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立德就是那个和他们同小区，本来和叶奕诚是一个小团队玩的人，后来两人莫名变成死对头，一见面就掐起来，斗嘴也成了日常。


    倒不是会打起来，单纯两个人就爱斗嘴，要么互相带着火药味盯死对方，黎曼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不花。


    黎曼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微笑回应彭立德，望着他的手准备回握。


    可却察觉到叶奕诚的靠近，她也没躲开，侧头看了眼他。


    见他不耐烦地看向彭立德，黎曼明白了他是不想让自己和彭立德接触，犹豫之下，只回应一句：“是啊，好久不见。”


    彭立德收回手，视线从他们贴近的肩头，转向两人之间，笑容不变，“你们一起来的？”


    “嗯，一起”，叶奕诚语气冷淡。


    汪雪在一旁眨眨眼，迅速张罗大家，“快入座吧，别站着了。”


    彭立德的目光仍停留在黎曼身上，不自觉地跟着她往前走。


    汪雪先找了位置坐下来，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招呼黎曼：“曼曼，快来坐这儿。”


    叶奕诚也就靠在黎曼身旁，趁彭立德还未走到黎曼旁边座位之前，将椅子一拉，稳稳坐了下来。


    他的余光始终锁在彭立德身上，眉头不耐烦地蹙起，随意划拉着手机，心里烦躁着，十多年过去，这人怎么还不死心。


    彭立德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在班长的安排下，最后不情不愿地坐到了黎曼斜对面的位置。


    “来来来，举一杯！”


    班长王平宇举着酒杯站起来，“我真是太开心了，同学们都履行了当初的承诺，在南覃能来的同学基本都来了。”


    “班长大人发话，再加上叶哥也在，我们怎么会不来呢！”一个男同学扯着嗓子叫嚷起来，“来来来，话不多说，喝酒喝酒！都在酒里了。”


    叶奕诚和黎曼碰杯时，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说一句：“你别喝太多，晚上还得靠你送我回去。”


    黎曼一脸质疑：“我开车？你确定？”


    他们男生喝的白酒，度数也不低。


    叶奕诚一口下去，微微蹙眉，坚定地向她点点头，像是在无声地表达“当然”。


    这一嘱托，让黎曼都不敢碰酒了。


    本来就车技一般，再喝一点点酒开车，怕是他俩都有危险。


    后面，每当有人过来敬酒，黎曼都以茶代之。


    要是有人执意要求她喝酒的，叶奕诚便会起身替她解围。


    班长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端着酒杯，试图劝黎曼少喝一小杯，“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多少喝一口，大不了找代驾送你们回去呗。”


    一说“找代驾”，黎曼觉得也有道理啊，侧身就准备把最开始那一小杯白酒端起来抿一口。


    叶奕诚见状，起身按住她的手，“还是别为难黎曼了，两个人都喝晕，让代驾把我们带沟里都不知道。”


    班长酒过三巡也有点上头，挺着啤酒肚，胳膊搭上叶奕诚，背着黎曼，低声讲：“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和黎曼谈了？这聚会你提出来的，还非要问黎曼来不来才确定参与，我老早就怀疑你们初中的时候是不是有啥情况了。”


    叶奕诚还在侧耳听班长讲话，眼神却不经意间注意到彭立德正朝着黎曼走去，视线立刻紧紧盯着他的动向，满是警惕。


    班长一看叶奕诚也不好好听，低喝一声：“喂！魂被牵走了！？我在这和你掏心掏肺聊呢。”


    叶奕诚也不顾班长在一旁跳脚，拿起酒杯，转身挡在黎曼身前，“黎曼还要帮我开车，喝不了酒。”


    “他...没让我喝酒，只是想加我的联系方式”，黎曼盯着他的后脑勺，悠悠解释一句。


    叶奕诚强硬道，“那也不行，他想做什么都不合适。”


    彭立德一直保持笑容，“叶奕诚，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


    “我也想对你说这句话，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两人谁也不服谁，气氛瞬间僵在那里。


    黎曼想开口打圆场，却被班长叫住了，“黎曼，你还没敬过酒吧。走，我带你去。”


    闻言，叶奕诚稍微动了一下，还没开口，班长就截住他的话说：“我知道我知道，不让她喝酒，放心吧。”


    黎曼端着她大大的茶杯，穿过彭立德和叶奕诚之间的“战场”走了出去。


    彭立德还想和黎曼说什么，却被叶奕诚一把拉住，“来，我和你再喝两杯。”


    “你现在还这么怕我，把黎曼盯得这么死？”彭立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叶奕诚冷冷回：“要你管。”


    “初中毕业，我提起放在黎曼桌子上的礼物是你扔垃圾桶的吧？”


    “是又怎样？”


    彭立德冷笑一声，“你凭什么随意拿黎曼的东西？”


    “我们两家关系好，他爸妈让我监督黎曼别早恋”，叶奕诚面不改色地撒谎。


    其实，当时也只说了让他带黎曼好好学习，可他一点也不想让彭立德再有机会接近黎曼。


    而彭立德瞅他的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被阻拦着无法表白，似有不甘。


    另一边，黎曼和班长边走边回看那二人，她不禁开口询问：“想不通，为啥他俩一见面就掐？”


    班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不知道？”


    “不就是小时候，我们小区孩子都喜欢凑在叶奕诚跟前玩，彭立德不服气，两个人玩不到一块了。可过去这么久，怎么还这样？”


    “哪呀！你不知道彭立德喜欢你吗？初一那会，我们好几个男生都知道那小子喜欢你。每次各种活动什么的，他都喜欢跑到你身侧，你没注意？”


    班长小眼神一瞥，带几分调侃，“也是，叶奕诚那家伙防得死死的，你想知道也难。”


    黎曼脑海中回想过去的一些细节，那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叶奕诚身上。


    貌似每次遇见彭立德的时候，叶奕诚总是恰好出现，她也没关注到彭立德。


    又想起汪雪说叶奕诚和秦琛的斗嘴状态，心底不禁生起一丝涟漪。


    难道叶奕诚早知道彭立德喜欢自己？他那么做，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他心里......


    黎曼望向叶奕诚和彭立德一杯接一杯地拼酒，像是要把恩怨喝尽。


    她手里不由摩挲着茶杯把手，情绪有些复杂。


    同学们许久未见一喝多，互相拉着聊了许久，感叹如今生活不容易，周围没什么好朋友，再见老同学依旧亲切。


    黎曼开车回去的路上，瞥见叶奕诚坐在那不睡觉也说话，那微红的脸上藏着失落之意，一点也不像平时傲娇拽脸的他。


    “怎么？舍不得同学们”，黎曼边看路，边询问。


    叶奕诚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惫：“喝多有些不舒服，你慢慢开，我休息一会。”


    黎曼慢慢开，过了很久才到。


    她解开安全带，见叶奕诚貌似真的睡着了。


    车内寂静一片，想起班长说的事，黎曼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总做些让人误会的事。”


    话音刚落，叶奕诚活动着伸了懒腰，眼睛眯瞪地看向窗外。


    “到了？”叶奕诚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装作酒醉还没清醒的样子。


    黎曼心下一紧，微微凑前观察他的状态，见没有回应自己刚刚的话，应该...没有听见吧，“到了，走吧。”


    黎曼在车外面，迟迟不见叶奕诚下来。


    只好走到副驾驶，她凑到车窗上看，发现叶奕诚还在那肘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拉开车门，轻碰了一下叶奕诚手臂：“喂，我们该回家了。”


    “啊？”叶奕诚迷迷糊糊地看向她，“喝得有些晕，我好难受。”


    黎曼犀利地说一句，“自己上楼都做不到了吗？我爸喝多了都不会像你这样。”


    “......冷血”，叶奕诚头仰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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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头枕上，整个人懒散极了。


    黎曼沉默，但想想上次喝醉他也送自己回家照顾，便把手臂伸向前，“我拉你，来吧。”


    叶奕诚盯向她的手，双手搭上去，脚试探着往外迈。


    黎曼用力把他拽出来，叶奕诚顺势往前倾倒。


    一个没站稳，他直接正面抱上黎曼，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


    叶奕诚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黎曼的皮肤处，微冷的天气仿佛骤然升温，让黎曼浑身战栗。


    黎曼愣在原地，下一反应想抖肩让他起开，“喂，你、你碰瓷啊。”


    叶奕诚语气温软，听着可怜，喃喃道：“我头晕。”


    黎曼一下心软了，“那把车门关了，我才能带你早点回去休息啊。”


    “你关”，说完，他也不动。


    黎曼只好向前挪两步，努力用手够到车门，将门扇回去，还顺便锁了车，带他往楼上走。


    一路上，叶奕诚抓着黎曼的胳膊不放，像个乖乖小狗被黎曼领着走。


    他还时不时装出一副困到要睡着的样子，往前跌好几下。


    黎曼只好轻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这边扶靠。


    也就黎曼还算高，叶奕诚的头刚好抵在她头上，两人就挤在电梯角落。


    黎曼抿紧嘴唇，一动不动，心里其实慌乱地像打鼓一样，眼睛一直盯着电梯显示屏看到哪一层。


    等他们那层，黎曼牵着叶奕诚走出来，僵硬地说：“到了，开开门。”


    叶奕诚听见了，但不动，也不说话。


    黎曼只好用另一只手掰开叶奕诚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抓着他的手指一个个试。


    错三次就要警报，要不是邻居是她，怕是这会扰民。


    最后，叶奕诚的左手大拇指试验终于成功了。


    黎曼正准备拉开门，叶奕诚的左手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掌下半部分和手腕。


    黎曼想挣脱，可叶奕诚像是把所有力都卸在她身上，而且带他一路走来，她也没什么力了，只好仍由他握着。


    黎曼背身关上门，一转头发现叶奕诚离自己极近，他昏昏沉沉地就往前跌向她。


    她仿佛能听自己的心跳要往嗓子眼冒，直接轻撞在门上。


    叶奕诚故意踉跄了一下，让唇擦过了她的下颌。


    这距离，这触感，让黎曼眼前瞬间闪过某个片段。


    她好像......亲过叶奕诚！？甚至还是她主动抱着叶奕诚的脖子。


    “叶奕诚，你醒醒，你起来”，她声音都带着一丝慌乱。


    叶奕诚的头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嘀咕一句：“干嘛，曼曼。”


    黎曼更是一惊：“你喊我什么？”


    “曼曼、曼曼、曼曼......”叶奕诚的手臂伸起来环在她的腰间，一直念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由重到轻，渐渐无声，像是真的睡着了。


    屋内暗暗的，他的声音倒是把屋内居家AI“慢慢”唤了起来。


    它机械的声音响起：“已为您同步隐私信息，您总共有三条搜索信息，请注意查看。”


    黎曼顾不上“慢慢”，心中很是慌乱。


    冬衣相对较厚，叶奕诚环抱她的腰让两人亲密无间，她感觉越来越热。


    而且黎曼渐渐发觉自己所想真有可能，可又不敢相信，只想把叶奕诚干脆撂下跑了算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E仔就跑过来趴在门口不远处。


    黎曼跨过它，使出全身力把他拉回床上，丢下就准备走。


    走出卧室门，客厅里“慢慢”正好走动过来，昏暗房间就它的“屏幕脸”亮着。


    黎曼路过时忍不住看了一眼，上面有一条记录更是把她下了一跳，写着：如何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成为恋人。


    其他两条则是：“如何追女生”、“南覃美食推荐”。


    这下，黎曼再怎么找补也不可能了，看来叶奕诚好像真的......喜欢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