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翁经理的表情顿时不悦，对自己受到的“冷遇”有些不满。于是接过茶杯坐下喝了一口，沉下脸不再说话。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冷了下来。燕依依默默叹口气，心说烦死了，刚来公司就不得不要跟各种人打好关系，连吃个饭都不消停。


    但现在饭桌上没有任何人打算要开口说话，她大脑飞速转动，硬想出了一个话题：“梅姐，为什么咱们公司这层楼是十九层，不是十八层？”


    她假装很感兴趣。


    她之前已经从那个讨厌的前台小妹的嘴里得知了原因，但现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话题，只能再问一遍。


    梅姐也感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见有人说话，赶紧接住话题：“因为这栋大厦的投资人是个外国人，外国不是忌讳十八嘛...”


    “但是我听说这层楼以前写的就是十八楼，后来死过人才改成十九楼的。”美纱打断梅姐的话。


    此话一出，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你听谁说的？那人怎么死的？”丸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先开口问。


    美纱的表情依旧冷冷的，她看向梅姐：“梅姐，你在这公司有好几年了，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于是大家好奇的目光又都转移到梅姐的身上。


    梅姐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并不太想讲这些事情。她顿时觉得还不如一直保持刚才的尴尬的气氛更好一点。但现在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这让她有些骑虎难下。


    “梅姐，你快讲讲。”嘉嘉一边摆弄自己洛丽塔裙子上的蝴蝶结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梅姐为难地看了眼不倒翁，期期艾艾地开了口：“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这栋楼五层有间公司的一个女职员，突然在有一天半夜加完班之后跑到我们十八层，然后就在大楼中间的天井那里跳楼了，掉到一楼大厅中央，听说当时现场很惨烈，夜班的保安最先发现她，看了之后心脏病直接就犯了。”


    “她为什么来我们这层跳楼？”燕依依问。


    “听传闻说她的男朋友之前就在十八层的一家公司上班，好像那个男的喜欢上别人，非要跟那女人分手，所以女人才跑到这层来跳楼。”


    梅姐喝了口茶润润喉：“她跳楼之后，有一段时间这栋大楼的人都人心惶惶的。特别是我们这层公司的人，那段时间根本就没人敢晚上加班，下了班都早早走了。还听说楼下公司有人半夜加班的时候，那层的厕所突然坏了，于是跑来我们这层上厕所。她在路过天井的走廊上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就靠着天井的栏杆低头向下看。她还以为这层楼的员工加班跑出来摸鱼，结果那女人回头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后就直挺挺地从上栏杆上翻了下去。那个来上厕所的员工当时都吓懵了，连班也不上直接就跑出公司，后来请了好几天的假都没缓过来，再后来过了半年就离职了。”


    桌上的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梅姐见大家都像是被吓到的样子，又赶紧说：“这些都是别人瞎传的，说不定离职那个人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你们也别太信。但是这种事情总是不吉利，后来投资人就把我们这十八层改成十九层。那个...大家赶紧吃菜，就先别说这些吓人的事了。”


    梅姐本打算就此止住这个话题，但大家已经被这种气氛吸引，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停下来。


    这次是丸子先开了口，她环视一圈，故作玄虚：“我听说啊，这栋楼的十二层和十三层之前是租给一家美容整形医院。结果有一次发生一起医疗事故，在一个脸部整形手术的时候，患者因为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后来家属来医院里闹，把花圈摆满了整条走廊。那家医院也因为这件事很快就关门停业。”


    “所以呢？”美纱有些不明所以，感觉没从这件事上听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丸子的语气更神秘了：“她做手术的地方在十三楼东边的一个房间，上下的一些楼层在中央天井那里就能看到那个房间。附近楼层的人说，有时候经过天井的时候，经常会在晚上看到那个房间有灯在一闪一闪的亮着，那个房间的门也总是莫名被打开又被关上。”


    “真的假的？我已经开始害怕了。”嘉嘉捂着胸口。


    丸子表情很认真：“反正我是听人说的，不过你们想想，为什么现在十二层已经又重新租出去，而十三层一直租不出去？那肯定是那层楼有问题啊！”


    “有道理啊，糟了，前天人多走下楼的时候我看到十三楼空着，还过去逛了一圈。”嘉嘉的语气都惊恐起来。


    “你可别再去了，小心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丸子咋咋呼呼。


    秋白见几个女生聊得火热，大概也想加入她们的话题。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这栋大楼顶楼的私人影院事件你们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美纱白了他一眼，“这栋楼就是因为这件事出名的好不好，当时都上新闻了。”


    “是啊，大家都听说过啦！”丸子笑起来。


    “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过？”燕依依一脸茫然。


    “这么出名的事你都没听说过？”嘉嘉惊讶地看着她。


    梅姐在旁边解释：“燕依依这两天才入职，比你们来得都晚，可能没听说。”


    秋白见终于有个不知道的人，于是开口跟燕依依讲述起来：“这个就是本市很轰动的两个情侣放火自杀事件。”


    “这栋大楼的顶楼一层曾经是一个专门供情侣观看的私人影院，这个电影院是一间间的，每间只有一个大荧幕和一张情侣的沙发床。当时这个影院很火爆，很多情侣都来这里看电影。”


    “事发的那天，有一个房间的电影已经播放结束好半天，但一直都不见那两个情侣出来。工作人员就去敲门，敲了一会儿好像隐约听见房间里两人在吵架，也没有人来开门，于是去监控室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不行的话打算再去叫经理。”


    “但是工作人员到监控室才发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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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房间的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西挡住了。因为监控室的人要监控很多个房间，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根本就不会仔细看，所以一直没发现这个房间早就被挡住。”


    “就当工作人员觉得问题有点严重要去找经理的时候，影院火警突然响了，就是那个房间起了火。大家就跑去救火，但是那个门不但从里面锁上，还被重物挡住。大家砸了半天门，才把门砸开。”


    “但是砸开门之后也晚了，人们进去后就看见房间中间沙发床已经燃尽，上面躺着两个烧焦的人。”秋白说到这的时候偷偷看了眼将燕依依，发现她丝毫没有惊恐或者不适的表情，甚至还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着火点很奇怪，只有中间的沙发床燃着大火，整张床都烧没了，但是房间剩下的地方却没怎么着火，即使有一点火，也都被房间顶上消防喷头喷出的水浇灭。之所以那些水没能浇灭沙发床，后来发现沙发床上被浇满了汽油。”


    听到这燕依依啧了一声：“这两个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都不给自己留一点活路。但是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这么做？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嘉嘉抢着说：“后来警察调查过，好像是女方家里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听说男生还为此到女方家门口下过跪，而且男方在事发的前两天还发过很长一篇微博，大概是讲述他们两个恋爱的过程。就因为这个，当时女方的父母在网上都快被人骂死了，说就是他们才把这两个人逼死的。你可以去微博看看，很多人留言的。”


    丸子接着说道：“因为这件事，那家私人影院很快也关门了。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栋大厦不吉利，导致这栋楼的租金这两年一降再降。”


    梅姐也忍不住插一句：“最近这一年公司几乎每星期都给大家提供新鲜水果，这可不是公司惯有的福利，都是这两年租金省了很多，老板高兴就经常会让采购部门给大家买水果。”


    燕依依有些无语，没想到因为这些事情，自己也摊到点好处，上班还能吃到新鲜水果，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终于沉默很久的不倒翁经理咳嗽一声，慢吞吞地说：“今天这些事大家现在讲讲就行了，回公司就别说了，影响不好。”


    他说完环视一圈，见现在大家都在听他讲话，演讲的欲望又冒了上来。


    “大家现在都在实习期，要努力工作，转正后公司可是有很大空间的晋升途径！你们好好干，升职加薪都不是问题...”


    他的嘴又开始吧啦吧啦不停地讲起来，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就会画大饼。”坐在燕依依身边的秋白不满地嘀咕一句。


    剩下的人表面上都在听经理的饭后总结，实际上都是在各想各的事情。


    燕依依笑着看向经理，表情流露出对他许诺的无限憧憬，她的手却一直没停下来，不停地默默给自己夹菜吃。最近晚上体力消耗大，今天说什么也要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