婿?


    宋煊强横的实力已经展现出来了,状元这个成就还会远吗?


    房子内。


    吕夷简坐在一旁,他的家眷则是在屏风内,并没有直接让宋煊见面,双方之间的试探总归是要有的。


    “见过吕相公,小子宋煊。”


    吕夷简示意宋煊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早就听过你小子的大名了,未曾想竟然被曹侍中抢了先,你可是答应他了?”


    “盛情难却。”


    宋煊此言一出,吕夷简放下茶壶的手顿了下。


    他本以为宋煊会待价而沽,未曾想到竟然应下了。


    “宋会元年少才高,老夫甚是欣赏,听我堂弟吕乐简说你出身寒门,在东京尚无宅邸,老夫在城东有座园子,精致颇佳,可赠予你暂住。”


    宋煊把茶杯往自己身前拿过来放下。


    他明白吕夷简话中的意思。


    首先便是通过吕乐简详细的了解过自己,而自己与吕乐简之间的交往,也时常能够感觉的他所问的问题,不是他想问的。


    至于那座宅子,不过时暗示自己跟了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宋煊淡然一笑,随即用手指轻扣桌面:


    “多谢吕相公厚爱,学生愧不敢当,我读《中庸》时,瞧见君子居易以俟命,况且我在宋城也有些产业,将来为官,四海为家,在东京城有没有宅子也不碍。”


    吕夷简当然读过中庸,他明白宋煊有后半句话没说。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不就是他宋煊表明自己不是个贪图富贵之人吗?


    可是吕夷简觉得,天底下没有人不贪图富贵的。


    只是宋煊如今是个井底之蛙,根本就不了解东京是如何的富贵迷人眼的!


    就他在宋城的那点产业,再加上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到了东京城还想要奢侈,撑不住多久的。


    吕夷简指了指宋煊面前的一盏建窑兔豪盏:


    “宋会元,这事福建新贡的龙凤团茶,大娘娘昨日刚赐下的,尝尝?”


    宋煊挑眉,吕夷简他说的是茶的事吗?


    说的是他能拿到御赐茶饼,更是刘太后的心腹,跟着他混有肉吃。


    宋煊其实对于大宋这种泡茶方式极为不喜欢,茶叶全都磨成粉冲泡饮用,而且还以泡沫丰富、持久最好,成浓膏状。


    他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眉头微挑。


    吕夷简见宋煊这般模样,可以确定他属于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白糟蹋太后的御赐茶饼了。


    “吕相公,这茶是好茶,可惜学生的舌头太拙,品不出来贡茶与市茶的分别。”


    听着宋煊的话,吕夷简也听明白了。


    宋煊并不想要依靠刘太后,他也不吃这一套。


    倒是个有长远见识之人,跟老夫一样。


    “无妨,家中还有官家赐下的陈茶,我一直珍藏着,不敢轻易冲喝。”


    吕夷简笑了笑:“回头你去家里尝一尝。”


    宋煊眉头微挑,他又伸手端起眼前这杯茶,吹了吹,随即又放下。


    “我还是不太喜欢喝茶。”


    吕夷简哼笑一声:“宋会元当真是腹有诗书,如今殿试在即,今日如此大日子,竟然会迟到?”


    “大宋律法也未曾规定,所有放榜学子都要在天不亮就来场地等候啊?”


    宋煊的反问让吕夷简一愣。


    他也是通过科举考试的,放榜时谁不是来此早早等候。


    吕夷简也是另起新话:


    “宋会元,你园子也不喜欢,茶也不喜欢,到底喜欢什么?”


    宋煊想了想,思考了好长时间:“大抵是自在吧。”


    “嗯?”


    吕夷简先是脸上露出疑问,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宋会元讲了个好大的笑话。”


    “不错。”


    宋煊也是轻微颔首:“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蛮可笑的。”


    “如今官家与大娘娘,最厌恶“狂生”,殿试在即,若是有人在御前参你一本,说你恃才傲物,也是可能的。”


    吕公弼方才有些听不懂他们两个说茶做什么,又突然听到父亲说这话,如何就开始威压了?


    他不明白。


    宋煊故作惊讶的看向吕夷简:


    “倒是不知道是哪位朝廷言官御史,竟然会如此关爱我这个后辈?”


    “大宋官场,总会有许多暗箭的。”


    吕夷简端起茶杯混合着膏状物饮了一口:


    “曹侍中是久在中枢,可是他自己都防不住暗箭呐!”


    宋煊明白,吕夷简说曹利用护不住自己。


    现在有刘娥执政,连皇帝都是被压制的。


    自己一个新丁进入官场,被人压制那实属正常。


    跟着他混,未来能够进入权利核心。


    “也是。”宋煊轻微颔首:


    “吕相公在朝不知多少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暗箭都射不到近前来。”


    吕夷简很是欣赏宋煊,有些话用不着说的太清楚,他就明白。


    但是吕夷简还是辩驳道:“老夫哪有什么门生故吏啊,那全都是官家的学生。”


    在大宋结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吕夷简可不会小瞧宋煊,给他落下话柄。


    “只是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若是年轻没有更早的登山,像老夫这般岁数再去登山,可真是许多风景都体验不到了。”


    吕夷简放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的道:


    “十二郎啊,老夫知道你自幼没有父母教导,性子自由散漫惯了,在官场上,缺一个严父的角色,若是你能当我的女婿。”


    “人生路上,也能少了许多陷阱,绝不会因为‘你也配姓赵’那种事情发生,而被贬谪岭南去。”


    “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收不住你自己的脾气。”


    “你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无法无天惯了,到时候就如同那孙猴子大闹天宫后,被压在五指山下,他有许多年的寿命,可以被压五百年。”


    “你就算被贬低压制五年,不说你的同年,就算是后来的新进进士,也会把你远远的甩在身后,朝廷官员越来越多,哪有那么多位置留给你啊?”


    “像张耆那样的官运,天下能有几人效仿?”


    吕夷简瞧着宋煊的面色: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有些人抓住了就能越过龙门,有些人一辈子也只能困守浅滩,只能含恨而终,做几首酸诗假以自慰。”


    “那些当上宰相之人,全都在处理朝廷大事,足可青史留名,哪有时间做什么酸诗啊?”


    “人呐,一辈子要做的抉择其实并不多。”


    “你出生在贫寒之家,没得选,所有人都没得选。”


    “但是你通过不懈的努力考出来了,这就让你的人生多了许多选择。”


    “宋十二,还有最后一次改变人生的命运,那便是成婚。”


    吕夷简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瞥了一眼外面乌压压一片的学子:


    “你瞧瞧,他们翘首以盼,可惜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啊。”


    宋煊很确信自己已经被吕夷简说动了。


    这种人精,早就看透了社会运转的规则,并且加以利用,达到对自己有利的目的。


    要不然吕家如何能屹立在大宋政坛,成为不倒翁呢?


    “吕相公所言,深得我心,请受宋煊一拜!”


    吕夷简看都没有看宋煊一眼。


    纵然他幼年就开始在外打拼,可是这种人生道理,他相信无论是晏殊还是范仲淹,都不会教导宋煊的。


    他们两个,未免也忒君子了些。


    吕夷简听着宋煊如此言语,心中还是极为得意的。


    多好的人生道理啊!


    许多人用半辈子悟都悟不出来的。


    “但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


    宋煊方才站起来也没重新坐下:


    “我宋煊方才已经应下与曹家的婚事,如何能违背诺言?”


    吕夷简确信宋煊不是个迂腐之辈,更何况得罪曹利用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便是宋煊不愿意与吕家结亲。


    “真乃书生之言!”


    吕公弼站立在一旁,一时间有些发蒙。


    两人聊的好好的,如何就开始破裂了?


    “宋会元,那曹家许诺你什么好处?”


    吕公弼当即出声喝问。


    “额?”宋煊负手而立:“许诺什么什么好处?”


    “就是嫁妆!”


    吕公弼自认为吕家给的好处绝不会比曹家弱,不如听听曹家怎么给的?


    “未曾谈论嫁妆之事啊。”


    “未曾谈论?”


    这下子连吕夷简也有些崩不住了。


    宋十二你该装糊涂的时候不装糊涂。


    不该装糊涂的时候,还还她娘的挺有原则的!


    你真以为谁在榜下捉婿捉到谁家,不用谈谈利益,这件婚事就算成了?


    在大宋,老丈人选女婿,钱能给少了吗?


    大宋是厚嫁之风。


    苏辙就算当上了副宰相,可是他有五个女儿,为了给女儿攒嫁妆,他都破家卖田了!


    “子由有五女,负债如山积!”


    有宋一代,虽然“公务员们”福利好,待遇优,可是也遭不住家里闺女多啊!


    北宋初年,薛居正之(养)子薛惟吉去世,惟吉妻柴氏欲携厚奁“十万囊橐”再嫁他人,结果引来当朝两大宰相——于敏中与张齐贤“争相出手”。


    其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宋真宗,结果于、张二人接连被贬,沦为一时笑谈。


    有机会登科及第的读书人,才是大宋最有价值的“稀缺性资源”。


    为博取一个重振家族的机会,富贵之家自然不惜钱财,用以笼络看中的“准进士”;


    而一些出身贫寒的读书人,为有足够钱财完成求仕之路,也愿意接受这种“合作方式”。


    厚嫁女儿,在大宋贵族以及士大夫们的推动下,成为了攀比的手段!


    谁嫁闺女没陪嫁,甚至陪嫁少了,会遭到许多人的嘲笑。


    “你她娘的跟这卖闺女呢是吧?”


    吕公弼也被宋煊的回答,惊的后腿两步:


    “什么都没谈,你就同意了?”


    宋煊摊手,颇为无奈的道:


    “对啊,什么嫁妆都没谈啊,这这种应该是我爹跟他谈的事啊!”


    “况且我也不在乎那些个,主要就是我岳父把他闺女牵出来,我要是不同意那就是我有眼无珠!”


    “嘶。”


    吕夷简面色很是难看。


    他方才说了那么多,又是画大饼说跟这自己有前途,又是威胁的,又是费劲吧啦的当人生导师的。


    结果说那么多,不如曹利用把他闺女牵出来效果好!


    多气人呐?


    吕夷简再审视一下宋煊。


    面若冠玉,极为雄壮,而且年纪轻轻。


    正是少年慕艾之时。


    早知道,自己也把闺女先牵出来,让他好好瞧一瞧。


    什么叫做小家碧玉!


    大意了。


    吕夷简心中万分悔恨。


    宋煊这个年轻人他不爱钱,不贪图富贵。


    可他好色啊!


    他妈的。


    方法用错了!


    吕家父子两个对视一眼。


    吕公弼一摇牙一跺脚,当即就走到屏风后面,把他妹子给牵出来了。


    “宋会元,我家妹子的姿色可不比其余人差,你好好瞧瞧再做决定。”


    宋煊瞧着吕家妹子,小姑娘十四岁,可是面色发白。


    她被自己一看,登时升上两朵红云。


    身材瘦小,要啥没啥。


    当然了,大宋士大夫们是好这口的。


    吕夷简瞧着宋煊这幅眼神,恨的自己直拍大腿。


    瞧瞧他看自家闺女这个眼神。


    方才说那么多屁话做甚?


    “直娘贼!”


    吕夷简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这个堂弟是怎么做事的?


    他不是说宋煊从来不去逛青楼吗?


    甚至在南京当地有名的宏泰坊那个花魁,别人万分在意的与花魁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也不在乎。


    宋煊跟花魁呆了一会就出来陪他那些同窗去了。


    所以吕夷简判断宋煊对于美色是不那么关注的。


    结果这小子隐藏的挺深呐!


    错误的情报,最终导致了错误的结果。


    吕公弼暗暗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得意的。


    自家妹妹可是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再加上姿色也好,宋煊他眼睛在自家妹妹身上,都拔不出来了。


    “吕相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吕公弼笑了笑,昂首挺胸。


    吕夷简也颇为矜持的点头:


    “那你过来吧。”


    他就站在窗边,希望有目力极好之人,看见宋煊过来,也好宣传一二。


    宋煊走了过去,随即压低声音道:


    “吕相公,令爱有病!”


    “你胡说什么呢?”


    吕夷简当即就不乐意了,脸上神色顿时变得恼怒。


    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若不是宋煊这个“连中三元”的预备新科进士过于耀眼,他才不舍得为女儿过早定下婚约呢。


    “难道吕相公要讳疾忌医吗?”


    宋煊的语气也是极为凝重:


    “既然吕乐简与相公提过我,那应该也提过我的医术,在我来之前,冀国公王相公还请我看病来着呢。”


    听到王钦若这个名字,吕夷简又沉下心来了。


    他险些以为王钦若要死了呢!


    “不要胡说八道,小女青春年华,你就算不想结亲,也不要咒本相的女儿!”


    “吕相公,我能治!”


    宋煊负手而立:“尽早医治还有救,要不然悔之晚矣。”


    听了宋煊如此自信之言,吕夷简的话终于软了下来。


    “那你说小女什么病?”


    “不知道。”


    吕夷简差点又红温了,又听到:


    “望闻问切,自是要过一遍才知晓,否则我岂不是成了随便骗人的医棍了?”


    吕夷简红温消失,随即拱手道:


    “还望宋会元帮忙看一下。”


    他知道宋煊在医术上是真有手艺的。


    就算不相信自己堂弟吕乐简的话,那也得相信南京王神医的推崇。


    吕公弼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给宋煊主动行礼,大惊失色。


    难不成咱们吕家为了一个连中三元的可能,就如此低头吗?


    这一幕同样让窗外的人看见了。


    堂堂宰相为了让宋煊成为自己的女婿,竟然给他行礼?


    不可思议!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本来吕夷简精心准备的角度,结果给了宋煊当嫁衣!


    无论如何,他女儿的性命更加重要。


    宋煊这才坐在椅子上,请吕家小娘子坐在一旁,示意她把胳膊伸出来。


    此时连吕夫人都坐不住了。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家人在场,就算宋煊是个会元,也不能如此无礼。


    吕夷简却是开口道:“无妨,听十二郎的。”


    宋煊给吕家小娘子诊脉,小娘子脸上登时就出现两朵红云。


    “平日里疲劳乏力吗?”


    “嗯。”


    “头晕目眩?”宋煊盯着吕家小娘子道:“尤其是在久坐或者突然站立时候明显?”


    “对,你竟然是大夫?”吕小娘子又开口问道:“我喜欢看你写的石头记。”


    “夏天也会感到手脚冰凉吗?”


    “嗯,是。”


    吕小娘子瘪瘪嘴,她有小情绪了。


    可是吕夫人却是捂着嘴,担忧的看向吕夷简。


    吕夷简只是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吓到自家闺女的。


    “近期来过葵水吗?”


    听着宋煊的询问,吕小娘子当即满脸通红,低着头不回答。


    “宋会元,如何会问这种问题?”


    作为哥哥的吕公弼皱着眉头,他这个当哥的都知道避嫌。


    “来过。”


    吕小娘子声若蚊蝇。


    “量大吗?”


    这话听的吕夫人都有些无语,呵斥的话卡在喉咙里,可是再一瞧自家夫君,便没言语。


    “不大。”


    “吕小娘子气血不足,理应多加调养,若是调养不好,今后很难会有子嗣的。”


    “什么?”


    宋煊的论断一开口,便让吕家人惊住了。


    “当真如此?”


    吕夷简着实是没有想到小女儿会病的如此之重。


    “若是吕相公不相信,可尽快去就医复诊,小子说些坏话,故意气吕相公,小子是那么没头脑之人吗?”


    宋煊站起身来看着小姑娘:


    “吕小娘子,以后身体不舒服要早点说,不要不在意,否则小病也要拖成大病。”


    “你还年轻,至少要调养个五六年身体,之后在复诊看看情况,若是可以,方能再孕育子嗣,否则对你对孩子的身体都很不好,容易一尸两命。”


    听完宋煊的话,吕夫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吕公弼却是怒目而视:


    “你就算不想与我妹子成亲,也不至于如此尖酸刻薄的说她!”


    “住口。”


    吕夷简明白,这种得罪人的事,依照宋煊这种聪慧之人,定然不会随意张嘴的。


    况且东京城的名医也有不少,若是自己带着闺女前去诊脉,自是能得出结果。


    “多谢十二郎。”


    吕夷简拍了拍宋煊的肩膀:“纵然咱们两个做不出翁婿,可是这份恩情,老夫会记在心中的。”


    “吕相公想要招小子为婿,实在是小子三生有幸,只是我以为捉婿便是要答应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个游戏,我这个人原则不多,但贵在信守承诺!”


    “好,好,好!”


    吕夷简连说三个好字,他更是欣赏宋煊了。


    大家并不都是迂腐之人,只是拥有着各自要恪守的原则。


    待到宋煊走出门去,吕公弼脸上怒色仍旧不减。


    “爹,你就不怕这是他宋十二的托辞?”


    “他比你聪明。”


    吕公弼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在老爹心中竟然是蠢笨如猪的形象。


    吕夷简当即开口道:


    “我们走,立即带着你妹子去做复诊,那小子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


    “是。”


    吕公弼虽然懵逼,但是还是顺从的听了他爹的话。


    “官家。”


    “十二哥儿他已经进了副宰相张士逊屋子里。”


    “哦?”


    赵祯正在吃着瓜果,闻言当即一愣:


    “他们这么快就谈完了。”


    “要我看,十二哥儿兴许就应下了。”


    “那不能!”


    听着梁怀吉的话,赵祯直接就反驳,他不相信宋煊是那种人。


    梁怀吉随即就不言语了,他觉得自己装的蠢样已经达到效果了。


    如此言语,不就是为了官家高兴吗?


    紧接着赵祯又听到张茂则道:


    “官家,吕相爷带着全家人都急匆匆的走了。”


    赵祯顿感奇怪。


    吕相公平日里还挺大气的。


    不至于宋煊拒绝他,就气的拂袖而去?


    “你去看看。”


    张茂则立即就闪身跟着过去。


    没过一会,张茂则又带着一则惊天消息回来了。


    “官家,吕相爷为了让宋煊当他女婿,竟然给他拱手行礼恳求来着。”


    “什么?”


    赵祯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起来:


    “不能吧,定然是谣传!”


    他虽然知道宋煊是有本事的。


    可是吕夷简那也是执政能力挺强,如何能对一个没有功名的毛头小子行礼恳求呢?


    主动上赶着求他当自己的女婿。


    宋煊的排面也忒大了些。


    “回官家,我打听了,当真是不少人亲眼所见,绝不是谣传!”


    赵祯眉头紧皱,他没想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实在是过于震撼,让他无法想象出来。


    宋煊到底说了什么,让吕夷简都为他低头!


    梁怀吉瞧见天子沉思,连忙又开口道:


    “臣有机会去问一问吕相公。”


    “不必。”赵祯摆摆手:“此事我自有定夺。”


    毕竟皇帝私自外出的事,吕夷简那种老臣,一下子就能猜出来。


    以后朕还怎么出来看热闹。


    方才众人瞧着吕夷简给宋煊行礼,此时又看见吕夷简带着家人急冲冲的走了,更是纷纷猜测,发生什么事了。


    吕乐简一直都没有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


    自己极为敬重,并且视为榜样的堂兄吕夷简,他为了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宋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行礼恳求。


    如此场景,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你兄长走了。”王泰拽了一下失神的吕乐简又听到:


    “看样子走的十分匆忙,十二哥儿怕是拒绝了你兄长的联姻。”


    “什么?”


    吕乐简眼睛微微眯着,随即失声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十二哥儿他就算有能力考状元,也不至于拒绝我吕家的联姻!”


    吕乐简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这不对啊,凭什么啊?”


    王泰却是懒得搭茬。


    他不得不承认,宋煊就是有那种让当朝宰相为之倾倒的魅力!


    若是自己老父亲在世,想必也会前来争抢十二哥儿一波的。


    王珪听着旁边的叙说,护着躲在角落里的祝玉:


    “祝兄弟,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祝玉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他沉默不语。


    “当朝宰相主动行礼,就是为了让十二哥儿娶他女儿。”


    王珪啧啧两声:“我要是女的,早就嫁给十二哥了!”


    “你想的美。”王保嘿嘿笑着:“你也不看看自己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十二哥儿定然不喜欢你这样的。”


    “你才放屁!”


    王珪刚想说“顾夫人”的事,但是这里是京城,再加上许多人都想要招十二哥为婿。


    那这件事定然不能往外说。


    他连忙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张方平拉了王珪一眼,示意他别言语。


    “十二哥如此优秀,若是错过了这个连中三元的女婿,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才会遇到呢。”


    张方平看着嘈杂人群:“进士容易,但是连中三元的进士难啊!”


    文彦博忍不住倒吸凉气,他当真没想到东京城的高官们会如此疯狂。


    因为他在场外听那几个富商开出的条件就挺疯狂的了。


    张源悠悠的抬头望天,他心中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也!


    范详更是一脸落寞之色,其实自己也用不着到十二哥那步,用不着当朝宰相屈身折交,也用不着五十万贯的丰厚嫁妆。


    他只希望能有个五万贯嫁妆足以,奈何东京城内之人的眼,太高了!


    看不上他这个排在名单最后一位的女婿。


    “大哥,那宋煊竟然连吕夷简的求亲都拒绝了。”


    听着弟弟的话,石元孙脸上也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爷爷是石守信,他是长子长孙,如今在皇宫内看酒库的差事。


    石家前两辈人都已经故去,有他这个长子长孙支撑门面。


    但是又人丁稀疏,只留下两个堂兄弟。


    石元孙也是在赵祯即位后,虽然改封了官职,但相比于前两辈,都落寞到去酒库看场子了。


    他当然不甘心如此,奈何如今天下承平日久,他这个军人也没有机会去前线立功,重振祖辈威风。


    故而想要为自家妹妹找个进士女婿,以壮门楣。


    当年杯酒释兵权后,石守信本就拥有了巨额财富,但是因为一件事又被宋太祖敲打后,石守信惊出一身冷汗,十七年来一直都专事聚财,积财巨万。


    石家不差钱,挥金如土都够三代人挥霍的。


    “宋煊他为了与曹家履行婚约,竟然拒绝了当朝宰相吕夷简。”


    石元孙站起身来,脸上尽是不敢相信:


    “若是那鲁王(曹彬那支子)也就罢了,曹利用哪里比得过咱们石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