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我的雪人

    接下来杨长安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他衣服上挂上了掉落的各种颜色的花瓣,手里也接住了几片。


    花瓣慢慢融化,消失不见了。


    他低头,看向这场雪的创造者,她正笑着看向杨长安。


    伲答的眼睛因笑容眯成了弯弯的一条线,她因创造了这个惊喜而快乐。


    杨长安的心里涌上了一股他难以用语言表达清楚的感受。


    他在此刻忽然想要用身体确定伲答是否真的存在。


    于是,他靠近伲答,将她牢牢抱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他听到了两声交叠的心跳。它们不断发出声音,确认彼此是否存在。


    他们的体温交融在一起,温暖传递着,杨长安感到了安心。


    此时,伲答用手推了推他,杨长安的怀抱离开了她,他站直,收回了自己的手。两人相对站着,没有说话。


    路灯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是在眨眼。光很明亮,在道路上,人的影子被光拖得很长。


    伲答用力握住杨长安的手,她的手紧紧地压在杨长安的手上,踮起脚靠近他,交换了一个吻。


    杨长安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睡着的。他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他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


    因他的苏醒,这片昏暗的空间也逐渐明亮起来。


    他向四周望去,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伲答。他不知道伲答去了哪里。


    杨长安身上的病完全痊愈了,伲答却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自己和伲答相处的那段时间,那一切就像是一场奇幻而美丽的梦境,梦醒之后,所有与之相关的事都会随着人记忆的消退而慢慢消失。


    杨长安换好衣服,离开了这个地方,外面并不是熟悉的地方。


    他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自己身上的病已经完全消失了。


    现在,他感觉到他的心跳稳定而沉重,呼吸不再带着刺痛感。


    杨长安看向这个地方的天空,脑子里浮现出有一个荒谬的猜想:也许这个地方只是伲答用来关住他的另一处地方,这是她设下的另一个谜题。


    他往远处眺望着,也许伲答此刻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观察着他。杨长安茫然而慌乱地寻找着。


    他想找到伲答。杨长安再也不想猜测她的心思,他想坦白自己的心思,用来换取伲答的信任。也许所有的事,说开了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奔跑起来。


    没有,哪里都没有。没有她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他找了很久,这座城市并不大。伲答没有出现,杨长安已经走遍了这座小小的城市。他出门时还是清晨,下车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夕阳垂落地平线。


    她会在哪里?而现在,身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携带着那么多瑰丽梦境无法忘却的自己,又是谁呢?


    伲答失败了,又失败了,失败了许许多多次。她被难住了,她并不能把杨长安的灵魂塞进任何容器里。


    她试着用雪、用一些奇怪的材料,或者是各种材料融合在一起,但都没办法。


    他始终很快就脱离出来了。


    杨长安的灵魂陷入昏睡,仍无可避免地消散着。


    伲答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用过了所有她认知里能够用来做身体的东西。


    她想要和杨长安说说话,可是没有载体,他的语言传递不到伲答的耳朵里。伲答趴在山上,她失去了在月亮下游动的兴趣,蔫蔫的,提不起劲。


    她开始回忆起自己和杨长安相处的那段短短的时光,这一年快要过去了。伲答看着关在瓶子里逐渐暗淡的灵魂,有些束手无策。


    她不知道明年的自己对于创造一具身体给这个小小的灵魂有没有兴趣,怎么办呢?就连在选择留下哪几件事给明年的自己,这个在往年里,伲答从不会犯难的事情上,她也久久拿不定主意。她用手指戳了戳瓶子,看到瓶身上倒映出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在瓶子的曲面上倒映出本身的样子。


    伲答笑了起来,她想到了一种让杨长安永远也不会离开,而自己也能永远感受到他的方法。


    用自己来做一个杨长安吧,用“伲”的雪,捏一个小小的人吧。


    伲答捏着自己的下巴,端详着眼前的雪人,怎么看也觉得不对劲。她烦闷极了,索性扔下这摊烂摊子,回到了那间屋子里,那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遍地都是杨长安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看起来有人睡过的床,没来得及收拾,掉在沙发上的被子。


    伲答坐在沙发上,挨着那床被子,她挨个把杨长安送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快要散架的围巾雪人、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一个身上缺了口的雪人。


    她的手指从这些小物什上划过,又落在那个几乎没有光的灵魂上。


    这样也许可以。伲答想到这里,手指一擦,这间房子被雪淹没了。她立刻行动了起来,这个房间太小了。


    伲答将杨长安灵魂的小瓶子放在自己嘴里,身上带着那些礼物,她跑出房间,猛地腾飞升空,她要去最高的那座山,在那里,有着她最初的雪。


    找不到她,杨长安用了很长的时间,用尽了自己能够想到的办法,也许是三四个月,也许已经快一年,他花了很久很久,都没办法找到伲答。


    那座村庄,如同消失了一样,在地图上没有,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说过。


    杨长安几乎要放弃了。他离开了那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


    杨荫推开门看到他,惊喜得泣不成声。之后,他去见了舒航,特意挑了晚上,把那群狐朋狗友吓了个半死。


    之后的事,杨长安不太记得了。杨荫有了一个很好的工作,她坚强聪慧,很快从打击中走了出来。杨长安也搬了出去,他身体健康之后,有一些企业也愿意接收他的简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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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就如同杨长安有记忆以来,所拥有过最奢侈的美梦一样。


    但在每个能够平安醒来的清晨,杨长安都会回想起那座雪山。他将那张日照金山的照片贴在了床头,醒来时,害怕自己会将一切忘记。


    他看着那张照片,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那段梦幻的遭遇,和伲答。


    伲答的小脾气,笑起来的样子和那晚路灯下的吻。他想见见伲答。


    可是伲答在哪里?


    伲答从未做过这么耗费精力的雪人。灵魂太脆弱了,稍有不慎,就破碎了。散逸出去的灵魂如同点点星光,伲答扑了很久,才把这些如同萤火虫一样的东西抓住。


    然后是漫长的修补,她将现在的自己分出来一块,用来安放杨长安的灵魂。


    不知做了多久,这实在是个耗费心力的活计。伲答擦擦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她想,以后再也不要做雪人了。


    看着眼前和杨长安几乎一模一样的雪人,伲答坏心眼地想到:以后就把做雪人的活交给他来做吧。


    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年快过去了,伲答都来不及为自己选择一段难忘的回忆,就累得趴在山上睡了过去。意识朦胧之间,她来到那个雪人面前,用力一扔,将杨长安扔了出去。


    伲答眯着眼睛,念头一闪而过:杨长安还能找到这里来吗?


    伲答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在小屋里。每一年她都会选择在这里醒过来,这一年也不例外。


    屋外的天亮堂堂的。她苏醒了过来,需要落雪日献祭。她走到屋外,站在悬崖上,随手刮起一阵风,又拿出一只盆,随手在上面敲打了几下。


    一家奇怪的旅行社在村外的城市拔地而起,而在那一刻,一些人的旅游计划里,突然出现了一座美丽的雪山。


    伲答感到无趣,似乎每一年都是这样过去的。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有一个极其简陋的草编链子,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自己留下来的。她本想拆了,但手指还没碰到,就被还没完全被消化掉的去年的自己反抗着移开了手。


    没意思,伲答感到尤为疲惫,像是没有休息好,她不知道去年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的脑子里居然连一段记忆也没有。


    伲答打了个哈欠,决定连今年的仪式也不参加了,反正那也只是借着她的名头做一些与她没什么关系的事。


    她的力量来自于自己,从不需要什么祭品。


    在公司里,杨长安听到了两个同事的交谈,一位正在为今年假期去哪里旅游而发愁,另一位则在为如何逃避假期旅游而发愁。


    他对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直到他听见了那个词语。


    “一个雪山下的村庄?”杨长安有些激动,手甚至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男人点点头,说:“一家人去,我不想去啊。孩子跟疯了一样说想看雪,哎。”


    杨长安着急地问他:“你在哪里买到的票,还有票吗?”


    问到了位置,他连假都没请,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