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反抗者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夜翼在反思。


    布鲁德海文的夜晚似乎才刚开始没多久。


    戴德死亡。


    他的帮派成员几乎全灭，逃出去、活下来的那几个也不是戴德手下的核心成员，甚至连其他帮派前来支援的人手也是损失惨重。


    神罗说要摧毁戴德的帮派，真的就彻彻底底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原本是布鲁德海文地下无冕之王辉煌象征的驻地此刻成了停尸间。


    夜翼可以说自己已经见识过无数残酷的场景，可此刻他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扎克斯的话不在理吗，不他说得很对，这些人就是罪恶的传播者，他们得到了那样杀伤力巨大的神罗武器毫无疑问会让这座城市再次混乱起来。


    但是……


    不论这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凶恶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神罗公司做这样的事并不是出于正义，只是受到了挑衅而展开的报复。


    是纯粹的暴力和威慑，是难以撼动的权势和力量。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夜翼沉默一会儿后将卡里棍重新背回了后背，他的脚下是粘稠的血液，这是他成为夜翼以来所面对的第一次如此残忍的局面。


    格伦的警告没有错，他终于摘下了神罗的神秘面纱，正视了这个庞然大物。


    可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夜翼看向了扎克斯和曾离开的方向。


    这个夜晚还没有结束。


    勾爪坚定地向着高楼射出。


    呜呜——


    港口的火车再度发出了轰鸣，城市外延伸的道路完全凝实。


    一辆低调的运输车从哥谭方向快速驶入了布鲁德海文。


    ……


    “现在夜翼肯定讨厌死神罗了吧。”


    坐上车的扎克斯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还会为神罗而叹气吗？”


    曾开着车，后视镜里，他看了一眼黑发少年。


    “只是不太喜欢骗人啦…而且更不想因为神罗就也被讨厌了啊……”


    扎克斯抓了抓头发，看向了窗外。


    “他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不过…是为了世界的话也就没办法啦。”


    ……


    夜晚的港口海风呼啸，像是鲸鱼反抗着捕鲸人时发出的愤怒嘶吼。


    格伦站在岸边目送着直升机消失，身上的斗篷也猎猎作响。


    “我以为会是神罗的人先到呢。”


    身后出现落地的轻响，格伦摘下了斗篷围帽，看向了从空中一路迁跃而至的蓝色义警。


    “不是叫你不要出门了吗？”


    夜翼的脚步一顿，无言地看向金发男人。


    这句话能说明很多东西，但他却更加困惑了起来。


    “格伦……”


    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得奇怪了起来呢？好像就是和神罗扯上关系的那一天吧。


    他原本正直可靠的搭档也有了秘密身份，甚至比他的更危险，更神秘。


    接踵而至的事件几乎从新拓宽了他对世界的认知，以至于他好像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就已经到了现在。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别担心噢，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


    金发男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毕竟比你早来这个城市好几年，这个城市的夜晚我比你要熟悉一点点。”


    “如果你没有进警局的话，或许我还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么巧，我们成了搭档，而我的观察力又稍微幸运了一次。”


    金发男人笑了两声。


    “露西亚和马特要是知道我也有这么敏锐的时候，说不定会吓到确认我是真是假吧。”


    “格伦……”夜翼抿了抿唇，“你早就知道神罗会来人了，对吗？”


    “嗯，因为抢了他们的东西嘛，最后被找上门来也是意料之中。”


    “那些武器…是你带过来的？”


    眼前的男人却摇了摇头。


    “我要的东西不是那个，是有人在我之后拿走了武器，我也没想到会流通到这边来。”


    “估计也是因为他们，我这边才被神罗注意到了啊，稍微有点不走运呢。”


    “那么神罗在找的东西，格伦你带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夜翼上前了一步，“还有，格伦你到底…是站在什么的立场上呢？”


    “你还真是好奇心旺盛啊，小鬼。”金发男人挠了挠脑袋，“说了叫你远离神罗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我需要知道真相。”


    “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金发男人眯起眼睛，身上的气势一变，他迈开步子向着夜翼走去，有种一言不合就要开始攻击的样子，可是夜翼一点也没有戒备。


    “…至少做出点害怕的样子吧？”


    “因为我知道格伦你只是想赶走我而已。”夜翼看着他，“我认识的某个人在出现这种事的时候也会这么做，我早就习惯了，但是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


    被事件携卷着向前的感觉真的不好，特别是对于蝙蝠家的人来说。


    “既然我一开始就卷进来了，那么我肯定会调查到底的。”年轻的义警话语坚定而诚恳，“所以格伦你再怎么阻拦我也没用的，告诉我真相吧，或许我也能帮上忙的。”


    海风似乎渐渐平息了一些，但下一刻又变成了更大的呼啸。


    “真相就是——你眼前的人，其实是神罗公司的反抗军中的一员，而且地位应该不低。”


    一个男声突然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循声看去，是神罗的人到了。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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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扎克斯，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神罗士兵从仓库入口走来。


    “他组织袭击了我们的运输车，抢走了我们要带给合作伙伴的重要东西，还想要破坏我们和对方的合作…一切都是为了对抗神罗，甚至还不惜和这里的黑|帮合作。”


    “我们早该想到的，一直以来能够获得一些神罗的消息却又不那么冒险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金发男人的手已经握上了他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单手拎着扛在了肩上。


    “不愧是塔克斯啊……估计调查了很久吧，知道的还挺详尽的，所以一开始说那种话，你们就是想拖住我的吧。”


    曾摇了摇头。


    “我说的话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希望您能回到神罗来。”


    “现在您交出魔晶石，拉扎德部长依旧能保证您能回到神罗，甚至成为更强大的战士。”


    魔晶石…？夜翼又听到一个新名词。


    听起来好像突然换了一个片场……难道还和魔法侧有关吗？


    神罗的谜团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最近神罗的征兵情况不太好吗？你们塔克斯居然把主意都打到我这种人身上了。”金发男人嗤笑了一声，“真遗憾，我早就对那种生活厌倦了。”


    眉间有着红痣的男人叹了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扎克斯，任务开始了。”


    虽然依旧对他们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夜翼还是知道了一件事——格伦完全不是神罗的人了，而现在神罗也要对他下手了。


    “居然是前辈吗……”


    同样还是有些迷茫的扎克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我们不是来调查武器的吗？”


    “执行拉扎德部长的命令就好了，扎克斯。”


    夜翼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格伦的身边，他再次抽出了卡里棍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但在进攻之前，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扎克斯，你真的觉得因为一个挑衅就去杀掉所有人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夜翼觉得扎克斯和那个叫曾的人还是不同的，很明显他受到了欺骗，他还有着善良，他心里还有着正义。


    “可是是他们先带走了神罗的东西的吧……”


    “如果这次的对象不是黑|帮而是更加弱小甚至有无辜的人，你也会这么想吗？”


    “……”沉默却没有放开武器。


    “夜翼，你和他们说不通的。”


    金发男人上前了两步。


    “神罗特种兵要求有着不动摇的心，不慌乱的心，冷漠无情的心……他们才不会为任务之外的事情动摇呢。”


    他的声音有些轻，像是在说眼前的人，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格伦将武器指向了扎克斯。


    “好了，不用废话了，让我来看看你们这些新式特种兵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