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流绪经风11

作品:《卧玉海棠

    烛火摇曳,陆海棠手中的金玉九尾凤钗流光溢彩,她垂眸细细端详着,心中只觉奇怪。


    陆海棠专心致志,嘴里嘟嘟囔囔地道:“为何少了一尾呢?”手上将凤钗翻来覆去。


    看起来,像是被谁硬生生拔去了。梁皇后拔去的?没有理由啊。


    若不是她拔去的,皇后宫中钗环首饰浩如烟海,作为原主,她可能都不知道这凤钗少一尾吧。


    “小姐,知露不见了!”常春开门进来,语气着急,“已经快宵禁了。”


    陆海棠闻言将东西放下,心中奇怪,问道:“她出去多久了?”


    “早上便出去了,神情恍惚的,奴婢问她去哪,她也没理。”常春蹙眉继续道:“便是因为知露平日行事随性,奴婢才没再问下去。”


    “虽然随性,但她绝不会犯宵禁。”陆海棠摇摇头,起身出去寻找她。


    夜色渐沉,云低风静。


    陆海棠提着灯,在自己宫所周围漫无目的地寻找知露。她的心头涌上不安之感。


    陆海棠得明宗帝允许,仍可暂时住在太后宫殿周围的宫所,附近只偶尔有太监宫女路过,常春一一问过,都没见过知露。


    风起云涌,似是要下雨,陆海棠手中的灯笼逐渐摇晃,她身着薄衣,此时有些冷意。


    常春在身后道:“小姐,马上宵禁了。”


    陆海棠垂头,叹口气道:“我们回去。”


    不知是不是天意,今晚将要下雨,月华微弱,她转身要离开时,却仍瞟见什么东西在反光。


    她心有所感,瞬间被那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走进一看,是一根素簪,静静地躺在地上。


    陆海棠捡起它凝眸端详,只见素簪尾部有一朵小小的海棠花,她瞬间便浑身僵硬,脚底像生了根一般,在原地动不了。


    常春惊道:“小姐,这不是您的吗!”


    远处忽然传来声音,那人高声道:“那是什么人!宵禁了还不回宫去!”


    陆海棠充耳不闻,抬眸打量周围,树影婆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井。


    而这素簪是她送给知露的。


    一口井,一根素簪,一个寻不到的人。


    她的心口止不住起伏起来。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忽然肩膀被人猛地摁住,陆海棠的身形晃了晃,灯笼掉在地上,烛火闪烁几下便熄灭了。


    常春大声道:“放开小姐!”语落,她便被其他人摁住了。


    那人手上用了很大力,陆海棠的肩膀被紧箍着,疼得直皱眉,她抬头看去,这些人身着银甲,是巡夜的皇林军。


    陆海棠道:“放开我。”


    那人道:“你是哪宫的。”


    陆海棠眸光冷锐,道:“我是慧德公主与陆氏之女,犯了宵禁,我自会去请罚。放开我。”


    忽而雷电轰鸣,只是一瞬间,冷雨倾盆而下,似是敲在人心上,也直接将陆海棠浑身打透。


    那人思索片刻,终于卸下手中的力,行礼道:“原来是陆小姐。”然后吩咐手下放开常春。


    远处传来清润明朗的声音:“怎么回事,还没解决好吗?”


    雨幕中一人信步走出,若披云雾,威仪明秀,他并没有戴头盔,湿发衬托下五官愈加深邃锋利。


    温瑜见到陆海棠时表情一愣,他本发现这有两人在宵禁期间游荡,便让手下去阻止。没想到,这么久还没解决好,自己就前来看看。


    温瑜问道:“陆小姐怎么在这?”


    陆海棠已经感受不到寒冷,手中紧攥着素簪,她道:“让我看一眼,等一下再谈别的问题。”


    “什么?”她的声音太轻了,温瑜听得云里雾里的。


    陆海棠转身走到井边,探头看去,只一眼,她的心头便狂跳不止,浑身发麻。


    电光火石间,她的手腕被人猛然拉住,后背狠狠撞在包裹着银甲的冰凉胸膛上,有些疼痛。


    温瑜的温暖气息瞬间包围住陆海棠,他低头在陆海棠耳边冷然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陆海棠刚想说话,忽觉腹部一阵翻涌,她奋力推开身边人,跑到一旁呕吐,干呕了几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腹部渐渐平息,但她心上仍是如惊涛骇浪翻涌。


    “你现在头脑不清楚,怎么往井边去呢。”温瑜走到她身旁蹲下,继续问道:“到底怎么了?”


    陆海棠眼神呆滞,渐渐回神,然后定定地看着温瑜。脸上划过两行清泪,融在雨里。


    她说出一个骇人的消息:“知露,在井里。”


    温瑜心弦一紧,立马起身走到井边看去,昏暗中,似有什么东西浮在水面上。


    轮廓越看越像人的上半身,似乎鼓出眼睛,回望着每一个望进去的人。


    温瑜道:“来人!捞尸!”


    次日,陆海棠转醒时,头痛欲裂,应该是昨日淋雨的缘故,而且,她的梦里,一直在重现发现知露尸体的那幕。


    知露死了,陆海棠仍是无法相信。


    那是一直陪伴着她从小到大的宫女,甚至比自己还小一岁。


    直至,她与温瑜面对面相见在皇林狱,陆海棠才意识到,知露的死另有隐情。


    陆海棠坐在椅子上,心中掀起波澜,冷然道:“你说此事与赏花宴案有关?”


    “是。”温瑜站在她对面,眼神暗暗,垂眸把玩着手上的素簪,他道:“半夜,那个太监忽然想起来,指使他的宫女头戴素簪,我给他看了,就是这个。”


    这根素簪不同其他的普通簪子,尾部有一朵很小的海棠花,虽不乍眼,但确实容易让人记住。


    陆海棠面若平湖,笃定地道:“知露的本意不可能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她与任何人都无冤无仇。”


    温瑜反问道:“你又不是她,你怎知?”


    陆海棠神情滞住,思索片刻。知露最近总是魂不守舍,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多。


    “因为我了解她。”她垂下眸子,继续道:“如此看来,她多半受人威胁,死于非命。”


    皇林狱中只有一扇窗,高高的,薄弱的日光刚好投到陆海棠身上。


    忽然有人遮在自己面前,影子将自己笼罩在寸地之间。


    陆海棠抬眼看去,温瑜的脸隐在光影中,神情模糊不清。他道:“小姐不担心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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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知露与这事有关,将军得查我。”陆海棠坦然道:“我什么也没做,随便查。”


    温瑜沉吟片刻,道:“我已经与陛下说明了情况,小姐不需要受杖刑了。若不是你,赏花宴案难以推进到下一步。”


    南国律法,犯宵禁者,杖刑。


    陆海棠点点头,眸光暗淡,有些魂不守舍。


    温瑜低头看着这人,昨日刚刚淋了寒雨,此时一身薄衣,面色苍白的不得了。眼眸发红,似是刚刚哭过。


    他转身将自己的披风拿出来,轻轻搁在陆海棠的腿上。


    陆海棠下意识拽紧披风,抬头道:“多谢。”


    她披上披风,浑身被温瑜的气息包裹住,好像是暖和了些。半晌,她忽然又轻声道:“待此案了结,将军请将知露还我,入土为安。”


    温瑜“嗯”了一声。随后出去了,回来时提着一个食盒。


    他将菜盘摆在桌上,有肉有菜,足足五六盘。


    “小姐,来吃饭。”


    陆海棠没什么食欲,正欲拒绝,那人应该是看出她想说什么,语气中带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恳求,继续道:“你昨日什么也没吐出来,今日一早便来了皇林狱。已经两顿没吃了,多少吃点吧。”


    陆海棠起身,温瑜见状将她的椅子放在桌边。他道:“这桌子用来审人的,没崩上过血,小姐莫要嫌弃。”


    陆海棠坐下道:“多谢。”然后便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才吃两口,余光中身旁的人负手而立,似是在看自己。陆海棠抬眼,温瑜眉眼生动,唇角微翘,果然是在看自己。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不吃?”


    温瑜缓缓摇头,道:“我吃过了。”


    “我以为将军胃口这么大呢。”陆海棠指着夸张的一桌菜,中间还有一盘烧鸡,继续问道:“所以,只有我自己吃吗?”


    温瑜一脸无辜,左看右看道:“当然。这里还有别人吗?”


    陆海棠道:“将军,是我看起来胃口很大吗?”


    她都要以为这是断头饭,而不是早饭了。


    “当然不是。”温瑜眉眼弯弯,忍俊不禁道:“不知道小姐爱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陆海棠道:“可是我吃不了啊。”


    “没关系。剩的我可以带走。”他伸出食指摇了摇,笑眼盈盈地道:“不会浪费的。”


    陆海棠闻言,终于垂头继续吃。


    她吃的很慢,下咽也很慢,似是真的非常没有食欲。温瑜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怎么吃的这么少,还不吃肉。”


    陆海棠面若平湖,没有说话,可她的筷子在菜叶上方滞住,转而夹了块肉吃。


    很快,她吃完了。放下筷子看着温瑜,道:“来,让我看看额头的伤。”


    温瑜与她视线交汇,陆海棠的眸光如一泉温水,转瞬之间流入心脉,四面八方滋润到心头,滋生出疯长的藤蔓。


    他听话地倾下身体,高束的墨发在他侧头时垂到陆海棠的身侧。


    陆海棠拨开挡住温瑜额头的微凉发丝。


    温瑜微微一笑道:“如何?没破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