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流绪经风12

作品:《卧玉海棠

    陆海棠回道:“没完全长好,不过还很俊俏。”


    温瑜道:“有在好好擦药呢。”


    两人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一起去文翰学堂时。


    路过秦贵妃宫时,一个宫女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摔在地上,清秀的脸上印着非常显眼的巴掌印。


    推她的宫女声音泼辣:“以二皇子为中心,别让我在方圆一里内看见你!”随后便将宫门关了起来。


    陆海棠见状,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宫女从两人身边哭哭啼啼地跑了,路过的人皆侧目看去。


    温瑜心中奇怪,回道:“我也不知。”


    路过的太监窃窃私语:“这个月第几个啦?”


    另一个伸出手比个数,道:“三个啦!”


    “秦贵妃在,还敢勾引二皇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懂什么,这叫富贵险中求啊!”


    陆海棠算是听明白了,是有宫女想做二皇子妃,却被二皇子宫里的人打了出来。


    明宗帝子嗣稀薄,只有两儿一女,大皇子早就明晃晃地与秦姝白成双入对,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敢去找鞭子抽。只能将目光放在尚未婚配的二皇子身上。


    这二皇子虽脸上冷若冰霜,与他对视直接能将人冻死。但确实身份尊贵,文武双全,姿容上佳,是许多姑娘家的心上人也正常,况且储位未定,李景清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帝。


    所以,即便是难如登天,也有人愿意赴汤蹈火一试。


    温瑜忽然在身边笑出声。


    陆海棠侧头看去,他已经换上蓝白色广袖常服,显得五官更加柔和,半分没有武将的样子,倒是像谁家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她问道:“将军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瑜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不是笑此事。”


    陆海棠道:“那你笑什么?”


    温瑜微微低头,风有点大,长长的发带垂在两人中间,时而张扬狂飞。


    他在陆海棠耳边道:“前段时间,祝言安帮过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昨日给了他一封信。信中情意满满字字真挚。”


    “啊?还有这样的事。”陆海棠心中诧异,道:“祝公子作何反应?”


    温瑜回想祝言安傻眼的样子,笑道:“他只看了一眼,又怕立马将信塞回去,人家会伤心,只能默默带回去了,压在箱底根本不敢多看。”


    祝言安长着一双含情眼,人也是个多情种,平时只有他逗弄别人的份儿,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就面红耳赤僵住不动了。


    陆海棠评论道:“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她知道祝言安的德行,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定会在你们面前吹嘘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温瑜听着熟悉的话,的确是这祝大公子挂在嘴边的。直接道:“不吹嘘便不是他了。”


    学堂里此时这还没来什么人,陆海棠准备翻开书看看。


    翻书时,余光中一人从最前面走到最后面,随后一屁股坐在自己身后。


    她先是以为文竹来了呢,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没听见竹杖敲地的声音。


    身后传来声音:“小姐替我擦擦药,可以吗?”


    陆海棠应了一声,放下书册转过身去。


    只见温瑜从腰间拿出药瓶,然后单臂搁在桌上,撑着下巴,掀起眼皮看着自己,深邃的眸子闪烁光亮。


    他虽见陆海棠答应的痛快,但还是笑着解释道:“我自己看不见,多谢。”


    陆海棠道:“没关系的。”


    她拨开他额前发丝,指尖触碰到他时,冰凉的药膏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温度。


    本来视线只认真地锁定在伤口之上,可陆海棠没法忽视面前坦率的目光。慢慢的,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落到温瑜的眼睛上,又滑落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那颗浅痣上。


    一个快痊愈的小小伤口,陆海棠竟然鬼使神差地擦了一层又一层药膏。


    她的手串明晃晃地出现在温瑜的余光中,他忽然想起来这下面是一圈深深地牙印疤痕,然后从沉默中开口问道:“为何要咬自己?”


    陆海棠面无表情地回道:“因为被打的很痛,但不想发出声音。”


    她指的是那日被秦华带回宫受杖刑。可能是仅存的一份心气使然,陆海棠无论如何也要默默受着。


    温瑜的喉咙轻滚,眉眼低垂,刚想说话,忽然一根长长的棍子戳在二人中间的书案上,“咚”的一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两人顺着棍子抬头看去,是面容冷淡的文竹。


    陆海棠立马将手收回,心中暗想,自己竟然如此专心致志,连竹杖声都没听见!


    文竹面上罕见地浮上疑惑神情,她问道:“是谁在我的位置上?”


    黄昏时刻,温瑜便换上银甲,奉命前来搜查陆海棠的寝宫。


    在早晨时,她宫中的所有人其实都被带回皇林狱审问过了,但是知露的死亡,关乎于飞鸿天赏花宴的真相,皇林军便需要将寝宫也上上下下通搜一遍。


    毕竟是朝廷的案子,皇林军需要保密细节,温瑜的手下从知露房间里出来时,已经将可疑物品放在箱子里,只拿走箱子,随后众人便走了。


    陆海棠心中沉闷,便起身去知露的房间。她宫中人不多,只有四个宫女一个太监,知露是与其中一个小宫女同住的。


    那小宫女在知露出事后,如何也不愿意在这个房间睡了,常春姑姑便与她换了。此时人在外洒扫,房间内无人。


    窗户只隐隐透进薄光,屋内昏暗却整洁干净。


    陆海棠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知露的衣服,叠在一起薄薄的,只有两件宫女服。


    本来是有漂亮衣服的,是小时候在公主府时,慧德公主给她做了两件。


    另外还有一件简单的罗裙的。知露的母亲将她卖到慧德公主府时,用卖她的一部分钱为她做了一件及笄时可以穿的衣服。


    圣皇帝刚刚去世那几日,知露便将除宫女服外的衣服都偷偷卖给通内司的宫女,来换煤炭。陆海棠一直不知道,是她同住的小宫女昨晚告诉自己的。


    宫女服下面,是几件首饰,后来陆海棠送给她的。


    可知露孑然一身,在十四岁这年,死在冰冷的井水中。


    陆海棠起身坐在桌前,铜镜里的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亲友的离世,像是一场永远难以停歇的冷雨。而这样的冷雨,在陆海棠的世界,下了一场又一场。


    刺骨的冷似是折断了她的双脚,将陆海棠永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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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她长眠不起,无法窥见暖春。


    天光渐暗,陆海棠拭去冰冷的泪水,无力地垂下眸子。


    忽然,在铜镜后面,有样东西泛着莹润的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陆海棠凝眸看去,是一瓶药膏。


    她对简单药膏有分辨能力,便打开闻了闻。药香萦绕在鼻尖,她知道了这大概是有消肿止痛的效果。


    药膏本身没有异常,出现在这里便是异常。


    寝宫中所有药膏都在陆海棠的房间,所有人进出都需要她的允许,所以每个人受伤都会被她知道的。


    可据她所知,住在此屋的常春近日绝对没有受伤,更没有去拿药膏的行为。


    陆海棠心里轻轻咯噔一下,手上捏紧了药瓶。


    所以,那便是知露拿的,而且是偷偷拿的。


    可她受伤了,需要消肿止痛,为何要瞒着自己呢?


    陆海棠拿着药膏出门去,直直地去寻找之前与知露同住的小宫女。


    小宫女见状,立马放下扫把行礼。


    陆海棠道:“你将知露这几日的不正常之处,与我说一遍。”她强调道:“要细,可以慢慢回想。”


    说完,她示意让小宫女坐下。


    小宫女其实没有多加思索,因为她在早晨,已经在皇林狱说了一遍,现在就是复述一遍而已。


    “回小姐,比起以前,知露有两日分别回来的较晚。一次是五日前,一次是三日前。她从五日前便一直都惶恐不安的,然后昨日我见她出去便再未回来。”


    陆海棠心道,三日前,那便是赏花宴出事前一日。


    小宫女继续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常了。”


    陆海棠立刻反问道:“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了吗?”


    小宫女摇摇头,真的想不出来了。


    陆海棠眸光冷锐,问道:“你有没有在她身上闻到过什么味道?”


    她将药瓶打开放在小宫女鼻下,后者细细闻过。


    陆海棠解释道:“这个药膏,大概是知露擦过。它味道这么大,你应该从她身上闻到过。”


    小宫女垂眸细思,忽然眸光发亮,惊道:“小姐!奴婢闻到过!”


    陆海棠呼吸猛然一滞,眸光晦暗不清,问道:“什么时候,你还能想起来吗?”


    她道:“就是五日前,她回来晚的那日。她进来时便有药香,奴婢自然以为她是去过您的屋子擦药。”


    五日前……


    陆海棠又问道:“她受的哪里的伤,你可知道?”


    小宫女回道:“知露也不愿意与我说话。烛火昏暗,我偷偷看,似是脸上有些红肿。”


    陆海棠的心头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知露是在五日前被打了脸,回来偷了自己房内消肿止疼的药膏。


    然后三日前去贿赂太监,太监第二日便混入飞鸿天,拉下设定好的机关,导致了赏花宴穹顶崩裂事故。


    而昨晚,她便被人灭口在井中。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是谁打了知露的脸。大概打她的那个人,便是指使她去贿赂太监的人。


    冷风吹透身躯,陆海棠却感受不到冷,只觉头痛的很,握住药瓶的手越来越紧,真相似乎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