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才赶紧让人去把门，将人堵在外边。


    咬定他不在队里，那就拿他没了办法。


    哐当！


    随着一声巨响，整扇木门被踹了下来。


    老支书背着手，踩着倒下的门板，迈步走进了屋子。


    屋里几人围坐着，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之前还在说，就算老支书来了也用不着怕的，大不了把人轰出去。


    可真当人站在这里，谁都不敢动弹。


    开玩笑，当初提着铡刀敢剁小鬼子，身上那股子杀气，就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李德才见情况不妙，选择先退一步，找机会就想开溜。


    刚从身边经过，老支书揪住他的衣领，重新摁回到了座位上。


    “大老远的我都来了，你急着走啥！”


    扫了眼其他几人，歪瓜裂枣没一个好东西，就这些货色也配当干部。


    再看看桌上摆着一大盆牛肉，炖的烂糊入味，进门之前几人吃的正香着呢。


    “生火不错嘛，大块炖牛肉，还能喝上地瓜烧。”


    老支书冷笑着，比起老金沟这个村更穷，耕地少队里人也懒，庄稼地也不打粮食。


    交了公粮后，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村里人还在饿肚子，队上的人却吃上了炖牛肉。


    “老支书你别误会，这牛肉是正经牛肉，我们一没偷二没抢。”


    李德才解释着，顺手拿过碗筷，给老支书让出位置。


    搁这个天天啃窝头，还不管饱的年代，没什么事情是吃肉解决不了的。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工作能力不咋地，溜须拍马倒是有一套。


    老支书没去理会这几个混饭吃的，而是瞅了眼边上的林北。


    “孙子，给爷爷拿根烟。”


    林北掏出烟盒，抽了根递上去。


    老支书拿在手里，对着指甲盖墩了墩。


    “先前我们村有个护林员失踪了，昨天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让野狼给掏了。”


    这会儿李德才脸色很难看，明摆着是不给他面子，估计今天很难应付过去。


    “是吗？这些畜生真该死！”


    不过他很快装出不知情的样子，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是证明心里面有鬼。


    “改天咱们两个村，组织一场大型的围猎，把这些野狼熊瞎子统统打死。”


    对方明显在装傻充愣，岂能瞒得过老支书。


    “这事儿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好个不知道，我问你设下的那些捕兽夹，都哪里去了？”


    捕兽夹是林北在系统商城兑换的，威力大还结实耐用，外边根本找不到。


    李得才心里在骂娘，这不等于是偷了牛，顺带着带走了缰绳，给以后留麻烦。


    屋里坐着的，都是跟他一条心，当然得想法子袒护。


    “老支书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村里死了人，咋问到我头上来了。”


    “有些话我不说，你心里明白是啥意思。”都找过来了，别想继续装傻充愣。


    “给你十五分钟，把那些进山的猎户好，跟护林员都叫过来。”


    老支书语气平缓，却透露着威严。


    屋里就有那天进山的护林员，人当然不能交出去，否则往后谁给他卖力办差。


    寻思着这事儿无凭无据，找上门又能怎么样，还不得灰溜溜回去。


    “别闹了，坐下来一起吃肉不好吗？”


    李得才完全没当回事，坐下来好好说话，是他给老支书面子。


    “您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计较，不就死了个人，有啥大不了的。”


    “当护林员第一天，就知道随时遇到危险，每年死几个人很正常，只能算他倒霉。”


    说着他招呼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


    这里是大石沟，跟老金沟没啥关系，还管不到他的地界上。


    “小伙子你好好劝劝，趁早回去吧，别在这里找不痛快。”


    “你的意思是，人就那么白死了对吗？”


    “今天是大年初一，好不容易闲下来，我看这事儿很难办。”


    李德才随手从盆里边，用筷子叉起煮好的牛肉，眼神里透露着轻蔑。


    意思是这地方他说了算，容不得外村人来这里炸刺。


    “窝窝头很难吃对吧，来块肉尝尝，算你今天运气好碰上了，晚来一会儿就剩下喂狗的骨头。”


    林北本来就憋着火，人命关天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还想三两句话把人打发走。


    两根手指拍烟盒，顶起一支烟刚好叼在嘴里，划着了火柴点上。


    手抓着桌子边缘，猛然向上抬起。


    “难办？那就别办了！”


    半盆牛肉，连同桌子上的碗筷，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李德才脸色铁青，屋里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将林北跟老支书围在中间。


    只等他先动手，跟着一起上。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不敢动老支书，但身边的年轻人可以。


    “给我把这个小子拿下！”


    老支书横刀立马，挡在林北身前，这会儿必须站出来了。


    “我看谁敢！”


    “您老人家来我们村，已经给足了您面子，别以为我真的好欺负！”


    “好你个李德才，就知道为了上回那件事，想法子也要打击报复。”


    “是又怎么样，老金沟死个人就找我算账，可我小舅子人废了，还被送了进去该找谁算账？”


    到了这份上，李德才什么都不怕，索性就把前些天那些事，一股脑全都讲出来。


    反正在场都是他的人，出了大队话就不作数，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今天我谁的面子也不给，您非要掺合进来，等会儿被误伤可别怪我！”


    说着就让其他人动手，五个打一个那还不是手拿把掐，都用不着费力气。


    炖好的一锅牛肉，就这样被毁了，这些人想想脾气就上来了。


    举起拳头冲着林北砸过去。


    老支书面色平静，像是看傻子似的，盯着眼前的李德才。


    接下来就在震惊的目光中，五人还没撑过几秒钟，全都被打趴下。


    一个个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哼哼呀呀惨叫，大老爷们没能抗住林北一拳头。


    好歹经常进山打猎，体格子壮的很。


    这还是林北使了两分力道，再重些几人就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几个酒囊饭袋，打你们脏了我的手！”


    李德才彻底傻了眼，以为林北最不起眼，这能耐也太大了。


    于是他赶忙脸上堆起了笑容，说话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尤其他瞅见，老支书腰间别着把手枪，吓都吓死了。


    “兄弟……有话咱坐下来好好说。”接着伸手指了指灶台上的大铁锅。


    “你们还没吃饭吧，锅里还有些肉，这就给你们盛上来。”


    啥叫贱骨头，这种纯属欠收拾的货。


    林北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上去就是一脚猛踹。


    “呵呵，我不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