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国总统夫人因病逝世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各国。


    谢音在那个消息盛传一个月后,当面与石将军告别。


    石将军的声音带着长辈的慈爱:“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联系我,注意安全。”


    谢音用手比划:‘谢谢您,再见。’


    “再见。”


    两人道别后,谢音背着画板,推着行李箱离开了那个风景如画的小镇。


    她初到A国时,石将军为了掩人耳目,将她安排在A国偏远的一个小镇上,并安排人在暗处秘密守护。


    小镇民风淳朴,网络滞后,年轻人很少,大多是一些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只知道镇子上来了一位年轻美丽,但不会说话的画家。


    她每日傍晚就在小镇的集市上支起摊位,偶尔会有爱画的小孩买她几幅画。


    那段日子,是她迄今为止最悠闲安静的时光。


    但她还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画更美的风景。


    离开小镇后,谢音开启了很长时间的旅居生活。


    她给聋哑儿童当过志愿美术老师,开过小型画展,还自学了摄影。


    旅游经过一些大城市时,偶尔会有人冒昧的上前搭讪,说她和H国故去的总统夫人长的很像。


    但好在,那些人只是单纯的搭讪,没有人会将她和地位尊贵的总统夫人联系在一起。


    谢音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城市,见繁华,见众生,见无人之境。


    她拍下了宝石蓝色的海水,美丽的雪山和峡湾。


    画出了无数次自由的瞬间,和那些小城市里的烟火小巷。


    *


    雨季时,谢音回到A国首都,举办了一场画展。


    那场画展比她预想的要受欢迎,大部分的画作都被人高价买走了。


    傍晚时,整座城市雨雾缭绕,天空灰沉沉的。


    沈荡谈完生意,被堵在首都的中心区。


    堵塞的交通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让他越发心烦。


    他看着驾驶座的周平:“我下去透个气。”


    周平:“好。”


    沈荡下车,绕过拥挤的车流,朝路边的街区走。


    那条街比较繁华,人来人往的,前面开了一个画展。


    他停在画展门口,缓步走了进去。


    画展很大,很多画已经售出,沈荡漫无目的走在展区。


    中心区域摆着一幅两米高的大型画作,画上是一个手拿玫瑰的小女孩走在战后的断壁残垣里。


    沈荡站在画前,停驻了许久。


    印象里,几年前的谢音在M国西部战场回来后,也画过类似的画。


    不过不同的是,这幅画的意境更绝望。


    那天,他想买下那幅画,但展区的工作人员说:“对不起先生,这幅画只供展览,是不售卖的,您可以看看展区的其他画。”


    沈荡看着画说:“两个亿,我买了。”


    工作人员听到价钱,表情诧异了好半晌,但还是说:“……实在抱歉先生,这幅画多少钱都不卖。”


    沈荡的声线低冷:“把你们负责人叫过来。”


    工作人员语带歉意:“抱歉先生,办这个画展的小姐,语言方面有些障碍,所以画展交予我们负责。”


    “她特别交代,这幅画不卖,只展览。”


    “语言障碍?”沈荡停顿了几秒,问:“…她叫什么名字?”


    工作人员很为难的说:“抱歉,不方便告知。”


    “您再看看其他画作,有意向的可以叫我。”


    工作人员离开后,沈荡在那幅画前站了一会儿。


    那天傍晚的雨下的很大,他走出画展后,站在门口给周平发了一条消息。


    【你先回,我等个人。】


    周平在车里回他【等谁?】


    沈荡没回复他,而是站在画展门口,望着漫天雨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展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画作,准备闭馆。


    谢音从休息间走出来,跟工作人员打手语道谢。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谢小姐,今天有个男人想花两个亿,买你那幅不售卖的画,还提出想见你,我回绝了。”


    谐音这段日子很少跟人打交道,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即使办画展,也是委托第三方。


    她打心底不想接触太多人,因此并没有当回事。


    工作人员看着她说:“谢小姐,天黑了,雨下的大,你早点回家,我们整理好画作后,给你送到你给的地址。”


    谢音点了点头,抬步往外面走。


    天色灰暗,城市的霓虹灯亮起,是风雨萧瑟深夜里温暖的光泽。


    谢音走出画展后,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袖口松散的挽在手臂上方。


    谢音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怔住。


    在那短短几秒里,她听到了自己明显的心跳声。


    甚至她握着伞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可是她张了张唇,发不出声音,无法试探性地唤他的名字。


    沈荡转身,视线落在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上。


    看清谢音的那一刻,心跳和酸涩感,比他预料的要猛烈的多。


    她失踪这段时间,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但是一天找不到她人,就劝自己她只是失踪了,肯定还活着。


    人总要有希望,不然漫长的一生会变得很难熬。


    终究是沈荡先出声打破沉默:“这些年,有想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