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组的答复刚好和江江的猜测对上，范本哲还没来得及传达，技术组好像一刻也不愿意闲下来，气都不喘：


    “周平青报警留的身份证号是真的，说完服务区位置就挂了，接警的还以为他撞上丧尸不敢说话，也不敢回拨，现在已经打不通了……他博士毕业以后就消失了，查不到他的就业信息，五险一金也不交，别是被骗进去了……”


    “等会等会，”范本哲被吵得脑仁疼，“不用争宠，慢点说。”


    技术组委屈：“慢了只能混个小弟当当……说正事，我们刚联系到服务区的工作人员，他们赶到之前你只能蹭救护车的监控了。”


    周平青不是服务区的员工，他从本科到博士学的都是化学，再怎么走投无路也跟高速公路搭不上关系服务区负责人的也反馈说这个人没在他们那干过。


    接到电话的负责人现在的心情比过清明还凉凉。电是他亲手断的，最后检查也是他审核过的，鬼知道哪一环出了错，让歹人溜进去了。


    技术组没工夫听他哭诉表忠心，急急忙忙派了车去接他——监控室的钥匙在他那。


    “就是说正版钥匙没丢，但有外人混进去了。”江江快速总结，“所以只有系统能查监控欸。”


    范本哲替倒霉的负责人找补：“暂时的，我估计那个周平青是拆了锁进去的……哦，他不知道从哪搞到了钥匙。”


    江江跟着系统一起检阅监控录像：“心思缜密，准备充分，演技高超，丝毫不慌，大摇大摆。”


    范本哲：“……知道他很嚣张了，不许开嘲讽。”


    有警察加入，江江少了一大半压力，陆续关掉了手术刀发射口，跟在警察后面收拾……接纳可净化丧尸。


    上了救护车的丧尸也跟演科幻片似的，放眼望去一排红色的脑门。


    “120+55+70+65+110……”系统多线计算，边分析监控边美滋滋数着净化值，“新增37位丧尸，预计可获得2910点净化值，距离升级还需要一万多点净化值，要好好努力哦。”


    升级什么的哪有做任务拿奖励香，江江问：“丧尸都在这了，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严肃点的话当然是要净化完丧尸再发奖励啦。”


    江江：“我们之间哪有那么多情绪啦。”


    系统没有情绪地拒绝：“不行。”


    “祖宗！”范本哲苦着脸，“两位祖宗能不能先保佑一下我们，周平青那家伙去哪了呀！”


    范本哲刚和去监控室的队友联系上，确定那边锁得不能再死了，他们有暴力破门的设备，但是门后有个昏迷着的无辜群众，没人敢动手。


    形势快变成热锅把他们这群小蚂蚁逼得跳踢踏舞了，江江还在用老大爷溜达逛公园的速度往某个目标行驶，范本哲很急：“要抓人是不是得快点！”


    “我不是去抓人的呀。”江江说，“在等系统定位呢。”


    没办法，监控恢复也不过十几分钟，系统只看到周平青把一个昏迷的人留在监控室内，锁门扬长而去，从一条没有监控的路跑走了。


    报警电话应该是他消失前打的，江江都看见他拿起电话，表情一秒惊恐，说了几句又一秒冷静，挂了电话跑路。


    江江给范本哲开门，让他上车一起看监控，系统翻出周平青消失的最后镜头。


    再远就没有监控了。


    系统：“狡猾！讨厌！烦人！”


    上次跑了一个步风，他尚且算是不小心暴露，跑得及时但狼狈。这次的周平青根本就是大摇大摆地来，大摇大摆地走，丝毫不避着监控。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江江不知道哪来的音量，“走！”


    范本哲看见床边滑过队友的脑袋，目瞪口呆地去掰把手：“带着一车丧尸？！”


    好一个以毒攻毒！


    这话他没敢说，有拿人民当武器耍的嫌疑，政治思想极其不正确，被技术组抓到小辫子，上报到领导那他得被吊起来打。


    “净化完就是普通人啦，别人不知道流程你还不知道吗。”江江说，“正好车上还有个被注射了母体病毒的小朋友，说不定会遇到他认识的人。”


    母体的事范本哲略有耳闻，上头对此事非常重视，保密等级拉到了最高，他因为和江江有那么一点点交情，还被旁敲侧击套过话。


    “小点声……咳咳！”范本哲刻意压低嗓子，说太急被口水呛到了，“上回技术组随手一查发现边队跟你有私联，上一秒还在跟我打电话，下一秒就被带走了，到现在都打不通电话。”


    江江任由他合上车窗，一溜烟把其他人抛在尾气后：“没想到，我的江湖地位已经高到会给身边人招来灾祸的地步了。等边大哥放出来，记得叫我一起去看他。”


    范本哲无话可说，听不出这救护车到底拿边宁当亲亲大哥还是当外星人在整，干笑两声：“那什么，你说的母体在几号座啊？”


    耳麦里，技术组精神一振：“对对对！记得拍照！”


    江江打开小窗，鬼哭狼嚎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好像连血腥气都顺着缺口爬进来，范本哲吞了口口水，才发现嗓子干冒烟了，小心地凑过去。


    ……这车什么时候变宝宝巴士了？那些白白软软一看就很好躺的是婴儿床吗？


    江江看范本哲脸部肌肉抽搐，好心地询问：“给你吃点药？”


    范本哲：“不不不不我能自己走。”


    “好坚强。”江江点评，“不过有些病是潜移默化的，不舒服还是尽快就医哦。”


    范本哲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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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没有出现“讳疾忌医”之类的标签，才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还没彻底吐出去，他转头望向小窗，猝不及防看见了半张脸。


    脸的主人转了转眼珠，毫不意外地盯上了范本哲。


    江江：“这是……”


    “我嘞个神……哟吼！”


    范本哲上半身往后扭本来就违背舒适法则，骤然见到矩形的脸，差点把腰椎间盘闪突出，在驾驶座扭成了中国结。


    “……二中高三学生胡孟，我们推测他是在学校组织的体检时感染了病毒。”


    江江担忧地看着范本哲，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然后继续看着他。


    “救救我啊……”


    “这是你要求的哦。”江江说，“据说制服不愿意看病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病到受不了，主动来求医，果然没错。”


    范本哲：“哪个庸医说的？”


    江江：“系统搜出来的乎子高分答案。”


    系统大声播报那条问题：“爸爸经常不明原因地背痛，但打死不肯看医生，我该怎么办？”（注）


    江江一唱一和地跟它打配合：“跟你讲讲我舅的真实经历……”


    “够了，不要再说了。”


    范本哲因为疼痛而飙升的肾上腺素被两个没人性的高级智能联手编排没了，忍无可忍地打断降智小故事，和小窗另一边的小男孩互相瞅。


    说小男孩可能有点侮辱青春期男生，但胡孟看上去真不像快成年的样子，尤其只能看到一张脸的时候，更嫩了。


    胡孟能适应丧尸哇哇叫，自然能免疫范本哲，主动开口：“警察叔叔好，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是也不是。”


    范本哲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有出声，无语地问江江：“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江江：“实话实说，简单。”


    范本哲：“……”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胡扯确实挺简单的。


    “打哑迷吗？”胡孟试图理解，但是没懂。


    江江自己给自己翻译：“是来救你们的，但暂时不出去。”


    胡孟：“？？”


    范本哲听到这话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光速转身看前方，再以高级智能都难以捕捉的速度伸直脑袋到窗外看——


    江江不知道从哪找的路，竟然从服务区后面开出来了，背朝高速公路，越来越远。


    未开发的野地，杂草飘啊飘，差点戳到范本哲的眼睛里，彰显无人区的自由奔放。


    “知道现在是谁在导航吗？”


    系统冷不丁冒出来：“是你最智能、最万能、最节能的伙伴——也就是我！”


    “放心，要是带错路我保证再给你们带回去。”


    范本哲：“那是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