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流绪经风24

作品:《卧玉海棠

    待都记录完了后,陆海棠呈上名单,明宗帝转头问道:“棠儿,你还没选呢,你认为谁能拔得头筹呢?”


    陆海棠稍作思考,微微一笑道:“海棠想选瑜将军。”


    虽然温瑜不会赢,陆海棠还是只想选他。他什么也不用做,便可以有他专属的支持者。


    明宗帝闻言笑意微不可察地加深,随后点点头。


    陆海棠道:“海棠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押上……”


    还没说完,便被明宗帝抬手打断,他道:“你不用押,朕也选温瑜,我们押同一件便好。”


    指挥台下风沙渐起,大臣们都交头接耳了起来,陆海棠面上也罕见地露出诧异的神情。先不说往届没有皇帝参与斗彩的先例。押同一件物品的向来都是一家人,明宗帝要与陆海棠押同一件,这不就是宣告所有人自己宠爱这个外甥女吗。


    对比她以前的地位,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陆海棠很快敛下神色,再抬眼时唇角勾起,这次的笑容不同往日,带上些真情实意,她道:“那便听陛下的。”


    明宗帝道:“郭融,去取朕的宝剑来。”


    郭融道:“是。”


    明宗帝的宝剑,定然是上上品,可温瑜根本没想赢,陆海棠见状想阻止,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说。


    负手而立的皇帝似是敏锐察觉到了陆海棠的欲言又止,安慰道:“放心,一把宝剑而已。更何况,朕相信温瑜。”


    明宗帝大概是想要改变秋猎趋炎附势的不良风气,才做个表率押了温瑜,陆海棠最后也没说什么。


    高大树木遮天蔽日,林子中风声鹤唳,有人踏上厚厚的落叶上,沙沙作响。


    李景清骑马轻踱了过来,凝眸远望,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后是一只难以让人发现的梅花鹿。他从剑囊中取出箭矢,弓弦被逐渐拉满,直至脸侧,身体微微后仰,动作流畅自然。


    风起,落叶簌簌掉落,地上的落叶也渐渐移动,此时弓箭被蓄满了力量,只待释放。


    李景清的右手轻轻一松。箭矢“嗖”的一声划破凝重的空气,最后以毫米之末擦过梅花鹿的耳朵,深深嵌入后面的树干中。梅花鹿也因为受惊了,瞬间扬起蹄子逃离现场。


    李景清面容冷淡,放下长弓准备去寻找下一个猎物,却见温瑜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应该是见自己收了手,又转头去看别人。


    他懒懒地用上身撑着马匹,眸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在想什么。偶尔动一动,还只是侧头吹掉肩膀上的落叶。


    李景清开口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去找猎物?”


    温瑜的语气有些惋惜,道:“铃铛丢了。”


    李景清闻言看向温瑜的小辫子,果然,那里空空如也,那根金铃铛红流苏发饰已经没了。


    他嗤笑一声,用眼睛上下扫温瑜一遍,道:“我先前说了吧,东西会掉一地。”


    温瑜没兴趣和他贫嘴,只道:“若是二殿下看见了,麻烦替卑职捡回来。”便悠闲地离开了。


    李景清开口阻止温瑜,后者轻拉了下缰绳,掉头定在他面前。


    李景清道:“你很奇怪啊,温瑜。”


    温瑜面若平湖地问道:“卑职怎么奇怪了?”


    “今天,你不是很积极啊。”李景清动了两下嘴唇,似是有些难以张口地道:“你……生病了吗?”


    温瑜先是一愣,然后轻笑出声道:“我们二殿下还会关心人呢。”


    李景清瞬间甩出一眼飞刀,冷冷道:“因为你今天真的很弱啊。”还是平时那个嘴尖牙利的模样,如果忽略他不自然的神情。


    温瑜道:“诶呦,多谢二殿下关心了。卑职没生病。”


    李景清闻言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忽然道:“温瑜,我不希望你变得趋炎附势。”


    这下,温瑜彻底愣住了,只一瞬,他恢复常态,扯嘴笑道:“殿下在说什么,卑职听不懂。”


    李景清道:“你怎么可能听不懂。”


    温瑜还想辩解,便被李景清打断了,他道:“本皇子什么都知道,你若是如此,便太让皇兄和我失望了,也对不起你手里的好弓。”


    说完,他便头也没回地驾马离开了,只留温瑜独自在原地。他抬手看看墨云弓,金色云纹似是随着手里的动作流动起来。


    温瑜以为李景清什么也不知道呢,没想到直接拆穿了他的心思。


    秦冶恳切的交代与李景清说的话重叠,似是回响在耳边,久久不散。


    半晌,风更大了,终于吹散了两人的声音,温瑜头脑清明,握住墨云弓的手紧了紧,最后似笑非笑轻声道:“那便堂堂正正比一场吧。”


    白驹四蹄翻飞,在温瑜的驾驭下,犹如白色闪电般。温瑜稳稳地握着缰绳,只见他盯住了一只狐狸,取出长弓,拔出箭矢,拉开箭弦,手臂肌肉紧绷,动作行云流水。


    他气息沉稳,与白驹配合着,等待时机。


    刚想松手,另一个方向飞来一箭,可是准头不太行,只堪堪留在了距离猎物半尺的地方,却把它惊走了。


    温瑜见状放下弓箭,拉住缰绳,将马匹的速度控制下来。他没将此事放心上,便直接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才过一会,便碰见了祝言安,此人是通礼司的文臣,却也来凑秋猎这份热闹。两人才说两句话,忽而见李景明被人群簇拥着走出来,众人七嘴八舌,他只在中间安静地听着,时而面带微笑地回复一两句。


    温瑜和祝言安拱手道:“见过大殿下。”


    李景明一脸“你们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的表情。


    祝言安见状,道:“我们俩先走了哈。”


    温瑜却无视他的话,用眼神问李景明:“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应该骑着马去射猎,怎么被一堆人围的水泄不通,这还怎么尽兴了。


    李景明显然看懂了,难得露出十分难受的表情,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后便又是那个和煦的模样。


    祝言安的眼睛在两人脸上停留片刻,拉过温瑜,低声道:“这你都不知道,他们当然是想能与大皇子多聊聊。”


    温瑜闻言,瞬间了然。大皇子虽性格随和,但也不是爱热闹的性格,更别提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皇子了。世家子弟平时见不到二人,便都在秋猎时与他们搭搭关系,想着保个仕途昌顺。


    至于为什么温瑜刚刚遇见李景清,他身边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说不定是因为他那张冰冻三尺的脸让人压根不敢靠近一分。


    温瑜道:“这秋猎呢,聊个没完多耽误事啊。”


    祝言安也点点头,叹口气道:“那怎么办嘛,大皇子不好意思把他们都赶走。”


    温瑜想,这就是性格太随和的坏处。


    温瑜又想,若不是性格太随和,谁能忍受秦姝白的脾气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聊的正兴的众人,又对着祝言安眨眨眼道:“那便给他们找点事干。”


    说罢,他便凑到李景明耳边,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后者思考一番,轻轻点点头,显然是同意温瑜的提议了。


    日光透过林隙,衬得落叶更像是一地碎金。可是比起刚刚,风声愈加凄厉,本就在树上并不稳定的枯黄叶片,被秋风猛然撩拨,簌簌而落,是一场凄凉又漂亮的黄金雨。


    红色身影在林中张扬又醒目,白驹仍在奋力奔跑,猎猎秋风中,抹额随乌发扬起漂亮的弧度。


    温瑜稍稍分神想起陆海棠刚刚面对他的样子,他便下定决心,回去要买很多很多铃铛流苏发饰,每天不重样地戴在头上。


    红衣人忽然敏锐地凝住目光,只见远处有一只健壮的梅花鹿垂头吃草。那梅花鹿待着的地方十分刁钻,是在两棵粗壮的大树中间,只露出的头颅和脖颈,而身体全部都被挡住了。


    也就是说,在风如此大的情况下,温瑜必须只能射中它的脖颈,才能拿下这只梅花鹿。


    缰绳被拉住,白驹停了下来。温瑜冷静地拉开箭弦,墨云弓在他手上十分稳定,他微眯眼睛,心中默默计算着角度。


    侧面似是有风声,温瑜迅速转个方向。


    “嗖”的一声,只见温瑜的箭矢如同闪电一般穿过了另一根箭矢的木杆,直直地插入了离梅花鹿尚远的地上。


    没有惊到那只还在吃草的鹿。


    “捉住了!捉住了!”与此同时,刚才那些世家子弟押上来一个人。


    温瑜闻声也没有分出去半分眼神,仍是十分沉静,再次拔出箭矢,拉开墨云弓,这次只是一瞬,长箭破风而去,穿过落叶雨,一击毙命地穿过了梅花鹿的喉咙。


    树林里的侍卫见状,吹响号角,天地震颤。待号角声停,另一个侍卫挥舞红色大旗,宣布道:“皇林军副统领温瑜拔得头筹!”


    说罢,便跑走了,要把这个消息传回指挥台那边。


    温瑜收回长弓,轻巧地翻身下马,打量着面前被众人押住的人,语气有些冷然地道:“抬起头来。”


    那人浑身一僵,而后缓缓抬头道:“见过副统领大人。”


    李景明从一旁负手走了出来,世家子弟们瞬间激动地开始邀功。


    有人道:“大殿下,是我捉住的!”


    又有人道:“胡说,是我捉住的!”


    还有人道:“是我发现的!是我发现的!”


    李景明笑着抬起手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他转头看向温瑜,见他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温瑜,你认识他吗?”


    温瑜冷笑一声,回道:“认识,皇林军的韩莫山。说说吧,你怎么出现在这。”


    韩莫山是皇林军的一队之长,皇林军这时都在皇上周围,本不该出现在猎区内的。


    若是事关皇林军,那便是有可能与皇家安全有关的大事,李景明直接把众人挥退了。


    空气渐渐凝重,韩莫山沉默不语。


    温瑜眸光冷漠,他道:“你不说?那我来说。我的猎物被飞来一箭惊走,本来我没在意的。可是此种事却三番五次发生,让我不得不警惕起来,是否有人在盯着我故意捣乱。”


    李景明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让你这么做的!”


    温瑜本来对他青睐有加的。皇林军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世家子弟,一种是寒门子弟。虽说事关皇家安全,每个人都得是人中龙凤,但出身寒门会比世家的进入皇林军更加困难。


    而韩莫山便是出身寒门,在皇林军当中,算是能力强又稳重的类型。


    他还是不说话,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似是因为心虚而不敢抬头。


    温瑜道:“你知道皇林狱的手段吧,还不招,等着我给你上刑吗!”


    最后韩莫山也什么也没说,被温瑜吩咐人送押回宫,关入皇林狱。


    没了捣乱的人,温瑜觉得射猎的过程顺遂多了,他收获颇丰。到最后觉得差不多了,别人还在射猎,他开始放下弓箭,看看日头,赏赏美景。


    待到余晖笼罩天地时,他们开始回指挥台了,而后要在营帐稍作休息,等待晚上的宴会。


    陆海棠在温瑜的营帐外等待,只见一红衣人慢悠悠地骑马回来了,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背在身后。


    “手怎么了,受伤了吗?”陆海棠见状,觉得有些奇怪,担忧地问道。


    温瑜没有回话,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倒不像是受伤了。他定在陆海棠面前时,忽然伸出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放了一个东西。


    是用树枝编成的叶环,叶子金黄,很是漂亮精巧。


    陆海棠惊喜地摸摸头上的东西,嫣然一笑道:“这是将军编的吗?”


    温瑜垂眸看着陆海棠,道:“是啊,觉得如何?”


    陆海棠道:“将军有心了,我很喜欢。”


    温瑜道:“喜欢便好,小姐戴着很好看。”


    他翻身下马,又问道:“找我何事?”


    陆海棠歪头看着他,又定定地看着温瑜的小辫子,没有回答,却道:“小铃铛呢?”


    “丢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温瑜说完之后迅速补充道:“不过,我会去再买的。”毕竟这是陆海棠觉得好看的东西。


    面前的人忽然笑出声来,余晖之下,还戴着那叶环,显得愈发明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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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出手来,手心静静地躺着温瑜的发饰。再抬眼看她,眼角还残留着点点笑意,眼角弯弯地回望着温瑜。


    温瑜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心河中仿佛落入一枚叶片,荡荡悠悠,带起一圈一圈涟漪。


    他回过神来,道:“被你捡到了?”


    陆海棠“嗯”了一声,道:“就落在你们出发的地方。”


    “多谢小姐了。”温瑜拿回了发饰。


    陆海棠道:“不必多谢。我是来告诉将军的,皇上召见你。”


    明宗帝坐在行宫正殿的主座。


    温瑜上缴长剑后便进了正殿,行礼道:“见过陛下。”


    陆海棠也俯身行礼,然后站在明宗帝身旁。


    明宗帝“哈哈”笑道:“温瑜啊,不错,朕没看错你。”


    温瑜道:“多谢陛下,卑职运气好罢了。”


    明宗帝道:“莫要谦虚,朕与棠儿今日斗彩赢了不少啊。”


    温瑜有些诧异,他不仅没想到陆海棠会押自己,还没想到明宗帝居然也参与了。


    主座上的人看出他的惊讶,笑道:“怎么样,我们有先见之明吧。还有通户司的祝清南,他也押了你,说你救过他。”


    温瑜也笑道:“小事罢了,祝大人竟然也记得。”


    “诶!怎么算小事呢。”明宗帝心情显然很好,对着郭融招招手,又道:“赢得这些东西,你随便挑,都是你的功劳。”


    郭融吩咐人抬上来几个大箱子,美玉宝石,宝剑长戟。


    温瑜却因为射猎时候的事情有些没心情挑,待正殿只剩下三人之后,给明宗帝讲述了前因后果。


    身着龙袍的人眸光越来越暗,最后只幽幽道:“棠儿,你觉得如何?”


    陆海棠利索地行礼道:“海棠不敢说。”


    “没事,你放心说。”


    陆海棠道:“海棠认为,是……是与二位皇子有关。”


    明宗帝闻言点点头,赞许地看向陆海棠,又问道:“为何?你说说。”


    陆海棠道:“表面为的是秋猎头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根源为的是储君之位。”


    秋猎因为“隐藏规则”,大概率头筹会落到两位皇子头上。而获得头筹,便能直观证明皇子的实力,以便于拉拢势力。


    而温瑜此人,有可能不会按照“规则”来,便是最大变数,皇子们有力的竞争者,韩莫山背后的人,大概是为了杜绝这种隐患,所以才安排他进入秋猎。


    此事涉及到争储,背后的人还将手伸进了皇林军,简直是胆大包天,明宗帝周身的气压迅速降低。


    正殿内的氛围一瞬间沉默下来。


    半晌,温瑜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沉重地道:“卑职有一事请求陛下。”


    明宗帝清清嗓,道:“说吧,温瑜。”


    温瑜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此事不管是哪位做的,请别牵连到两位皇子。”


    明宗帝道:“你这话,是知道不是他们俩做的吗?”


    温瑜点点头,回道:“说来惭愧,枉费陛下与陆小姐的信任,卑职本不打算去争头筹,是二皇子的劝告,才有后来的事。”


    明宗帝道:“那明儿呢?”


    温瑜道:“二皇子说若我不去争,便叫他与大皇子失望。况且,大皇子不是那种卑劣之人。”


    如此,此事的背后之人,大概便是梁皇后与秦贵妃之间的其中一人。


    明宗帝眸光幽深,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最终道:“好,温瑜,朕答应你。”


    温瑜闻言也没有很惊喜,毕竟明宗帝就是一个很仁慈的人。


    这时,李景明进入正殿,看着地上跪着两人,气氛也不是很好,行礼道:“见过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明宗帝神情微舒,笑道:“明儿来了,你们两个也起来吧。”


    李景明道:“父皇召我何事?”


    明宗帝轻轻摆摆手,郭融呈上一张纸,陆海棠认得那纸,是她刚刚亲手写的。


    郭融退下后,李景明打开这张纸,有些诧异,问道:“这是斗彩名单?”此话刚刚问出口,敏锐的大皇子似是意识到什么,神情微微滞住。


    “是,此名单或许对你未来有些用。”


    虽没明说,但大家都懂了这是有什么用。现在就着储位之争,朝堂上好不热闹,分别支持两位皇子的派别的臣子,在斗彩名单上大概能窥见一二。


    明宗帝继续道:“明儿,朕对你寄予厚望。朕身体不好,不能护着你多久,你心思纯良,若是未来有人对你的位置图谋不轨,这名单或许能有点帮助。”


    明宗帝话里话外说的此人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温瑜并不觉得李景清会图谋不轨,飞鸿天赏花宴惨案时,他可是一个在性命攸关时刻可以为他人伸出援手的人。


    同样,李景明也不觉得,他道:“父皇,他不会的。”


    明宗帝只道:“朕是让你对任何人都留个心眼,在这个位置,尽管是兄弟姐妹也不能完全相信。”


    闻言,陆海棠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人,他的脸隐在黑暗当中,让人看不出神情。


    明宗帝语气肃然,又道:“知道朕为什么让你们两个留下吗?”


    这种时刻,两人都摇摇头,默契地不愿意多说话。


    “温瑜,你是个纯臣,像秦冶一样。”


    温瑜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像秦冶了。本想回答,他根本不像秦冶,但动了动嘴,最后也没说出口。


    “以后能好好的辅佐明儿。”明宗帝顿了顿喝口茶,又道:“棠儿聪慧敏锐,上进坚韧,若你们两个能做明儿的左膀右臂,南国定能欣欣向荣。”


    直到夜宴,几人才出了行宫。温瑜和陆海棠自然而然地走到一处去,却谁也没提刚刚的事。


    不知怎么,两人行到了长廊尽头,那里灯火鲜少,又没什么人,显然不是去往夜宴的路。陆海棠刚想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温瑜堵住去路。


    他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月华,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听头上传来轻轻的笑声,随后道:“小姐为何还是押我了?”