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奸妃佞臣破镜重圆后

    裴昱心里头七上八下,将自个儿与裴焉比之又比——


    论才识,他先后从师翰林院学士、前任丞相,而三哥长于北地,此项他胜。


    论武功,他自不如镇北大将军,此项他败。


    论家世,彼此同为皇子,皆是嫡出,只三哥占了“长”,略胜他一筹。


    至于外家,卢氏如日中天,崔氏已大不如从前……


    细数起来,他与兄长二人的胜算不过五五开——


    正是沮丧之时,忽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昱下意识望去,果见那一张缭绕于他心间的美人面。


    他观之其面容平静,唇角微微上扬,并没有昨日的怒气。


    裴昱不自觉的欣喜,忙迎上去:“房娘子,你来了。”


    房幽感恩他带来的郎中,道:“多谢殿下挂心,又带来的二位郎中,房府感激不尽。”


    裴昱笑了下:“哪里的话,本就是我该做的。”


    话一出口,他的耳根又有些发红。这话听着,倒像是他把房氏当自家人了。


    他见房幽面上亦有些不自然,便提起昨日之事:“我知娘子发气是因着我兄弟二人荒唐行事,我往后定不会如此,还望娘子谅解。”


    房幽见他如此,心中更不自在。她发脾气在先,他却上门道歉……自个儿真是有些欺人太甚。


    她道:“我是太焦急阿兄所致,迁怒了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裴昱忙摇头:“不妨事。”


    二人静默半晌,房幽忽地被这气氛逗得笑出来。


    她向来是遇强则弱,遇上裴昱这么个事事由着她的人,难能憋住。


    裴昱见她正弯眼看向自个儿,心中满满的欢欣,一时脑袋发热:“娘子说愿意嫁给我,可还当真?”


    房幽也没料到他竟还愿意娶她。论起来,她又是发脾气,又与他兄长有些说法,他再提婚嫁之事,她只觉受宠若惊。


    她心中百转千回,只问:“殿下还愿意娶我?”


    裴昱瞳孔微张,急道:“怎么不愿!能娶到娘子,是我之幸!”


    房幽心中那点儿虚荣心被他的说辞膨胀开来——前世是她强求强嫁裴焉,今生来了个人对自个儿予取予求,除却得意,她还有些感动。


    念及裴焉的承诺与阿兄的身体,房幽并未径直答应,道:“燕王那里……”


    裴昱道:“娘子且放心,父皇对我二人皆未赐婚,此事便由我来处理。我只想确认,娘子是否还愿意嫁我?”


    房幽捏了下手心——早就想好的,她要当皇后,她要护着房氏。


    她侧身避开裴昱的礼,道:“只要殿下认定了,那我必不负你心意。”


    她不敢说得太绝对……裴焉那厮的脾气,她不敢惹。


    裴昱听得此话,如得了定心丸。


    他点头:“好,有娘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他绽开笑容,房幽见此,略去心底不安,亦是扯了扯唇。


    裴焉为阿兄找到救命良药,那是他许诺的。退一万步来说,他前世未尽的责任,今生尽了,那也是应当。


    前世十年,她过得不畅,今生即便利用他一番,又算得了什么呢?


    房幽这般安慰自个儿,终是过了心底那关。


    *


    是日。


    房渊经了数位御医、郎中诊治,身子骨略有好转,不再吐血。只是内里有大患,仍旧卧床休息,醒不了多久。


    他见妹妹面带愁容,劝道:“你见着阿兄总这副表情,我便是没事,也要被你吓出事来。”


    房幽叹道:“阿兄又岂知我心中忧虑,我没了你和阿耶,便是一孤家寡人,怎么在世上过活。”


    房渊闻言,正色道:“你这样说,是把阿兄放火上烤。无论阿兄在不在,你都要好好活着。”


    他心底亦十分害怕。


    二十几的年纪,便从小妹这里得知命不久矣。虽则他此生投胎不错,至房氏享荣华富贵,但到底嫌太短,尤其放心不下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妹。


    他嗫嚅着唇,雄壮的一个汉子,喉间竟有些哽咽:“阿兄只怕,你被人欺负。”


    房幽握住他的手,也红了眼睛:“我就是被人欺负了,因为阿兄出事,燕王、雍王都找上门来逼嫁。若阿兄放弃自个儿,我这一生只怕也不得善终。”


    御医言此毒霸道,会逐步吞噬人的意志。若是中毒之人越消沉,越无所牵挂,则毒入肺腑越快,无力回天。反之,这毒便要不了性命。


    房幽故意夸大,便是为了激他,叫他莫要放弃。


    房渊果然气恼,连连咳嗽几声,道:“什么鼠辈!甭管他燕王、雍王,你不想嫁,都有阿兄护着!”


    房幽趁热打铁,又装了一通被强权逼迫的小白花,与房渊骂了许久皇家,见他面带倦色才止住。


    她给熟睡的兄长掖了掖被角,方出了门。


    湘莲候在外头,见她出来,连忙禀报查到的消息:“行一大师几日前归京,目下正于皇觉寺天柱塔伤上修养。听闻寻他之贵客不计其数,他放出消息来,所求者须得亲自徒步登山,方可见面。”


    房幽拳头捏紧。


    天柱塔共有台阶九千级,有“登山千里,扶摇直上”的用意。能进出皇觉寺之人,非富即贵,即便有所求,又怎会亲自登那九千级台阶。


    行一大师这是在闭门谢客。


    以她的身子骨,爬上去,大抵半条命也没了。


    房幽抿唇,问:“可打听到燕王近来在做何?”


    湘莲道:“听闻燕王殿下被派去京北皇陵监军,仿似还未回京。”


    自那日她与湘元被燕王支使,她二人便觉察出女郎与其关系不简单。为防女郎要用,她便时刻注意那头的动静,比对雍王府还要上心。


    前些日子已莫名为女郎冷待,为了自个儿,也为了家人,她接下来一定要做好分内之事。


    房幽叹一口气:这消息本就是裴焉给的,她总不能事事都指望他。


    她道:“给我准备行囊,明日我要登山。”


    湘莲微微张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点头。


    *


    次日清晨,骨碌的车轮声压过无人大街,径直往京郊寺庙而去。


    房幽穿着一身轻便衣装,为防碍事,衣摆裙角皆已束起,长发也编成长辫。


    她正在细看皇觉寺地图。


    进了寺门,拜过大殿上的菩萨,便要从后山小院往天柱塔而去,车夫、侍卫、婢女皆要止步。


    也就是说,房幽须得独自一人上山。


    湘元不放心:“女郎,不如还是跟主君商量一番……”


    房幽瞪她一眼:“作甚多事!你是觉得,我阿耶的身子骨比我强些,想让他去走这九千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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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鹤明大器晚成,两个孩子出生的年纪也晚,如今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他平日里官场应酬多,又是文官,走两步路便喘的人,指望他爬山,不如指望他把行一大师请到家里来。


    湘元缩了缩脑袋:“那要不,还是让我跟着吧。”


    湘莲也道:“奴婢可扮做别家娘子,为女郎背行囊,也照看一番。”


    房幽瞪一眼她们俩:“莫要瞎出主意,若是让行一大师觉得我心不诚,岂非前功尽弃。”


    她要求行一大师救阿兄,即便废掉半条命,她也乐意。


    两个婢女看着女郎背起水囊,毅然决然地顺着小径走入幽静山中。


    二人面露担忧,只望女郎此行顺利。


    房幽顺着石阶一步步稳稳往前——她面容坚毅,只盯着脚下之路,口中念念有词:“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1)


    只有这般边给自个儿打气边爬,她才感觉不到累。


    且那九千级台阶实在可怖,光听在耳朵里便觉两眼发蒙,她更是不敢抬头看还剩多少了。


    若论好处,自然也有。如今是五月,爬山不那样炎热,且山中清凉,她未曾汗如雨下。


    这般一鼓作气走了半个时辰,房幽歪在石头做的栏杆上,重重舒出一口。


    天可怜见,她此生即便面对那水贼,也未曾有这般拼命的时候。


    眼下太阳已然升起,高高悬挂在天边,透过树梢的缝隙映照在她脸上,刺得人眼睛发酸。


    房幽额边鬓角被汗渍浸湿,她甩甩脑袋,灌了一口水,深吸了下继续往前。


    再往前几百级,栏杆骤然消失,只余歪歪扭扭的石板路。


    路愈发难走。越往前,枝叶越茂盛,房幽的脸被带刺的枝叶划出小血痕,她吃痛一声,心中升起放弃的念头。


    她何必如此着急,即便等着裴焉想法子又能如何,左不过不差那几日……


    可心中一想到阿兄忍痛的模样,加之裴焉以此作筹码威胁,她便凭生一股士气:她是上京骑术、箭术最好的女郎,自然也能登上这九千台阶!


    她不需要靠旁人!尤其是她那霸道专制的前夫!


    房幽狠憋着心中一股气,到最后手脚并用,在陡峭的山路上前行。


    但上天没那样眷顾她,踩到一处湿软的泥土,瞬时脚滑,一个不稳往后滑退了几丈。


    房幽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又急又怕。


    她想要抓稳地上藤蔓,未料却是眼花,握在手中的乃是一条树枝粗的大蛇!


    房幽“哇”的一声,只觉虎口处一阵刺痛。


    她知晓自个儿被咬了,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眼泪夺眶而出。


    本就是惊慌之际,又没了支撑,房幽顺着泥泞山路一路往下滑,肌肤遭尖刺树枝勾得破皮出血,疼得她连声尖叫。


    地上枯枝变多,她好容易停了下来,恰逢入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听着极像是那被她甩开的大蛇又爬了回来——


    房幽再撑不住,呜呜地哭出声,嘴中仍念念有词地骂着裴焉:


    “裴焉……你死哪儿去了……!”


    忽地,那窸窣声响已近到眼前,她紧闭着双眼,心中想:这回是真要落入大蛇之口了。


    岂料忽地被一臂膀搂入怀中,头顶响起那人无奈的低声:“没死呢,这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