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那白色信封以后，罗杰并没有着急打开看，而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自己面前的炸黑线鳕和薯条，又喝光了杯中的生啤酒，这才拍了拍肚皮、非常没有形象地摇晃着离开了“香树叶酒吧”。


    他又辗转去了一间酒吧，和一群糙汉围在一起、看了一会儿斗狗，又故意输了20镑的现金后，这才像一个普通的赌棍一样满脸丧气地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罗杰确定应该是没有人在跟踪自己后，这才兜兜转转回到了码头区的波特吕市场。


    “晚上好，韦斯特先生。”


    见到罗杰出现，罗斯曼立刻一副舔狗模样、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来。


    “把你躺椅借我用一会儿。”


    罗杰也不管罗斯曼，直接一头栽倒在了他的躺椅上、很没有形象地翘起了二郎腿。


    “对了。”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沓钞票。


    “我要参加今晚的影子波特吕市场，去帮我备案一下。


    “剩下的钱给你当跑腿费了。”


    罗斯曼将大拇指按在钞票侧面、快速滑动了一下，立刻判断出自己这一趟应该能挣个二十镑左右。


    于是他立刻眉开眼笑：


    “您且歇着，我现在就去帮您办。”


    罗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待罗斯曼离开以后，他这才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白色信封、拆出里面的四张信纸，阅读起了里面的内容。


    首先是关于“潮旋号”的船长“女海妖”奥菲娜·金的情报。


    不得不说，“香树叶酒吧”给出的情报真的非常翔实。


    这份情报中不仅仅说明了奥菲娜·金是费内波特和弗萨克人的混血，也透露了“潮旋号”目前伪装成了普通的货船、停靠在托斯卡特岛的附近。


    无论是她手下武装力量的情况、和布拉托夫的结盟现状，以及其是一名“偷盗者”途径序列6的“盗火人”的秘密信息，都一条条列明在纸上。


    除此以外，情报中甚至还说明了奥菲娜·金在和布拉托夫合作之前隶属于大海盗、序列6的“风眷者”博尔诺·斯通四世的“狂刃”舰队，还八卦了一番双方的情人关系。


    “但是出于不明的原因，博尔诺·斯通四世疑似死亡，因为有人目击到风暴教会在达米尔港附近拖走了“狂刃号”。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尚未有人认领博尔诺·斯通四世的赏金。”


    罗杰看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


    “尸骨都被那古怪的箱子吞了，赏金肯定也就没办法领咯。


    “另外，这里面没有提到博尔诺·斯通四世已经晋升为‘海洋歌者’的情报，也没有提及那个吃人的箱子，应该是风暴教会封锁了相关的消息。”


    在大致掌握了奥菲娜·金的情报后，罗杰又继续阅读起了第二项信息。


    比起第一条情报，关于拜亚姆军方的情报就显得有些杂乱。


    “香树叶酒吧”明显是引用了超过20个信源，有些说的比较详细，有些比较杂乱零碎，这给罗杰的阅读造成了不小的障碍。


    这些信息差不多都是从丘纳斯·科尔格被杀、罗伊·金被劫持走的那个时间点开始算的，包含了兵力调动、总督府的换防和几个军营驻地的驻军变化等等。


    尤其是中间因为“海神”卡维图瓦的暴动，导致拜亚姆戒严，有不少军人被调动去调查反抗军的活动，还有人上街维持秩序、配合风暴教会行动，这中间的人事调动密集到惊人，以至于后面的三页纸写得密密麻麻、完全无法通过逻辑推理分析出露娜所在的位置。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位拥有中将军衔的女半神应该还停留在拜亚姆且没有离开。


    正在罗杰有些发愁的时候，罗斯曼再一次折返了回来、将一张入场券递给了罗杰。


    罗杰接过入场券、瞟了他一眼：


    “你有些事没告诉我。”


    “啊，这……”


    罗斯曼悚然一惊：


    “赫尔南德斯先生说，因为您是影子波特吕市场的贵宾，所以给您打了七折。”


    过了一会儿，他见罗杰不说话，这才又道：


    “五折。”


    罗杰对于罗斯曼这小偷小摸、坑蒙拐骗的毛病也甚是无语，他站起身来：


    “我给你的你可以拿，我没有明确说给你的你不能取。


    “你这毛病最好给我改掉，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沉到拜亚姆港里。”


    说罢他从罗斯曼那里接过50镑的现金，打了个哈欠，悠闲地向着上次集会的方向走去。


    虽然时间还没有到十点，但是罗杰却提前敲开了那扇铁门、将入场券递了进去，然后迈步进入。


    上次的老头依旧在那里，他面色如常地递给罗杰一身斗篷，看也不看后者。


    “老先生，您是非凡者？”


    罗杰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那老头，然后开口问道。


    上次他来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对方应该是名非凡者，但是却看不穿对方是哪条途径。


    老头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方便说明是什么途径吗？”


    他又好奇追问道，但是这次老头完全无视了他，只是凝视向了黑暗。


    “好吧。”


    罗杰耸了耸肩，有些无趣地向着黑暗的甬道内部走去。


    因为来得很早，所以会场内只有寥寥两三人，就连那仓库的大门也紧紧地锁着。


    然而赫尔南德斯却似乎料到了罗杰会提前进来，他仍然穿着上次那身衣服，见到穿着斗篷进来的罗杰、立刻起身和他握了握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寒暄几句后，赫尔南德斯开口问道：


    “您这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提前先看看价目表，如果和您预期相差不是太离谱的话，我可以按照优惠价格转让给您。”


    罗杰从赫尔南德斯的话里听出来对方是怕自己再次利用命运方面的非凡能力在拍卖会中捣乱，而他也不想对方误会，便点了点头：


    “我需要一份魔药配方，以及一件非凡物品。”


    “您请说。”


    赫尔南德斯站定，恭敬开口。


    “这份魔药配方应该不难搞到，它是‘水手’途径序列7的‘航海家’，当然，如果里面的主材您能顺便帮我找到的话，那再好不过。”


    因为罗杰原本就有培养出一位“航海家”的打算，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可以做在前面。


    这也算是临时起意——原本他打算后续在“塔罗会”上从阿尔杰那里购买“航海家”魔药配方，但是眼下赫尔南德斯主动提出可以优惠，所以他也就打算顺势薅一下羊毛。


    至于到底让谁晋升，现在他心里的合适人选有三人，分别是宙斯、马泰奥和卢平，这三人都是序列8的“暴怒之民”，而且表现都非常不错。


    虽然罗杰在内心里更倾向宙斯这名二副，但是考虑到“群星舰队”不能没有一位“航海家”来领航，所以三人之间短期来看还是存在竞争关系。


    尤其是在后续探索克斯克岛和黑翼暗礁这两处非常容易迷航的区域时，“航海家”的作用更是不可替代，诚然罗杰短期内可以让阿尔杰来帮忙，但是长期来看，他还是要尽快培养出一名属于自己的“航海家”。


    这魔药配方也并非是使用过一次后就再也没用了，恰恰相反，因为现在“群星舰队”拥有七艘船，所以理论上来说罗杰最多可以有7位“航海家”来进行掌舵，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分开执行任务。


    不过另一方面，宙斯已经掌握了“扮演法”，所以他虽然是后进的“暴怒之民”，但是可能会首先具备晋升资格。


    “很凑巧，我们刚好有您需要的魔药配方，给您优惠价800金镑。


    “对应的主材我这里刚好也有一套，给您同样算800金镑，一共1600金镑，希望您能满意。”


    赫尔南德斯立刻露出了微笑。


    “航海家”的魔药配方属于“水手”途径，这是在五海之上的热门途径，配方流传还算比较广泛，所以他早早地就将其搞到了手。


    而他将其低价卖给罗杰，也不算吃亏。


    魔药配方这种东西属于可重复售卖的产品，考虑到“水手”途径的魔药配方流传还算比较广泛，所以罗杰能在他这里买也算照顾生意，所以赫尔南德斯给出的优惠力度也相对较高。


    “成交。”


    罗杰略一估计，就知道这价格确实非常划算，没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您需要的第二件物品呢？”


    赫尔南德斯又问道。


    “第二件物品不太好找。”


    罗杰顿了顿：


    “我需要一件对应着‘阅读者’途径序列7层次的非凡物品，副作用稍微严重一点也没关系。”


    “阅读者”的序列7名为“守知者”，古代称谓为“侦探”。


    这一序列的非凡者除了能获得更强的阅读能力、行动力和格斗能力外，最重要的则是能够利用知识和已知信息进行推理。


    “守知者”的非凡能力允许他们在掌握足够已知信息的基础上，利用非凡手段还原出一定区域内发生过的事情的原貌，从而推理出正确的来龙去脉。


    罗杰之所以需要这件物品，有两个主要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他需要它帮自己归纳和整理鲁恩内政部、央行的黄金和白银失窃案的各种信息，从而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不仅如此，它还能被用在寻找露娜这件事上，可以说是在同一件事里发挥了两个不同的作用。


    第二个原因是，罗杰需要它所赋予的超强阅读能力来快速读取并提炼出先前自己从赫尔南德斯这里买到的那本航海日志里面的关键信息，从而找到突破黑翼暗礁那迷宫一般外层空间的方法。


    “确实不太好找。”


    赫尔南德斯闻言、皱起了眉头：


    “您应该也知道，‘阅读者’途径主要由知识教会掌管，在拜亚姆不太容易碰得到对应的物品。”


    知识教会作为几大教会中规模较小的一个，传教区域主要集中在伦堡、马锡、塞加尔和西拜朗、而其中伦堡则是知识教会的总部所在地。


    而大部分与“阅读者”途径有关的事物也集中在伦堡，虽然而伦堡被塞加尔和费内波特王国夹在中间，距离鲁恩和其殖民地相当遥远，所以想在拜亚姆找到这一途径的中序列非凡物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的，我知道。”


    罗杰自然是了解这些情况。


    “所以等下我会试着在拍卖会之后的自由讨论和交易环节问问到场的来宾，其中搞不好有和知识教会有关联的人士。”


    说罢他又笑了笑：


    “当然，抽奖我不会参与的哈，您可以直接把我的号码纸剔除出去。”


    听到罗杰这么说，赫尔南德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只要这瘟神不在他这里抽奖，他不管怎样都行。


    “对了，赫尔南德斯先生。”


    罗杰刚向着集会区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过身来。


    “怎，怎么了？”


    赫尔南德斯顿了顿，他有那么一秒钟以为罗杰打算反悔了。


    “那个，上次您这里提供的那种填充有蜂蜜以及蒲巴果酱的夹心饼干，还有吗？”


    罗杰的眼神颇为期待：


    “我很喜欢吃它，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再配一杯纯红茶，可以吗？”


    “当然，当然。”


    赫尔南德斯长长松了一口气，赶忙让自己的侍者给罗杰断了一个放满了蒲巴果酱的银色铁盘，又给他配上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等到后续那些参会者进入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地看到了那端着一个大铁盘、正在吃吃喝喝、颇为悠闲的高个背影，仿佛根本不是来参加集会的，而是来吃自助的。


    “喂，这个人……看背影是不是有点像上次那个15号啊？”


    忽然，有人用有些担心的口吻交头接耳起来。


    罗杰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但是他却非常低调地将肩膀下沉了一些、尽量显得人畜无害。


    随着十点正式到来，拍卖会也正式开始，其中虽然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但是罗杰基本都用不上，所以只是在旁边看个热闹。


    等熬到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久违的自由交易环节终于开始了。


    罗杰通过赫尔南德斯的侍者发布了自己的需求，然后就开始了等待。


    一开始并没有人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人似乎在犹豫了很久之后，主动联络了罗杰。


    那人身材不高，穿着和罗杰同样颜色的斗篷、径直走到了罗杰的面前，对着罗杰道：


    “你好，听说你在求购‘守知者’对应的非凡物品？”


    这是个男性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但是语调很平和。


    “是，你有吗？”


    罗杰反问道。


    “没有。”


    对方摇了摇头、旋即又压低了声音道：


    “不过我曾经干掉过一名‘守知者’，我手上有他的遗留物。”


    这是在测试我是否知道非凡特性不灭定律？


    罗杰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说的“遗留物”这个词。


    “我应该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罗杰点了点头：


    “怎么卖？”


    事实上，他心中有些惊喜。


    如果对方手中有“守知者”非凡特性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利用这件非凡特性制作一件封印物。


    有“门之钥”做辅助，罗杰不怕打造不出来好的物品，无论是效果还是负面效果都能做到最佳的状态。


    “2000金镑或等值的费尔金，不还价。”


    对方沉声开口。


    有点贵啊……


    罗杰皱起了眉头。


    序列7层次的非凡特性依据其所在途径的不同，普遍价值波动比较大。


    比如“黑皇帝”途径序列7的“贿赂者”和“审判者”途径序列7“审讯者”的非凡特性一般能够卖到1000镑，稍微罕见一点的、例如“被缚者”途径序列7的“狼人”就能卖到1200金镑。


    至于那些力量明显强于同途径、且能力更加复合的途径则更受欢迎、价格更高。


    比如“空想家”途径序列7的“心理医生”非凡特性，就可以卖到1600金镑左右。


    如果碰上那种不差钱的主、例如某“正义”小姐，这价格甚至有可能被抬到1800镑到2000镑。


    虽然“守知者”的能力比较单一，但考虑到“守知者”非凡特性的稀缺性，2000镑的价格确实非常刁钻，刚好卡在合理和不合理的边缘。


    罗杰斗篷下的眼睛深处浮现出了黑色、他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对方，确认其没有撒谎的征兆后，讨价还价道：


    “1700金镑，这件事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果不其然，那小个子听到这句话以后、身体忽然一僵。


    这个短暂的僵硬被罗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不由地在心中笑了一声。


    毫无疑问，这家伙应该是一名海盗，而他杀掉的那人很大概率是知识教会的某位官方非凡者。


    虽然拜亚姆不算知识教会的教区，但是罗杰猜测伦堡和塞加尔应该有对应的对于这名海盗的悬赏。


    对方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正常来说，在这种涉及到非凡物品的交易场合，人与人之间彼此都存在着猜疑：


    “你是什么途径？你的序列层次比我高还是比我低？”


    猜疑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害怕被报复，所以正常来说集会的场合既是伪装也是保护。


    但是归根结底，每个人才是保护自己利益的第一责任人。


    所以一般不会有人拿场外因素来讨价还价——除非是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全部跟脚，但是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罗杰的表现似乎完全不怕这些，甚至也不怕这小个子海盗背后势力的报复。


    所以一瞬间，包袱甩到了小个子海盗那里，他可以不卖，但是不排除对方之后会搞他一手。


    “成交。”


    小个子海盗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爽快。”


    罗杰微微一笑，虽然这种做法有点没有武德，但是归根结底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海盗本来就是高风险职业，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客观情况有点最基本的13数。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放到哪里都是适用的。


    在赫尔南德斯的侍者帮忙进行交接之后，罗杰也终于是心满意足的得到了那一瓶银色透明、看起来有点像融化了的玻璃的凝胶状物体。


    这就是“守知者”非凡特性。


    得到了这件东西的罗杰终于是放下心来，他又喝了两杯红茶后，便起身向着门口走去，中间弯腰和赫尔南德斯先生打了个招呼，随后离开。


    之后，罗杰在一间小杂货铺随手购买了一副还算结实的平光眼镜，作为承载“守知者”非凡特性的容器。


    这不仅仅是因为眼镜的形式对于罗杰来说阅读资料比较方便，更是因为先前他拥有的那一副对应着“解密学者”、目前已经被纳入了“星主号”防御系统作为辅助解析要素的“解密者眼镜”让罗杰非常怀念。


    等他回到“星主号”的甲板之上时，班迪特立刻竖着尾巴跑过来迎接他。


    “你在船上干了什么？”


    罗杰立刻看到了那满地的冰碴子和血迹。


    “我跟琳塞娅学了几招，然后抓住小菲利普切磋了一下。”


    虎斑猫喵喵叫着，似乎非常愉快的样子。


    “哎……当‘星主号’的大副可真是不容易。


    “又得开船又得当打手又得被猫揍……看来得想办法给菲利普提高点津贴。”


    罗杰叹了口气，虽然没见到菲利普，但是能够猜到这家伙应该是没打赢班迪特。


    “怎么样，有收获吗？”


    班迪特摇晃着尾巴、看向了罗杰。


    它指的是黄金失窃案。


    “有个方向，但是还是没有头绪。”


    罗杰点了点头：“缺少证据。”


    “需不需要我帮你算一卦？”


    班迪特对着罗杰眨了眨眼。


    “别闹了，你的占星水平还不如我。”


    罗杰有些好笑，虽然班迪特已经消化了“占星人”魔药，但是“审判之星”途径序列5的他这方面能力肯定是要比班迪特要强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那个占星盘？”


    班迪特有些不服气道。


    “占星盘？”


    罗杰愣了下：


    “你把那玩意儿搞明白了？”


    先前班迪特只是掌握了封印它的方法，但是封印和占卜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对，只需要你提供给我足够的信息……哪怕混乱一点也没关系，但是要确认是真的，我都能帮你还原出一个大概。”


    班迪特非常有信心道。


    “太好了。”


    罗杰一把就兜起了这只虎斑猫、向着船长室跑了回去。


    “给你吃点小鱼干，你先自己玩一会儿，让我把资料整理出来。”


    罗杰把班迪特暂时安顿下来、让它在走廊里玩，而自己则是利用“门之钥”的力量将“守知者”非凡特性“装”入了眼镜之中。


    那黑框的平光眼镜经过改造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变得更加锃亮、镜片看起来更加清晰了而已。


    但是当罗杰戴上它、尝试使用它的时候，那镜片却忽然有着水银一样的光芒荡漾。


    这水银状事物完全没有妨碍罗杰的视野，反而还让很多的信息在他眼前“活”了过来。


    罗杰心中一动、赶忙将自己今天刚刚从“香树叶酒吧”买来的情报分别摊开、快速扫视。


    这些信息立刻开始排列组合、而后开始在罗杰的眼前呈现出了一条非常清晰的时间轴。


    透过这条时间轴，哪些人、哪只部队做了什么事情都浮现于其上，那些重复的信息得以互相印证、而那些存在明显时间矛盾的信息则被排除在外。


    这样一来，重复的被合并同类项，虚假的信息被排除，罗杰很快便弄清楚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关于这几天以来鲁恩军队的行动轨迹。


    “精神力的损耗非常剧烈……”


    罗杰忽然间感觉太阳穴微微一跳、眉心也有些隐隐发疼，便赶紧将那眼镜摘了下来。


    这东西的副作用就是会迅速消耗精神力，哪怕不进行使用、只是带在身上都会缓慢损耗精神力。


    饶是精神力强如罗杰，都感觉到这损耗的程度有些过于恐怖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罗杰在多线程地进行推演和事件还原，这才使得消耗比单线推理要大很多。


    从目前推理的结果来看，有两个地方比较可疑。


    一个是拜亚姆西部的一片山区中的疑似军事管理区，另外一个则是南部靠近蓝山岛的某个荒郊野外。


    这两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少校以上高级军官的进出，而且不止一次。


    如果说身为中将军衔的露娜没有通过“传送”之类的手段返回贝克兰德、而是仍然在拜亚姆管理军队的话，她有很大概率就会在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


    “接下来就交给班迪特吧。”


    罗杰打开了门、将在外面休息的班迪特叫了进来。


    “搞好了？”


    “嗯。”


    面对班迪特的发问、罗杰点了点头。


    他把比较关键的信息给班迪特看了一遍，包括那两个可疑的地址。


    “逻辑推理不下去的地方，就交给本喵吧。”


    班迪特跳上了桌子、让罗杰给它把“虚界星枢”摆在了面前。


    随着这只虎斑猫给占星盘之中注入了灵性，“虚界星枢”上的22颗星体也随即转动了起来。


    这些星体有的是恒星，也有一些是行星，还有一些是小行星，此时此刻他们根据不同的速率进行着自转和公转。


    这一套系统几乎是现实宇宙的一比一复刻，虽然要素不是那么完整，但是用来做比较复杂的测算也是完全够用了。


    罗杰甚至看到有部分星体的自转角速度和公转角速度完全一致，这使得这些星体总是有一面固定地朝向其上级星体，这种被称为“潮汐锁定”的现象也被贴近真实地复刻了出来、这让他啧啧称奇。


    “真不愧是蒸汽教会的‘天文学家’搞出来的东西，这精密程度真是不服不行。”


    罗杰一边感慨间、一边看着班迪特开始快速地催动起了这些星体、使其进行运转。


    他看得出，班迪特在模拟最近几日的星体变化，每颗星体都有其对应的势力或者人，而它们之间的相位关系则暗示着不同的事件和可能性。


    没过多久，班迪特便让“虚界星枢”上的光芒熄灭、用非常肯定的口吻告诉罗杰：


    “假设你说的那名女中将是拜亚姆目前现存的最高级别女性军官的话，那么基本能确定她在西部的那个军事管理区。


    “接下来你得考虑考虑怎么突破进去，毕竟你现在可是通缉犯——哪怕那些军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应该一早已经上了军情九处的榜单。”


    “嗯，我知道了。”


    罗杰点了点头，按照他获得的情报，那处军事管理区的历史非常悠久，几乎是从拜亚姆被殖民开始就已经开始建设了，占地面积最少有上万平米，甚至包含了作战指挥部，是鲁恩军队在拜亚姆最大的一处工事。


    而这么大的军事设施，罗杰肯定不可能硬莽，因为那里面很大概率有天使层次的封印物和其他半神层次的男性非凡者。


    另一方面，这也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罗杰只是个冒险者，不是悍匪，不可能刚刚去拜亚姆总督府抢过人、转头就又去进攻军事设施。


    罗杰思来想去，决定自己还是应该秘密潜入、这才比较合适。


    “我自己的话，可以利用‘隐修士’的能力潜入，但是这样恐怕还不太保险，最好再叫一个人。


    “菲利普和宙斯肯定都不行，去了就是送。


    “这方面，肯定还是琳塞娅比较靠谱……毕竟‘刺客’途径的非凡者非常擅长潜行，也有保命的手段。”


    想到这里、罗杰便站起身来，来到了甲板之上，试图去到“火星号”上去找琳塞娅谈谈。


    但是还没等他去到隔壁的“火星号”上，罗杰就在甲板上看到了一边吹海风、一边喝酒的琳塞娅。


    罗杰站定、拍了拍路过的一名水手，让他给自己取来了一瓶朗姆酒，这才提着酒朝着琳塞娅走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他笑眯眯地在琳塞娅身边坐下。


    “想起以前一些事。”


    琳塞娅低声答道。


    “以前的事？”


    罗杰灌了一口酒：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你应该说过，如果打赢和布拉托夫那场战斗，就告诉我你过去的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