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将鱼都收拾出来，一条炖汤，两条红烧。


    剩下的两条等有时间给高连胜送过去，按照过来人的说法，喝鱼汤下奶快。


    三个小时，牛皮都能炖烂糊了，满屋子都飘着鱼的香味。


    炖汤的那条留着给高小娟补身子，大冬天能吃上鱼的机会可不多，也就是运气好才能尝尝鲜。


    林芸手里拿着白面馍，眼巴巴盯着盘子里的炖鱼，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不过她乖巧懂事，知道鱼是娘专门给嫂子留的，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菜炖土豆，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强多了，再也不用饿着肚子。


    一家人看着自己吃，哪能咽的下去。


    高小娟夹起一大块鱼肉，挑过刺之后放在了林芸的碗里。


    “吃吧，多吃点肉个子长高高的，争取早点长成大姑娘。”


    林芸看了看娘脸上的表情，犹豫着又将鱼肉从碗里夹出来。


    “我不喜欢吃鱼肉，哥哥还要进山打猎，嫂子要生小娃娃，你们多吃点。”


    噗……


    小丫头语出惊人，平时都没人教她，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


    高小娟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好在恢复了一下午，那地方没那么疼了。


    两个人才刚刚结婚，就想着早点生小娃娃，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都不着急，你个黄毛丫头急个啥。”


    林北举着拳头，在小妹头顶上拧几下，口无遮拦啥话都敢往外说。


    等天气回暖，说啥得赶紧修房子分开住，保不齐成年人那点事被听到，怎么跟小孩子解释。


    “放心吃你的，河里面鱼多的是，哥还能再去抓。”


    小丫头这才夹着鱼肉往嘴里送，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李萍提前分出来一条红烧鱼，餐盒放不进去，就让林北连锅一起端着。


    “吃完饭小北你去趟老支书家，他老人家最喜欢吃鱼，自己个儿又不会做。”


    “我这就过去。”林北简单吃几口，放下筷子端着锅往外走。


    “顺道给娟子哥把鱼带过去！”


    说话间林北带上东西，刚走出大门意念收入空间，距离也没多远，半根烟的功夫就到了。


    这会儿高连胜还在值班中，屋里只有许翠萍，正在给孩子喂奶。


    别管在啥时候，该避嫌就得避。


    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接着听到有脚步声，一束手电光照过来。


    院里的大鹅，紧跟着发出了叫声。


    “谁啊？”


    一个女人在家带着孩子，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处处都得防备着。


    好在老金沟治安严谨，周建国时常带着人绕着村子巡逻，几年了没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脑子一热，林北回了句。


    啊呸！


    “是林北吧，我这就开门。”


    隔着门没看见到，声音还是能听得出来，许翠萍笑着拉开了门栓。


    “对不起嫂子，我嘴瓢了。”林北赶忙道歉，抬起胳膊手里的麻绳上拴着两条鱼。


    “今天我去河边，运气好抓了几条鱼，我娘说多吃鱼……”


    接下来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多吃鱼下奶，你看你支支吾吾，都跟娟子成了家，有啥不好意思说的。”林北把麻绳递过去，不跨过门槛就是规矩。


    “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还要去趟老支书家，要不我把两只小猎犬分一只过来，养着看家护院。”


    “院里有你送过来的大鹅就够了，比村里那些狗都厉害，有动静就会提前发出叫声。”


    许翠萍正说着，大鹅扑扇着翅膀跑过来，张着大嘴就要咬人。


    “嫂子也算是半个过来人，有些话说出口你也别见怪，你跟娟子还年轻，如果不考虑要孩子的话，记得把我给她的东西用上。”


    不提醒林北还真就忘了，嫂子还送给娟子几只大人玩的气球。


    村里一些年轻人就是，怀了孩子遇上这样的困难时期，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不得已只能去堕胎。


    甚至还有怀孕三四个月的，故意做些重体力活，想方设法也要把孩子弄掉，就算生下来也养不起。


    “嫂子你就放心吧，这些我都懂，娟子是我的女人，我知道怎么去疼她。”


    别说一个孩子，就算来一对双胞胎，三胞胎都养得起。


    晚上七点半刚过，老支书正准备热饭，睡觉前习惯性抽半袋烟。


    屋里点着盏洋油灯，手指将烟丝捻成小球，塞进弹壳做的烟嘴里，对着火苗点上。


    吧嗒吧嗒……


    “混小子，滚进来吧！”


    外边漆黑一片，也没有什么动静。


    “老头子我早就闻到了，你躲起来有个屁用！”


    林北端着锅，笑着走进屋，“您这是长了个啥鼻子，盖着锅盖都能闻着味。”


    老支书已经取来了筷子，有鱼吃哪能少得了酒，家里还有瓶烧刀子，存了好几年一直不舍得喝。


    “红烧鱼，你娘做的，好长时间没吃这一口了。”


    铁锅放在炉子上，就跟吃火锅似的，边吃边热更入味。


    “先别急着回去，坐下来陪爷爷喝几樽！”


    说着老支书取来两个小酒樽，用牙咬开酒瓶盖子，往酒樽里面倒满了。


    人上了年纪，身边就想要个陪伴，说几句话唠唠嗑。


    反正回家也没啥事做，娘跟小妹都在家，昨天又折腾那么晚，今晚说啥都得挂免战牌。


    “您咋不尝尝我二哥的酒，人家那是战场上缴获的，外国人的洋酒。”


    “切，洋玩意咱喝不惯，就好喝这烧刀子。”


    老支书端起酒樽，示意林北也别愣着，把酒樽拿起来。


    “来，先跟爷爷走一个！”


    一口酒下肚就感觉有团烈火，在胃里熊熊燃烧着，顺着食道返回到口腔。


    瞬间浑身的血液跟着躁动起来，心跳加快脑袋都有点懵。


    好在服用洗髓丹，酒精快速在身体里分解，这才缓过劲来。


    “好酒啊！”林北感叹道。


    一口酒再搭配娘做的红烧鱼，虽然没啥调味品来压制泥腥味，已经很满足了。


    老支书连着喝了几杯，上了年纪酒量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虽说他这辈子无儿无女，但好在认了林北这么个孙子，死了也有人替他料理后事。


    “我老了上了年纪，有时候也开始泛起了糊涂，支书这个位置我打算让出来，交给你小子来担任。”


    噗！


    林北一口酒喷了出来，差点没呛过去。


    “您没犯糊涂吧，就我这种成天惹祸的主，哪能担任什么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