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逆着惊慌逃窜的人流而上，急刹车停在原地——丧尸会自己突脸，再开活人也得拍车上，江江可不想业绩变成负。


    丧尸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江江，隔着两三米就不管不顾地弹起来扑人，但凡能扒住一只脚，闻风而来的丧尸就会一拥而上，淹没凄厉的惨叫——


    然后一把闪烁寒光的手术刀就划破腥气十足的空气，噗呲扎进丧尸被啃得只剩一半的脖颈，在盲目啃食的惯性之下，锋利的刀刃切断了头颅和身躯最后的联系。


    江江一边当散刀童子，一边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手术刀的目标都是那些身体已死、再也没可能净化的丧尸，情急之下江江只好先保全未感染者，但它很小心地避开了有救的丧尸，在极小范围内转着圈用束缚索“绑架”他们。


    胡孟和他一双年过四十的父母以相同的姿势——抱膝团在病床角落，惊恐地看着丧尸一只接一只入住，被束缚索按在柔软的单人床上，雪白的床单被蹭出触目惊心的血迹。


    后车厢好像套在打气筒上的气球，随着丧尸数量不断增多，空间也跟着无限扩张，胡孟离车门越来越远，可视线的重点一旦转移到车外，又觉得车似乎没动过。


    这到底算政治题还是物理题？


    算了，只要不是生物题就行，鬼知道一辆车怎么清除人体内的病毒。


    江江奋战在丧尸爆发的第一线，系统一边喊加油一边沿路调监控，很快翻完了此次危机的全过程——十分钟前服务区刚通电，再往前最多能查到一周前的监控，那会丧尸还没出生。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这电来得莫名其妙，操作者势必会留下痕迹。系统成功锁定了一个悄咪咪开溜的嫌疑人。


    “哈哈哈哈！”它放声狂笑，一度盖过丧尸乱七八糟的吼声，“逮到了！”


    “我也逮到了！”


    暴怒的人声从车外传来，江江紧急扣住左侧车身上的手术刀发射口，免得误伤突然窜出来的警车，然后就看副驾驶摇下车窗，一个大喇叭怼出来：


    “交出车上的武器！不许伤害人质！”


    江江一看车牌，这不是高速上和它谈天说地的那几辆警车，而且说话的人听上去很耳熟……


    大喇叭往旁边歪，后面的人露出脸——他也被喇叭挡住了视线，探头出来看看情况，顺便恨铁不成钢地对江江指指点点：“好好反省一下！”


    范本哲口水都喷出来了：“为什么你每次救人都像在闯祸！”


    江江收了一面手术刀不代表要停手，它的任务可是净化所有丧尸，于是当着范本哲的面开走了：“不要被事物的表象迷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范本哲在实践中摸爬滚打了几年，早忘了大学时候背的那点马原，乍一听还勾起了他万分痛苦的回忆，然而当年死记硬背下来的知识点如今都变成死掉的脑细胞了，一时半会反驳不出来，更加暴躁：“我卸你轮胎！”


    “你怎么知道我想给轮胎做保养了？”江江很高兴，“这几天跑了好多地方，胎纹都要磨没了，谢谢你哦。”


    范本哲气结，奈何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人不是抓车，只好一手拎大喇叭喊话一手开枪打丧尸。


    “你抓丧尸也就算了，”范本哲作为最早和江江打交道的人类，接受度十分高，“车上为什么还有三个普通人！我们都接到报警了！”


    胡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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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被吓到呆滞，跟三座镇车石像似的。


    江江都不需要系统拿车载监控出来作证，它相信不是胡孟一家人报的警，比人脑快好多倍的机械脑一盘算，灵光乍现：“是不是凶手报的警呀。”


    它说的凶手当然是指那个开启服务区然后立刻跑路的不明人士，设备有限，系统找不到人家的身份信息，江江就称他为凶手。


    “很有可能，可能性84%吧。”系统煞有介事道，十分不见外地对范本哲说：“请提供一下报警人的照片。”


    简直无法无天！得寸进尺！没法沟通了！


    范本哲快冒烟了：“有也不给！你当技术组是你家小弟吗！”


    “哎呀太客气了，”系统不仅拿技术组当小弟，还拿范本哲当传话筒，很没边界感地控制范本哲的手机，下载了一张照片，吩咐道，“就这人，去查吧。”


    被送出去当小弟的技术组：“……”


    范本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跟系统拌嘴的这点时间警察已经开始分头行动了，他没有走很远，技术组有意让他跟江江谈判。


    但这俩奇葩的高级智能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什么谈判什么利益交换，还没起头就被带偏了。


    “啥人啊？”范本哲边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丧尸，边艰难地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技术组：“查查这人。”


    那张照片在传到技术组某人的手机上之前，先一步被范本哲胸前的记录仪拍下，投入大数据搜索，很快比对上结果。


    “要命了，这下真得卖身了。”


    范本哲一边耳朵听丧尸碰碰撞车厢，一边耳朵听技术组给自己换领导：“周平青，确实是报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