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周传虎的一中生活


    涨了工资，有了钱，大哥就有了底气，再加上易建湘同意报销他出差费用，几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就立刻决定带上传虎去粤省，顺便去看看药玉。


    周传虎快要放寒假了，他在县一中的生活，喜忧参半——喜欢他的人和讨厌他的人一样多。


    周传虎在班里年纪最小，体格也不强壮，他不喜欢说话，看人的时候，漆黑的瞳仁里，情绪淡漠疏离，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他继承了周家人出色的相貌，有张精致的瓜子脸，安静的时候，看上去仿佛漫画里的美少年。美少年可以一整天都不搭理人。同学们都觉得他是个怪人。


    英语老师是一位从省城大学毕业的年轻女教师，姓袁，她穿着一身梅山县少见的垫肩西装，戴着夸张的大耳环，这些都是粤省的新时尚，刚刚传到省城。


    袁老师站在讲台上，眼神中带着几分高傲，和虚张声势的气势。


    刚毕业的年轻老师怕没有威严，故意在学生面前摆出架势，经常用力过猛。


    她把英语课堂搞得花里胡哨，一会儿看原版电影，一会儿排英语戏剧，刚刚走出农村的一中学生，除了周传虎，大多对英语老师崇拜得五体投地。


    周传虎不卑不亢，情绪淡漠，仿佛看穿了一切。


    这让英语老师十分恼火，觉得自己没能收服整个班，就是因为有周传虎这个异类存在。


    她看不起周传虎，认为从梅溪镇来的乡下孩子，肯定是哑巴英语，几次上课，轮到周传虎发言，她故意跳过去。


    “周传虎，你不用发言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英语老师轻蔑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


    周传虎坐在座位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默默地听着课。


    有梅溪镇来的同学，嘴快地告诉英语老师，周传虎没爹没妈，上小学的时候，酷爱打游戏，经常逃课去游戏厅，甚至，有一次期末考试都没参加。


    这种性格的孩子自然是不太讨老师喜欢的，英语老师更看他不顺眼了。即使几次小测验，周传虎都是满分，英语老师也没改变自己的看法。


    初一年级大办公室里，数学刘老师赞叹不已地抖抖手里的一份卷子，“你们看看这份试卷——”昨天刚刚进行了章测，今天判卷子，刘老师冷不丁就发现了宝藏。


    几个数学老师都围拢过去看，有个老师赞叹道：“这个学生有化繁为简、直击要害的能力！”


    “确实，他没学过椎体体积这个知识点，但他用柱体体积的知识，推导出圆锥体的体积是圆柱体的1/3。这就有意思了！这学生是天生学数学的好苗子！”另一位老师点头附和道。


    学数学的人，都很单纯，看见好苗子，谁都喜欢。大家纷纷羡慕刘老师又收到一个得意门生。


    刘老师得意洋洋地总结：“天赋是什么？天赋就是从已知到未知的推理，从具象到抽象的感知。我教过那么多年书，有天赋的学生，没见过几个。这个叫周传虎的孩子，能高效调动有限的知识，探究到未知结论，这就是天赋啊！好好培养，这孩子将来有大出息。说不定，以后梅山县一中考清北的孩子，就靠他了！”


    他对着班主任何老师说，即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办公室其他人听。


    何老师是个胖胖的中年女老师，教语文，带班经验丰富，听了刘老师的话，波澜不惊地笑一笑。


    袁老师在旁边批改英语作业，听到数学老师们在那么一惊一乍，又听到“周传虎”的名字，十分不屑：一群教数学教傻了的书呆子，周传虎数学再好，他也是从农村中学出来的，英语肯定学得稀烂。袁老师以前上中学，班里就有数学考140以上，英语不到40分的男生。


    这天的课上完后，传达室的李大爷通知周传虎，门口有人找。


    周传虎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见到是大哥，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考完试、放寒假了，你再来接我呗！”周传虎像一只小狗，围着大哥转，明明很想大哥，但又傲娇地不肯承认。


    “我姐呢？要过年了，我姐回来吗？”


    周传龙疼爱地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想你姐了吧？我让她别回来了，咱们过去找她！”


    “真的吗？”周传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姐在粤省呢！咱们有钱去粤省吗？”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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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虎很是担忧家里的经济状况，经常想为家里出力，却又无情地被兄姐拒绝，让他不要多想，只管好好读书就行。


    周传龙矜持地说：“说什么傻话，去粤省又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你哥我现在的工资，一个人顶好几个人！”


    周传虎对工资没概念，不知道他哥一个月挣多少钱，但听了大哥的话，他直觉去粤省这事是可行的，顿时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周传龙拿出个小小的盒子和一个大袋子，递给小弟：“给，这是你姐寄回来的，指明给你学英语用的。”


    周传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随身听，和一堆英语磁带。每学期一盒，一盒3盘磁带，一共18盘，另外还有几盘封面是MJ经典动作的磁带，应该是英文歌曲。


    周传虎爱不释手地玩着随身听，对大哥接下来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无非是，周药玉再三叮嘱，让他学好英语，要对着录音机天天练习，等她回来会检查，要是检查出他偷懒，英语没有进步，就要拿竹条抽他。


    抽呗！周药玉又不是没抽过他。抽完了，她哭得比自己还凶。周传虎想。


    周传虎带着他的随身听，来找传达室的李大爷玩。


    学校大门口有个传达室，李大爷就住在里面，负责看门和收发信件。


    传达室是废弃仓库改的，前半部分是传达室，后半部分隔开，陈旧的杂物堆积如山，里面挤着放了一张床和几把坏掉又修好的课桌椅，算是李大爷的简易宿舍。


    周传虎自从帮李大爷摆了几次自行车后，和李大爷成为忘年交。一老一小都不善于言辞，经常在晚饭后，坐在学校后边的小山顶上，默默地看夕阳。


    有人说一句话，要过十分钟才有人接下一句。


    时间仿佛在他们这里凝滞了。


    李大爷不在，周传虎直接去了他们的山顶秘密基地。他把迈克尔?杰克逊（MJ）的磁带放进随身听，按下播放，激昂的旋律响起，他瞬间被吸引。


    起初，他只是跟着节奏随意哼唱，发音含糊不清，歌词也只能记住零星几个单词。但他没有放弃，反复听同一首歌，不断模仿，从最开始的结结巴巴，到能完整唱出一段歌词，花了整整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