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旧案
作品:《当恋爱脑老婆翻脸后(重生)》 沐京,城南牛家府宅。
夜已深了,牛闻远独自坐在书房之中,掩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屋内泛黄的书卷杂乱地堆了满桌,炉中的熏香不知何时早已燃尽。书房的挑窗半掩着,牛闻远觉得呼吸着新鲜空气,才能让自己夜读时清醒些,偶有凉风穿入,翻动着案上一页又一页旧纸。
家丁轻手轻脚地上前添了杯茶水,看见老爷自打升为刑部尚书以来日日辛劳,一时间心疼不已,“老爷,这些案子您已看过十好几遍了,以您的记性,自是早便能倒背如流了,何苦还要夜夜翻看呢?”
牛闻远以手抚额,叹道:“你懂什么?就是因为事情蹊跷,才要愈发谨慎,如今刑部不过寥寥几个案子,却都比不过这桩。我倒要看看,他蒋衡成日里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家丁知道自家老爷看不惯御史台的蒋大人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两人明里为着朝廷各大要案的归属掐架,到了晚上老爷还要暗自用功,生生想要将蒋大人比下去,所以才成日里翻看这些十分陈旧的地方志旧录、边郡兵事草卷。他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为牛闻远披了件大衣,随即悄然退下。
牛闻远抿了口茶,目光随意落到一则本朝初年《荷城志稿》的残抄本上。
家丁说的不错,关于这桩陈年旧案,他的确已是倒背如流了。
荷城地处大昱边关要道,自前朝起便是重要辖地,但昔日荷州太守判敌通国、与前朝余孽私相勾结一事,致使大昱初年,昔日的荷州失了大半领地,才改州立城,有了如今的荷城。而传闻中先任梁太守因太祖皇帝宽厚,自刎谢罪便得了宽恕,免去全家抄斩之罪。
这段历史,更是大昱几乎人人皆知。昔年卫家征战沙场,太祖亲自踏平敌国,收复前朝失地,才有了如今的大昱盛世。如此铮铮血泪,即便历时三代,大昱的子民却也自不能忘。而梁家即便自此案而后不沾朝政,退居荷城,隐于尘世,但作为世代兵家,依然在荷城占有一席之地。
而从前牛闻远经手的惠东太守之子被害一案,牵扯到的嫌疑人之一,梁徵元,便是梁家孙辈血脉的佼佼者。
若非这个梁徵元近日凯旋而归,又因救下公主而封了侯,牛闻远也不会再度想起这个案子,以及昔日蒋衡向他递话时明里暗里意有所指的荷城。
想到蒋衡那张含笑玉面,牛闻远便觉得莫名烦躁。
他翻起这页泛黄的纸张,对着灯烛,皱起眉头看得更加仔细起来。
“……荷州一役异常艰辛,困守四旬之久,民死三千不止,太守阙名,自刎于城墙……”
牛闻远欲往下接着读,小心移开指尖,却发现自己指尖遮掩下的几行字分明墨迹要比别处更深一些,从前白日里看还不觉得,如今透过烛光,这样的痕迹也就愈发明显。
他心头猛地一震。
这本志稿,竟是被人篡改过的!
只不过,这人的手法十分巧妙,似是而后小心翼翼地抹去了从前的笔迹而后重新誊写所成,因此有些字迹并不能完全掩盖。比如,依稀可见纸张上仍留有十分模糊的痕迹,仔细辨认,却是类似“梁风”二字的字眼。
牛闻远记得,那时自刎谢罪,时任荷州太守之人姓梁,名字好像便是……梁东风。
二者难道可有关联?
按耐住心底的兴奋,他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书架上的隐格中翻找出一本才从太常寺那里软磨硬泡借来的卷宗。正是大昱建朝初期的《北疆纪事》。
他仓促翻到其中一页,神情无比紧张,如今一字一句的对比,眉毛也不由得越皱越紧。
这本《北疆纪事》是当年太常寺初立时期书吏誊抄的废稿,多年来不为人知,想必也很少有人如此闲心能翻阅一二。他细细向下看去,只见一行小字横书于页角:
“荷州太守困守孤城,未得军粮,断援六旬有余,荷州尸身遍地,时疫迅猛,太守以死明志,尸未入殓,百姓苦谏……”
见惯大案要案的牛闻远一时间心脏也不禁突突地跳了起来!果然如此,他便知道,当年荷城一事果然大有猫腻!
这两本记载不仅连荷城当年受困的时长对不上,连困城的具体因由和其中过程也大有出入,而能篡改此中细节之人,绝非闲杂人等!牛闻远沉了口气,只觉得额头青筋跳动不已——荷城这个地方,如果深挖下去,恐怕这绝对是一个足以让朝野震动的大秘密!
早在官场浸淫多年,即便他嗜案如命,更是自诩刚正不阿,但牛闻远并不傻,眼前的一切足以让他明白这怕是一个历经万千人一同掩盖的真相。
而一旦他掀动此事,恐怕亦是触动盘根错节的利益,更是自身难保。
他不禁又想起许久以前,审理惠东太守之子受害的那场案子时,蒋衡深夜来访,对他意味深长说的那些话,以及匆匆离去时留下的那封信。
他早便知道蒋衡此人狡猾如狐狸……难道此人早在那时,便已经知晓关于荷城的一切了么?又或者,自己一直以来都会错了意,那时蒋衡对他意有所指,他以为是金銮殿的意思,让他不要再查,如今看来,却也有可能是蒋衡早已探知这其中必将牵扯到荷城旧事,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案,因此才特意来隐晦地提醒自己的?
生平第一次,牛闻远觉得自己一直没有看透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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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冬日极短,待到正月一过,才卸了冻霜的柳叶便按耐不住抽了芽儿,日子也渐渐回暖起来。
林栩时而还觉得很是恍惚,怎么转眼便到了元贞十八年……她只觉得日子飞速而过,依照前世,还有大半年的光景,林家便又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可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今蒋衡和窦贞已经彻底断了联系,窦贞躲在房内好生哭了几日,如今已是想开了,颇有些任由白氏为她操持婚嫁之事的意思,白氏见状,自然很是欢欣,窦府也常有人借着喝茶的由头前来相看,一时间很是热闹。
失了蒋衡这一层关系,白氏起初还失望不已,不仅痛心窦贞便这么失去了一个如意夫婿,更是担忧没能和蒋家结亲会对长子窦言舟不利。但自她听闻窦贞及笄时,恭郡王世子似是对窦贞多看了几眼之后,当即便将蒋家抛诸脑后了。
恭郡王一家乃是皇亲贵胄,世子又正值青年,风华正茂,自是沐京响当当的好郎君。如若窦贞能攀上这门亲事,自然对她窦家百利而无一害,而让窦言舟头痛不已的事想必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因此,单是最近一段时日,恭郡王府的人便时常收到白氏的盛情邀请前来小坐。
林栩自从当着众人的面和恭郡王妃、四小姐以及苗意蕴等人结了仇,自然避之不及,她成日待在别院里,待客便都由着白氏和郭姨娘忙碌,因着有孕,又因着如今窦言洵渐渐起势,白氏也不敢明面上与她难堪。
唯一令她庆幸的是,无论自己的处境如何艰难,如何心力憔悴,自她怀有身孕以来,这胎却一直算得上十分安稳。虽然有时林栩也会反胃恶心,但好在一直没有怎么孕吐,连给她请平安脉的太医都很惊讶,说她的脉相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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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孕期女子少有的安稳。
她听了很欣慰,只觉得自己着实是个不称职的娘亲,但没想到肚子里的小东西却这般体贴,愈发想要等孩子出生,好好待它,更想要把时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它。她要将从前自己没能给到的关心和呵护都一起弥补给自己的孩子。
而这一点,窦言洵却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夜里,窦言洵沐浴过后,仍一身疲惫,侧着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自他入了御史台,便一直格外忙碌。窦言洵从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部散吏,而后调往穷乡僻壤的崃宁做县令,即便如今正式回了沐京成为按察御史,这样的政途却也是那帮世勋贵族,以及靠科考一步步爬上来的臣子所不服的。
不出两月,便陆续有文官上书奏议,称窦言洵未参加科举,不过是靠着承袭其父窦怀生以及岳父林甫官职荫蔽,才入了仕途,如今有他督查百官,怕是难以服众。便是连御史台一帮胡子花白的老头都笑道,“从前都是我们御史台弹劾别人,如今却有了被别人弹劾的时候了,怪哉怪哉!”
林栩担心他被这些风言风语影响心情,更不愿他身形消瘦下去,便温言抚慰,没想到窦言洵只是淡声一笑,神情却颇有几分自讽的味道。
“夫人可是觉得这点嘲讽我便受不住了?”
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清淡如玉,笼在他几分温柔的唇角旁边,绽出来的笑意却泛着凛意。
“我是佞臣的儿子,卑贱小妾生出的庶子,又从来体弱多病,难当大用,多年来便如溪边蒲草一般,无人介意。这样长成的我,又怎会将这区区几言放在心里?”
他轻柔的拢着她耳边的碎发,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她闻言而怔忡的眉间,却是淡然一笑,“夫人不必担心,你夫君皮糙肉厚,这点风雨还是难不倒他的。”
“那也是……”她声音还未出口便被他堵住。
窦言洵低低的声音从她下颌自上传来,“那些人不满我因父亲兄长的举荐入仕,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如今大哥自身难保,赵相一脉颇有彻查污腐的决心,自然这把火也便烧到了我的头上,如今便是父亲,面对这些言语也无可反驳。”
即便两人夫妻两年有余,窦言洵却从来不与她谈论政事,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情。两人从前多少因互相猜忌堤防而生过嫌隙。
如今即便和好如初,林栩也不愿插手他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头一跳,随即抬起头来,迎着月色看向他逐渐被情/欲笼罩的眉眼。
“那大哥这次,会平安么……”
窦言洵停下了埋在她胸前的动作。再抬起头来时,眼底已恢复平日清明。
“栩栩,你知道这些年来,大哥让我做过多少事情。”
聪慧敏锐如她,又如何不知,多少年来,在外人面前兄友弟恭的二人早已关系千疮百孔,即便从未证实,但窦言舟流连女色已是隐藏不住的事实,反倒是从前一身浪子之名的窦言洵身边干净,这些年来,窦言舟利用窦言洵行自己方便,再让庶弟为其背黑锅的事又如何能瞒得过她。
更何况,白氏一心偏袒这个儿子,更不惜对自己和窦言洵痛下杀心,窦言洵即便真的想出手对付窦言舟,她又怎么会想要阻止他?
再言之,那些贪腐之事,如果窦言舟从前真的没有利用职务之便而搜刮民脂,也不会有水利的溃败以及连年反复侵扰百姓的水患之祸。不管他那时是多小的喽啰,一旦沾染此事,便是决计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只不过,她却唯独放心不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