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马球
作品:《觊觎青梅许多年》 周家人上王家退亲,而非王家提出退亲?
周家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处心积虑多年,事必躬亲,为的不就是死死傍住王家这颗巨木吗?为何舍得下这十几年来的心血,主动上门掐断这个纽带?
李芷恬百思不得其解,她忍不住找卢三询问原因,她却说不出更多细节,只道是从沂州那传来的消息,如今怕是全京城都传遍了。
王麟作为琅琊王氏嫡系唯一一个未娶妻的麒麟子,是世家贵胄们趋之若鹜的身份,能从周家婚约中解脱,只怕家有适龄女儿的,都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李芷恬这几日无论走到哪,耳边都是王麟退亲的消息,搅得她也跟着心神不宁。即便坐在马球场边,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也没能将她心思拉回来。
卢三攥着她的袖子,激动得使劲晃荡,兴奋道:“阿恬,我大哥进球了!”
李芷恬被摇得晕头转向,朝球场瞥了一眼,敷衍的点了点头。
“我大哥赢了!他已经输了好几场,今日终于赢了。”卢三自顾高兴着。
李芷恬神思不属,脑子里一下是王麟,耳边一下又是卢三的大哥,糊里糊涂的点头应她:“嗯,王麟真厉害。”
卢三愣了一下,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调笑道:“阿恬你是怎么了?想王麟都想得魔怔了?”
李芷恬顿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心里一阵懊恼,她红着脸站起身,欲盖弥彰道:“你听错了,我去更衣。”
卢三怎会放过她,伸手来拽,她灵巧一个闪身,赶紧跑走了。
行到马场后方小树林,她扯了根树枝,抽打着脚下野草生起了闷气。紫棠在她身后,心如明镜,只低头闷笑着。小娘子怕是不知,她这番模样,显然是对王公子在意极了。但她们谁也不敢点破,即便点破了,小娘子也会嘴硬。
自杨家别院后,清荷自愧有罪,自个儿去找夫人领了罚,夫人见她忠心又赤忱,只打了她十个板子,如今休养了许久仍是行动不便,李芷恬便带了紫棠出门。
待见李芷恬撒够了气,紫棠才走过去,问:“小娘子可要回马场?”
李芷恬将手中的树枝一丢,撅着嘴道:“一会再回吧,他们吵的我脑仁子疼。”更多的,是怕卢三又赖着她不放,问东问西。
“阿恬……”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李芷恬身子一僵,她突然后悔方才为何不听紫棠的话,该早些离开才是。
梁勋怕她跑了似的,两步站在她面前。自退亲风波以来,她第一次见他。他形容消瘦了几分,脸上也不如往日那般温和儒雅,眉间挂着抹不去的轻愁。
“我……听闻了杨家别院的事,你身子……可大好?”梁勋小心的关切道。他对她总这般小心翼翼。
李芷恬垂下头,此事虽与他无关,却是因他而起,她不知该不该怪他,可她不想与他多言,只敷衍道:“已大好。”
梁勋见她淡然置之的神色,心里挣扎几番,还是道:“阿恬,我担心你。”
她往日很喜欢梁勋的嘘寒问暖,现下却讨厌这欲断不断的温吞,便硬声道:“梁公子,我以为在长公主府,已将话说的很清楚了。梁公子一表人才,身份贵重,京中贵女任你挑选,梁公子还是莫要执迷不悟了。”
那冷血的语句刺得梁勋心口钝痛,似给硬刀子狠狠抹了一把,疼得他语气里带上了一分不甘:“如今亲事还未退,阿恬我不想放弃。”
李芷恬终是抬眼正视他,她突然不懂他了,相处多年,她自以为是了解他的,可他既如此执拗,前世为何又将她弃若敝履,丢在后院中不管不顾?
她懒得计较了,也没心思计较,她只想离他远一些,离前世那些不虞也远一些,于是狠心道了一句:“梁勋,莫叫我瞧不起你。”
言语如针,直刺人心窝子。梁勋震惊的向后踉跄一步,脸色刷的白了几分,眼中满是受伤。他不明白往日与他同心合意的女子,为何突然换了模样。
眼看着李芷恬要转身离开,梁勋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哀声道:“阿恬,你不能……”
“咦?这不是李小娘子与堂弟吗?”一声低呼打断了二人叙话。
二人转过头来,见是太子正带着一帮子弟站在不远处,皆身着窄袖长袍,脚踩黑靴,俨然准备入场。应是恰巧途径此地,发现了他们。
李芷恬随意扫了一眼,竟瞧见王麟也在人群中。他手拿马鞭,双手环抱,嘴角噙着笑,眼神意味不明的觑着梁勋扯她的那只手。
李芷恬身子不由得一颤了一下,哪儿来的冷风,吹得怪吓人的。
梁勋朝太子略一点头,算是行礼:“皇兄。”然而扯着李芷恬的手却是未松。李芷恬暗暗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心中纳罕,少见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不合礼数。
太子年方二十有二,身姿颀长,长得面若冠玉,可惜眼里总有藏不住的邪肆漏出。李芷恬自小便不喜欢这位太子,只因他每次看人的眼神,滑腻腻的,让人芒刺在背。
“你们二人在此作甚?”太子行到李芷恬身侧,身上的浓烈的龙涎香直冲入她鼻中,她忍不住憋住了气。
梁勋回道:“不过闲聊几句罢了。”他等了许久才找到机会截住李芷恬,如今被打扰,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不耐。
太子恍若未闻,伸手拍了拍李芷恬,话却是对梁勋说的:“也是,你二人尚有婚约在身,说些悄悄话也无妨。”
李芷恬身上更不舒服了,被拍过的地方,犹如被一条湿冷的蛇缠过,痒得发毛。这身裙子不能要了,回府得绞碎了丢入火盆。
被太子这么一闹,她胸中郁气更甚,一用力将袖子从梁勋手中扯出,也不与他人多话,向众人见了个礼,疾步跑走了。
太子还欲再拦,王麟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子殿下,莫误了时辰。”
太子闻言,望着李芷恬离去的方向,只得遗憾收手。他侧首看向梁勋,宛如一个贴心兄长:“堂弟不若我们一起?”
梁勋垂头行了一礼,双唇紧抿,神色隐忍,脚步一转却是独自走开了。
“啧,我这个温顺的堂弟也有脾气了。”太子望着他的背影,笑哼一声。
王麟盯着梁勋离去的背影,莫名笑了一声,缓缓将手中的马鞭又缠紧了几分。
几人赶着点向马场行去,王麟漫不经心的缀在最后,刚转过马厩,忽而被一人猛的拉进角落。
他慢悠悠打眼那么一瞧,就见李芷恬躲在暗处,杏眼微嗔,脸上仍带着气,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你退亲是怎么回事?”
王麟挑眉,好笑道:“你拉着我躲在这,就是问这个?”
“那……我还该问你什么?”
王麟盯着她半刻,眼虽是笑着的,但李芷恬莫名感受到他心情不悦。果然,只听他怪笑一声,转身便走,将她丢在阴暗的小角落。
“若想知道,自己去查。”
……
李芷恬攒了一肚子气回马场时,崔念也来了,她坐在卢三旁边,两人交头接耳,对着马场内的小郎君们悄悄品鉴。见她归来,一眼便瞧出她气不顺,打趣道:“又是谁惹你了?”
“遇见太子了。”李芷恬坐在她身侧,心头不快道。
崔念闻言幸灾乐祸笑道:“那委实运气不好。”圣人看重太子,在太子幼时遍请名师悉心教导,无奈太子才学有限,资质平平,治学经纶实在平庸,倒是将他叔父应王那眠花宿柳学了个十成十。京中贵女们知其德行,平日见着太子都绕道而行。
说着太子,就见马场中太子领着一帮公子浩浩汤汤入了场。
太子面有得色好不威风,被众人簇拥着,更是神采飞扬。今日马场上氛围着实不错,他愈发心潮澎湃,偏头对身侧被他强硬抓来的王麟道:“今日这卢大郎手风极顺,你帮孤挫一挫他们的士气。”
王麟百无聊赖的甩着手中鞠杖,也不知听未听进去,双腿一夹马腹立在了队列后阵。
伴随着一声锣响,场上两队人马立时混入战局,双方气势甚足,开场便激烈争夺起来,场面焦灼间,唯独一人与众人格格不入。李芷恬瞅向角落后方那人,见他一脸兴意阑珊,球至身前时,才懒懒拨弄给队友,甚是不走心。
太子队已抢得七宝球,鞠杖奋力一抽射向球门,只可惜偏离了一寸,七宝球飞出场外,顿时场上一阵遗憾之声。太子气得将鞠杖狠力一敲,瞥见场边的王麟,驾马跑过去气道:“都道王郎君马球技艺超绝,今日怎如此懈怠。”
王麟拿着鞠杖的手懒洋洋伸到他眼前,笑道:“前几日崴伤了手腕,多有不便。”
太子瞟了一眼,气笑了:“别以为孤不知,王郎君左右手都耍得一手好球技,莫给孤找借口。”他向球场四周望过一圈,又与他商量道:“你若帮孤赢了这场比赛,孤便赠你一坛露浓笑,如何?”
露浓笑乃宫廷御酒,为皇室内部独有。王麟好酒,闻言终是抬眼看向太子,勾唇一笑:“两坛。”
太子咬了咬牙,勉为其难道:“好!”
王麟被换到了阵型前方,待再一开锣,只见他如利剑出鞘,夺过七宝球直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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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人群霎时传来一阵欢呼。
李芷恬目光不由得随他游走,但看他翩若蛟龙,在各番围堵中如鱼得水,一袭白衣徜徉在尘土飞扬的马场中,竟片尘不染,那马儿与他配合的极好,进前退让都张弛有度。只见他使足了劲,鞠杖高扬一挥,“咚”的一声,不过瞬息便拔得头筹。
场上顿时沸腾不止。他驾马而立,身姿如松,衣袂随风纷飞,笑得意气风发。
李芷恬听见心口跳了一下。
卢大郎见他认真起来,立马重新变换队形,点了三人专门克制王麟,王麟变得捉襟见肘,只得将球传给他人。太子拿了球,也是一副不管不顾的冲莽状,眼见着他急急射门,卢大郎匆忙挥杆挡住飞射而来的七宝球,谁知,那球竟猛然向看台飞去。
七宝球速度极快,竟是径直向李芷恬脸上砸去,瞬息之间,场上骤然响起两声男子惊吼:“阿恬!”
李芷恬与身侧崔念脑袋一偏,“咚”的一声,那七宝球擦着二人发髻砸入后方座椅,马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不过须臾,两个小娘子猛的弹了起来,如离弦之箭三两步跑到马场边,指着卢大郎异口同声吼道:“你给我过来!”
卢大郎此时已经吓傻了,呆呆举着鞠杖,半晌没有反应。
李芷恬脸上仍是惊魂未定,但是那双眼却被怒气染得鲜亮,她转头指挥着不远处的王麟,气怒道:“把他给我抓过来!”
王麟驾着马晃悠悠行过去,鞠杖一打卢大郎座下的马臀,那马竟乖顺的朝两名小娘子处走去。
待人近了,李芷恬与崔念一人一手将卢大郎扯入看台,抬手就揍了起来。
李芷恬犹不解恨,一把脱下自己的鞋履,对着他的背哐哐敲打:“让你眼瘸手瘸,我这张脸若是被你打歪了,你如何跟我三嫂交代!”
崔念也心黑手狠,对着他胸口一顿猛揍:“我让你瞎,让你瞎!”
李芷恬与崔念看似下狠手,但两个小娘子的花拳绣腿打在身上,对卢大郎而言跟挠痒痒似的。卢大郎很是有眼色,为了让两个娘子消气,他抱着脑袋,口中不住的讨饶。
卢大郎的亲妹妹卢三站在一旁看戏,笑得前仰后翻,场内外众人也顿时哄笑起来,一场惊变就这般成了闹剧。
待两人揍累了,李芷恬将绣履往她身上一甩,一抹凌乱的发丝,气哼哼道:“你若不赔我和崔念两匣子东珠,此事没完!”
卢大郎连连点头:“省得省得,我还再加两匹缭绫,小娘子们可否消气?”
一听“缭绫”,李芷恬与崔念瞬间停手,脸变的那叫一个迅速,方才是急言令色,这会儿瞬息骤雨初歇,丝毫不见愠怒颜色。
二人柔顺的将卢大郎搀扶起身,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卢大哥早说呀,不过惊吓一场,倒叫您破费了。”李芷恬笑得无比娇俏,简直比他身边的亲妹妹还可亲。
崔念也顺势帮他整理扯乱的长袍,那衣领被她二人扯的半开,理了两下也未理抻敨,她随手压了两下,笑容甜美:“卢大哥如此慷慨,便祝您今日马球赛得胜而归。”
卢三在旁扼腕,心疼道:“大哥你送我才一匹,给她们却是两匹!”说着也忍不住想上去敲他两下。
二人如此审时度势,卢大郎心中咋舌,怪道说如今的小娘子们越来越不好惹了。
王麟不着痕迹瞥了眼李芷恬搀着卢大郎的手,淡淡道:“卢公子,这球赛比还是不比了?”
卢大郎闻言忙又着急忙慌爬回马球场,他一脚踏上马背,向二人施了个叉手礼,彬彬有礼道:“二位小娘子见谅,赔礼明日便送去府上。”说罢一踢马镫,重回赛场。
李芷恬与崔念朝着他背影懒懒招手,笑容可亲,口中不忘鼓励:“卢大郎加油呀。”
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芷恬偏头就见王麟笑容莫测的看着她。李芷恬冷哼一声,转身拉着崔念回了坐席。
什么臭脾气,追了他半条路都不理会她,还让她自己去查,她还就偏不去了。
亲都退了,还查来作甚。
王麟侧头望向奔到半路停下的梁勋,梁勋察觉视线回看过来,两人视线交互,梁勋有礼的向他行了一礼,王麟视若无睹,打马回了场中。
李芷恬累了一场,方坐下休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她的小丫鬟蓝采焦急得挤在重重人流之中,待她终于挤出人群行到她面前时,已是衣衫凌乱,发髻松散。
她神色惶急的附在她耳边,语气又轻又急:“小娘子快回府,主君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