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晗的丈夫也参加了彭晓佳的婚礼，认识谢之。


    “是你？”陈晗的丈夫疑惑间明白过来，有些激动，“晗晗愿意回来了了？”


    谢之昂了下下巴，“进去说。”


    “哦，好好好。”陈晗的丈夫没有得到否认，连忙谢之说什么是什么。


    请谢之进门后，陈晗的丈夫想给他沏茶，但翻箱倒柜却根本找不到茶叶，最终只得倒了杯水。


    “晗晗……最近过得好吗？”陈晗的丈夫有些局促的问。


    谢之不是来做这对夫妻的传声筒的，该了解的他已经通过侧面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想知道当事人怎么想的。


    “说说你的婚姻。”谢之礼貌性的举起水杯，却没喝，“想离婚吗？”


    “当然不想。”男人说出了与陈晗相反的答案。


    “好好的离什么离！老大上学了，小的很快也能送幼儿园了，明明日子会越来越好，晗晗却忽然要离婚，她说带孩子累，可我妈一直要来帮她带孩子，是她非说老人带孩子的观念不好，要亲自带，不让我妈来。”


    说到这里陈晗的丈夫顿了下，意识到现在不是在全劝陈晗不要离婚，而是把离开的陈晗劝回来。


    他话音一转，声音变得有些委屈。


    “晗晗说累就累吧，以后我也可以帮她带啊。”


    “帮？”谢之笑着反问，又把水杯放回了桌上，“你觉得是帮？”


    陈晗的丈夫没觉得哪里不对。


    “以前我也没有一点也不帮她带孩子啊，你看谁家男人上班那么累，回家还要帮女人看孩子，我算是好的了。”


    “晗晗还说我心里没她了，我多顾家，公司有什么能带的东西我都带回家给她，要说我们也不困难，可晗晗一个劲儿的说奶粉贵，小孩的衣服贵，要给老大上好学校，上特长班，要送老小去天才学前班，硬生生都把我逼成什么样了。”


    陈晗的丈夫认为谢之同为男人，一定能理解他。


    谢之觉得人类的思维在某些方面真是莫名其妙。


    他发自内心的疑问：“觉得不开心为什么还不离婚？”


    即便融入人类社会这么久，谢之有时候依旧无法理解一些人类。


    陈晗的丈夫脸色微变，语气支支吾吾。


    “我只是希望晗晗也能理解我，又没有不爱她。”


    谢之表情一言难尽，“你的爱有没什么用。”


    陈晗丈夫下意识想反驳，但想到妻子就在对方家里，又硬生生的忍下来，“随便你说，只要你愿意帮我把陈晗劝回来就行。”


    “别想。”谢之冷笑道：“我是来劝你的。”


    陈晗的丈夫生气，以为谢之是代表陈晗来谈离婚的。


    “你老几啊，凭什么管我家离不离婚！”


    “我说的是实话。”谢之上下扫了眼陈晗的丈夫，“你这样离婚是迟早的事。”


    陈晗的丈夫一愣，语气缓和了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之觉得陈晗的丈夫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改呗。”


    ————


    陈晗和她丈夫在彭晓佳如今定居的城市待了一年左右，两个人最终还是回去了，决定不离婚。


    陈晗的丈夫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不好，却是真心的在改，加上谢之的提点建议，几个月后，陈晗就动摇的更加明显。


    陈晗的丈夫一等陈晗松口，就迫不期待的赶过去见面，之后每次节假日都往过跑，视频电话不断，俨然用行动证明他改变的决心。


    大约过了半年之后，陈晗意识到已经不可能离婚了，可她如今在彭晓佳的帮助下有了工作，每天身体很累但心情却比原来轻松，又怕回去了会变成和以前一样。


    直至一年左右，陈晗彻底相信丈夫的改变，只剩面对彭晓佳的不好意思。


    明明当初哭哭啼啼的找来说非要结婚，受到彭晓佳的这么多帮助，如今却又不想离了，感觉很对不起彭晓佳。


    但彭晓佳对此却表现的很豁达，看出陈晗已经放弃了离婚的决定，就直接和陈晗说开了，包括让谢之去找陈晗丈夫的事。


    陈晗没想到彭晓佳夫妻俩为他们做了这么多，被开解陈晗放下了思想负担，开开心心的带着两个孩子跟着来接她的丈夫回老家了。


    谢之知道彭晓佳早在陈晗来时就认为这两人不会离婚。


    送走陈晗后，谢之问彭晓佳：“以后遇到这种事还帮吗？”


    “帮。”彭晓佳想也不想的答。


    谢之见彭晓佳的神色中没有丝毫阴霾，放下心来。


    不过一段时间后，谢之发现陈晗的事对彭晓佳还是有影响的。


    彭晓佳晚上开始失眠，夜里频繁翻身，但谢之一过去抱她，她就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白天的时候彭晓佳的精神也不好，眼底的乌青越来越浓。


    有一次谢之还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彭晓佳压抑的哭声。


    彭晓佳对谁都能笑脸相迎，唯有面对谢之时，笑容变得勉强。


    有一天谢之跟彭晓佳回家。


    两个人牵手走在路旁，一片树叶飘落在谢之的肩膀上，彭晓佳发现，下意识伸手去拨。


    然后谢之抓住了彭晓佳的手。


    谢之很是郁闷地问：“你要和我离婚吗？”


    彭晓佳的手一颤，“你想……”


    “我不想。”谢之立刻打断，不让彭晓佳胡思乱想。


    谢之不明白彭晓佳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断复盘，甚至找系统8129参谋，根本找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彭晓佳抿紧唇瓣，片刻后突然开口。


    “我不想要孩子了。”


    谢之闻言松了口气，只是在苦恼这个啊。


    “那就不要。”


    彭晓佳神色不变，继续道：“我想你去结扎。”


    谢之有些疑惑，但只要能让彭晓佳开心，都是小事。


    “可以，明天我们就去医院。”


    彭晓佳不仅没有露出任何开心的神色，反而白了脸。


    她声音颤抖着问：“我想要你去死呢？”


    谢之眨眨眼，不确定是不是在开玩笑，他试探地说:“如果能让你开心，可以。”


    大不了假死再回来呗，但他更疑惑的是，难道他已经伤得彭晓佳恨不得他死了吗？


    彭晓佳却仿佛被他的回答激怒了，猛地抽出了被他攥着的手。


    “可以可以什么都可以，你就只有这一个回答吗？”


    谢之更不明白了，对一个人好不就该这样吗？


    “你别生气，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和我说，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许是谢之的情绪太稳定，彭晓佳很快也平静下来。


    “没事。”彭晓佳轻声回了句。


    当晚两个人回家，睡觉的时候，彭晓佳都是背对着谢之。


    谢之望向彭晓佳躺下后有些瘦小的背影，尝试靠近，从后面拥抱彭晓佳。


    他以为彭晓佳会抗拒他的拥抱，也做好了随时推开的准备。


    没想到彭晓佳却是转过身，去撕他的睡衣。


    在彭晓佳的主动下，一切变得有些激烈。


    后来，彭晓佳咬住了谢之的肩膀，浸着微咸的铁锈味在她口中弥漫开。


    到后半夜两个人都没睡成，咬了谢之的彭晓佳变得无比激动，一个劲儿的和谢之说对不起。


    在谢之说了无数次没关系后，彭晓佳流着泪说。


    “之阳哥哥，怎么办，我好像变成了我爸。”


    谢之叹了口气，“晓佳，明天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


    过了好一会彭晓佳才回道：“好。”


    许是咬的那一下发泄了彭晓佳的情绪，亦或是彭晓佳被自己与彭大军相似的暴虐情绪吓到了，第二天跟着谢之去医院的彭晓佳非常乖巧，安静。


    谢之待彭晓佳去看了心理科的医生，经过长时间的诊断，结果让两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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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了口气。


    彭晓佳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思虑过度，医生建议她注意休息，增强运动。


    出了医院，两个人上车后，谢之没有立即开车，而是问彭晓佳。


    “晓佳，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彭晓佳偏过头，虽然隔着衣服，但她能想象谢之肩膀上牙印的样子。


    她昨晚用棉签为谢之消毒，盯着牙印看了很久。


    她也知道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真的会走向她并不愿意的离婚。


    彭晓佳嘴唇微动，声音轻飘飘的，带着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问的窘迫。


    “之阳哥哥，你爱我吗？”


    谢之一愣，随即解开安全带，表情有些严肃，又好似被彭晓佳问的有些生气。


    他按着彭晓佳的肩膀强迫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目光专注地望向面露躲闪的彭晓佳，语气认真。


    “老婆，我当然爱你！”


    平时两个人从来不以老公老婆这类称呼互相叫，一直沿用着关系确定前的叫法。


    这类称呼只有在床上亲昵的时候，才出现增添情趣。


    此时谢之这么叫显然不是为了情趣，而是用身份加深话的力度。


    彭晓佳知道自己的担心很没有道理，但她无法忘却听到陈晗的话时那悚然一惊的害怕。


    陈晗的婚姻是充满吵吵闹闹的，她听到彭晓佳从没和谢之吵过架，很是惊讶。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难道没听说过，只有不爱的人才是真正的完美爱人吗？不过谢哥怎么可能不爱你，哈哈，可能是太爱你了，舍不得和你吵架吧。”


    不真实感在彭晓佳心中弥漫，彭晓佳开始怀疑，之阳哥哥真的爱她吗？


    在她很小的时候，之阳哥哥忽然闯入了她的生活，给了她远超亲人的爱护和照顾。


    她长大后爱上了之阳哥哥，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感情后之阳哥哥就立即说也喜欢她。


    她的之阳哥哥无疑是最好的恋人，对她永远是顺从和忍让，一切都以她的感受为主。


    即便是在床上最激烈的时候，也会在察觉到她露出任何难受的表情时立即停下，问她是不是疼了。


    可这样完美的之阳哥哥又为什么会爱她，她真的得到了之阳哥哥的爱吗？


    原本彭晓佳就总觉得自己是陷在美梦中，从此更是陷入美梦仿佛随时会被戳破的恐慌。


    对待婚姻与爱情，她本就是极度悲观的。


    但是话问出口，彭晓佳又知道自己怀疑的理由并不充足，面对谢之的认真回答甚至有些心虚。


    “是我在胡思乱想。”彭晓佳解释道。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亲密，彭晓佳还抱着谢之要缠着闹着。


    谢之纵了她一会，然后把她哄睡了。


    等到彭晓佳睡着后，谢之坐在床侧，望向彭晓佳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彭大军喜怒无常，姜秀丽懦弱糊涂，在这样的父母身边长大的彭晓佳，为了生存，自小对情绪的变化非常敏感。


    善意也好，恶意也罢，全都在彭晓佳眼前无处遁形。


    谢之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完美的爱人，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彭晓佳去死。


    但他自己清楚，他对彭晓佳只有护，没有爱。


    系统8129也被宿主的表情感染的有些紧张。


    【宿主，你怎么啦？】


    “我做的还是不够好。”


    谢之低声道，伸手牵过彭晓佳的小手，拉到近前看了又看。


    他回忆着那次彭晓佳亲吻他的手背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感情，那样浓烈的感情，他做的远远不够。


    如何让一个人感受到爱，做到真的很爱就足够了。


    “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低声喃喃间，谢之不断欺骗着自己，眼眸中情绪翻滚。


    片刻后，他缓缓举起彭晓佳的手，虔诚的吻在了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