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可把赫罗特的脑子问宕机了。


    他只是想这么做，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无论什么事情碰到常宵雨，怒气就烟消云散。


    “我不知道啊......”他吞吞吐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才憋出这五个字。


    常宵雨早有预料，叹了口气站起来。


    “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太阳即将西沉，染红云朵。


    赫罗特下意识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哎，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及时喊我？”


    她被拉得身体一顿。


    “不是说了吗？因为着急想法悲观了些。”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赫罗特刨根问底：“后面为什么又喊我了？”


    “我想开了，就这么简单。”


    “不是吧，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觉得你自己没有其他人重要。”


    常宵雨的心脏被敲了一下，但她自己并不认为赫罗特的说法正确：“我不会讨好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意愿牺牲自己的想法，我始终为了自己努力，工作、学习，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很重要。”


    “那可还不够，看重自己的人，不会把自己的命和其他人的拿出来放在天平上比较，去量化对待，我虽然不明白你是如何计算的，但这种东西，不能成为数字。”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假思索地推你进火坑？”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好人吗？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让自己可能活下去的选项。”赫罗特耸肩，毕竟他是这样做的，最多不去主动伤害无辜的人而已，当然也是因为他懒。


    常宵雨终于回头看他，突然恶狠狠地揉乱他本就凌乱的头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人类一样，振振有词。”


    “我的头发！”赫罗特站起身扒拉几下，把头发梳理顺了些：“不是只有人类这样好吗？冥界法务部部长也是女性，在这方面，你们两个简直一模一样，冷酷得有点恐怖了。”


    “你这么说我，却还在教我迫害你自己呢。”


    她甩手走人，赫罗特慢悠悠跟上，常宵雨进入丛林不深，拨开头顶树枝，很快靠近窄长的马路，山上的马路坑坑洼洼，泥沙满地，交通标线磨损得看不出是完整的线条。


    “因为我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啊？你不知道什么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才会纠结，思想打架，那就选一个目标，理所当然的就是你的命了。”


    “命是最重要的，我当然知道。”


    话一出口，常宵雨也发现不对了，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无需考虑，立刻行动去实现它。


    “那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赫罗特没发现她把话题方向掰弯了，笑着露出虎牙：“难讲，我的想法时时刻刻都在变，现在是觉得你开心和安全比较重要，下次说不定就是觉得求你带我去吃那个五十块钱一杯的冰淇淋重要。”


    常宵雨觉得认真和他探讨的自己简直是笨蛋。


    “知道了......五十块不行，二十块可以。”


    “啊。”


    *


    【黄金榴莲派：救救，救救救救我！】


    【雨：说。】


    【黄金榴莲派：短头发，经常带个蓝色单边耳环的老师，她的课要怎么复习啊，我毫无头绪，整本书翻下来，哪哪儿都是重点，这划了和没划有什么区别？】


    【黄金榴莲派：已崩溃。】


    【雨：第三章和第五章的大题做一下，客观题去复习线上作业里的题，题库类型是差不多的，死记硬背都行。】


    回复完信息，手机对面安静了三分钟，接着无数吐槽滚滚而来。


    【黄金榴莲派：哦不，书上的第一题就看不懂。】


    【黄金榴莲派：我请问呢？为什么一句简短的话，要堆砌这么多术语，使用这么复杂的句式，长到我看了后面就忘了前面，一句完整的话都读不明白。】


    【黄金榴莲派：答案步骤也写这么复杂，就不能直接告诉我最重要的思路是什么吗？我还不如对着答案直接拆方法呢。】


    【雨：你想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重重发来两个粗体大字，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单独改变字体。


    【黄金榴莲派：教我。】


    通话界面弹窗冒出，常宵雨接听，施乃心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光靠我自己真的真的不行啊啊啊，求求你大发慈悲，而且教我也是你复习的好方法啊！”


    “我得兼职，没时间帮你。”


    “不用，不用特意腾出时间，我来你家！别嫌弃我闯入你的私人空间就行。”她可怜巴巴地说。


    “......”


    “下午四点半来我家，可以吗？”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爱你！”施乃心对着手机隔空猛亲，常宵雨移开手机默默点击挂断。


    赫罗特斜着趴在床头：“没想到她这么个性格，我以为她很内向呢。”


    “内不内向看人的，对了，她可能会提早来，但我四点半左右才回来，到时候你得帮我给她开门，。”


    常宵雨补上一句：“谢谢。”


    赫罗特比个OK手势，后懒洋洋垂下去：“你放心。”


    放心不了。


    常宵雨离开房间，关上门。


    少了个人的房间，安静，连人类的呼吸声都没有，赫罗特一骨碌爬起来，盯着门口发呆。


    傻傻地看了好一会儿，他又倒下，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直到被敲门声吵醒。


    “谁啊？”


    施乃心出现在门后，赫罗特记忆回笼，让开身体示意她进来。


    施乃心没动，张大嘴看着他。


    “你、你、她，”她结巴了：“她没说你们住一起啊？”


    “也没说不住一起吧。”赫罗特拖着脚步倒回床上：“进来后关门。”


    施乃心关了门进来，就看到里面只有一张床，就是赫罗特躺着的那一张。


    她倒吸一口凉气。


    莫非，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等常宵雨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下班回家后，就看到施乃心双手紧握腹前，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手机不玩眼睛乱飘，赫罗特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抬眼看施乃心，俩人互相对视。


    见常宵雨回来，赫罗特立刻坐起来。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他、他说你们平时睡在一起，真的吗？”施乃心抬手指着一脸事不关己的赫罗特：“你们在谈恋爱？怎么不告诉我！”


    她不爽至极，作为常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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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的唯一一个被承认的朋友，居然都不知道朋友恋爱的事情。


    常宵雨看向赫罗特，他给施乃心说了什么？


    赫罗特摊手，他说的可是实话，毕竟变成乌鸦睡一起，也确实是睡同一张床上。


    他和人类深入接触一个多月，还是没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在何处，捏捏眉心，常宵雨说道：“恋爱？没有这回事，他平时睡地板。”


    施乃心一脸不信。


    她凑近常宵雨，在她耳边用气音说：“你之特地找我帮忙问他兼职的事情，就是因为你喜欢他？”


    再小声赫罗特也听得到，常宵雨神色有些不自然，推开她的脸：“没有这回事，别瞎琢磨了，还不赶紧来复习？你想像上个学期那样差点挂科？”


    “哦哦，来了。”


    阿加莎瞄了赫罗特一眼，转过身对着桌子，拿出课本摆放。


    大多数时候还是她自己做题，不懂的才问常宵雨，这时常宵雨才会走到桌子旁边看她的书面题目，由于只有一把椅子，常宵雨基本和赫罗特一起坐在床上，拿手机看客观题题目的出题逻辑。


    赫罗特无聊得要在床上打滚，没有手机可以玩，能打发时间的只有常宵雨的书和教材，但这些东西他绝对不可能去看。


    “闲得慌就去把地扫了。”常宵雨点击屏幕翻过一题，淡淡道。


    他理直气壮：“我不会！”


    以前的家务都是仗着他的超自然力量，走捷径解决的，正式拿扫把打扫，可从来没有过。


    “那你出门去玩吧。”


    “你赶我走？我走了你多危险啊。”赫罗特不敢再跑了，常宵雨单独离开学校后没多久就被虏走，如果他出门，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女生，万一麦格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怎么办，他才不会顾忌施乃心的小身板。


    常宵雨抬头看了一眼，施乃心正抓耳挠腮的与题目奋斗，没注意他们的谈话，倾斜身体靠近，小声说：“你说过他没那么快恢复。”


    “再弱也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基本力量，我也不想离你太......”


    赫罗特还想说什么，被施乃心招手打断：“小雨快来，例题6-7我看不明白。”


    常宵雨看他一眼，起身走到施乃心旁边。


    “哪里不懂？”


    “......”


    学会了这道题，两人也复习了有一个小时，施乃心向上伸展手臂，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


    “休息！”施乃心如释重负。


    常宵雨拍了拍床铺，往旁边挪个位置，她马上跑来坐下。


    这回小床上有三个人了，赫罗特不悦：“太挤了，你下去。”


    “凭什么我下？要下也是你下。”施乃心撅嘴，抱住常宵雨手臂，头在她的肩上蹭来蹭去。


    “你。”赫罗特气得越过常宵雨的背，把她的头从肩膀上拍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比那个姓梁的还讨厌。”


    “小雨——你看他。”施乃心又把头贴回去，偷偷对他做鬼脸。


    赫罗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常宵雨拍了拍施乃心的头顶，知道她是故意如此作态恶心他，抬抬下巴配合表演：“嫌挤，要不还是你下去吧。”


    赫罗特殴打枕头一拳，收回手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