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老脸一红，正好跟郑拉娣配对。


    “浑小子瞎说啥，我两人啥都没干，就像你跟娟子那样，先从谈对象开始。”


    毕竟自己比人家女的大好几岁，先处段时间再说。


    “哦~搞对象啊。”哦字拉长音调，林北挑了挑眉头，“直接日久生情多好。”


    “对啊，这不就是日久生情。”


    “那个……可能我们说的日，不是同一个意思。”


    郑拉娣红着脸，这个年代女孩子思想比较保守，哪怕二十多岁也一样。


    端起地上的铁盆往院子走去，“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


    周建国很是贴心，将茶壶提了过去，里面有烧好的热水。


    进了家门就帮忙干活，又是扫地又是擦衣柜，不嫌脏也不嫌累，这才是过日子的女人。


    正是因为看中这点，林北才打算给二人说个媒，可那老郑吃了秤砣似的，死活不同意。


    没曾想两人私底下搞在了一起，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


    “几天时间没见你，女人都搞上了，老郑知不知道？”


    虽说提倡婚姻自由，可这种事都得经过父母同意，女方爹妈放话，你就算说出花都不行。


    老周点了点头，那就说明八成事成了。


    “老郑那个老顽固竟然会同意，你没跟你准老丈人干一架？”


    按理说不应该啊，老顽固那就跟犟毛驴似的，拉都拉不回头。


    “我哪能那么做，说起来这事儿是你的功劳，孙海中被整趴下了，我成了代理主任，过完年就能正式接替。”


    这么说也就合理了，先前谁都以为老周底子不干净，跟了他会受到牵连。


    现如今人家马上要高升了，村里的主任一个月工资都有四十多块，女儿嫁过去多有面子。


    别看老郑憨厚，算盘比谁打的都精，甚至主动提出让女儿跟老周接近。


    “郑拉娣这姑娘不错，别管他爹老郑是咋想的，你别当了主任就去学孙海中，那样的话我肯定带着人去捉奸！”


    林北有必要事先打预防针，能遇到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那是男人的福气。


    “哪能呢，我这个岁数好不容易成个家，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


    “行了不跟你扯犊子了，自行车借我骑一下，我得去趟县城。”


    “就在那屋的地上，车胎气不足了，你先打打气再骑。”


    一辆二八大杠，还用洋布遮盖着，生怕磕着碰着。


    这辆车是老高攒了两年的工资，花了一百五十块买的，天气热的时候骑出去，那就是全村的焦点。


    眼下买不到，要是辐条上串上些五颜六色的小球球，那比奥德彪拉香蕉还要拉风。


    找到打气筒，前后车胎都把气补上，路上有雪还能打足了，骑着容易滑倒。


    自行车从屋里推到外边大路上，周建国不放心跟了出来，以前没见过林北骑车，别把人摔着了。


    “骑自行车得学，你行吗？”


    林北笑了，前世为了学会骑自行车，没少栽跟头。


    孤儿院的老院长，就是骑着辆二八大杠，想学就得偷着把车推到坡上，溜着骑容易些。


    那会儿年纪太小够不着大梁，只能身子搭在一边，咯吱窝夹着车座，腿掏过去蹬。


    “切，小意思！”


    左脚踩着脚蹬，右脚踩着路面发力。


    好不容易上了大梁，许久没骑车摇摇晃晃，差点摔出去。


    有过骑车的经验，很快稳定了下来。


    开车三十分钟，骑车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林北体力是普通人的十几倍，遇到爬坡路直接踩着蹬上去，气都不带喘的。


    两名警察可没这么大能耐，只能下来推着上坡，下坡的时候还得悠着点，不小心就溜进了沟里去。


    终于赶在十一点，到达了城西的分局。


    将林北带到了一间屋子里，“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汇报一下情况。”


    门是铁的，正对面摆着张椅子，后边的墙壁上写着几个大红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后，警察推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走了进来。


    身上穿的衣服被撕了几十个口子，里边的棉絮早就抖落没了，跟单衣差不多。


    这么冷的天气，路上骑自行车都得裹着大衣，带着棉帽子围脖。


    男人冻得浑身都在发抖，鞋还少了一只，要饭的都比这身装扮强得多。


    “老实点别叫唤，你家里那边来人了，好好跟人家说话！”


    警察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点根烟，他只负责到点把人带回去。


    林大山右手掌心扭到了外边，手腕儿那块明显是肿了，估计骨头都被打断了。


    那只手摇了半辈子骰子，算是彻底废废。


    叫唤了整整一晚上，这会儿嗓子都哑了，左手将头发拨弄开，瞅见前边的林北。


    “小……小畜生……”声音沙哑着。


    这会儿林大山满脑子都是钱，还想着如何翻盘，赢回那些输掉的赌本。


    “快给我点钱，给我点钱，我还能赢回来！”


    果然，称呼跟以前一样。


    从小到大眼前这个男人抱都没抱过他，还说就该听算命的，趁小把他弄死。


    要不是有娘时时刻刻守着，早就将他摁进水缸里淹死。


    “看看你这副德行，还有脸活着，但凡是个老爷们，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窝囊废连个女人都不如，当初我娘不知情上当受骗，才嫁给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林北越想越生气，狠狠踹上几脚，杀人不犯法的话，早把他千刀万剐了。


    警察就在边上看着，不把人打死的前提下，对付这种人就应该这样。


    林大山从地上爬起来，手腕疼的要命，一个劲惨叫着。


    “别打了，别打了，我都要疼死了！”


    前二十年富家少爷，后二十年败家子，都没遭过这样的罪。


    拘留所里吃不饱，晚上被人欺负睡不着，被逼着喝尿，再待下去怕死在这里。


    “小畜生你快…快把我救出去，等我赢钱了分你一半！”林大山苦苦哀求着。


    家里发生啥事，他这会儿啥都不知道。


    甚至还指望着林伟当了大官，以后跟着多风光，到时候再来收拾这个小畜生。


    “想让我保你出去，可以！”


    林北从身上拿出事先写好的合同，对付这种人不讲情义、只谈生意。


    “只要你在上边签字摁手印，我立马把赔偿的钱替你交了，这样就不用待在这里挨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