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云川料理店铺天盖地的广告吸引走的客人，很快又被洞洞屋焕然一新的菜品和各种美食主题日吸引了回来。


    不过云川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也用上新招数，大力宣传其和新疆牧场合作，店里用的都是营养又健康的纯天然食材。


    洛洛翻了个白眼，心想，信你个鬼。


    就那吃起来跟嚼木头一样的鸡腿肉？


    一整个冬天，彦希和洛洛感觉就像在参加一场永无止境的拔河比赛……


    公司这边，涂剑宏也在编织着一场大戏。


    在一个看似寻常的上午，公安机关人员来到创星通，把老板李位华和运营部负责人艾姐带走了。


    一整天，大家根本都没有心思上班。


    听说折腾到了夜里，近十个小时后，老板和艾姐才被公安放了出来。


    第二天，公司股价暴跌。


    就在大家心神不宁，各种揣测——


    公司是不是要变天啦。


    艾姐是不是要引咎辞职啦。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事啦……的时候。


    艾姐主动联系董事会成员，要开一场说明会。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有人举报艾姐在做政府项目的过程中，贿赂公职人员石帝复。


    举报人清楚拍到了艾姐和石帝复吃饭、交谈、收受鼓得胀胀的公文包的画面。


    然而，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艾姐做的局。


    她从来没有相信过黄以航这个人。


    在知道黄以航私下给涂剑宏卖消息后，艾姐将计就计，故意在黄以航面前和石帝复通话，然后找了个外形和石帝复高度相似的人来演被拍到的一切。


    在黄以航螳螂捕蝉的时候，艾姐黄雀在后。


    说明会推进到这里后，艾姐带着即将收网的激动心情，按捺着兴奋，丝丝玩味地看向涂剑宏，问他：“涂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董事会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话说到这里，突然提涂剑宏，什么意思，答案清晰地印在大家陡然睁大的眼眸里。


    但其实，涂剑宏藏得非常深。


    艾姐只有黄以航向公安举报的录音，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涂剑宏是幕后黑手。


    艾姐先调动了下大家的情绪，不慌不忙进入第二回合。


    她请出了一位大家的老熟人——


    林鹤。


    渔船项目，涂剑宏本来想把锅扣给运营部，结果被反杀，让陈岁部门查出是市场部业务员教唆甲方撺掇渔民在网站上举报公司，以谋取不正当利益。


    事情暴露后，涂剑宏和林鹤商量，这事只能他扛了。


    涂剑宏答应给林鹤一笔钱，还帮他找好下家，但三个月后，新公司就把林鹤开了，涂剑宏也没管过人家死活。


    艾姐管了。


    于是这位涂剑宏曾经的心腹林鹤，站了出来，把涂剑宏干过的不可告人的事，全盘托出。


    其中最让董事会无法原谅的一件，是涂剑宏在外面有家自己的公司，近三年来，涂剑宏把公司很大部分业务，都转移到了自己公司，带走了本来应该属于公司的近三个亿的利润……


    自此，涂剑宏这一出作茧自缚的大戏落下帷幕。


    三个月后，艾姐被任命为公司副总经理。


    陈岁被任命为运营部总经理。


    天平上，代表着涂剑宏的砝码被撤下。


    就在大家都以为市场部的命运会风雨飘摇起来之时……


    艾姐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进了肖衡办公室。


    杨宇洁：“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艾姐第一次走进肖衡办公室吧？”


    荔香的视线还留在肖衡办公室的方向，内心隐隐不安：“……嗯。”


    当晚，荔香的情绪一直不高，心事重重的样子。


    肖衡：“要不要喝奶茶？”


    荔香兴致缺缺：“不喝。”


    通常，荔香一点好吃的就能开心起来，今天竟然哄不好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电视小声在放新闻。


    肖衡双手抱住荔香的腰，让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今天艾姐来找我……让我参加她的升迁庆祝会。”


    荔香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她没有转头去看肖衡，先带着七上八下的心情，问：“你怎么说？”


    肖衡：“我还没有答复。”


    荔香这才转身看着肖衡，表情着急但又理解，埋怨但又不忍，总之是很复杂……


    肖衡温柔地抬着嘴角，摸了摸荔香的脸，再次伸手抱住她，“有什么好建议吗？”


    荔香就直说了：“我不希望你去。”


    肖衡流露出一瞬犹豫的神情。


    荔香：“艾姐来找你，是为了制衡陈岁。”


    肖衡知道。


    荔香：“陈岁跟了她那么久，局势一变，关系也变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工具。”


    “当然。”肖衡明白，“但我也可以把她当工具。”


    荔香感觉一窒：“可不可以谁也不要把谁当工具，大家都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呢？”


    肖衡：“市场部现在没有一个可以在董事会说得上话的人，大家的处境都会很被动。”


    荔香理解。


    涂剑宏倒了以后，肖衡就成了市场部的顶梁柱，他有很大的压力，荔香都理解。


    荔香耐心地对肖衡说：“艾姐在这个时候向你抛橄榄枝，是因为她怕陈岁越做越好，会威胁到她。所以运营部跟市场部，现在处境都是一样的。我们恰恰可以在这个时候，和陈岁合作。只要没有人陪艾姐玩，这些无聊的办公室政治就可以消失了。”


    办公室政治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人的欲望永无止境，有欲望的人也永无止境。


    他和陈岁不陪艾姐玩，总会有人跳出来，自愿加入这充满权利与金钱诱惑的游戏。


    电视正在播报领导视察新兴企业利用前沿科技改变百姓生活的新闻。


    荔香很清楚，艾姐下午那半个小时，在肖衡办公室里说的，也许远远不止邀请他参加庆祝会那么简单。


    保不齐也利用肖衡最看重的东西威胁了一番，比如他正在做的海洋经济项目，正所谓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艾姐一句话，完全有可能改变项目的命运。


    见肖衡没有说话，荔香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轻轻松开肖衡潜意识里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一直抱着她的手，由始至终，立场明确：“我知道，假设你接受了艾姐的邀请，也是因为身不由己。但是，只要你接受了，往后一定还有无数的身不由己在等着你。一个又一个身不由己加在一起，会把你变成什么样……”荔香不敢想，摇了摇头，说：“我不想你变成下一个涂剑宏。”


    清晰地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以后，荔香起身，走进卧室把门关上。


    今晚，沙发是属于肖衡的了。


    ……


    荔香和肖衡冷战了两天，期间肖衡主动和荔香说了好几次话，荔香都不理他。


    晚上就是艾姐的升迁庆祝会了。


    鉴于给荔香发各种带着求和好信号的消息，荔香都无视他，肖衡只好切换身份，对她说：“带上电脑，来我办公室一下。”


    看到消息以后，荔香心里哼了一声，才带上电脑，敲开肖衡办公室的门。


    肖衡观察了一下荔香冷酷无情的表情，继续原方案，“发了一份PPT给你，帮我补充一下数据。”


    荔香把PPT拖到桌面上，问肖衡：“什么时候要？”


    肖衡：“客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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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早就要方案。”


    荔香看了一眼时间，皱起眉头：“肖总，现在已经五点了。”


    肖衡勾起嘴角：“那只好辛苦你，陪我一起加班一晚。”


    荔香疑惑地看着肖衡，肖衡也看着她。


    荔香故作冷漠的表情有所松动，“那你几点回来。”


    肖衡看着荔香，似笑非笑：“我去哪里？”


    荔香：“晚上不是艾姐的升迁庆祝会吗。”


    肖衡：“我回复她了，客户明天一早就要方案。”


    荔香的嘴角开始悄悄地翘了起来：“你不去？”


    肖衡：“有人跟我说，脚踏实地地做好自己的事更重要，我觉得有道理。”


    终于，荔香的嘴角完完全全地翘了起来。


    今晚，肖衡终于不用再孤孤单单、冷冷戚戚地睡沙发了。


    ……


    给人漫长、动摇又煎熬感的冬天接近尾声。


    春暖花开之际，荔香、肖衡、彦希和洛洛相约今晚七点在洞洞屋一起看新闻联播。


    之所以有这样的约会，是因为——


    海上风电＋海洋经济项目大获成功。


    新闻用了三分钟的时间来报道这个项目：不仅能够提供清洁能源、改善环境、促进可持续发展，还能创造就业，带动地方经济，提升居民生活质量，实现经济、社会、环境三重效益，是沿海地区民生改善的重要推动力。


    当晚四人一起看新闻的高朝出现在这则报道的最后一分钟。


    期间，肖衡作为项目技术总负责人，在镜头前出现了三秒钟的时间。


    本来就带着一脸崇拜一瞬不瞬盯着电视的荔香、彦希和洛洛三人，瞬间尖叫了起来。


    店里的客人们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正是刚刚新闻里的男人吗？！


    一个大叔贼有荣誉感地举起茶杯，兴奋地对着肖衡喊：“干杯！”


    洞洞屋里的客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也都举起茶杯，对着肖衡喊：“干杯。”


    一时间，气氛宛如在酒吧里看世界杯。


    “真好。”彦希为肖衡高兴，笑得满脸是牙，心潮澎湃，脑洞大开：“洞洞屋有没有可能和科技结合，做点什么呢？”


    随口一说的话，倒是打开了肖衡的思路。


    半年后，由肖衡主导，创星通研发团队开发，为洞洞屋量身打造的小程序正式上线。


    客人可以通过小程序，识别到在洞洞屋里吃的每一道菜的食材来源地。用白菜来举例，客人可以在小程序里实时看到菜棚的整体情况，还可以24小时看到单株白菜从播种到成熟的全过程。


    该项目后续和助农行动合作，带着洞洞屋一起，又上了一次新闻。


    与此同时，云川料理店被爆出虚假宣传，并且虐待员工，让员工过度加班等丑闻。


    有网友顺势挖出云川料理店其实是云玺饭店旗下品牌，云玺饭店是压榨员工的惯犯了。


    一时间，市面上十余家云川料理店同时倒闭。


    ……


    春去夏来。


    洞洞屋后院的南瓜又一次迎来丰收。


    这天，肖衡和荔香在漫天姹紫嫣红的晚霞中准时下班。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心怀鬼胎，等对方先开口。


    荔香试探地看着肖衡，问：“去哪？”


    肖衡没上当：“你说呢？”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荔香：“我记得～我说过，今年我会提醒你。”


    手机日历一早也弹出了一年前，肖衡记下的行程——


    去洞洞屋吃洛洛种的南瓜。


    荔香：“走吧～”


    肖衡笑着牵起荔香的手：“走。”


    －全文完－


    象馜/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